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一直以为,顾禾对她是特殊的,可听林月舒的意思,顾禾似乎也对林月舒说过类似的话。
林月舒摇头,“顾禾从来不教我东西,那句话,是顾禾和别人聊天时,我碰巧听到的。”
韩宁之神色舒展开来。
看来,顾禾对她还是特殊的,有些话,顾禾只会对她说。
林月舒拎着打包好的烤鸡,问韩宁之,“殿下,你要跟我一起回冷宫吗?顾禾吃完早膳出去了,你要是着急见她,可以去冷宫等她。”
韩宁之摇头,“不用了。”
林月舒一想也是。
冷宫就她和顾禾两个人,顾禾去见圣上了,她要去宫女所炫耀得到的烤鸡,韩宁之一个人待在冷宫里,肯定会很无聊的。
林月舒对韩宁之说:“你可以等入夜后,再去冷宫找顾禾,顾禾之前每天回来的都很晚,一般等到深夜才会回冷宫,最近因为狐狸精的事情,她一直猫在冷宫里,没有出去过。”
韩宁之问林月舒,“顾禾之前回来的晚,是去工作了吗?”
林月舒回答,“好像也不都是为了工作,她接不到好任务,所以工作上还是挺清闲的。”
韩宁之,“那顾禾有没有说过,她每天那么晚回去,是因为什么?”
朋友之间,最常聊的,肯定是感情问题,她想知道,顾禾是怎么和别人描述她的。
林月舒皱眉,不满的说道:“她说过,但是我没仔细听,顾禾最近只能待在冷宫里,她因为憋得慌,逐渐话痨,我为了不被她烦到,开启了屏蔽模式。”
屏蔽模式?
韩宁之,“你们不是朋友吗?”
林月舒点头,“是,顾禾说我们是朋友。”
韩宁之没死心,“你们不谈心吗?”
谈心?什么心?菜心吗?
顾禾虽然是白菜,但是很不愿意提起白菜这两个字,所以从来没跟她聊过菜心的话题。不过她还挺好奇顾禾的菜心是什么颜色的,普通白菜,菜心都是白色的。她想知道,顾禾的菜心是不是也是白色的。
林月舒感觉自己理解的没错,她惆怅的摇了摇头,“不,我们从来不谈心。”
不光菜心,连菜叶子和菜帮子都不能聊,一聊顾禾就炸,跟爆竹似的。
可能妖怪交朋友的方式,跟人类不太一样。韩宁之没再多问,她吩咐小厨房的宫女,送林月舒一程。
林月舒离开后,韩宁之向正殿走去。
李千圣跟了过去,问韩宁之,“殿下,既然顾禾的身份已经明了,那我最近还用去景延路打探消息吗?”
进了正殿之后,韩宁之吩咐宫女取来了景延路的宣传册。
韩宁之把宣传册递给李千圣,“里边画了圈的妖怪,如果宸娘子安排顾禾和她们相亲的话,第一时间通知我。”
李千圣挨页翻过去,发现被圈起来的,都是一些年轻漂亮的女妖怪。
其中有个老虎精被画了两个圈,那个老虎精化成人形之后,肤白盛雪,媚眼如丝,称得上一句人间尤物。李千圣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韩宁之对李千圣说:“顾禾对猛兽类心生向往,以防外一,这个老虎精,你亲自去查查她的底细。”
“遵命。”领命之后,李千圣对韩宁之说:“听林月舒的意思,顾禾应该和她一样,是冷宫的宫女。”
是宫女就好办了,要是后宫嫔妃之类的,太女殿下就算再机关算尽,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韩宁之想了一下,“我记得,冷宫里住了一位太嫔。”
李千圣在宫里当了多年的差,对后宫里的主子们,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那位静太嫔,是先帝去世前挪去冷宫的,不过静太嫔不是因为犯了宫规,而是因为一些事情,自请去冷宫修行的。”李千圣算了一下,对韩宁之说:“算起来,静太嫔已年近五十,比太后没小几岁。”
比太后没小几岁,那就是奶奶辈的。
韩宁之在心里盘算了一下,顾禾在冷宫当差,她以后和顾禾接触的多了,难免会麻烦到静太嫔。为了方便,得提前讨讨这个静太嫔的欢心。
韩宁之叫来贴身宫女,“秋砚,春节时给太后送的贺礼,原样再准备一套,送去冷宫,给静太嫔。”
秋砚很是疑惑,不过年不过节的,怎么好端端的,要给一位存在感极低的太嫔送上这样一份大礼。而且,太女殿下是储君,身份极其尊贵,根本没有必要去讨好一位在冷宫修行的太嫔。
秋砚没直接应下来,她对韩宁之说:“殿下,冷宫那位太嫔,位分并不高,这样一份大礼送过去定会惹六宫侧目。”
韩宁之,“你说。”
秋砚,“奴婢认为,既然是想讨静太嫔的欢心,何不借万寿节之名,想办法给静太嫔抬抬位分。这位分高了,份例银子自然多。事后再找人去静太嫔面前说说,静太嫔肯定会很满意您这份心意的。”
韩宁之,“你考虑的很周全,今晚宫宴之时,我会想办法,让父皇给伺候过先帝的妃子们晋晋位分。”
秋砚躬身行礼,“奴婢会准备好晋封的贺礼,替殿下送去冷宫。”
韩宁之满意的点了点头。
秋砚是她的贴身宫女,办事能力很强,她一直计划着,等登基后,会给秋砚一官半职,让秋砚可以在朝堂上发挥自己的才能。
秋砚这样的人,埋没在这后宫之中,可惜了。
……
不出意外的,林月舒在宫女所的烤鸡评选中,拔得了头筹。
她拎着三只烤鸡,哼着小曲,挺胸抬头的回到了冷宫。
顾禾也刚回来,正在换衣裳。
宫装厚重,脱下宫装的刹那,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顺畅了。
正巧林月舒走进了寝殿,顾禾一边大口呼吸,一边对林月舒说:“幸亏我当年自请来冷宫修行,要不宫里这套繁文缛节压下来,压个二十年,还不得损我半条命啊。”
林月舒把烤鸡放到桌子上,转头问顾禾,“你既然不喜欢宫里的规矩,当年为什么要进宫当嫔妃呢?”
顾禾回答,“当年不懂事,贪恋宫里的荣华富贵。”
林月舒,“现在不贪恋了?”
顾禾遗憾的说:“依旧贪恋,可谁让当时的皇帝不争气,还没到四十岁就病入膏肓。皇帝都要死了,我就是想争宠,也没有目标了,只能被迫退出了宫斗的舞台。”
她当时趁着先帝没咽气,求了个恩准,带着那些年攒下的家当,来到冷宫,过上了平静如水的生活。
林月舒对宫斗还是挺感兴趣的。
她搬了个小凳子,坐到顾禾对面,好奇的问道:“你还宫斗过呢?”
顾禾点头,骄傲的说:“那是,不是我跟你吹,当年我当贵人时,后宫的十场争斗,九场半都是我挑起来的。”
林月舒,“那剩下的半场呢?”
顾禾回答,“剩下的半场,是先帝为了平衡前朝后宫,特意布下的局。”
林月舒听得目瞪口呆。
顾禾一想起那时的事情,就生气,“那个先帝,可渣了,算计自己妃子时候,直接让我背锅,还说什么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呵呵。”
虽然那个渣皇帝挺气人的,可顾禾还是挺怀念那时的生活的。她笑了一下,对林月舒说:“那几年,我过得可充实了。”
林月舒撇嘴。
废话,一个月参与九场半的宫斗,不充实才怪呢。
顾禾怀念完过去,忽然发现了桌子上的烤鸡,她问林月舒,“我去见圣上时,听御前的宫女说,东宫发烤鸡,一个宫人只可以领一只,你怎么领了三只?”
林月舒看了桌上的烤鸡一眼,平静的说:“因为我出卖了你,所以太女殿下给了我三只烤鸡。”
顾禾一口老血堵在了心口。
用不着这么诚实吧。
林月舒继续说:“一开始,我说只要一只,殿下问我,说她要是想害你怎么办,我说那一只可不够,得三只烤鸡。”
林月舒化形时间短,表述能力不太强。虽然这话说得颠三倒四的,但顾禾还是听懂了。
顾禾欣慰的说:“还行,还知道加价,你没一只烤鸡就卖了我,我还挺感动的。”
林月舒盯着顾禾的眼睛,认真的说:“殿下不会害你的,她提起你时,嘴角带着笑意,很温柔的样子。”
顾禾抿嘴,暗自欢喜。
不愧是她的干女儿,对她的好,藏都藏不住。连林月舒这只极其不会察言观色的猫,都察觉出了韩宁之对她的好,这说明,即使身份暴露了,韩宁之也没有像别人一样,嫌弃她是一个地位极低的白菜妖。
顾禾问林月舒,“韩宁之问你什么了吗?”
“问了。”林月舒回忆了一下,对顾禾说:“殿下想知道,你的菜心是什么颜色的?”
顾禾,“……”
这什么奇葩问题?
第15章
第二天,夜半时分,李府内宅。
顾禾蹲在灌木丛里,全神贯注的盯着面前的屋子。
屋子里灯火通明,李家新出生的小女娃,今夜不知道怎么回事,睡的极其不踏实,天黑之后,啼哭声就没停过。
李家连夜请了郎中,此刻郎中正在屋子里为小女娃诊治。因小女娃是正室嫡出的小姐,半个李府的人都聚到了这个院子里。主子们不睡觉守着,是因为担心小姐的身体,院子里的下人们,则是怕主人怪罪,不敢轻易离开。
王初站在一处低矮的树枝上,对顾禾说:“婴孩都敏感,李家女娃可能是感觉到今夜有人要害她,所以才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要撤吗?”顾禾左右看了看,对王初说:“这里被围的水泄不通,绿意应该没机会下手。”
王初沉吟片刻,说:“再等等吧,线人说绿意今天一定会动手。”
顾禾,“线人的情报准吗?”
王初,“一直很准。”
顾禾点头,“那就再等等吧。”
林月舒每晚都要跟猫朋友一起玩,她回到冷宫也是一个人待着,还不如留在这里赌一把。
又等了半个时辰,还是不见狐狸精的影子。
郎中在屋里忙活了半天,小女娃的啼哭声非但没减弱,反而声嘶力竭起来。
顾禾有些担心,人类的幼崽都很脆弱,这么哭下去,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王初怕顾禾无聊,主动跟顾禾聊天,“我白日里去景延路,宸娘子还问起你了呢。”
顾禾问王初,“你去景延路做什么?你不是有小可爱了吗?难道你想红杏出墙?”
听完这三个尖锐的问题,王初突然有些后悔主动跟顾禾搭话了。
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守在这里多好,都怪他嘴欠,没事瞎搭话,结果引火上身。
王初深吸一口气,拍了拍翅膀,对顾禾说,“红杏出墙是用来形容女人的,我是公的,你把这个词用在我身上,是错误的。”
“还有,她不是我家小可爱,虽然她一直吵着要以身相许,但是我从来没有答应过。”
“最后,作为一个单身的麻雀,我去景延路相亲,不涉及道德问题,只要我愿意,没人有资格说三道四。”
每解释完一件事情,王初都会特意停顿一下,他生怕说得快了,顾禾听不清,再引出新的误会。
王初问顾禾,“我刚才说的几点,你都记住了吗?”
顾禾乖巧点头,“记住了。”
王初不放心,问顾禾,“你都记住什么了?重复一遍给我听。”
顾禾翘了一下嘴角,认真重复道:“红杏出墙,只要你愿意,没人有资格说三道四。”
什么玩意?
王初眨了眨小眼睛,震惊的看着一脸无辜的顾禾。
合着他刚才说了那么多话,顾禾就只听了开头结尾那两句。
不带这么断章取义的啊。
顾禾冲王初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前处长的得力助手,婊得正义凛然,在下佩服。”
呦呵。
一句话骂了他和前处长两个人,顾禾这损人的功力真是日渐纯熟了。
王初气得飞了起来,他停在半空中,眯着眼睛思考,要不要变成人形,好好揍顾禾一顿解气。
顾禾见王初真的生气了,笑着哄王初,“行了,别生气了,我这不是怕你无聊,开几句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嘛。”
王初懒得跟顾禾计较,他绕树飞了几圈,待心里的怒气消失后,飞到顾禾的肩头。
他对顾禾说:“我感觉宸娘子提的建议挺好的,她说你一听诗词就犯困,可能是因为诗词听的少,不习惯,说你可以试试找个教书先生,恶补一下诗词,不间断学个一年半载,说不定再听到诗词就不会犯困了。”
顾禾感觉这个主意挺靠谱的。
现在整个妖界都知道了她这个毛病,她要是不抓紧克服,以后再出任务,可能还会在这个毛病上翻船。
顾禾点头,对王初说:“这个办法好,我会尝试一下的。”
又过了一个时辰,屋内的哭声戛然而止。
顾禾和王初对视一眼后,直接进入了战斗状态。
哭声渐渐停了,没什么问题,兴许时孩子哭累了。可哭声骤然消失,就显得很奇怪。
顾禾抬头,看了一眼夜空。
月亮被乌云遮得严严实实的,远方的天空,传来了一声惊雷。
似乎是要下雨了。
忽然,一个人影,从房顶一闪而过。
王初惊呼,“顾禾,是狐狸精。”
顾禾顺着王初的目光望过去,那个人影似乎抱着什么东西。
顾禾心里一惊。
绿意把李家女娃偷走了。
绿意是什么时候动的手?她明明一直关注着屋子里状况,根本没见可疑人员进去过,狐狸精到底是怎么得手的?难道是隔空取物?不对,隔空取物对人类没用,哪怕是襁褓里小女娃,绿意也不能隔着墙壁把人偷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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