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点头。
安阎不解道:“你都在这里了,我泡澡还能招来什么?”
影子指了指头。
泡澡是要找头,那他身上的影子是什么?
问题以后还可以问,先做要紧事。
安阎进了浴室放水,顺手关了门。
浴室里只有他和影子杜鸩在。
看着浴缸里冒着的温热水汽,安阎觉得周遭的空气都变得暧昧起来。
等回过神来,他已经把衣领的第一个扣子解开了。
杜鸩应该没看到吧?
安阎偏头甩了甩手,自言自语道:“怎么感觉有点热。”
再回头,就看到一直乖乖待在地上的影子跑到了浴缸旁边的墙上。
那个位置,能把泡澡的安阎从头到脚看得清清楚楚。
想了下他浑身湿透躺在浴缸里,而杜鸩站在附近看他的画面……
安阎咳了两声,“你能换个地方呆吗?”
影子杜鸩的手在有了水汽的墙壁上划过,留下了四个字,“方便护你”。
安阎脱了鞋,进了浴缸躺好了。
墙上的影子化为一团血雾,随着他一起落入水中。
然后,不到三秒钟,安阎就发现他的衣服被扒得只剩下底裤了。
没等安阎开口,包裹着安阎的血雾在浴缸旁边的墙上留下了一闪而过的三个字,“怕你冷。”
安阎:“……我没记错的话,把我冻僵的就是你吧?”
血雾这次没在墙上笔划,只是把安阎裹得更紧了,像给安阎穿了件软乎乎的血色长袍。
人头还没出现,安阎盯着外面的动静,闷声说着话,“杜鸩,你从什么时候跟着我的?”
水这会开始凉了,血色长袍专心温暖着安阎的身体,没吭声。
第039章
“今晚,四楼。”
血色长袍分出一丝丝血雾,在墙上写了四个字。
安阎奇怪道:“既然你当时你也在四楼,为什么不来找我?”
“任务,不能主动见,得你自己找。”
血色长袍干脆就把那道血雾当粉笔似的留墙上了,安阎问什么答什么。
安阎问道:“第七个挑战任务果然是找你。但是你和头还有无头身体不都是你吗?怎么只有你能来找我……”
墙上的血字,“我能藏在你身上,头不行。”
浴缸里越来越冷的水咕噜咕噜冒着水泡,似乎有什么要从浴缸下出来了。
安阎屏住呼吸看着水下,估计是杜鸩的头要出来了。
在外面折腾的无头身体一步步向浴室晃悠过来了,安阎紧张地看了外面一眼,“他怎么过来了?过来抢头?”
血雾又在墙上写字了,“头一出现,你就出去。”
血色长袍分出的血雾写完字后,转了一圈凝聚成一根手指的形状,在安阎的脸上蹭了蹭,最后点了下安阎的嘴,便缩回了整件血色长袍中。
安阎被撩红了脸,“你呢?”
血色长袍把安阎裹得更紧了,贪恋地在安阎全身流动着,像是要把所有温度都传给安阎。
安阎垂眸看着身上的“衣服”,伸手抓却抓不到,顿时有点不高兴了,“说话,我不吃你这套。”
“咕噜咕噜——”
杜鸩的头出现了?!
安阎只瞥见一缕头发,还没看到杜鸩的脸,就被身上的血色长袍拱出浴缸。
安阎刚站稳。
血色长袍就从他身体表面离开了,轻轻一推,把安阎推出浴室外,正好错过冲进来的无头身体。
下一秒,安阎看着头、散发着戾气的无头身体、血色长袍合为一体,又成了第六夜那晚出现的,穿着黑红两色长袍的杜鸩。
杜鸩隔着浴室门对安阎喊道:“安阎,去拿纸!”
安阎快速跑到卧室,从枕头下把写着挑战任务的B5纸拿了出来。
纸上前六天的挑战任务都从红色繁体字变成了白色,只有今夜的任务还是红色。
忽然,第七个任务的红字开始一个接一个的变白了。
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安阎冲出卧室,一袭黑衣的杜鸩出现在他面前。
黑衣杜鸩整个人浸润在一股黑沉沉的雾气里,“安阎,托你的福,我又合体了。看在你帮我的份上,我可以让你死的舒服一点。”
安阎蹙眉看着他,“你不是杜鸩。”
“我当然是杜鸩啊。”黑衣杜鸩勾起嘴角一笑,“真正的杜鸩。”
他的行李箱里有工具。
安阎警惕地看着黑衣杜鸩,一边靠近行李箱,一边与他周旋,“拿出证据。”
黑衣杜鸩一步步逼近安阎,和他一起后退到卧室里,“我知道我们之间发生的所有事,甚至连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
还好他的行李箱没彻底关上,安阎隔在行李箱和黑衣杜鸩之间,用脚后跟把行李箱踢开了,“都说一说,先说我知道的,对上了,我就信你。”
黑衣杜鸩说道:“我以为你对你不知道的事更感兴趣,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安阎瞥了他一眼,不在乎道:“不好意思,杜鸩不告诉我的事,我没兴趣通过别人知道。”
黑衣杜鸩发飙了,“你不想知道是吗?我偏要告诉你!正是因为你,我才有机会能成为真正的杜鸩。”
说完这句,黑衣杜鸩黑色长袍的衣角变红了,如一团火焰一样往上烧,侵蚀着黑色的长袍,每烧过一寸,就有一寸变成血红色。
黑衣杜鸩气急败坏道:“你言而无信!你刚才答应我的,只要我帮他完成任务,你就把身体让给我!”
黑衣杜鸩的话犹如火上浇油,只见红色的火焰在他的衣服上烧得更厉害了,一刹那,把黑衣的三分之二都染成了血红色,烧得黑衣杜鸩忍不住惨叫了一声。
黑衣杜鸩,“你再烧,我就杀了他。”
黑衣杜鸩伸手抓安阎,安阎躲得很快,他只擦到了安阎的皮肤。
黑衣杜鸩看着自己冒烟的指尖,气得发狂,“你疯了!你怎么能把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他?”
一无所知的安阎,“……你在说什么?”
趁着黑衣杜鸩发狂,血红色火焰几乎烧遍了黑衣全身,只剩下胸口以上还是黑色的。
“安阎,把血滴到纸上。”
如此冷静自持,安阎听出这是杜鸩本人说话的语调,连忙咬破手指,把血滴到了手中B5大小的黑纸上。
滴血的时候他才发现,第七个任务的字还有两个字是红色的,这个任务他还没有完成。
血滴落的瞬间,整张纸和黑衣杜鸩的衣服一样燃起了血红色的火焰,火花飞到空中,融入黑衣杜鸩身上的火焰中。
最终,黑衣杜鸩身上的衣服全被染成了血红色。
消失之前,他嚎叫着:“你们等着!我还会回来的!”
血红色长袍杜鸩出现的刹那,安阎瞥见第七个任务的两个字变白了。
烧了近二分之一的纸,在安阎手中变成了一张红色的扑克牌,牌面是红桃九。
身着血红色长袍的杜鸩的神态、表情都和他们第一次在迷心民宿见面时一模一样,“恭喜,这个游戏你赢了,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杜鸩又变成不记得他是谁的民宿老板了?!
安阎看着眼前的杜鸩,目光都快把杜鸩的衣服盯出洞了,“原来你才是第七个任务里的怪谈。”
他像看陌生人似的看着安阎,礼貌道:“时间紧迫,可以先告诉我你想要我替你完成什么心愿吗?”
安阎缓声道:“我想要你帮我找一个鬼。”
民宿老板:“他叫什么名字?是个什么样的鬼?”
安阎坦白道:“杜鸩,我喜欢了很多年的心上鬼。据说以前是宅灵,这会是什么鬼,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地缚灵呢?”
民宿老板冷冷看着安阎,“抱歉,这个鬼我找不到,你可以换个心愿。”
安阎坐在床上说道:“不好意思,我只有这一个心愿,如果你不能帮我找到他,我就住在这里不走了。”
民宿老板不再看安阎了,“随便你,请在明天之前告诉我你的愿望,逾期作废。”
安阎看着对方的背影,“杜鸩,许愿的办法,真的就只是讲给你听吗?”
民宿老板回过头看安阎。
伤口还没愈合,安阎又挤出来一点血,滴在了手里的红桃九上,“还有,你刚才的演技太假了。”
第040章
杜鸩大步走过来,抓起安阎的手,瞥见血已经滴落在卡片上后,黑着脸问道:“为什么不问我就滴血?”
安阎抬头看着他,“杜鸩,你都在我面前装失忆,假装自己是没记忆的民宿老板了,我不觉得我问你就会回答。万一你要抢我的卡呢?”
杜鸩真的伸手抢了。
安阎后仰着躲开,红桃九的卡片在他手里变成了一张红色的许愿卡,和一支黑色的笔。
眼看着杜鸩又过来,安阎在床上一滚躲开了,趴在床上打了个喷嚏。
杜鸩当即顾不上安阎手里的笔和卡了,关心道:“是不是感冒了?快把衣服穿上。”
安阎回嘴,“你好像不认识我吧,这么热心管我不好吧?”
杜鸩随手把床上的被子卷起来盖在安阎身上,眉头微蹙,看起来有点烦躁。
安阎把被子掀开了,“我长手会自己盖,不用你管。”
杜鸩给安阎把被子又盖好了,手压着被角蹲在床旁边,“别掀了,民宿没有药。”
安阎还在为杜鸩骗他生气,“不好意思,我只听我男朋友的话。我行李箱什么常用药都有,不用你费心。”
杜鸩随手拿出几张黑色卡片插在被子上,见安阎挣脱不得,才转身去安阎的行李箱里拿药。
杜鸩拿出行李箱里的两种感冒药,“都过期了。”
安阎想过来看,奈何没办法挣脱被窝出不来,“不可能啊,这是我男朋友给我买的,怎么可能过期。”
咔嚓,杜鸩手里的感冒药碎了一地,他回过头看着安阎,“你男朋友?”
“你发什么彪?”安阎又窝火又心疼,“那一箱子药都是你走之前买的。”
杜鸩看着行李箱里整整齐齐的几盒子药,全都是没拆封过的,愣道:“你一直留着没吃?”
“你别误会,我没把它当宝贝舍不得吃。”安阎碎碎念,“我也想吃几颗药感受一下你的关心呢。可我这两年到处跑,身体太壮实了,拉肚子、感冒、胃痛之类的全部没有。”
杜鸩叹了口气,走过来坐在床边,把被子上的卡都收了,低头看着安阎,“安阎,你这两年……”
安阎抬眼看着他,“不要问,问就是过得不好。”
杜鸩:“……”
“不过你放心,再差也不会比你差了。”安阎盖着被子坐起来靠在床上,“杜鸩,我这会真的是看见你就来气。可我一想到你做的那些事,我就又气不起来了,你知道我心里有多憋得慌吗?”
杜鸩沉默点头。
“你先告诉我,你那个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一会记得我,一会又什么都不记得,还每天都会忘记事情?”安阎扬起手里的纸卡和笔,“这张卡片和笔,还有刚才骗我的事,也请你解释一下。”
“你有什么愿望就写在纸上。如果这个愿望迷心民宿不能帮你实现,你写的愿望就会消失,需要换愿望重写。写到愿望不会再消失为止,你的愿望就会实现了。”杜鸩接着说道,“一旦愿望实现了,就要继续抽卡玩五次游戏。”
“其他五次游戏一次比一次危险,而且地点都不在这里,我不能保护你。”杜鸩补充完,接着说道,“安阎,你有什么心愿告诉我,我尽量满足你,但是这张许愿卡,我希望你不要碰。”
安阎看着他,“你能把我男朋友还给我吗?”
杜鸩怔了一下,说道:“不用我还,你男朋友会自己去找你。”
安阎嗤笑道:“但是得我等,是吗?”
杜鸩不说话了。
“你当时说的是,让我等你两年,如果两年后你不来找我,就忘了你。”安阎提醒杜鸩,“杜鸩,你都不能保证你一定能回来。”
杜鸩低下头没吭声,再抬起头的时候眼睛都是红的,哑着嗓子说道:“你可以不等我,和别人……”
安阎听不得杜鸩说这种话,指着地上碎了一地的药说道:“你别看着我说,你看着那些被你捏碎了的药说。要是今天我有别的男朋友,我估计碎了一地的就是他了。”
杜鸩凉凉地看了那些药一眼,说道:“我不想你有危险,更不想你因为我有危险。”
“将心比心,我也不希望你为了我有危险,可你是怎么做的?”安阎抓住杜鸩的手,“你一个宅灵,要不是为了成为人,为了一直和我在一起,至于弄一副身体,把自己整成这样困在这里吗?”
杜鸩:“不是为了你。”
安阎翻开杜鸩的手,掀开被子,拿出行李箱的衣服往身上穿,“行,算我自作多情,我今晚就走,以后不会再来找你了,你也别来找我谢谢。就算两年后也别来找,两年后我肯定结婚了,说不定孩子都……”
“别再说了。”杜鸩伸手一拉,把上衣穿了一半的安阎紧紧扣在怀里,“我不对,我刚才不该骗你。”
安阎故意道:“你骗我什么了?”
杜鸩亲了下安阎的发梢,“我是为了你才想变成人,想要拥有人的身体。可我成了这样,和你没关系,是我自己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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