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鸩的声音很冷,“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陈雅。”安阎解释道,“录音内容几乎和吴显死亡那天鬼来电的内容一致,事件发生在吴显房间,最有录音条件和嫌疑的人是陈雅。还有,她是吴显的女朋友,是最有可能知道吴显锁屏密码的人。”
“除了陈雅,我觉得周乾也很可疑,他太在意这部手机了。”安阎给杜鸩讲了之前发生的事情,“我一睁眼就看到周乾和杨沃站在我床边,要不是你电话打得及时,说不定手机已经被周乾拿走了。”
安阎想起来就气,“周乾一直在我身边叨叨叨,就怕我背着他们试密码。直到我答应他明天和大家一起试,他才和杨沃一起走了。”
杜鸩肯定道:“手机里肯定有他在意的东西。”
“应该是怕我发现手机音乐播放器有猫腻?”安阎想了想说道,“不对啊,就算我发现录音,陈雅的嫌疑无论如何都是最大的。周乾一出手,反而显得他自己有问题了。如果他按捺着不动,我甚至不会怀疑他。难道……手机里还有他更在意的东西?”
杜鸩沉思了片刻,说道:“可能性很大,你仔细翻翻吴显的手机。”
安阎调侃道:“没想到像你这样严肃的人,也有让我翻别人手机的一天。”
杜鸩没回应。
安阎先点开吴显的相簿看着,里面大多是他和陈雅二人的合照和吴显自己的自拍,没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
瞅见吴显还有个云盘,安阎点开了,看到有一个加密文件文件夹,显眼是不想让别人看的东西。
安阎不记得宋陌的生日,就输入宋陌的坠崖日期试了试,竟然打开了加密文件夹。
文件夹里有很多周乾他们一起爬山的照片,根据日期判断,全是在宋陌坠崖那天拍的,安阎还看到了宋陌站在许愿石旁边的照片。
再往后翻,安阎在照片里看到了浴室一角,和一只手握水果刀的手。
照片的画质很差,估计是用像素很低的手机拍的。
安阎继续翻着照片,看到了一张满是血的浴室,大概是灯光变暗的缘故,画质比上一张还要差。
仔细一看,安阎觉得浴室有点眼熟,格局和迷心民宿房间的浴室很像。
这到底是什么照片?
安阎又往后翻了一张,看清照片里的内容,安阎惊得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一张四人合照。
周乾、许霖、吴显、陈雅四人在浴缸前站成一排,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把滴血的刀子。
他们四人表情各异,有冷漠、有坚定、有懊悔、有害怕。
安阎扫了一眼就不想再看那四个人了,他在意的只有一个。
那具躺在他们身后浴缸里的,满是鲜血,被剁碎了的尸体。
大概看了眼死者脸部的轮廓,安阎便知道这具尸体是谁的了。
安阎把吴显的手机放到一旁,抬手捂着眼,对话筒另一端的杜鸩说道:“杜鸩,我……在加密文件里看到了齐溪尸体的照片,周乾他们联手杀死了她。这个加密文件的密码和吴显的解锁密码一样,周乾这么紧张这部手机,大概是怕我解锁后,不小心看了云盘里的东西……”
安阎气得要命,“你说……他们那么怕死,那么怕鬼的人,怎么就能对别人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我就不该让他们在我的房间睡,最好把他们房间的钥匙收了,让他们在走廊过一整夜。或者把他们都锁在房间,往房间里扔一幅画,让他们和画过一整夜。”
杜鸩冷声道:“你要什么样的画?我给你送到房间。”
“我就吐槽一下。我不可能杀人,更不会为了那种败类脏了我的手。”安阎拿出自己的手机,“我把照片全发到我的手机上,等警察来了,把照片交给他们,送那三个人进局子。”
“你不想杀他们,万一他们想杀你呢?”杜鸩的态度有点严厉,“说不定他们坚持和你一起住,就是为了找机会干掉你。”
第027章
“他们什么也干不了,我把门反锁了,他们进不来。等我出去就早上了。”安阎临时起意,“你要是实在担心我,就睡前写上这么一条,明天早上去2009房间找安阎,把他从两男一女的杀人犯组织解救出来。”
有沙沙声从听筒传来,安阎觉得有点意外,“你真的在写?”
杜鸩一边写一边说道:“嗯。”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安阎的心中腾起一片暖意,握着听筒,放松地躺在床上和杜鸩说话,“我一会把手机再锁九次,装作一晚上没碰过手机,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杜鸩停了手,“你小心点,别被他们识破。”
安阎“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杜鸩:“晚安。”
安阎:“晚安。”
以后的很长时间内,杜鸩大概都不会给他电话说晚安了。
杜鸩挂了电话,安阎握着听筒,闭着眼睛回味着杜鸩的告别。
过了好一会,安阎才把听筒放回座机,开始摆弄吴显的手机。
直到输错了九次密码后,才住了手,安心睡觉。
早上天刚亮,安阎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
安阎有意晾着他们,故意慢腾腾地换了衣服,还站在窗边赏了会暴雨。
直到敲门声越来越大,门外的人显然不耐烦了,才走过去开了门。
周乾、杨沃、陈雅三个人门神似的站在他门口,齐齐看向他。
安阎装着打了个哈欠,“你们这么早就起来啦,找我干什么?”
周乾干笑道:“你和我昨晚约好了,今天早上一起想吴显手机的锁屏密码。”
安阎转身走回床边,从枕头旁边拿了吴显和杨沃的手机,“走,我们去客厅说。”
四人围着客厅的茶几坐了,周乾他们三个坐沙发,安阎一个人和昨晚一样坐在茶几的边缘。
安阎把杨沃的手机还给他,把吴显的手机推到他们三个面前,“我的看法和昨天一样,觉得吴显手机的密码是宋陌坠崖日期的另外一种组合方式。你们有想到新的吗?”
杨沃拿起他的手机,摇头道:“我没有想法,除了昨晚你们提过的那些,我想不到还有什么数字可以用。”
安阎看向周乾和陈雅二人,他的重点怀疑对象,“你们两个要是也没有,我就随便试了。”
安阎伸手够手机。
周乾抢先按住手机屏幕,抬头看着安阎,“会不会是他父母的生日?”
安阎心中冷笑,面上故作惊讶,“你连他父母的生日都知道?”
周乾顿时慌了,很快又镇定下来,“有点印象,不确定对不对。”
安阎坐直了说道:“你试吧,用父母生日当密码,总比用宋陌坠崖的日期当密码靠谱一点。”
杨沃附和道:“是啊!我早说了吴显绝对不会用宋陌的忌日当密码。”
周乾拿起手机,紧张地扫了眼众人,不安道:“安阎,你不是说这部手机攸关我们的性命吗?里面的东西肯定很重要。如果我错了,这部手机我们就再也打不开了。”
以前周乾说这种话安阎还会当真,眼下听了,只觉得周乾的不安都是装出来的,是在试探他。
安阎伸了个懒腰,“无所谓,鬼来电的事我都想清楚了。”
周乾顾不上输解锁密码了,抬头问道:“是怎么回事?”
杨沃偏过头,眼巴巴地望着安阎。
安阎嘴角噙着笑,仗着被鬼附身的人不会开口揭穿他,字字句句把眼前三个人往沟里带,“当然是……鬼打来的。”
杨沃靠着沙发背缩起来,“你别那样笑着说,太瘆人了。”
陈雅皱着眉问道:“你确定?我亲耳听到她说她就在我们当中……”
“非常确定。”安阎致力于把他们忽悠瘸了,拿出了十二万分的自信,“没有鬼能在我面前骗人。”
杨沃瞬间开心了,“安阎,既然昨天的鬼来电真的是鬼打的,那是不是说明,我们三个没有被鬼附身?”
忽悠吓人两不误,安阎白了杨沃一眼,“被鬼附身和鬼来电又不冲突,她附身了还可以走啊。来来去去,想附谁的身就附谁的身。”
杨沃丧着脸缩了回去。
周乾皱眉道:“没有你说的这么容易吧。迷心民宿的鬼不是都很守规矩吗?只会伤害违反住户守则的人。”
安阎拿出了平时讲鬼故事的本事,“附身之前要守规矩,一旦附了人的身,还不是鬼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谁也拿他没办法。”
周乾愣了一下,“连你也没办法?”
安阎做作地叹了口气,“哎,只能勉强自保。”
安阎说完瞥了眼周乾手中的手机,“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试密码啊。”
周乾低头输了六个数字,除了他以外,没人知道那六位数到底是不是吴显父母的生日。
唯一确定的是,密码错误,手机再也没办法解锁了。
周乾:“抱歉,手机彻底打不开了。”
安阎:“打不开就算了,等警察来了把手机交给警察吧,他们肯定有办法。”
杨沃一心想着赶快走,瞅了眼窗外密密的雨帘,白着脸说道:“我怎么觉得雨下得更大了,我们今天还走得了吗?警察到底什么时候来?”
安阎致力于给杨沃他们的悲观情绪添把火,“下雨天,留客天。你们今天想走,难。”
杨沃急着问安阎,“我们今晚还能住你这里吗?”
安阎严肃道:“不行,我今晚有客人要来,你最害怕的那种客人。”
杨沃吓得结巴了,“你……你今晚要见鬼?”
安阎点头道:“对,只说了晚上来,没说具体时间。”
周乾用看精神病人的眼神看着安阎,“迷心民宿规定夜间无论听到什么声响,都不能随意给人开门的。”
安阎看着他,说出了豪华挑战任务第五夜挑战的几个字,“开门会死,不开门也会死,你开不开?”
周乾:“……”
杨沃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就……不能不进去住吗?换个房间……”
“不能,我住在哪里,他就会敲哪个房间的门。”安阎越说越恐怖,“当然,你们要是不怕被我连累的话,我今晚还是很高兴和你们一起住的。房间里人越多,我死的可能性就越小,对不对?”
周乾生气了,“安阎,你不想让我们和你住就直说,我们不会厚着脸皮赖在你这里的。”
“行,我实话实说。”安阎看着他,“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你们从今天起最好离我远一点。我惹上身的鬼,比齐溪难对付多了,沾到就是死。”
听了安阎的话,周乾一行人离开他的房间,走了。
安阎想靠哪儿休息一会,瞥了一眼他们坐过的沙发,径直走到卧室的床上趴下了。
趴了不到两分钟,就听到有人敲门。
安阎:“……”难道是周乾那帮人又后悔了?
安阎起身晃晃悠悠地走到门口,开门一看,站在门外的不是周乾他们,竟然是杜鸩。
记忆清零的,手里拿着烫金红皮本的杜鸩。
杜鸩垂眸,冷冷看着他,“你就是安阎?”
安阎探出头左右看看,发现周乾他们不在周围后,拽着杜鸩的胳膊把他拉回了房间。
关上门后,安阎立马松开了杜鸩的胳膊,“我就是安阎,你找我有什么事?”
杜鸩扫了眼房间里的情况,说道:“听说一个叫安阎的人今天早上可能会有危险,过来看看。”
杜鸩竟然没听他的话,还是把他有危险的事写在了纸上。安阎脸色一红,偏头躲开了杜鸩的注视,“谢谢关心,已经没事了。”
杜鸩皱眉看着安阎,冰冷的音调掩饰了语气中的不安,“你脸红什么,我们很熟吗?”
他的演技能骗过周乾他们,应该也能骗过杜鸩吧?安阎把头转到另外一边做出一副要打喷嚏的样子,“我不是脸红,是想打喷嚏打不出来,憋的……”
演就要演到位,安阎说着说着连着打了三个喷嚏,整个人看起来轻松了不少,“啊,终于好了。”
杜鸩走到安阎面前看着他,“你还没告诉我,我们两个熟不熟。”
安阎抬头道:“怎么想起问这个?”
杜鸩解开左手袖口的扣子,露出刻在他手腕上的安阎的名字。
白的发光的手腕上,安阎两个字红的滴血。
安阎刚恢复过来的脸又红了,“……”
他记得鬼可以把身上的伤口抹掉的,杜鸩为什么不这么干?
说好的不留任何提示,也不让安阎告诉他呢?!
安阎掏心掏肺的肉麻话都在昨天说完了,对着今天什么都不知道的杜鸩,他是真的说不出口。
他明明有着能把人忽悠瘸了的口才,一遇到杜鸩就成了哑巴。
安阎想了好一会,憋出了最合适的两个字,“很熟。”
杜鸩问道:“是哪种关系?”
安阎:“你最信任的人是我,我最信任的人也是你。”
杜鸩伸手指着安阎的手腕,“把你的袖子挽起来让我看。”
安阎挽起袖口,左右手手腕上都没有刻字。
杜鸩:“你手腕的字呢?”
杜鸩为什么会觉得他手腕上也有字?
他好像确实应该有的。
安阎配合地伸出手腕,“还没来得及刻,我刻的不好看,你来吧,刻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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