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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煮好的奶茶在茶壶里汩汩冒着热气，银发的少年却看也不看，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向外跑去。
银色渐层的短毛猫在他肩上蓦地出现，蓬松的尾巴扫过银发少年纤细的脖颈，像是在轻声安抚。
在一人一猫半侧过身的刹那，那双琥珀色的猫眼倏然转动，对上了老伍德若有所思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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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象限，湮灭区。
一座高塔漂浮在虚空中，若隐若现。
它像是在沿着某种特定的轨道移动，却又好似根本无迹可寻，随机地出现在无尽星空中的任意一个角落。
橙光交易所，是一座巨大的高塔城市。
在漆黑未知的宇宙间，这座城市就像是一座散发着永恒光辉的灯塔。
高塔的顶端有一口铁灰色的大钟。
无形的波动自大钟而起，沉闷的钟声在塔顶回荡，却没有被这座塔中的任何生灵听到。
除了站立在塔顶的那个人，和他肩头的一只虎斑猫。
“星珀被启动了，坐标在第二象限，你想怎么做？”
无人的最高处，一人一猫正在对话。
“……找到他，把他带回来。”
“星珀沉寂了整整十八年……除了极少数人，整个星际无人知道路庭星还有一个智脑……你真的觉得……那位还活着吗？”
塔顶陷入沉默。
很久之后，才有一道轻柔得近乎于耳语般的声音响起。
“……如果不是他的话，就杀了吧。”
第13章 标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午的阳光炙烤着大地，滚烫的地面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热量，让在大街上飞奔的银发少年越发焦躁。
蹲在他肩头的星珀无声地蹭了蹭少年的脸颊，猫眼里也有着难得的凝重。
“他失控得太突然，连夏达也失去了连接，我只能先封住家里，不让他的信息素扩散出去喵。”
“幸好你一直监控着家里，星珀。”叶之博有些庆幸自己的谨慎。
他所住的邬桥巷可不是什么无性别者聚集区，相反却是整个第九区最鱼龙混杂的地带。
如果让这样一股浓烈的Omega信息素扩散出去，那接下来他是别想在第九区安安生生地待下去了。
“大少爷出门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这才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就成这样了？”
叶之博打开房门，被扑面而来的信息素砸了个正着儿。
他轻嘶一口气，努力平复着体内躁动不已的信息素。
距离分化的日期越来越接近，现在叶之博也能明显感受到眼前这个Omega对自己的吸引。
无关感情，也无关爱憎，仅仅只是对方情热期时散发出的信息素味道，就足以牵动自己的心神，模糊自己的神智。
两辈子以来，他从未有过这种体验。
叶之博本能地警惕着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小之博，别愣着啊——快给他注射抑制剂！”
星珀跳到床边，见银发少年久久没有动作，出声催促。
叶之博回过神，连忙取出家中备用的抑制剂和针管，来到床边。
黑发的大少爷在昏睡中也冷着一张脸，只是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上如今却布满潮红，就像是染上了调和得极为浓郁的颜料，艳丽无边。
紧抿的薄唇中逸出克制不住的呜咽，显然极为痛苦。
“星珀，帮我。”
以之前的状态，一旦他们发生肢体接触，自己就会完全陷入失控的状态——
他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第二次。
“精神屏障已加固，这里的信息素屏蔽维持不了太久，你搞快点。”星珀的语气比起平时正经多了。
叶之博深吸口气，拉过对方的手臂，将针管贴近那滚烫的肌肤――“不——”
尖利冰冷的针管带着令人不安的触感，黑发的Omega不知为何十分抗拒，下意识地挣扎起来。
“是我，别动。”叶之博按住对方单薄的肩膀，凑近他低声说道，“你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叶……之博……”昏迷中的Omega呢喃出声，紧扣着床面的手指用力到关节泛白，被叶之博一把握住，紧紧合拢在掌心。
“是我，我在。”
他耐心地一遍遍重复着，直到手下的身体不再紧绷，逐渐放松下来，这才轻舒口气，重新开始注射。
冰凉的液体被注入青紫色的血管内，随着血液的流动逐渐向全身蔓延。
叶之博等待了一段时间，脸色渐渐开始凝重。
昏睡中的Omega看不到一丝好转的迹象。
——抑制剂失效了。
这怎么可能？
屋内属于Omega的信息素味道越来越浓烈，不断冲击着叶之博自身的精神场屏障，让他的脸色越发苍白。
晕眩感一阵阵袭来，那是精神力过度使用的表现。
他们之间的信息素匹配度太高——这种吸引力仿佛根植于灵魂深处，强行压制只会反噬自身。
与本能对抗，是世间最艰难的一场仗。
“小之博！”星珀发现不对，跳到他的肩上，琥珀色的瞳孔里有些着急。
“我没事。”叶之博闭上眼睛，调整着呼吸，“你去看看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精神力耗尽对他来说是常事，眼前这个Omega不受控制的信息素才是一切问题的源头。
星珀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喵”了两声，再度跃回床边，一脸嫌弃地凑近黑发的Omega。
“喵——？”
琥珀色的瞳孔猛地睁大，星珀长长的胡子抖了又抖，还是没忍住一巴掌抽上了Omega俊美的脸蛋。
“该死，他这是信息素失衡症——普通的抑制剂不管用，需要特殊的缓和剂才行喵！”
“信息素失衡症？”
叶之博有些不确定地重复着这几个字，表情很困惑。
那是什么？
“一种罕见的基因病，他的基因片段不稳，信息素很容易失控的喵。”
星珀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阴郁。
“你的信息素和这小子匹配度很高喵，又正好临近分化，最容易引发他的信息素失控……喵。”
更重要的是，叶之博本身信息素也不稳定。他们两个凑做一堆，那真是干柴烈火一点就着，只嫌这间屋子命太长。
信息素的影响是无声无息的，这两个人之间究竟谁影响了谁，又是从什么时候就已经有了影响……没有人可以说清。
星珀的尾巴垂在床边一甩一甩，看起来就像是要赶走那些落在床上的信息素味道。
他很不喜欢这个来路不明的Omega。
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要被猪拱了，换作谁都要不高兴。
“喵——”
叶之博却不知道星珀在想些什么，他无意识地揉着星珀的耳朵，目光落在床上昏睡不醒的大少爷脸上，有些迟疑。
缓和剂是治疗基因病的唯一手段。但具有高度唯一性，并且需要不断更新。
看这情形，显然大少爷自己手里的缓和剂也已经过了时效。
如今没有缓和剂，要安抚对方的信息素，就只能标记。
叶之博难得有些踌躇。
虽然只是临时性标记，可联结一旦形成，就意味着他们之间多了层看不见的羁绊。
也意味着他们向彼此敞开了最私密的一切。
而他甚至都不知道龙雀的真实姓名。
我可以……相信他吗？
叶之博并没有发现，自己此时此刻的犹豫不决，恰恰就意味着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沉默不长不短，却足够叶之博下定决心。
银发的少年闭了闭眼睛，再度睁开时，脸上再看不到一丝动摇。
他向前俯身，距离对方越来越近。
香甜的信息素味道越来越浓烈，争先恐后向叶之博涌来。
冷杉清冽的味道渐渐涌现，毫无滞涩地融入另一道信息素中，不再针锋相对。
叶之博轻轻贴上黑发Omega的后颈，微微张口——
“——唔！”
他的眼神蓦地一空，随后毫无征兆地昏睡过去。
松懈下来的身体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臂揽住，躺在床上的黑发青年睁开眼睛，眼神有些复杂。
金色的暗芒在他的瞳孔里跳动，湖绿色的瞳孔像是森林中静谧却深不可测的湖泊。
他侧过头，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枕边的短毛猫星珀。
一人一猫互相对视。
“还不到时候。”黑发的青年轻声叹息，语调缱绻又温柔。
那样的神态语气，是绝不会属于某个大少爷的温和静谧。
“……夏达？”
星珀有些怀疑地开口，眼神里带着困惑。
“小庭星，还不到时候。”那个占据了黑发大少爷意志的存在轻笑着开口，“这次换我来吧。灯塔已经有所发觉……你不能再出手了。”
轻柔的青色光斑在半空中蓦地出现，温柔地倾泻在二人身上，安抚着双方躁动的信息素。那股力量柔韧却坚定，温和而不可抗拒，与黑发大少爷的信息素竟然极为相似。
星珀却来不及关注这些。
在听到那个称呼后，短毛猫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盯住那双湖绿色的眼睛，惊声开口。
“——是你！？”
第14章 当然没有成功（小修）
“唔——”
叶之博翻了个身，把自己的脑袋埋进被子里。
“咕噜噜——”
代表着饥饿的讯号默默响起，饥肠辘辘的银发少年又翻了个身，企图把自己闷死在被窝中。
好饿。
但是好困。
啊，不吃了，睡过去吧。
就像是知道叶之博的想法一般，一股食物的香气从不远处悠悠飘来，直钻银发少年的鼻间。
……好香。
肚子更饿了。
算了，还是睡吧——唔，今早吃啥来着？
银发的少年嗅了嗅鼻子。
十分钟后，睡眼惺忪的叶之博坐在桌边，眯着眼一脸幸福地咬着煎蛋。
房内只有他一个人，黑发的大少爷早已不见了踪影。
这段时间以来，商大少爷总是会清早出门，在外面一待就是一个白天，然后在黄昏之前准时回来。
没办法，家里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小混蛋等着要饭吃。
——自从某位大少爷看不过去接管厨房之后，叶之博的生活水平直线上升。
哦，他觉得自己有望突破一米八五了。
“咔嗒——”
窗外传来轻微的声响，叶之博习以为常地喝着热牛奶，假装自己没有看到那个贴着墙根走过的天赋者。
就这伪装……实在是有点儿槽多无口。
邬桥巷9号最近很热闹。
这里仿佛突然成了个打卡景点，不论白天黑夜都有各式各样的人在外面瞎转悠。
当然第二天，这些人就会成为第九区街头醉死的酒鬼，护城河里沉进淤泥的不明物体，或者是一朵漂浮的太空垃圾……为第九区的都市奇谭增添一抹新的亮色。
商大少爷入住后，邬桥巷9号周围的垃圾清理效率高了不少。
通宵运作，三班接替。
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叶之博很清楚，这是有人在为他们的大少爷体验生活保驾护航。
他对此乐见其成。
这至少比自己一人一刀每天通宵来得好，对吧？
叶之博慢吞吞地喝着牛奶，微眯着眼睛瘫在桌边，一头蓬松的银发微微炸开，看起来就像是一只酒足饭饱的小狮子。
小狮子打了个哈欠，捂住眼睛。
但是商大少爷……就要离开了。
最近邬桥巷9号的不速之客锐减，大少爷在外面停留的时间也一天比一天长。
下四区不是什么好地方，大少爷终究是要回到自己的世界的。
更重要的是，那天的标记并没有成功。
他在最后一刻毫无征兆地昏睡了过去，事后一点记忆都没有。
和之前那次一模一样……简直让叶之博怀疑自己被倒带了。
星珀说是因为自己还未分化，信息素仍然不够稳定。
叶之博松了口气。
这样也好。
标记对他而言，并不是所谓所有权的象征，却更像是一个承诺。
心里的位置就那么一点，一旦给出了，就不会轻易收回。
太珍贵，所以也更谨慎。
而他从不违背自己的承诺。
“哐――”
房门被推开，李瑾深走进门，看到叶之博后显得有些惊讶。
“你怎么起床了？”
叶之博没有回头，游魂一般站起身，然后一头栽倒在柔软的被褥里。
“现在我又躺下了。”
他抱着被子滚了一圈，看到对方召出夏玛收拾餐桌，然后走到床边坐下，不禁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大少爷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早回来，难道是有话要说？
果然，商大少爷开口就是一个重磅消息。
“我要走了。”
叶之博微微一愣。
“哦……哦，你要走了。”他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那边的事都解决了？”
“嗯，差不多。”李瑾深顿了顿，开口道，“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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