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裴越川的动作却短暂的顿了顿。
“消不掉的。”
他撩了下眼,长眸漆黑,“下次你还会求着我。”
薛延面色冷淡,目光飘忽着移向一边。
“不会再有下次了。”
这次完全是意外。事先没看天气预报,再外加发情期紊乱,还有A型隔断剂对Alpha产生的副作用,令薛延只得求着裴越川用临时标记来安抚他。
薛延被折腾得浑身乏力,掀唇淡淡道:“别以为标记了我你就赢了。裴越川,我俩没完。”
“好,没完。”
裴越川却像是哄着他一般,撩开他额前散乱湿濡的碎发,低声说:“我今天就是来给你送车厘子的。”
“闭嘴。”
薛延眯着眼拍开了对方的手。
*
当天晚上,薛延就取消了跟24826续期半年的订单,按天数退款。
他的客服小冰在线上疯狂疑惑。
【QQ小冰】老板怎么生意都不做了!!!我店信誉受损!!!
【X】做个吊,老子不想赚钱了
【QQ小冰】老板!!!是不是萝莉音谈崩了!!!实在不行我也能是萝莉音!!!
薛延烦躁地丢开手机,缩在被窝里。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后颈的皮肤,触感清晰又暧昧的牙印,深得仿佛要植进他的腺体里。
雨声淅沥的下午。空无一人的礼堂。
耳际边Alpha低低的喘息。唇齿缱绻又凶狠的啮咬。长达十多分钟的临时标记。
裴越川的声音沉沉的,“怎么不叫哥哥了?”
……原来他一早就知道是他。
薛延当即脑子都“嗡”地一声炸了。
他打开备忘录又删删改改记录道。
20XX/2/26,星期二,第二次发情期。
症状:跟第一次差不多。还是没什么征兆,手脚没力气,身体燥热,脑子一片浆糊。
解决方案:被仇人Alpha临时标记。
具体行为:咬得很疼。但是又奇妙的感觉很爽。
隔天晚上选修课,薛延发现裴越川没来。
郑亦凡老油条了,课前就发了消息拜托薛延帮他喊到。不过大学生健康教育这门选修确实挺水的,只要教室里出勤的人不算太少,老师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薛延有点无聊,趴在桌子上玩手机,发现他们霸道总A的小群又刷着99+。
一群猛A话倒是多得很。
[Z大知名武林高手]:太无聊了,少爷陪端木磊在医务室,留我一个人在信息素心理发展概论这里等点名
[伱の少爺]:给你脸了,这周轮到你怪谁
[Kris·Z]:@卑微端木磊在线守护磊子情况如何,爸爸疼你,等裴狗回来爸爸替你干他
[伱の少爺]:还好没腺体不耐,端木磊现在还在病床上吸氧[图片]
[Z大知名武林高手]:端木吸氧你还好吗,今天也在庆幸自己不是个顶A嘻嘻
[卑微端木磊在线守护]:呜呜
[伱の少爺]:心疼我磊!猛A萌,把保护打在公屏上!
[Kris·Z]:裴狗估计也没好到哪去
[卑微端木磊在线守护]:顶不住裴爹
……
薛延看得有点懵,不清楚穆磊怎么就突然去医务室吸氧了,看上去似乎跟裴越川有关。
他小窗私了郑亦凡。
[X]:裴越川怎么了
[Kris·Z]:易感期提前,连夜转移去禁闭室的
那边的郑亦凡回得很快。
[Kris·Z]:我就说嘛最近裴狗那么容易散味儿,这么反常,果然他易感期至少提前了一两个月
[Kris·Z]:把他们寝室端木磊搞惨了,大半夜的还以为自己鬼压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X]:哈哈
薛延:“……”
心虚得不行。
也不知道究竟是他喷的A型隔断剂迫使对方提前进入易感期,还是给他做的临时标记导致对方易感期紊乱了。
不过A型隔断剂似乎都是即刻见效,如果裴越川直到晚上才受影响,这也太能忍了吧。
直到周六,裴越川也没回学校。据郑亦凡所说,Alpha的易感期至少长达一个星期。而像裴越川这种没有契合Omega安抚的顶级Alpha,易感期更为痛苦漫长。
郑亦凡倒没所谓:“他都习惯了,没事。”
反而是穆磊,比裴越川阵仗还大,在医务室里躺着输了三天营养液。
两周一次复检。薛延这周六准备去趟医院。
一般来说,Omega的发情期比Alpha的易感期相对频繁一点,大概是一个月一次。而就这两周,薛延光是记录,都有两次发情了。
还次次都有裴越川。
进了ABO专科诊所,还是上回那个诊断医生。
做完复检流程后,医生翻动着检验结果,神色有些许微妙。
“你是让那个Alpha对你进行了临时标记吗?”
薛延点点头:“第一次不清楚,第二次是我找他要的。”
医生指了指报告上的一连串数据:“检测到你的腺体里存在大量的Alpha信息素,且与你的契合度几乎是百分之百。”
白纸黑字:99.999%。
薛延:“………………”草。
“你真的很幸运啊小朋友,分化初期就遇到了契合度这么高的Alpha。而且你的腺体很喜欢他的信息素,几乎是百分之百接纳。”
薛延觉得这根本就是巨大不幸。
不对付的Alpha成了他的完美契合对象,还有什么比这更倒霉了吗。
第16章 信息素牵引
听了医生的话,薛延的脸色有点难看:“请问我多久可以开始打抑制剂?发情期紊乱大概还要持续多久?”
“都有Alpha了为什么还要借助抑制剂?”
医生不太明白薛延的意思,“你完全可以借助他的信息素安全度过发情期。”
“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
他薛延就算发情期被熬死,也不可能再找裴越川咬他第三口。
结果医生纳闷了:“可是这个Alpha标记得很霸道啊,这痕迹离永久标记就差临门一脚了。这种程度至少也是非你不可了吧。”
薛延一懵:“第一次还是第二次?”
医生:“他只标记了你一次。按检测到的信息素浓度估计,大概是在三四天前。”
“你描述的第一次,应该只是安抚你的方式。那时候你的腺体才刚开始发育,假性标记对你是一种保护。”
医生继续道:“其实在你们契合度这么高的情况下,简单的肢体接触、体.液交换,就能够互相得到安抚,不一定必须要进行标记。”
搞了半天,裴越川只是虚晃一招,没想到在小礼堂那会儿才是真枪实弹。
还是他自己要的临时标记。
薛延磨了磨后槽牙:“我考虑考虑。”
*
出了诊室,薛延又多看了眼诊断报告单上的“99.999%”。
“倒霉。”
他烦躁地又攥成一团,想了想还是没扔,塞进了口袋里。
裴越川确实狗,但他的信息素倒是没有罪。还挺好闻的。
雪松气味。光是想想就很上头,薛延都有点魂牵梦萦的。仿佛间又嗅到了对方一丝丝清凛又凉薄的信息素味。
薛延脚步一滞。
上回似乎也是在这里遇到的裴越川。他是不是也定期在这边的ABO专科诊所进行检查呢。
顺着隐隐约约的雪松气味,薛延有些不由自主地一路闻了过去,最后在一排高高的围墙前面停了下来。
围墙后面是一独栋高层医疗楼。这片院楼就位于ABO专科诊所的后面,距离医院的公共活动区域也不远,却莫名的仿佛一座压抑的孤岛。
正门不大,有几个身形强壮的特级看守在门外巡逻。薛延看了几眼,又收回了目光。
ABO专科诊所边上的小公园里有不少病患在复健、散步。薛延一眼就看到了薛老爷子又窝在树荫下面,给其他两个下棋的老头儿指点江山。
“哎呀!老郭头啊!走错了!”
“害,薛老不死的,你敢质疑我病房棋王的棋艺???”
薛爷爷急得跳脚,在小石桌前面拍着轮椅扶手:“你女儿每个月给你的那点赡养费迟早让你输完!!!”
一边的郭姓老头子轻蔑地翻了个白眼:“我老败家了,乐意。”
薛老爷子气得七窍生烟,哆嗦着手从怀里掏速效救心丸拿出来嗑。见状,薛延过去赶紧把他爷爷给推到一边去了。
“行了行了。”
薛延推着轮椅远离刀光剑影的老年棋场,“你说不过他的,他以前干房地产推销的。”
“你说怎么有这种坏老头!他女儿挣钱多不容易!就给他在这里挥霍!”
据说他们老年棋局还玩钱的,一局数额还挺大。薛延隐隐觉得自己也时刻面临被掏空危险,叮嘱道:“你还是玩你的玩具飞机吧。”
“修好了?”
老爷子瞬间双眼放光,抻手向薛延要玩具。
薛延从包里拿出上次修好的无人机,“不知道还灵不灵,你先试试看。”
“延延修的还能不好嘛。”
老爷子接过无人机和遥控,喜上眉梢,直呼内行:“不愧是我孙子!”
结果俩星期没摸过了,薛老爷子生疏得不行,操控得手忙脚乱的。遥控飞机在半空中摇摇欲坠,东倒西歪得可怜。
薛延有点看不下去,“技术退步了啊老薛。”
“什么!老子可是病房第一机长!”
老头子挺不服气,吹胡子瞪眼的把遥控一丢,“有本事你来!”
薛延接过遥控,开始自如地操纵飞机。
小飞机一会儿就稳稳地在半空里旋转、前进,一路畅通无阻。
“不错不错!再高一点!”
薛老爷子兴奋地拍着手,摇着轮椅、仰着脖子,沿着飞机前进的方向赶。
薛延也不急不徐的,漫不经心地操控着飞机。蓦地——飞机越过一堵高墙,唰得一下从半空直直坠落了下去。
“哎哎哎哎!怎么掉了!?”
老头子脸色大变,痛呼一声,“那么高掉下去不会又摔坏了吧?!”
不远处就是之前薛延路过的那片院楼。高墙矗立森严,显得有些不近人情。薛延的目光在正门的铁栅栏边停留了片刻,主动道:“我去捡。”
薛老爷子摆了摆手:“赶紧去赶紧去!你技术也不怎么样嘛!要是又摔坏了看我不打死你个小兔崽子!”
几个特级看守在铁门前面打转,每个人腰间都配了根专业的电棍。
越靠近这片院楼,属于裴越川的信息素味就越浓烈。
薛延在门前停了下来。
“您好,刚刚我爷爷的遥控飞机掉到里面去了,能不能让我进去捡一下?”
一个块头很大的看守盯着薛延看了片刻,神色迟疑:“你的飞机掉在哪里了?我可以帮你去捡。”
见这个看守似乎还算好说话,薛延指了指他身后的院楼,“我也不确定。当时飞机掉进去之后还有惯性飞行距离,这会儿也不知道在哪里降落了。”
看守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了一眼,面色为难。
“而且这边似乎还有野猫,万一被叼走也不好弄,我爷爷他有严重心脏病,现在急着要,我又不敢逆着他。”
薛延侧了侧身,假模假样地瞄了眼不远处摇着轮椅还摆着臭脸的小老头。
“那行,我也不好离开工作岗位。对了,你是Alpha?”
看守似乎比较抗拒进入院楼里面。他皱着眉警告:“里面非常危险,你不要乱跑,找到飞机就赶紧出来。出了事我们可负不了责任。”
也不怪看守认错。薛延身高腿长,浑身上下还有种说不清的威压感。看守说的话含含糊糊,薛延却是大致心领神会了。
他淡淡道:“不是Alpha,我是Beta。放心,捡了飞机就出来,不会给您的工作添乱的。”
得到安全答案的看守给薛延开了个小门。
*
这片院楼区域寂静得令人奇怪。薛延走了一圈,甚至都没见到一个医护人员。
逐渐远离门口那几个看守的视野盲区,薛延才绕进了楼里面。
雪松气息越来越浓,浓得他甚至有些意乱神迷。
不止Alpha是狗鼻子,这一刻薛延觉得作为一个Omega,他仿佛也情不自禁遵循着敏锐到可怕的嗅觉,来辨认方位。
上二楼,左拐,直走。
对方的信息素仿佛化作实质的引路雷达一般,牵引着他不自觉地迈着脚步靠近。
楼内比外面要嘈杂很多。走廊两边紧闭的铁门里几乎是不间断地发出暴力的抨击声、重物击打声、怒吼、谩骂。
仿佛是一个装满囚犯,或者说是精神病人的高级监狱。
寻着味道,薛延最终停在了二楼最里面的房间门前。
门里面静悄悄的,不同于其他房间刺耳尖锐的吵闹。薛延抬头看了看,房间外面只有一个稍微透光的狭窄高窗,里面漆黑一片。
但是对裴越川信息素的敏感捕捉告诉薛延,对方一定就在这扇门的背后。
薛延觉得自己简直疯了。
那股交缠着雪气与植物辛香的信息素,带着比往日更盛烈的霸道,几乎勾得他浑身的神经都在蠢蠢欲动。
薛延眼眸一沉,他想进去。
只能通过唯一的高窗进入。从下往上看,窗户似乎是玻璃制的,比眼前厚实坚硬的铁门要容易不少。
他后退了几步,借力踩着墙便跃了上去,攀住了墙沿,擎着窗框半跪着稳住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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