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夏老师打电话了吗，她待会要是联系不上我会担心。”程恩星又问了一遍。
“打了打了，正在赶来的路上，你先赶紧跟我去医院处理伤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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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校园里是热闹的元旦晚会, 舞台上的表演正如火如荼进行着, 音乐声此起彼伏环绕在四周，路上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学生。
余灿慌慌张张窜逃于人群中, 白色的羽绒服上零零散散沾了不少血迹，夜晚里没人注意到, 以为只是衣服的特殊款式流行印花罢了。
从学校奔走出来，她一路往家赶, 边跑边回头看有没有人追上来, 不远处的道路上似乎传来警车的声音，余灿吓得心慌乱, 总感觉那就是来抓自己的。
回到家中，她推门而入，冲入洗手间开始用水洗着衣服上的血迹，可无论她怎么洗，都还是无济于事。
听到屋里有动静声, 余娇爬起床来看，还以为家里进了贼, 毕竟这个时间点爸妈去上夜班，哥哥姐姐都在学校，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等她走到开着灯的浴室门口时，吓了一惊捂住嘴。
“姐，怎么是你。”
余灿还在用力刷洗着血迹, 没有搭理她的话。
余娇进一步走上前来，打量到余灿脸上的淤青，“你跟人打架了？”这时她忽然想起，上周末姐姐离开家时悄悄带了一把水果刀在身上，余娇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以为自己姐姐为了给自己报仇而杀了人，犯下了罪名。
余灿洗了好久都洗不掉这些血迹，顿时有些崩溃，双手撑在洗脸台上，垂头丧气。
“姐，其实是我骗了你……”余娇心虚地喃喃，她害怕极了。
余灿抬眼看她，示意让她继续说下去。
“其实，其实并不是程恩星把我的脸弄伤的，我们打架也不是因为一次小小的口角，而是因为……因为我劈腿了李可欣，我绿了她，然后还让我男朋友找他兄弟打她们……我的脸是不小心弄伤的……”
话音刚落，余灿气呼呼地扬起手就是给了她一巴掌，怒不可遏，胸膛上下剧烈起伏。
余娇先前之所以不说实话，还把自己描述成一个受害者的形象，就是为了想要出一口恶气，让姐姐行室友之便好好的惩处一下对方，可是余娇万万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还闹出了人命。
余娇捂着脸哭哭啼啼，“姐，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错了……”
“你错了？你觉得一句你错了就是能够弥补的吗？你把你姐我耍得团团转，还怂恿我去伤人，你知道我是多么不容易考上的美院吗，这下全完了，全完了！”
余灿说完，缓缓地跌坐到了地上，抬起双手捂着脸，眼泪簌簌而下。
乔嘉妍和程恩星这边已经赶到了校医院，这个时间点只有一位医生在值班，没想到这么晚了还有学生弄成这样，手忙脚乱带她进了诊疗室。
“看这样子，最少得缝两针了。”医生说。
“缝就缝吧。”程恩星疼得呲牙咧嘴。
乔嘉妍看着这么大的伤口，想想都觉得很疼，站在一旁交代医生能不能轻一点。
“疼不疼啊？”
“你说呢。”程恩星白了她一眼。
就在这时，夏方瑜匆忙赶到，就看到医生刚给程恩星处理消毒完伤口，看着十分怵目惊心，“怎么会搞成这样。”
程恩星勉强咧出一丝微笑，“不疼，一点都不疼。”
乔嘉妍：？？？明明刚刚在她面前还在喊疼的呢。
医生已经给程恩星打了一针麻药，接着就要开始准备缝合了。
夏方瑜只好又询问乔嘉妍，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乔嘉妍其实也有点摸不着头脑，“我赶回宿舍就看到她们两个打起来了，余灿一身都是血，我想应该就是恩星的血。”
看着程恩星一边被缝针一边嬉皮笑脸的模样，夏方瑜低着头不忍走了出去，站在外面深吸一口气，她觉得很愧疚，自己没能管教好她，照顾好她，以至于这半年来，总是生病住院受伤，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夏老师她怎么出去啦？”程恩星好奇问。
“可能是不想看到这么残暴的画面吧？”乔嘉妍从板凳上坐起来，“要不我出去看看吧。”
程恩星没说话点点头示意。
乔嘉妍来到外头时，夏方瑜正站在门口伫立着，一动也不动。
“夏老师？”乔嘉妍试探性唤了声。
夏方瑜立马收敛住不太好的情绪，转过头去笑着问，“里面情况怎么样了？”
“马上就可以包扎了。”
校园里响起了警车的汽笛声，一部分声音停留在了女生宿舍楼的方向，一部分渐行渐近，直到她们的眼前出现一辆警车。
车门打开，辅导员和两位民警赶了下来，辅导员一眼认出了乔嘉妍，忙询问，“程恩星情况怎么样了？”
“在缝针了。”
“我带你们进去。”辅导员领着两位民警进去。
民警对程恩星的情况做了些基本的了解，紧接着询问她们的辅导员，“这件事情已经算是恶性的校园伤人事件，还请您多配合，提供出该伤人学生的联系和住址。”
余灿坐在房间里发呆，余娇给她姐端来了一杯热水让她暖暖身子，就在这时，她们小区楼下传来此起彼伏的警车汽笛声。
两姐妹的心一下子被吊了起来。
余娇跑到窗边，抬手轻轻地拉开一部分窗帘，只见停靠在楼下的警车上下来几个穿着制服的人，说了两句话走进了单元楼。
余娇快吓死了，忙关上窗帘，“怎么办，姐，警察找上门来了，我们快逃吧。”
“逃什么逃，你觉得逃得掉吗？”余灿无奈道，一脸已经自我放弃了的模样。
余娇慌乱不已，在屋里里面打转，甚至还试图把门窗都锁住，不让警察进来。
“要是被爸妈知道，一定会打死我们的。”余娇喊道。
余灿默默地站起身来，“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就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了砰砰的敲门声，余灿露出一丝苦笑，拖着身子主动前去开门。
“警方办案。”对方先是拿出证件，紧接着问，“谁是余灿。”
余灿举起了自己的双手。
就这样，余灿当着余娇的面，被上门来的警察给带走，她自己却无能为力，爱莫能助。
警车的汽笛声再次响起，并逐渐渐行渐远。
到了警局的余灿，在面对警察问话时，几乎没有任何隐瞒，直接就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当然了，她没有把自己的妹妹供出来，她年纪还小，将来还会有大好的前程，她不想连累她，所以把罪责全部自己一人担受。
在她的口供下，全是余灿一个人嫉妒生恨对程恩星做出报复的事情，她将自己描述成一个小心眼善妒具有报复心的人。
警方也都一一记录了下来，还告诉她还将会面临刑事责任，还没有什么想要说的话。
余灿深吸一口气，面无血色，“如果可以，帮我向程恩星带句话，我很抱歉。”
警察合上记录本，“放心，这句话我会帮你带到。”
余灿点了点头。
程恩星也是第二天才被告知这一所有的事情，警方也向她带到了余灿最后的话，程恩星有些意外，余灿居然揽下了全部的责任，只是因为这一念之差，一时冲动，白白断送了大好的前程，实在令人唏嘘。
一周后。
程恩星下课后独自前往校医院拆线，原本白皙光滑的手臂上，忽然多出一条长达3厘米的疤痕，她伸手摸了摸，有些凹凸不平，那里刚刚生长出来的新肉是粉色的，十分稚嫩。
“医生，我这个疤痕还能够消掉吗？”程恩星好奇问。
“这样吧，我给你开些去疤痕的药，每天坚持擦，但是顶多只能做到淡化，没办法完全消除。”
“行吧。”程恩星点点头。
拎着药从校医院走出来，程恩星深吸一口气，手臂上的这道疤，就当作是个教训吧，提醒她今后更要提防身边的小人。
她从前知道余灿对自己有芥蒂，只是没想过她有一天会为了她妹妹做违法犯罪的事情，毕竟都才十八九岁，好不容易从魔鬼般的高中毕业来到大学，却因为这样一个一念之差葬送。
程恩星回到了宿舍，意外看到乔嘉妍站在外头，刚想上前询问怎么了，乔嘉妍嘘了一声让她别出声，抬头往里面看去，宿舍里有两个人一男一女正在收拾整理余灿的床铺，如果猜得没错的话，应该就是余灿的父母吧。
两个人冷沉着脸没有任何表情，僵硬地将余灿的物品收拾放进行李箱里，不一会已经干干净净，床上柜子上空无一物。
他们朝外头走过来，程恩星和乔嘉妍赶紧让开道路，不想站在那里挡着，余灿的父母从程恩星乔嘉妍跟前经过，看都没有看她们俩任何一眼，就这样径直走下了楼梯。
乔嘉妍喃喃感叹一声，“本来咱们宿舍就缺一个人，现在倒好，就剩我们两个了。”
程恩星耸耸肩咂嘴，“也挺好的，两个人住宽敞。”
那天过后程恩星才听说，余灿办理了退学，还以恶意伤人罪被判处了六个月有期徒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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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期末考试过后, 就是寒假了。
程恩星大学放假要比高中早, 所以她回来这几日，夏老师依然还是按部就班去学校。
这天晚上，程恩星站在浴室里洗澡, 莲蓬头里的热水对着脸喷洒下来，浸湿了整张面部, 她眯着眼睛，不一会又抬起自己的手臂来, 强烈的灯光下能够隐约看见, 水汽下的一道疤痕。
程恩星就这样睁着眼，任由水流划过, 她的脑子里忽然产生了一个念头，由来已久。
自从余灿退了学，宿舍群里自然而然变成了只剩乔嘉妍和程恩星两个人在里面，乔嘉妍经常一个人在群里自说自话，分享一些自己看了比较激动的趣闻和视频, 几乎每天都有新消息。
程恩星偶尔会看一看，碰到自己不感兴趣的直接选择忽视掉。
[群消息]乔嘉妍：[图片]恩星你快看看这个, 我也不知道这消息可不可靠。
程恩星好奇地点开她发来的图片，只见是一张班级群里的截图，说是明年开春会从国外来一个插班生, 如果是女生就刚好入住程恩星她们那个宿舍，大家都在积极讨论是金发碧眼的美女抑或是像莱昂纳多一样的小帅哥。
程恩星：我说咱们宿舍怎么最开始空了一张床，原来是早就有人要来啊。
乔嘉妍：会不会真的是老外啊, 呜呜呜，那咱们以后会不会挺不方便的，毕竟文化习俗什么的还是不大一样。
程恩星：现在考虑那些会不会多了点，万一到时候是个华人呢。
乔嘉妍：也对哦。恩星，爸妈想问你什么时候回家来，他们都很想你，而且现在也放寒假了，你什么时候搬回来住啊。
其实程恩星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先前因为一直在上学，住在夏老师这边近，每次遇到这个问题，程恩星都是稀里糊涂搪塞过去，她的内心里是不愿意搬离的，就这样住在夏老师家也挺好。
程恩星：这个问题到时候再说吧。
乔嘉妍：那你明天过来吗？
程恩星：明天我还有点事。
乔嘉妍：什么事呀，需要我陪你一块吗？
程恩星：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
程恩星要去的地方，带上乔嘉妍想想也不太合适。
夏方瑜下班回来了，还给程恩星带了夜宵，程恩星听到外头的开门声，立即从床上跳下来，穿上鞋出去迎接。
夏方瑜将买回来的吃的摆放在桌上，喊程恩星出来一块吃。
程恩星出来后拉开椅子坐下来，捡起一只烤鸭腿咬了一口，“好香啊。”
夏方瑜帮她打开盒饭，推到她跟前，顺便问了一声，“放寒假了不打算回家去玩玩？”
程恩星一下子噎住，“回去，有时间就回去。”顿了顿，装作自然的转移话题，“夏老师。”
“怎么了？”夏方瑜抬头。
“你比较喜欢什么小动物啊？”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夏方瑜笑道。
“没，没什么。”程恩星摇摇头笑，埋头继续吃起来。
第二天一早，程恩星开始化妆打扮自己，尽量让自己的装束看着像个大人，而不是不满二十岁的模样，最后画上一个烈焰红唇，很好，很酷很飒。
换上高跟鞋出门，程恩星站在马路旁等车，一边低头看了看时间，心想怎么还没到，李可欣便开着车姗姗来迟。
程恩星径直走到副驾驶打开车门坐上去，系着安全带说：“先去找个地方吃东西吧，肚子好饿。”
李可欣听完坏笑着调侃，“怎么，你的贤妻夏老师今天没有给你准备早饭？”
“去你的，别胡说，是我自己不要的，她早上要赶着开早会，再说了早饭这么简单的东西，我自己解决就好了。”
程恩星坐好往后视镜里照了照，随口又问，“你确定你今天也要跟我一块去？”
“不确定我能跟你出来吗。”李可欣冲她眨了眨眼。
两个人先去一家广式茶餐厅吃了一顿早餐，紧跟着按照程恩星给的地址，李可欣开车带她来到了一家私人纹身店。
在门口泊好车，李可欣双手叉着腰问，“你确定这家店在这么鸟不拉屎的地方，真的靠谱么？”
“我在网上看了好多家，就这一家评分最高了，怎么，要是不敢，你可以在旁边看着。”程恩星调侃道。
“有什么不敢的，谁怕谁。”李可欣努努嘴。
两个人同时抬脚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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