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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床车间往事(近代现代)——等登等灯

时间:2020-09-15 09:08:56  作者:等登等灯
  “去别的地方也可以,你要是不嫌累,我们就去远一些的地方。”程郁说。
  吴蔚然没有表示反对,说:“你是东道主,你来决定吧。”
  程郁咬咬嘴唇,说:“那我们先去地铁站吧。”
  吴蔚然跟着程郁走到地铁站,程郁在地铁站的地图前站定,指着其中一个点说:“我们去这里。打车过去的话,这个时间该堵车了,坐地铁快一些。”
  吴蔚然跟在程郁身后,程郁说什么他都说好,地铁里冷风开得足,程郁和吴蔚然面对面站着,离得近了,吴蔚然才闻见程郁身上携带的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吴蔚然看了几眼程郁,程郁抬起眼去看他时,他又收回目光,去看车上的广告。
  从地铁口出来时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程郁带着吴蔚然进了一家颇有情趣的本地菜馆。赶上饭点,客人不少,程郁和吴蔚然坐在靠近街区的一张小桌前,点好菜以后,程郁给吴蔚然倒了杯水。
  “先吃饭吧,吃过以后去逛逛。”程郁说。
  吴蔚然端起水杯,笑了笑,说:“其实我吃过饭了。”见程郁好奇地抬起头来,吴蔚然说:“刚才跟戚晓寒见过一面,海城的特色菜,我刚才已经尝过了。”
  程郁感到有些难堪,他慌乱地摆弄起手指,说:“我不知道……要不我们直接去外边逛逛也好。”
  吴蔚然说:“没事,你不是在医院待了很久吗,应该还没吃饭吧。”
  程郁坐在吴蔚然面前,总觉得两人之间的交流是如此小心翼翼,他们互相试探,又在不经意的时候互相戳到彼此的痛点,然后再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轻描淡写,继续相处。
  菜上来后,吴蔚然果然吃了几口就不再吃了,他一直忙着给程郁布菜,直到程郁摆摆手,表示自己吃不下了才停手。吴蔚然放下筷子,说:“你应该多吃一些,感觉你最近瘦了。”
  程郁眨眨眼睛,吴蔚然又问程郁:“翟宁宁最近好些了吗?”
  程郁挑选着合适的语句回答吴蔚然:“这些天恢复状态还好,医生说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但是宁宁自己躺不住了,她不想错过期末考试,吵着闹着要出院。”
  吴蔚然便笑了,说:“这么争强好胜不服输,是随翟雁声吧。”
  程郁眼神慌乱起来,飞快地眨了几下眼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但是吴蔚然也不需要程郁的回答,他给程郁盛了碗汤,摆在他面前,说:“慢点吃,你吃太快了。”
  吃过饭以后程郁和吴蔚然沿着街边闲逛,程郁对吴蔚然说:“这条街是海城的特色老街,据说来海城的人都要来这条街。晚上比白天好看一些,所以晚上的人更多。”
  街道两边都是小摊贩在贩卖纪念品,游客众多,程郁跟在吴蔚然身旁,看吴蔚然好像兴致不浅,两人走走停停,走到一个小女孩摆的小摊前,吴蔚然停了下来。
  小摊上摆着一些手工编织的手链手环,还有耳饰项链之类的饰品,也有钥匙扣挂坠之类的东西,大多都是手工制作,有种粗糙又精细的美感。吴蔚然拿起一根手环,拉着程郁的手腕比了比。
  摆摊的小姑娘立刻招揽生意,道:“这个哥哥真有眼光,这条手环特别衬肤色。我这个摊上这一个款式这两天卖的最好了。”
  吴蔚然笑起来,说:“我也觉得好看。”
  手环戴在程郁手腕上没有取下来,吴蔚然付了钱,他们二人往前走了几步,吴蔚然才拉着程郁的手腕,看着那个做工颇为粗糙的手环,笑了笑,又叹了口气。
  程郁盯着吴蔚然看,好一会儿,吴蔚然才低声说:“我不知道做什么才能留住你。我能给你的东西就像这个手环,简单,粗糙,平凡。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放弃了翟雁声,放弃他能落在你手心里的更好的那一切。但是程郁,如果你愿意好好珍藏它,我也会很感激你的。”
  程郁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又酸又涩,热乎乎的,好像很快就要有眼泪落下来。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吴蔚然便放下程郁的手腕,说:“走吧,再往前看看。”
  吴蔚然不知道程郁要说什么,老实说他现在有些害怕听到程郁的剖白和自证。程郁每说一次,吴蔚然就会不由自主地沉沦更深,但最终往往都证明,程郁又会被各种各样的外力因素影响,从头至五,陷得更深的人只有吴蔚然一个。
  他们二人坐在广场边巨大的雕塑下休息,雕塑下是繁茂的花坛和古树,其间摆着几条供人休息的长椅,正是夜风习习,往来游客市民最多的时候,程郁和吴蔚然坐着,面前人来人往,热闹之感比之白天也丝毫不减。
  两个人沉默地坐了一会儿,吴蔚然问程郁:“你觉得海城好吗?”
  程郁不明白吴蔚然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吴蔚然便解释道:“海城是大城市,热闹繁华,生活便捷,比起云城,你喜欢待在哪里?”
  程郁愣了一会儿,笑了,他说:“其实海城有多么繁华,我也很少见到。我虽然在海城出生,在海城长大,但是我生活的地方,其实跟繁华没有半分关系。”程郁望着远方,轻飘飘地说:“其实我比不出好坏,因为我长到这么大,能够让我轻松自在去做选择的时候其实很少,一向是旁人替我做决定,或是逼着我作出决定,更或者是别的人来决定我的人生。我只要活着就好,至于是在哪里,我都可以。”
  吴蔚然没料到程郁是这样的回答,吴蔚然一直是目标清晰、方向明确的那种人,唯一让他感到棘手而且迷茫的人就是程郁,他好像突然明白过来他和程郁之间巨大的成长差异。他想让程郁也体会一下自己所承受的迷茫和痛苦,未曾想到程郁一直陷在这样的痛苦中。
  反倒是程郁,他举起手,对着路灯的光照着手腕上的手环,说:“不过吴蔚然,还是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或许永远都没办法去试着自己做选择。所以就算你有一天不想要再跟我这样纠缠下去了,我也可以理解,我仍然会感谢你。”
  吴蔚然安静了一会儿,说:“明天能带我去看看你长大的地方吗?”
  程郁回过头笑了笑:“你要是不忙,当然可以。”
  程郁还住在翟家,跟吴蔚然在外边逛了逛,他们又坐地铁,将吴蔚然送回酒店,然后程郁独自坐车回到翟家。城南风景区里边的别墅区不允许出租车开进去,程郁在门口下车,沿着山路慢吞吞往回走。
  他走得气喘吁吁,沿路虽然看着并不怎么陡,但一路都是上坡,只是将坡度做缓了些,若是走路,的确很累。
  程郁正走着,身后有车灯照向自己,离得近了,响了声喇叭,是翟雁声开车回来了。翟雁声降下车窗,看了眼程郁,程郁便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翟雁声在路上捡上程郁,两人并没有说话,没过一会儿车便停在翟家大宅门前,程郁准备下车,翟雁声将他叫住了。
  “车钥匙在玄关抽屉里,这几天你开车出去吧。”翟雁声说。
  程郁小声道:“不用了,而且我也不怎么会开。”
  翟雁声道:“你不会,吴蔚然会。明天让他来开车。”翟雁声顿了一下,终于说出自己的主要目的:“刚好让他见见老两口。”
  程郁皱起眉头,翟雁声看见他的神色,又说:“你别这么看着我,这是老两口的意思。让你在家里养了这么几年,把你当半个孩子似的,你有了自己的选择,也让他们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是他们的想法,你要是没有这个意思,也随便你吧。我只是来传个话。”
  程郁不知作何回答,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发呆,反倒是翟雁声开口将他赶下车:“下车吧。”
  程郁哦了一声,连忙开门下车,车里只留下翟雁声一个人。下车后程郁回头望向翟雁声的位置,见他没有下车的意思,只好自己先行回去。翟雁声坐在车里,疲惫地舒了口气,他靠在座椅靠背上,望着程郁的背影。事到如今,翟雁声已经没有什么懊悔痛苦之类的心情,他只觉得荒唐,这么些年,通通是一场荒唐大梦。
 
 
第82章 
  吴蔚然早晨培训上课,程郁从翟家出来,继续在酒店的院子里等他。隔壁是海城电大,程郁以前也没有来过这片地方,他坐着等了一会儿,心里无聊,拿出手机给吴蔚然发短信。
  “我在昨天等你的位置。”
  吴蔚然上着课,也格外无聊,培训这种事情水分如何所有人心里都明白,请来的讲师在台上讲得人昏昏欲睡,吴蔚然看到程郁的短信笑了笑。他回复程郁:“你到电大的院子里来,跟酒店并排的这栋楼楼下。”
  程郁便又按照吴蔚然的吩咐走到电大里边,吴蔚然又发来一条短信,说:“我看到你了。”
  程郁连忙抬起头张望,在二楼靠窗的一个位置看到了吴蔚然的脸。吴蔚然坐在靠窗的位置,冲着楼下的程郁摇摇手机,程郁也冲着吴蔚然摇摇手。吴蔚然收回手机,又给程郁发短信:“别在日头底下站着,在树荫下等我一会儿。”
  程郁便听话地站在树荫下边,没过一会儿,就看到吴蔚然的身影从教学楼里窜出来,他跑到程郁面前,说:“走吧。”
  程郁诧异地问他:“你不上课啦?”
  吴蔚然说:“不上了,已经查过人点过到了,再说,这都快中午了,估计再有半小时就能下课,偷偷溜了也没事。”他推着程郁往外走,道:“这么热的天,不能让你在外面等太久。”
  海城的夏天不同于云城,潮湿闷热,酷热难耐,程郁只在楼下等了吴蔚然一会儿,额上就沁出细密的汗,吴蔚然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程郁,问他:“咱们怎么去?”
  程郁想了想,说:“有点远,要坐地铁,再转公交,不如先去吃饭吧。”
  程郁和吴蔚然在街边随便找了家饭馆,一人点了一碗面,坐在狭小油腻的餐桌前头对头吃面。程郁尝了两口,问吴蔚然:“你吃得惯海城口味吗?”
  吴蔚然把碗里大块的排骨挑给程郁,说:“还好,我没你那么挑食。”
  程郁像被摸了触角的蜗牛似的,羞赧地缩回去,慢吞吞地吃面。反倒是吴蔚然反过来问程郁:“你觉得在云城生活好,还是在海城生活好?”
  这问题吴蔚然昨天问过,但今天的心态和语气都和昨天全然不同,程郁敏感,察觉到这种不同,但对他来说在哪里生活的确没有什么区别,他认真地想了想,还是老实回答道:“我在哪里都一样。”
  吴蔚然笑了笑,继续吃面。直到吃碗面,吴蔚然才放下筷子,对程郁说:“我这次来先去见了戚晓寒,戚晓寒想从电视台辞职自己创业,正在拉拢团队,她邀请我了。”
  程郁愣了一瞬才明白过来,他痴痴地问吴蔚然:“那你创业,是不是就要从云城那边辞职了?”
  吴蔚然笑了,说:“你这问的是什么蠢问题。”他细细地跟程郁分析:“戚晓寒期望的是能留在海城创业就好,但是要是后续有变动,可能还会去其他城市。不过无论如何都不会是在云城的,云城地方太小,市场潜力不足,人力资源也不足,交通环境各方面条件都不行,所以如果我加入的话,就不会待在云城了。”
  程郁又问:“那你想加入吗?”
  吴蔚然摇摇头,道:“我还没想好,不管是加入还是不加入,都有各自的利弊。我在犹豫。”
  程郁半张着嘴,还在消化吴蔚然说的话,末了他说:“那你应该跟父母家人好好商量一下这件事,这不是小决定,得让他们知道。”
  程郁这话正是戳中吴蔚然的心口,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犹豫徘徊的地方。家里为了让他调进厂里花费了不少力气,他现在待了不到一年就要辞职走人,还要远赴海城白手起家去创业,这对父母而言并不是一件容易接受的事情。
  吴蔚然甚至没想好怎么告诉父母,自己的心上人是个男人,至于这背后的乱七八糟的纠葛,吴蔚然更是半个字都无法提起。
  程郁看见吴蔚然矛盾茫然的神色,连忙又说:“好啦,今天是要去很远的地方的,咱们抓紧时间出发吧。”
  ·
  程郁和吴蔚然乘坐地铁一直坐到终点站,然后又转乘公交车,路上花费了近两个小时,公交车已经开进郊区,沿途的汽车比市区的路上减少一半,道路两边有大片的农田,还有挺拔的行道树。坐在公交车上,就连空气也比在市区里清新许多,在这样燥热的夏天,夹杂着一丝丝凉意。
  程郁和吴蔚然在距离终点站还有五六站的地方下车,路边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公交车站牌,放眼望去周围都是一望无际的农田,程郁给吴蔚然指了指方向,在主公路左侧的一条羊肠小道。
  “从这里往下走,大概十分钟吧,就是我家。”程郁说。
  他跟吴蔚然沿着小路往里边走,许多年没有回过家,程郁也只能凭着自己印象里的路线往前走,好在他记得没有错,走到农田尽头,就看见几户人家,是个不大的村落,正是下午最热的时候,只有门前养的田园犬懒洋洋地趴着,村子里并没有什么动静。
  程郁继续往里走,走到村子的另一头,才在一户人家前站定,说:“就是这里。”
  因为太久没有人踏足,院子已经非常破败了,门上的封条早就被吹散了,程郁在门梁上摸了好半天,摸出一手的灰,才摸到一把小小的生锈的钥匙。
  “说起来这块宅基地还是我的,以后海城拆迁开发开到这一片了,我是不是也能成个暴发户?”程郁笑起来,准备用钥匙打开锁。
  年久失修,再加上风吹日晒,那钥匙早就非常难用了,程郁试了好半天也没打开,还是吴蔚然接过来,将锁芯里的沙土都吹干净,这才小心翼翼地打开门锁。
  里边是两间很破旧的民房,外加一个不大的院子,长久没有人来,连门框都已经快要风化了,木头渣悬在上边,摇摇欲坠的。
  程郁看了半天,也没有能让吴蔚然坐下的地方,便拍拍手,说:“算了,这里这么脏,你就别坐了。站着看看吧。”
  吴蔚然准备打开民房的门,说:“不进去看看吗?”
  程郁伸手拦住吴蔚然,顿了一瞬又道:“算了,你想进去看就看吧。”
  说话间程郁已经替吴蔚然推开了家门,放眼望去,倒是程郁先嗤笑一声,说:“还真是不能指望这儿的人,稍微值钱点的东西都给搬走了。”吴蔚然奇异地望向程郁,程郁先冲着地下指了指,说:“看着点路,别踩着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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