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阎记得袁野找他有事,播到十一点就结束了直播。
以前没有双方的电话,他们只能通过直播平台联系,如今安阎有了袁野的手机号,就直接拨通电话找他了。
手机铃声没响几声,袁野就接了电话,激动道:“安老师,您怎么还在旺斯酒店啊?您还好吗?”
安阎说道:“我很好。来都来了,我准备深度体验一下,多住几天再走。”
袁野松了口气,接着说道:“是这样的,我一回来就上网查了消息,发现陶远、刘棕、易琛都死了。陶远被人分尸放在了皮箱里,刘棕为了捡掉在地上的一块钱横穿马路,被车撞死了,死相很惨。易琛穿着裙子死在了家里,根据现场线索和法医鉴定结果,官方暂时认为他是用衣架把自己吊死的。”
安阎沉默了一会,问道:“庄萌和温驰呢?”
“暂时还没他们的消息。”袁野接着说道,“咱们之前一直不知道陶远和谁是一组,我回来查了一下,在陶远死亡之前,有个和他有关系的人死的很惨。那个人叫潘明,有传闻陶远的老婆和儿子,就是被那个人害死的。但是不牵扯犯法,通过法律没办法让那个人承担责任……大概就是因为这个,陶远才选择了这条路……”
袁野叹道:“我还没搞明白,潘明到底是怎么到了旺斯酒店,又是怎么死的。”
安阎说道:“有两个可能,要么潘明比我们更早去酒店,在我们去之前他已经死了,要么他被陶远藏进了行李箱,带进了酒店。”
“啊,我想起来了!一定是行李箱!”袁野说道,“陶远本来要和咱们乘同一趟电梯上去的,没想到超重了,他就出去了。”
安阎回忆了下他们去潘明房间找线索时的情况,说道:“还有,陶远死的那天,我们去过他的房间。我那会怀疑他在床下藏了东西,可我弯下腰的时候,什么都没看到。我当时以为是我误会了他,这会想起来,应该是旺斯酒店会让客人消失的特性帮了他。”
“原来潘明就在他床底下,怪不得陶远那么紧张。”袁野感慨道,“哎,什么时候旺斯酒店才能结束这种服务啊。”
安阎:“你放心,已经结束了。”
袁野开心道:“那真的太好了。”
安阎叮嘱袁野,“袁野,你记住,千万不要旺斯酒店附加服务的事告诉别人,否则,你会遇到比上次更恐怖的危险。至于我们在旺斯酒店看到的画面,你可以适当放一些出来,但是不能提到具体的人。”
“安老师,我就算想放也没办法放啊。我的灵眸云台相机里里外外坏了个彻底,连储存卡都碎了。离开之前,我本来寄希望于我挪到电脑上的那些视频,结果回家后打开一看,那些视频全成了静音的黑屏画面。”袁野越说越难过,“我感觉我们这一季的最后一期节目要完蛋了。”
拍了二十多天视频的辛苦全都白费,安阎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袁野,“你先想办法,我也帮你想,如果我这边有合适的合作机会,我再联系你。”
袁野期待道:“安老师,您还愿意跟我们合作?那我再准备一份合同……”
安阎:“具体得看有没有合适的机会,没有就只能算了。至于合同,你不用准备新的,也不用再给我费用,有机会我们就录制新的节目,没机会我把钱退给你。”
袁野感激道:“安阎老师,谢谢您的好意,钱真的不用退。如果有新的合作,合同我们也要签新的,就是酬劳可能比之前给的会稍微低一点……”
“详细情况以后再说。”安阎说道,“我先挂了,再见。”
挂了电话后,安阎翻出他半夜画了铁环图的笔记本,盘腿在床上看着笔记本上的内容。想到什么有用的,就记在便利贴上,贴到图画旁边当做标注。
铁环上和地点有关的图案都只刻了寥寥几笔,正好安阎刚从玉安高中回来不久,才能第一眼认出画着玉安高中的那只铁环。其它几只铁环上的图案,安阎除了旺斯酒店之外,一个都没认出来。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分辨出前三只铁环上的图案对应的是什么地方,尤其是第一只铁环图案对应的地方。
糟糕的是,安阎只觉得第二只和第三只铁环上的图案眼熟,至于第一只铁环上的古代建筑图案,他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
这会杜鸩就坐在他身旁,安阎指着第一只铁环的图案问他,“你觉得这个建筑像不像一个亭子?”
杜鸩点头道:“有点像。”
安阎抓了抓头发,“我在我们市里的山上见过亭子,可没见过这种外形的啊。难道这个亭子是哪个小区或者公园里的?可是……我住过的小区和周围的公园里,也没有这种亭子。”
“我想起一个线索,说不定有用。”杜鸩抬起手,把安阎头上炸起的毛理顺了,“上次回迷心民宿的时候,我整理过我留在那里的所有东西。有很多东西上都刻了你的名字,只有一块鸟形状的木雕上没有刻你的名字,只刻了一个鸩字。”
杜鸩:“那块木雕木头的质地看上去很旧,至少有近百年,我觉得它可能就是我从宅里带出来的东西。”
安阎奇怪道:“你确定吗?”
杜鸩微微摇头,“不是很确定,但比起别的东西,它最可能是。”
“那就不太对了……你说的那块木雕是我的。”安阎懵道,“是我小学六年级毕业那年,我爷爷送给我的……”
杜鸩问道:“有没有可能是你记错了?”
安阎摇头道:“爷爷给我送礼物的事是我爸妈告诉我的,我自己没什么印象。”
第125章
“很奇怪。”安阎伸直了腿,靠在床头上,“小学毕业那年发生了很多事,我记得我小升初考了多少分,记得我爸妈给我的奖励,记得我们军训学了什么歌,就是不记得那只木雕小鸟是怎么来的。”
安阎越想越不爽,“我记得那么多无关紧要的事,怎么就偏偏忘了这个。”
安阎如此困惑,杜鸩便没有把他的猜测说出来。如果那是真的,安阎这次回去,大概就会知道事情的真相。若是他的猜想是假的,杜鸩将会非常庆幸,庆幸安阎不用承受失去重要记忆的痛苦。
想起在玉安高中是杜鸩给他说的话,安阎问道:“杜鸩,你之前给我说过你有一段在学校门口徘徊的记忆。你的记忆里,还有没有类似的记忆碎片?”
杜鸩蹙眉道:“有很多,但是每一段记忆之间都是割裂的,没有关联。”
安阎:“你失去的记忆都和我有关,或许我能把那些记忆联系到一起,等把记忆拼出来,说不定能找到和第一只铁环有关的线索,找到第一只铁环,就离找到你的宅子不远了。”
杜鸩:“嗯。”
安阎放松身体,和杜鸩肩并肩靠在床上,听杜鸩给他讲杜鸩记忆里残存的零碎场景。
杜鸩说的每一个场景都没有名字,形容的记忆片段也无因无果,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他每说完一段,安阎都能猜出杜鸩所说的大概是他老家的什么地方。
安阎一边听一边记在本子上,等他听杜鸩讲完他所有记得的画面后,安阎赫然发现,杜鸩记忆中那些零零散散的画面,竟然草灰蛇线的铺满了安阎度过的人生。
安阎第一次见杜鸩是在高二的时候,杜鸩第一次见他又是什么时候?
根据杜鸩的记忆来看,最晚也是他上初中的时候吧。
杜鸩不记得过去的事情,安阎不想问他这个问题,转而问了别的,“杜鸩,你记忆里最早的画面是什么?我把它记下来,说不定对我找宅子有帮助。”
杜鸩想了想说道:“一座不怎么高的山,我在那座山上待了很久很久。”
安阎眼睛一亮,“难道孕育你的宅子就在山上?”
“很有可能。”杜鸩,“可惜我已经不记得它的样子,也忘了我为什么离开那个宅子。”
安阎心中一涩,皱眉道:“你离开宅子和我有关。”
杜鸩亲了下安阎的眉头,“不要皱眉,难道你希望我一直留在宅子里当宅灵,我们永远不见面?”
安阎急切道:“当然不是。”
“我也是这么想的。”杜鸩又亲了安阎一下,“安阎,我做那些事情都是因为我喜欢,你再多想,我会生气。”
“我就是觉得不公平。”安阎说道,“喜欢是两个人的事,怎么偏偏你承受的和付出的都比我多那么多……”
“因为我得到的更多。”杜鸩一本正经道,“比起我得到的,我做过的那些事都是小事。”
杜鸩转身把安阎抱在怀里,“安阎,不要只盯着看我付出了多少,也想想你自己,为了我,你已经做了很多。”
安阎抬头亲了下杜鸩的下巴,拿着纸笔坐直了,继续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杜鸩,我还有一些事情想问你。”
杜鸩:“好。”
安阎和杜鸩两个人一个问,一个答,直到半夜两点才休息。
安阎定的是十月七日的高铁票,十月六日晚上,安阎和杜鸩在旺斯酒店缠绵地度过了他们分别前的最后一个夜晚。
十月七日早上,杜鸩把安阎送到旺斯酒店停车场附近,看着安阎上了出租车后,就离开了。
十月七日早上九点三十分,安阎坐出租抵达火车站,于十点二十五上了通向老家钟市的高铁。他家距离火车站很近,离飞机场很远,坐高铁要比坐飞机更方便。
这次没有杜鸩陪着,安阎买了靠窗户的票,一上车就端端正正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拿着手机和杜鸩发消息聊天。
安阎:我到高铁上了,今天车上人挺多的。
杜鸩:嗯,到了老家给我发消息。
安阎:???我以为你会陪我聊天。
杜鸩:你不睡觉?
安阎睁着眼睛说瞎话。
安阎:就四个多小时,都不够做个梦,不睡了。
高铁出发后,安阎手机的网络信号时强时弱。信号差的时候,安阎发一条消息过去,等他收到杜鸩的回复,至少是几分钟后的事了。
还好两个人都很有耐心,不但不急躁,反而很享受这样的过程,慢悠悠地你一句我一句的发着消息,没什么营养,却足以暖心。
高铁再有半个小时就到站了,手机的网络信号终于稳定下来。
杜鸩:你真的不睡一会?
安阎:不睡,只剩半个小时,这次真的是做个梦都不够。
杜鸩:嗯,等你出站了,拍点照片给我看。
安阎一看乐了,拍了张自拍发了过去。
安阎:现在就给你看。【很帅的自拍】
杜鸩把安阎的照片保存到相册,然后按键回复消息。
杜鸩:不是这个。
杜鸩:突然想看看你生活过的地方。
安阎:下次来的时候一起看。
安阎:近几年钟市发展太快,早就不是我还在这里生活时候的样子。你想看,我回家给你拍我以前拍的照片。
杜鸩:好。
安阎试着发了一条他以前不怎么给杜鸩发的消息。
安阎:你想我不?
几秒后,安阎收到了杜鸩的回复。
杜鸩:很想。
安阎看得眼眶一热,在输入框里输入了“你以前从来不回答这种问题”,犹豫了片刻后全部删掉,重新打了几个字发了过去。
安阎:我特别想你。
车到站了,安阎随手把手机塞进口袋,拎着行李下了车。在等出租车的间隙拿出手机,看到了杜鸩的回复。
杜鸩:【亲】
安阎:“!!!”
杜鸩也太坦率了吧!
安阎不禁神游到他们昨晚在床上度过的时光,一张脸从耳朵红到了脖子根。
安阎:亲哪里?
杜鸩:你正在想的位置。
正好出租车过来了,安阎红着脸坐在出租车后排,开口跟司机师傅说了要去的地方后,就一直用手扇空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司机师傅回头看了安阎好几眼,问道:“小伙子,你很热吗?要不我把空调开开?”
“不用了,谢谢。”安阎礼貌地拒绝,低头继续给杜鸩发消息。
安阎:我坐上出租了,估计十几分钟后到家。
杜鸩:嗯。
安阎:我回去先调查亭子的事,忙完了和你视频。
杜鸩:好,我等你,有什么事随时联系。
安阎:嗯。
今天是周一,安阎爸爸和妈妈还没退休,都在单位上班。回到家后,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安阎先回房间把行李收拾了,翻出他从小到大的相册找线索。
杜鸩是为了安阎才成了地缚灵,说明安阎很可能在杜鸩成为地缚灵之前就和他见过面,既然见过面,说不定就会有安阎在亭子周围拍照的相片留下来。
手上翻着高中时拍的照片,安阎的思绪也跟着飞到了高二和杜鸩初遇的那个初秋。
等把高中的相册翻完了,安阎也从回忆中回过了神,拿出初中和小学时的相册,从后往前倒着翻。
翻着翻着,竟然发现几张照片和杜鸩昨晚形容过的场景有关,可惜的是,安阎也没有在初中的相册中翻出和亭子有关的照片。
安阎捧着相册继续往前翻,翻到了他在小学时拍到的照片。
第一张是安阎的小学毕业照,那会安阎在班里是身高最高的那批,拍毕业照的时候自然站在了最后一排的中间位置。照片里的他系着红领巾,笑得眼睛眯起,连牙齿都看不到。
安阎目光略微停顿,继续往前翻,依次看到了他六年级儿童节表演节目时拍的照片、五年级春游时拍的照片、五年级去游乐场玩时的照片,还有他在各种公园、旅游风景区拍的照片。后两者之中,有不少照片的背景的中都有亭子,只可惜,没有一个和铁环上刻的亭子相似。
直到翻到他二年级暑假回老家时拍的照片时,安阎看到了一张他和爷爷站在山上拍到的照片,他们身后的亭子和第一只铁链上刻的亭子极其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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