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鲁诺瞥了一眼已经离开视线的那个占卜师,然后将目光放在了银发少年的身上,“骨喰同学?”
“去那里,乔鲁诺。”什百坚定地指引了一个方向——乔鲁诺便不再继续问,而是收起地图,跟着现在显然回忆起了什么的骨喰同学。
那个占卜师……说不定是真的有能力。乔鲁诺心想,那么正义、残忍,仿佛两个父亲,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父亲是双重人格?
还有,说骨喰同学不是人……这、一听就不可能吧。
可是,真的不可能吗?乔鲁诺背在身后的手无意识的握了握。他的黄金体验是一个和生命息息相关的替身,尽管他才觉醒替身不过一天,但是黄金体验似乎天生就能掌握人或动物、植物的生命力。
昨晚,从乔鲁诺手中源源不断出现的那些动物们,乔鲁诺都能很明显地感受到属于生命的律动。但是在刚才,在他放出黄金体验制服占卜师的时候,替身的手无意识触碰到了骨喰同学……是冰冷的,如同尸体一般的温度,躯体里面没有丝毫的生命力。
应该是他掌握替身还不完全吧。乔鲁诺忍不住这样想,可是理智却不由地想到了在餐厅的时候,银发少年就是这样的表情,述说出口的幽灵一词。
“乔鲁诺?”什百有些疑惑地回过头,看到了神情有些纠结的乔鲁诺,乔鲁诺像是他的呼唤吓了一跳,然后猛地回过神,“怎么了吗?骨喰同学。”
什百:“……不,没什么。”
“已经到了。”
这里就是一个普通到了不能在普通的农场,养殖着牛羊和其他动物,哪怕距离了这么一段距离,他们都能闻到农场特有的味道。
“农场吗……骨喰同学你是要找谁吗?”乔鲁诺看似好奇地问到。
什百摇了摇头,“我不确定。”
说着这样的话,什百脚下没有任何的犹豫,往着一个房间的位置缓步走过去。就像是踏足着自己未知的过去,鼓起了全部的勇气,不管那会是多么糟糕的记忆,也是他一直寻求的答案。
只是这条道路只走到一半,乔鲁诺却突然有些昏昏欲睡,他揉了揉困倦的眼睛,“是替身攻……”
不等他说完,伴随着一道道摔在草地的闷声,这整个农场所包围的位置,竟然没有一个人清醒着。而什百的位置,只余下一把安静地落在地面的胁差。
过去了几秒钟,一切又恢复了正常,乔鲁诺茫然地从地面上爬起来,双眼看到的东西还是模糊的,但是他还是下意识道:“骨喰同学,你没事吧!是替身攻击!”
下一秒,像是错觉一般,乔鲁诺觉得自己好像闻到了什么花香,眼前闪现过不知从何而来的粉色花瓣,等他揉了揉眼睛之后,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入既往的骨喰同学站在他的面前,对他伸出了手。
乔鲁诺似乎怔住了,他发出了直白的疑惑,“骨喰同学?我昏迷了多久,你……什么时候换的衣服?”
什百:“…………”
“我在想,真的是敌人吗?”
乔鲁诺:别以为我听不出你在转移话题,骨喰同学。
但是乔鲁诺向来会看人眼色,很少会踩别人的雷点,所以很自然地也顺着转移了话题,“为什么这么说?”
说着话,乔鲁诺余光注意了一下自家同学现在的打扮,这种合身的制服……意外的适合骨喰同学啊,很少见他这么穿。
在学校是有统一校服的,不过很多人为了所谓的时尚,会将其改成自己更喜欢的样子,就比如将前胸的位置掏空,改成爱心露胸校服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在上面加一些时尚元素,更是日常到了随处可见的地步。
这个年纪的少年人是最叛逆的了。
骨喰同学因为刚转学,校服还没有拿到,又因为身上伤势(伪装的绷带)的关系,一直都是穿着宽松的衣服。
换上了这身像是军装制服一般的服装,总觉得骨喰同学的气质都发生了些许的改变。
虽然这么问了,事实上也不用什百解释,乔鲁诺自己就想通了,“你说得对,骨喰同学,如果真的是敌人,在刚才应该有很多机会攻击我们……”
“但是也并不能确定是不是敌人的计划,我们还是小心行事吧。”
什百:我果然还是觉得,乔鲁诺同学你真的比我还要熟练呢。
这个农场很安静宁和,刚刚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都是按照原本的状态往前行驶着,就连那辆拖拉机,都没有往前开动多少。
乔鲁诺全程警惕,另一个人却有种越来越放松的感觉。什百站在了一个独立的小房子的门口,敲门的动作犹豫了几秒钟,然后敲了三下,停顿了一会儿,又敲了两下。
里面传来了显得混乱的动静,过了大概一分钟,才传来轮子移动的声音越来越近。门开了,开门的人一脸警惕,在见到银发少年的那一刻稍微松了口气,不过只一瞬就注意到旁边的乔鲁诺之后,脸色再一次难看了起来。
开门的人坐在轮椅上,是一个有着一头冲天的银发的中年人,一只眼睛带着单片眼镜,隔着镜片,但是乔鲁诺也能确定对方的那只眼睛是瞎的。失去了一只手,还有两条腿,是一个非常行动不便的残疾人。
尽管一脸警惕,但是这个男人依旧移动了下轮椅,给两个人让出了位置。
什百没有动作,他怔怔地看了男人好一会儿,在男人越来越警惕着急的表情里,说出了让男人震惊的话语,“我……认识你。”
男人睁大了那只完好的眼睛,“等等?发生了什么?!”
“不、你们还是先进来在说,别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了。”
这一次,乔鲁诺确定了什百没有拒绝的想法,便拉着什百进了这个房间,并且合上了门。
在关上门的那一刹那,房间里的气氛也似乎变得沉寂了起来。男人就像是经历过千万战斗的战士,在一瞬间,身上散发出了让人背后发凉的尖锐的气场,他也在什百短短的一句话意识到了什么,“你还记得我是谁吗?骨喰。”
他直白地说出了骨喰这个很少被使用的名字。乔鲁诺意识到了这或许真的不是敌人。
什百选择了摇头,他并没有撒谎,这个时间点,“骨喰”本来就不该想起来。
男人的表情阴沉的可怕,“你会来见我,还是这种状态……迪亚波罗!难道是他发现了,对你做了什么吗?!”
在场的两个人都注意到了,在说出某个关键词的时候,银发少年的表情在瞬间空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日万真爽嘿嘿嘿,明天我努力继续,做不到就……做不到就做不到啊!如果没做到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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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2章
迪亚波罗, 这个与恶魔同音的名字, 在波鲁纳雷夫的心中如同扎根了的箭一般, 是绝不会忘怀的。他在面对这样一个恶魔时, 犯了本不该出现的两个错误。
其一, 他孤身调查这样一个已经完全透入了意大利的黑色组织,却未能及时通知自己的伙伴。
其二,在明明已经知晓了这个组织boss的真面目的前提下——没有料想到这个青年的能力,已邪恶得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被恶魔击中,从悬崖跌落时,时间仿佛被拉长了。下坠的破空声像是火车行驶时的鸣笛,在他脑内呼啸而过, 只一瞬, 那一切都消散了, 连失去双腿右手右眼的痛楚,也消失了。就如摄像机拍照时留下的大片白光,让人短暂的无法思考。
可是他还活着,在他跌落在悬崖下的一块大石上, 他听到了自己细微的、强烈的心跳声,击鼓一般, 在耳边响起。强烈的痛楚后知后觉席卷了全身, 每一根神经都仿佛被烈火灼烧。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血液肆无忌惮地向外流淌着,不消一会儿,他或许就会流尽身体的最后一滴血, 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个世界。
“没有能……战胜他的希望吗……”这是轻微到,连波鲁纳雷夫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在死亡临近前,他依旧是在思考着打败对方的办法,在这绝望之下,想要将他的消息传递到自己的伙伴手中。
简·皮耶尔·波鲁纳雷夫,他是一位真正的骑士,他的一生都充满了苦难。前半生为了寻找杀死妹妹的凶手踏足埃及,从而结识最重要的犹如自己生命般珍贵的伙伴。哪怕到了现在,也为了防止“箭”落入坏人之手,努力打败邪恶而战斗着。
在生命的终点,波鲁纳雷夫仿佛回到了几年前,那在黄沙之中遭遇的起伏危机,那就在身边的可以信任的交付生命的伙伴。
可是现在,波鲁纳雷夫,只有一个人。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吗?波鲁纳雷夫的空洞目光凝在了悬崖上看向他的邪恶化身。只是这一次,他却无意中注意到了不知何时站在恶魔身侧的银发少年人。
波鲁纳雷夫的双眼已经模糊了,但是他却觉得,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样一个孩子……是在哪里呢……?
【哈啊——我知道了,你们就是那种在游戏里面打败大boss的勇士是吧?】
【你问我叫什么?唔,叫我鲶尾就好啦!你们中有人是日本人吧?有没有觉得我的名字很熟悉呢!…………那边的法国人印度人就算了,怎么你们这两个高中生也……我懂了!你们的历史一定很糟糕!】
【所以我也很无聊啊,他们基本都当我不存在,我好想我的兄弟啊——如果他也在的话……不,还是不要了,这里太危险了。】
【虽然很抱歉,但是我也是你们的敌人啦。拜托你们务必努力打败我的顶头上司吧,这样子我就能算是战利品,投敌变成你们的了!】
【当然,这句话的前提是,要先打败我。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哦?】
【恭喜你们,成功打败大boss,需不需要我蹲在宝箱里面充当一下奖品……痛!你打我做什么!】
【……你问我的兄弟?那家伙、怎么说呢,是个很温柔的孩子吧。】
【嗯,虽然我也不知道他在哪,但是我知道,他就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迟早有一天,我会找到他的。】
高高扎着马尾的黑发少年的笑容仿佛还在眼前,但是模糊的视角已经再也无法变得清晰,波鲁纳雷夫只是在心中苦笑……我好像找到你的兄弟了,鲶尾……
在他心中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挂在衣服里面的一个并不显眼的紫色御守,突然散发出了微弱的银白色光芒。站在悬崖之上的银发少年,目光也若有若无地落在了那本该是尸体的身躯上。
黑暗覆盖了整个世界,波鲁纳雷夫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耳边的海啸声响起,夜晚海风的冰冷,让波鲁纳雷夫的身体早已经失去了知觉,连麻木的疼痛都消失了。
他后知后觉地睁开了眼睛,没有看到预想中的或天堂或地狱的场景,只对上了一双充满着疑惑和迷茫的紫色眼睛。银发的少年眨了眨眼睛,用着平淡的语气说道:“你果然还活着。”
波鲁纳雷夫的呼吸在一瞬间停滞了——就算有鲶尾的滤镜又如何,他比谁都明白迪亚波罗的邪恶,也明白“武器”没有自我般的服从命令的本质。难道这个孩子,是迪亚波罗确定他是否真正死亡的后手吗?!
明明拥有着一模一样的一张脸,但是银发少年的脸上只能显现出完全相反的非人的冰冷,唯独那双纯粹干净的眼瞳,似乎显露出了些许其他的情感。
他像是猜到了波鲁纳雷夫的疑问,又或者只是在自我解释他现在的行为,“boss认为你不可能还活着,并没有对我下达多余的命令。”
“没有人类在像你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活着。”银发少年张开手,落在修长漂亮的手心里的物件,是波鲁纳雷夫极为熟悉的紫色御守,他问道:“这个,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波鲁纳雷夫没有回答,并不是他不想说话,而是他现在根本不能说话,他断肢的位置并没有被包扎,只是不知道为何缓慢已经开始止血不在往外流淌。但是就这样的情况,他根本没有自救的可能性。
就像是不理解现在的状况,银发少年等了好一会儿没有得到答案,才茫然地看了倒在地上的波鲁纳雷夫一眼,“……你没办法说话吗?”
如果是几年前的波鲁纳雷夫,现在大概会憋着一口气跳起来指着他吐槽“你看我现在是能说话的样子吗”——这种表现。
但是现在确实经历了无数,早已经成熟警惕起来的波鲁纳雷夫,他只是闭上了眼睛,一副听天由命,任由处置的反应。
银发少年沉默了一会儿,将破碎的御守重新放回波鲁纳雷夫的怀里,转身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一句轻声得如同对自己的耳语一般的“再等一会,会退潮的。”
波鲁纳雷夫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了说出了这样明摆着说出了背叛迪亚波罗话语的胁差,入眼的却只剩下背影的纤细身躯。
波鲁纳雷夫咬牙选择了相信对方的话语,大概过了半小时吧,波鲁纳雷夫已经没有计算时间的能力了,原本高高没过岩石的海水竟然真的像是对方的话语一般开始退潮。
不管是不是阴谋,波鲁纳雷夫都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失去了双腿右手又如何?他还有一只手,他可以用爬的,拖着这样的身躯离开这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波鲁纳雷夫在沙滩上艰难往前爬时,怀中放置着御守的位置,似乎隐隐约约带着一点温度,连带着身体的痛楚,仿佛都被减轻了。
这就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在离开了悬崖的位置,波鲁纳雷夫警惕了许久,想要联系外界,却发现自己的身份早已经消失,不管是电话邮政,还是传播媒体,他都联系不到自己的伙伴,他被这整个社会孤立了。
他只能藏在一个农村的废旧居里面,隐姓埋名。
大概过去了一个月,在波鲁纳雷夫休息的时候,却突然注意到了细微的动静,自从被迪亚波罗打败,原本热情活泼的骑士便好像消失了,他警惕着身边所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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