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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洛钦还是开口了，“对不起，刚刚洛瑶说的那些话，你别放心上。”
林知夏没说话，他不知道怎么回应洛钦。
他只是想，这些日子，洛钦真的跟他说了很多次对不起。
替他自己，替他父亲，还有替洛瑶。
其实林知夏还好，他反而觉得总是在道歉的洛钦心事很重。
吃完晚饭林柯艾要在客厅里看动画片，林知夏就陪着他一起看，洛钦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林知夏也没注意。
小孩子看的动画片呜呜渣渣的，实在太吵了，林知夏陪着林柯艾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忍不下视觉跟听觉的双重折磨，捧了一杯热茶走到客厅南面的落地窗前，看雪景。
从这儿能看到后面的小花园，林知夏看到了一个堆好了的，歪歪扭扭，有点丑的雪人，还有旁边站着的，正看着雪人出神的洛钦。
雪花漱漱落下，幕天席地的雪色里，洛钦一人孤身站着，他是特别清冷的长相，跟这雪景还挺配的。
似乎是注意有人在看他，洛钦抬起了头，恰好迎上林知夏的视线，他有些讶异，而后冲着林知夏淡淡地笑了一下，然后指了一下旁边的雪人，眉宇间有些期待。
洛钦自己都没发觉，他露出了一个求表扬的神情。
林知夏抿了抿嘴，做了一个“丑”字的口型。
他们离得并不远，洛钦能辨别得出来林知夏说的是什么，他茫然地看了一眼自己刚完工的雪人，他自己觉得还是能看的，然而却被林知夏用一个丑字简单粗暴的评价了，有点受打击。
洛钦鲜少露出这样有些呆的样子，也许是因为跟平时反差太大所以有些喜感，林知夏忍不住笑了。
“爸爸！”
林柯艾欢快地呼唤林知夏，林知夏抛下还在为雪人而郁闷的洛钦，径自走到了里屋去。
小家伙抱住林知夏的腿，仰着头奶声奶气地对他说，“爸爸，我想喝牛奶。”
“行，爸爸去给你泡，”林知夏把林柯艾抱到沙发上，捏着他肉肉的小脸，警告他，“不准往外跑，听到没？”
林柯艾一歪脑袋，“嗯！”
洛钦款款走进来，身上还沾着雪花，林柯艾热情地招呼他坐到自己身边，洛钦笑着把他抱到落地窗前，指着雪地里的小雪人，“看，雪人已经堆好了。”
林柯艾眼睛一亮，哇哦了一声，兴奋得整个人都趴到窗户上去，目不转睛地盯着雪人。
洛钦环顾了一下四周，没看到林知夏，问怀里的小团子，“可爱，爸爸到哪里去了？”
“去，去给可爱，泡牛奶啦。”
“那叔叔去帮你看看，牛奶有没有泡好。”
林柯艾眼睛盯着窗外，嘴里哼哼唧唧地应付着。
热水还没烧开，林知夏在厨房等着，跟李姐闲聊。
洛钦进了厨房，李姐自动走开了，林知夏看到他进来，半天不吭声，问道，“怎么了？”
洛钦憋了一会儿，问道，“真的有那么丑吗？那个雪人。”
没想到洛钦这么纠结这个点，林知夏发笑。
洛钦郁闷地看着他，“可是可爱很喜欢，所以应该也还好，没有那么丑。”
说完，他感慨了一句，“为什么他会那么喜欢雪啊？”“你也挺喜欢啊，”林知夏淡淡地说，见洛钦露出困惑的神色，他补充道，“你上次送可爱的那个拼图，上面的图案不就是雪天里的小房子么。”
洛钦一怔，他想了想，他小时候确实很喜欢下雪天，只是没林柯艾这么外露，恨不得直接扎到雪堆里。
“是遗传吗？”
他喃喃说道，说完才想起来林知夏或许并不愿意听到这句话，毕竟他对自己跟林柯艾的血缘关系还是讳莫如深。
但林知夏神色无异，反而接着问道，“那他贪吃也是遗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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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恶意
洛钦愣了一下, 然后摸了摸鼻子，说，“也许, 不过小孩子, 应该都很喜欢吃吧。”
“我以前就不，”林知夏反驳，而后又想，他不是不喜欢吃，是没得吃，小时候他也很眼馋班里同学的小零食, 但是在孤儿院里能吃饱饭就很好了, 没有那个条件贪吃, 讪讪笑道，“也不一定。”
洛钦看着他的笑容，心里微酸。
但他又有些开心，他跟林知夏好久没有这样平和地聊天了，这几天林知夏对他总是很冷淡，洛钦虽然理解，但心里还是会难过, 他不想林知夏总是对他有防备, 他很贪心, 他想要更贴近林知夏一点。
洛瑶黑着脸站在厨房门口，她已经站在这儿好半天了, 不过这次她不是故意来偷听的，只是肚子饿了想来厨房找点东西吃，没想到他哥跟林知夏把地方占了不干正事儿在这聊天，还一聊就聊好久, 等了半天两人也没聊完。
听听他们聊的都是些什么无聊的话！
他哥对林知夏还真有耐心，要是她跟他说这些有的没的，恐怕不出三句话洛钦就会皱着眉让她不要说废话了。
这世道真是变了，他哥仿佛完全忘记了这坏家伙以前做的那些恶心事，林知夏父凭子贵，可真是得意大发了。
洛瑶气不打一处来，她气冲冲地离开厨房，想回自己的房间，走到楼梯前却看到那个害她饿肚子的小东西站在楼梯上在一步步地往下挪。
她跑过来的动静很大，林柯艾抬起头来看她，发现洛瑶还是那个凶巴巴的样子，像一只斗鸡，他头一缩，怯生生地看着他。
洛瑶“哼”了一声，当作没看到他，从他身边经过。
谁料她刚走到小家伙的上一层，林柯艾就“哎呀”一声扭了脚，洛瑶眼疾手快，一把把他拎起来抱住，才没让他滚下去。
洛瑶看着怀里惊魂未定的小东西，撇了撇嘴，心想两个大人够可以的，把小屁孩一个人撂在旁边，自己在厨房瞎聊天，真是太会当爹了。
他放下小东西，小东西拍了拍胸口，然后继续往下挪，慢吞吞的看着就费劲，洛瑶翻了个白眼，干脆把他拎起来直接送下了楼。
林柯艾还没反应过来，傻乎乎地看着她，洛瑶没好气地瞪他，“看什么看，屁大一点东西居然这么重，烦死了，去找你爹。”
说完，她肚子突然咕噜叫了一下，洛瑶烦躁地揉了揉肚子，大雪天外卖也送不过来，她得饿到早上。
看小东西也越发不顺眼。
都怪他，要不是他，自己也不用挨饿。
眼不见为净，洛瑶转身想上楼回房间躺着，还没走几步，听到后面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她回头，小东西把一个巧克力球塞到她手里，然后又费劲巴拉地在他胸前的兜兜里掏了一会儿，掏出来一块麻糬团子，再往她手里塞。
塞完了又哒哒哒地跑开了。
洛瑶呆呆地看着手里的巧克力球跟麻薯团子，嘴角依旧是撇着的。
她剥开巧克力球塞到嘴里，翻了个白眼。
“不吃白不吃。”
林柯艾快乐地跑到了厨房，甩着手里的红色的小围巾，兴奋地叫道，“洛叔叔！围巾！给雪人戴！”
洛钦一愣，然后笑着答应，“好，叔叔去给雪人戴上。”
“可爱，”林知夏走过去，看了看围巾，说，“这是秦叔叔送你的围巾，你不是说你最喜欢它了吗？真的要给雪人吗？”
洛钦的笑容立时收了起来。
林柯艾纠结了，脸皱成包子，还是狠下心，“可爱也最，最喜欢雪人呀！”
洛钦接过他手里的围巾，“可爱，叔叔现在就去给雪人戴起来。”
“好哦！”
洛钦大步流星地往外走，林柯艾变身小跟屁虫欢快地跟在他身后，一路小跑，一直跑到门口。
“林柯艾！”
林柯艾动作止住，掉过头看着站在厨房门口，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林知夏，又滴溜溜地跑回去，跟林知夏卖萌，“爸爸，我，我没出去！”
林知夏捏了捏他的鼻子，没说话，然后把泡好的牛奶拿给他，抱着小家伙走到落地窗前。
洛钦刚把围巾围上去，自从他知道这条围巾是秦哲送的之后他怎么看这条围巾怎么碍眼，但是架不住林柯艾喜欢。
洛钦小心眼地想，等雪化了，应该就没那么碍眼了。
他抬头，看到林知夏正抱着林柯艾站在窗前，林柯艾开心得不行，小脸红扑扑的，特别可爱，林知夏看着林柯艾，笑得眉眼弯弯，特别温柔。
仿佛整个世界的寒意都被抽空了，雪天里只剩下这么座小房子，只剩下这么一个人，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他，洛钦就仿佛在心里置了一个红泥小炉，把这天地间的雪都烹成了酒，又暖又醉。
周六是圣诞节，周五林柯艾在幼儿园里听老师说了一嘴，回来之后就到林知夏面前一本正经地卖弄，可他听得稀里糊涂，说得更是不清不楚，“爸爸，老师说，圣诞节有礼物收，还有好吃的吃！”
“方老师这么说的吗？”
林知夏给宝宝挤好牙膏，把牙刷递给他，揉了揉小家伙的头发，他才不信方老师这么说，肯定说了很多有意思的，但是林柯艾就只记得吃。
林柯艾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期待地看着他，“爸爸，有好吃的吃吗？”
林知夏从前在酒店帮厨的时候就发现了，圣诞节对于做餐饮的商家来说，是个很盛大的节日，这一天人会特别多，生意特别好，再萧条的小店这一天也会狠赚一笔，更别说林知夏那个人气还不错的，坐拥大学城的小餐馆了。
只是，林柯艾都这么说了，林知夏怎么忍心跟他说爸爸要工作，所以不能陪你呢？
他自己小时候也很向往圣诞节啊，春节啊这种阖家欢乐的节日，能跟父母在一起开开心心地玩，可他也就只能想想而已，第二天去上学的时候听同学们聊着昨天去哪儿玩，怎么怎么开心的时候只能默默地坐到旁边去，偷偷地羡慕。
虽然可爱还很小，根本不知道他嘴里念叨的圣诞节是个什么概念，林知夏也很清楚他还没有到为此失落的岁数，可是林知夏还是不想让他失望。
别的小朋友有的，可爱也会有。
林知夏拍拍他的小脑袋，笑着说，“那好吧，明天爸爸带可爱去吃好吃的！”
林柯艾牙都不刷了，开心地在屋里转圈。
虽然跟林柯艾做了约定，但第二天林知夏还是失约了。
倒不是他不想去，而是因为他没有经验，不管他在原来的世界，还是现在的世界他都没有资本在这一天去消遣，所以他也不知道需要提前预约餐厅。等他关了餐馆，抱着可爱走到附近的商场时，才发现各家餐厅都已经人满为患，每一家餐厅门口的队都排得老长，就连排得最短的那一家，去问了居然也要等最起码一个半小时，而且他正问着的时候，又来了一家人排队，又加了十分钟，林知夏默默地抱着林柯艾走到旁边去。
他有些沮丧，“可爱，对不起，爸爸今天忘了预约，我们可能吃不成了。”
林柯艾倒没有失落，他大大的眼睛到处转，看着热闹的商场乐呵呵的，一挥手，“爸爸，那，那我们回家，吃菠萝肉。”
林知夏笑着叹了口气，“好。”
他们刚出商场，就接到了洛钦的电话。
洛钦今天提前下了班，到了小餐馆才发现大门紧闭，他立刻给林知夏打了电话，“你们在哪儿？”
“我们在xx商场，准备回去了。”
“我去接你们。”
离得很近，洛钦很快就到了，林知夏带着林柯艾上了车。
洛钦从后视镜里打量了林知夏几眼，发觉他看上去不大高兴。
“怎么了？”
林知夏没说话。
“洛叔叔，今天是圣诞节！”林柯艾奶声奶气地说，“好多人，好多人呀，排队队。”
看着小家伙兴奋的样子，林知夏更难受了。
洛钦明白林知夏为什么不开心了，他想了想，说，“可爱，洛叔叔想吃菠萝包，你可以陪洛叔叔去吗？”
“菠萝包！”
虽然不知道菠萝包是什么，但是听起来就好吃，林柯艾眼睛一下就直了，开始口水滴答。
林知夏帮小家伙擦口水，然后疑惑地问洛钦，“现在这个点去吗？还会有位置吗？”
洛钦浅笑，“会有的。”
林知夏想，也是，洛钦肯定会有办法，他就多余问这一句。
洛钦带着他们去了一家粤式餐厅，林知夏打开菜单，看着价位就明白了，为什么都这个时候了这家店居然还有空的位置。
林知夏叹了口气，把菜单跟宝宝都交给洛钦。
“你点吧，我去一下洗手间。”
他从洗手间出来，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林知夏在看到这人的面孔的一瞬间，陷入了惊愕。
真是冤家路窄，虽然他很不愿意跟眼前这个人扯上任何一丁点关系。
乔玫，四年前在游轮上递给他那杯酒的那个女生，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正笑意盈盈地盯着他。
“知夏哥，原来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呢，你怎么会在这里呀？”
乔玫目露惊讶，声音惊喜，仿佛林知夏是她失散多年的亲密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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