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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欲抱师尊归(玄幻灵异)——甜家

时间:2020-09-20 10:19:32  作者:甜家
  玉书白抬手一抹眼睛,亮晶晶地笑道:“我才不呢,太苦了。”
  两辈子,足够了。
  太苦,实在是太苦了。
  回宅的路上,顾谋自觉地担起了背粮的任务,好像已经习惯似的,杨初宝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才发现陈仙君早已不似从前那般健壮,现在已经清减得比他还瘦,像一把干柴。
  可是这把干柴里,仿佛蕴着无限的力量,无论多么疲累,都不会倒下。
  “这一个月,你身上没有银子,是如何度日的?”玉书白看着路边奄奄一息的流民,突然问他。
  顾谋没有细讲,只是说了一句含糊的回答:“有吃的就能活。”
  “哪儿有吃的?你去哪儿找吃的?”玉书白紧追着问。
  顾谋又不说话了,只是低头走着,双腿细得像枯木,玉书白敲着,和路边那些饿得皮包骨的人也相差不大了。
  有吃的就能活?这是什么意思?
  无意间,他看见几个正蹲在垃圾堆旁边翻翻找找的流浪汉,有人捡到一个削得只剩底的烂菜帮子,便往嘴里塞,有人捡到半个长霉的馒头,便就地躺下,捧着馒头狼吞虎咽。
  一瞬间,他看着顾谋的背影,鼻子忽地酸了。
  是不是这样?
  顾谋,这一个月,你是不是这样过的?
  所以我刚刚抱你的时候,一下子便摸到了衣服底下的排排肋骨。
  “表哥……”杨初宝走过来,用袖子为他擦了擦濡湿的眼角。
 
 
第111章 运喜钱庄
  这是断粮的第四天,宅子被新来的一帮流民侵占了,顾谋三人只能离开,躲在桥洞底下睡觉。
  河水散发着一股酸腐气,往日清澈见石的河水如今却浑浊不堪,漂在上面的死鱼死虾早就被人捡了个干净。
  顾谋饿得胃中绞痛,夜里出去游逛,却找不到一点吃的,直到在一处墙角下找到一片细瘦的浅紫色小花,估计是太小了,所以没被人注意,平时路边那些长势不错的杂草都被饿昏头的人拔去吃了。
  莞花,俗称癞头花,可食,多为药用。
  顾谋想也不想,便将花朵拔干净,攒了满满一大把塞进嘴里,嚼碎咽下去,又去附近的一口井里打了水,咕咚咕咚灌进肚子,这才感觉饱了些。
  夜半,顾谋腹痛得睡不着,心里知道这是莞花对胃壁的刺激性,便忍着没有吭声,直到清晨才慢慢平复。
  待他们几人醒来,启程准备去山里找些野菜,结果路过一户刻有玉氏国徽的府邸,府邸的主人应当是某位亲王,饿得眼冒绿光的杨初宝鼻子一动,不肯走了。
  只见府门被人打开,一个仆从牵着一只狗出来,旁边还跟着一个穿金戴银的小孩,小孩后头跟着喂饭的乳娘。
  “小祖宗唉,别跑远了,外头可危险啦。”乳娘端着碗万分无奈。
  “可是阿福要出去玩。”小孩摸着狗脑袋。
  “老爷回来可要打屁股咯,来,先把饭吃了,吃饱了才有力气玩。”乳娘舀起一块肉,送到小孩嘴边。
  “那阿福也要吃饱,才有力气玩。”小孩捏着那片肉,丢在地上,憨头憨脑的黑狗磨磨蹭蹭地吃掉了肉。
  这一幕落在三人眼里,纷纷没了声音,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既然他们家这么有钱,现在天也快黑了,咱们混进厨房偷点儿吃的吧。”杨初宝突然道。
  傍晚,三人翻墙偷偷潜入,躲在厨房外头等着下人们关门离开,只见里头还是热气蒸腾,隐约听见有人细细叮嘱:
  “都别忘记了,这道明胶炖鸽肉要熬上整整四个时辰,中间记得来翻一下面,小琴今晚别睡过头了。”
  “还有,这道酥芙软糍丑时便要开始打,打早天亮为止,才能糯而不粘,夫人近日胃口不好,唯有这道点心多吃了几口。”
  “王爷进宫领封赏,后日便回府,记得提醒膳房师傅注意着点,往日每膳只需备十菜两汤,后日便要行宴,王爷那桌需得备上至少四十菜才行,每道需得十足的精美……”
  三人在外头听墙角,直到厨房的人走后,玉书白却没有动,只低着头,双手陷进泥土中:“外面的百姓流离失所,连一顿饱饭、一根新鲜的菜叶都吃不上,有人却拿百姓做梦都吃不到的肉随手喂狗。”
  “每月的赈灾银发下来扣了又扣,到百姓手里便是一具空皮,结果办领此事的亲王们却仍能进宫领受封赏,明明国难在即,路边皆是饿死蜉蝣,王府的月例却一分不少。”玉书白咬着牙道。
  可他却没想过,从前自己也是其中一名,会抱怨炖了几个时辰的乳鸡不够嫩,会嫌弃新来的厨子不好,午膳的满桌菜品不够香,会斥万两金银买一个花樽、一瓶美酒,却从来没想过在世界上某些他看不见的角落,有些人一辈子都吃不上几口肉。
  玉书白红着眼,深吸一口气:“在这种非常时期,摆一次宴席,主位便足有四十菜,整场宴席下来不知要浪费多少米肉,便能想到平日里该有多奢靡无度,可我从前竟从未想过……”
  顾谋舔了舔干裂的唇,内心已经趋渐麻木,从前他与师尊下界的时候,不是没见过那种逃荒来的流民,所以比起玉书白,他也算见识过人活得最难的样子。
  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也能活成这样。
  顾谋与师明华不同,他生性冷漠,很难动情,下界时遇到的可怜人,他往往总是丢下一枚铜钱便离开,若有面黄肌瘦浑身脏兮兮的小孩想摸他衣角上的刺绣,他心中也会升起一丝嫌恶。
  换而言之,其实他从未真正注意过那些人,他所认为的苦是在妖风血雨中厮杀,却从来没有注意过那些无所依靠的可怜人。
  直到身在此间,才能体会到其中的无力,那些曾经望着流民心中的惋惜、震惊、甚至嫌恶,都化为此刻的辛酸。
  这一夜,是他们这一个月以来吃过的最餮足的一顿,自然也带来了第二日下人们的警惕,听着里头的怒骂声,三人偷偷潜出府,继续赶路。
  赶路的第三日,杨初宝突然感到浑身发热,头也晕乎乎的,直喊难受,顾谋望着他脖子上挠出来的红痕,心里一紧,一把扯开他的衣襟。
  只见里头密密麻麻长满了疹子,玉书白睫毛微微颤抖,轻轻挽起了他的裤腿,一片更密的红疮暴露在外,每个都冒着黄尖,蓄满脓水。
  “!”
  “这……”玉书白哆嗦着唇,将裤腿轻轻放下,不敢置信地退离了几尺。
  顾谋迅速地摸出兜里的草药膏,擦干净手,将药膏抹上去,才制住杨初宝不断想抓挠的手。
  “他不能待在这里了,否则……”顾谋望着杨初宝,喃喃道。
  “否则怎么样,他会得祟疫吗?”玉书白抖着唇道,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耳内嗡嗡作响。
  “祟疫初期还能有救,但他必须离开祟雨的环境,否则恶化只是时间问题。”
  “离……离开祟雨?结界以内,哪里没有祟雨?”玉书白感觉天都快塌下来了,怔怔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杨初宝,“祁始一带,除了琉国,哪里都是祟雨。”
  “你上次说的什么亲王,是不是买通琉国人,还买通了祁始边境掌管结界的仙门?”
  “可我们……没有钱。”玉书白眼眶慢慢红了,“我们没有买通使者的钱,我们连活下去都难……”
  这天夜里,气氛沉寂得可怕,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杨初宝被热毒烧得昏昏沉沉,最后却被腿上传来的阵阵剧痛惊醒,眼皮睁开一线,只见一只瘦骨嶙峋的秃鹫正站在他腿上,啄食着腿上的肉。
  “啊!!!”他惊叫一声,秃鹫也吓了个半死,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其他二人也被他的叫声惊醒,只见杨初宝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一条小腿血肉模糊,已经被啄食掉了一小块肉。
  秃鹫啄食尸体,这是他们在街上常见的画面,这一刻他们才忽地明白,说不定哪一天,他们也会无声无息地死在这个桥洞底下,身边围着几只食肉鸟。
  原来,他们方才躺在泥地里睡觉的样子,便与尸体无异了。
  望着嚎啕大哭的杨初宝,顾谋心中一根弦突然动了一下,猛地想起了一件早已忘记的事情:“玉书白,你还记不记得当年叶丞相故后,留下的那笔银两?”
  玉书白脑中的弦还未接起,有些懵:“……银两?”
  “当年那笔钱可不是小数目,以我的名义存在……城西的运喜钱庄。”
  当时他拿到这笔钱时,祁始的通宝钱庄才仅是初建,只在边镜有一家历史悠久的运喜钱庄,因为与邻国相通,做得很大。
  “当时叶丞相留下来的财宝我都换成了银两,足有三十几万,而你家宅子的地契,若是此时当了,也能有几万。”顾谋思索道,眼睛亮得惊人。
  “对……对啊,我怎么给忘了!”玉书白狠狠一拍脑袋,恍然惊醒,“若能凑足四十万两银子,足以送初宝出城了,一旦出了结界,便能让他放信号符传唤元华仙尊,你不是说他能够治疗祟疫吗?”
  两人如同在昏暗水底浮浮沉沉,突然从头顶射来一丝阳光,循着阳光的方向拼了命游。
  经过数次打听,他们惊喜地发现,运喜钱庄和通宝钱庄一样,都没有倒灶,前几日还有人去钱庄取钱。
  “天助我们不亡,在此多谢叶丞相!”顾谋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杯粗茶,浇在地上。
  “爹,谢谢您。”玉书白没有说话,却微微一笑,在心中默念。
  两日休息完毕,顾谋便背着杨初宝远远走在前面,玉书白跟在后面,朝着城西的运喜钱庄走。
  走了整整一个上午,汗流浃背,终于赶到运喜钱庄,却只见大门紧闭。
  玉书白面色发白:“不是说没有倒灶吗?难道打听消息的人弄错了?”
  “不会,你看这门锁,干净得没有半点积尘,显然每日都有人打扫。”顾谋道。
  玉书白迟疑地上前,愈往前走,愈感到鼻间弥漫着一股熟悉的味道,他按捺着心里的不安,轻轻推了推门,竟然……推开了。
  门内的场景却让人触目惊心,横七竖八的尸体倒在地上,满墙都是飞溅的鲜血,仰躺在门槛下的尸体死不瞑目,体有余温,身上穿着铜钱比甲,正是店里的掌柜。
  而这满室的死人里,却有一个活人背对着他们站在血泊中,他瘦瘦高高,一头乌发垂顺而下,安静地站在一堆尸体中,优雅地提着一把剑,若非周边是这般景象,也称得上一句气度绝佳。
  玉书白不敢置信地摇着头,浑身颤抖地后退着,牙齿咯吱作响,好似最后一根稻草被人扔进了火里,连站着的力气都消失了。
  提剑的男人终于缓缓转身,面容也称得上文雅二字,眼角眉梢的弧度月光般温润,他微微一笑,话似家常:“幸好我来得及时,进来避避雨吧。”
 
 
第112章 是为疏忽
  “张嗣晨。”当顾谋叫出这个两年未见的名字时,心里竟没有多少惊讶。
  “好久不见了,陈仙君,别来无恙。看来仙君这段日子过得有些清减啊。”
  张嗣晨唇边带着笑,越过一截手臂往前走了几步,地面的鲜血积了足足一层,粘稠浓厚,漫过一点鞋尖,红得发黑,染湿了张嗣晨的袍角。
  时隔两年,顾谋本以为他流落在外,极大的可能会走上化妖修炼之道,今日一见却用最快的速度打消了这个想法。
  张嗣晨周身气蕴正派凛然,温润匀停,灵气没有一丝杂质,他从前总怀疑自己是否浅估了张嗣晨,他比自己看到的要优秀许多,原来是真的。
  顾谋环顾了一下店内,半晌才哑声开口:“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粗略一数,这地上的尸体数得清的遍有十几人,大多一剑封喉,是张嗣晨斩妖惯用的杀招。
  张嗣晨没有回答,只是举了举提剑的手,笑眼弯弯的,从容得有些嚣张。
  “司天阁不守信用,只好由我亲自动手了,本想着直接把你杀了,却意外地发现,陈仙君在垃圾堆旁与流民一同翻食的样子特别有趣。”
  “你……”玉书白眼底渗满血丝,抬腿便要朝他冲过去,被顾谋一把抓住了,冷冷道:“在末日中竭尽所能地生存并不可耻,而你信手滥杀这些竭尽所能生存着的人,才失为一名修仙者的底线,令人唾弃!”
  “你在说这句话之前,可有想到嗣润?”张嗣晨的笑容消失了,一双眼阴得可怕:“在你‘亲手’杀了嗣润的时候,你可曾想过嗣润和我,也都是在这世上竭尽所能生存的人?”
  顾谋深吸一口气,哑声道:“你心疼自己的弟弟,我可以理解,可那只是你的弟弟,不是我的,也不是当时司天阁内所有弟子的。”
  张嗣晨抬起一只手,顾谋便不受控制地撞进了屋子,摔到他面前,张嗣晨血红着眼慢慢靠近他:“你知不知道,嗣润从小到大,活得多不容易?”
  “他自小从祟雨中挺过来,我带着他走街串巷求药,从街头跪到街尾,我带着他在飞满苍蝇的垃圾堆里找吃食,正如你所说,我们都在竭尽全力地活着……”
  说罢,张嗣晨丢下沾血的长剑,慢慢蹲下来,眼中噙着恨意泪水:“他天资浅薄,连外门弟子都不如,我为了让他在天府之阁有一席之地,没日没夜地下界除妖,将‘张氏兄弟’这四个字印在每个人心中,只为让他无忧无虑地长大,不受任何人的轻视。”
  “可就是这样艰难长大的我们,却一直活在你的影子下,我常常告诉自己,告诉嗣润,一定要好好辅佐陈仙君,他是这天府山唯一的尊主,为了辅佐你这位天府山的唯一尊主,这些年来我从来不敢有丝毫懈怠,我这么努力,想换来的也不过是嗣润一生平安顺遂。”
  泪水从张嗣晨隐忍的眼中缓缓盈出,他面部肌肉发抖,恨道极致也不过此刻:“可你呢?你把嗣润当回事了吗?每次见到他,没有一句夸赞。开口便是数落贬低!可他还是把你当师兄,敬你,爱你,从来不会抱怨一句,可他的死换来了什么?换来你一日不进食,换来你一夜不入眠,换来你转身便与玉书白竹林偷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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