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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是株向日葵(古代架空)——折荆

时间:2020-09-21 09:50:02  作者:折荆
  沈清如望着他眸里的哀求,沉默片刻,道,“我之前就说过了,我们之间不合适。不仅是你我的身份不相符,更是你给不了我想要的。你说你毕生所求是我一世安好,我姑且信你,但是如今这般境况,我要如何相信你能给我一世安好呢?”
  “你的身份摆在那里,还有你的往事,我不过问,但是我知道那与京城那位脱不开干系。戚源,我已经离开京城了,我大哥也受够了苦,我们都不想再被牵扯到那些事情里面去。而我如果继续待在你身边,你能否保证那群人不会再来呢?你不能。”
  戚源的嘴唇在发抖,他的脸色一点一点白下去。
  “说句不好听的,是我不好,我就是不想与你一同担那份风险。”
  “不!不是,”戚源道,“你很好,没有人比你更好。”
  沈清如望着他脸色苍白的模样,撇开了头,去看窗边的月亮。
  过了好一会儿,戚源抓着他的手才松开,沈清如感到额头突然一暖,他微微抬眼,只看见戚源锋利的下颌。
  “对不起,”戚源低声道,“是我让你担惊受怕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沈清如抿起唇。
  “你好好休息,一切都按你自己的心意来。若是你不想看见我,我就不出现在你面前。只是……你好好照顾你自己,这几日,你都没怎么吃东西。”
  他说得恳切,眼里掺杂着温柔的碎光,又有几分歉然。
  沈清如沉默半晌,点了点头。
  戚源最后看了他一眼,露出安慰的笑容,便起身离开了。
  夜里,裴与朝与顾启几人回来后,就被人通知说将军要见他。他茫然地赶过去,到的时候将军在桌边写着什么,神情冷然。
  裴与朝敲了敲侧门。
  戚源放下笔,淡淡道,“进来。”
  “将军,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戚源的神情淡然,裴与朝却从他周身的气息中看出一种极为压抑的暴躁与杀意来,他心底微惊,本能性地弯下了腰,有几分恭敬地看着戚源。
  “你之前说的那个计划,我有兴趣了,再说一遍。”
  裴与朝瞪大了眼,半晌,他意识到自己梦寐以求的事情终于到来了,不禁狂喜,忙应声道,“好!好!”
  军队在枞阳耽搁了几天,终于到了离开的时候。沈清如已经决定和顾启一起留在枞阳,并在裴与朝他们都在场的时候提出了这个想法,闻言裴与朝有几分惊讶,但他再看见戚源平静的神情时心里又了然了。
  燕西倒是看了沈清如一眼,慢慢拧起了眉。
  虽然沈清如嘴里说着以后有缘再会,但是众人都意识到他们是想要脱离军队,以后再见的机会估计很少。燕西沉默许久,提议说要为沈清如他们践行。
  “践行应该是为你们践行才对,”沈清如笑了笑,“你们前去京城路途遥远,万事小心。”
  不管如何,践行酒还是要喝的,就定在了离别之日的前夕。
  酒宴之上,戚源坐在首位,始终保持着沉默。沈清如能感觉到一束目光盯在他身上,不过他没有回望,只和裴与朝说着话,唇边带着笑意。
  裴与朝敬了一杯酒,“清如,你这一去还将顾启也带走了,我们军中可是损失了两名人才啊。”
  “过誉过誉,我大哥的才华有目共睹,我可称不上。”
  “哪里哪里,你可是救了将军的人,谁也做不到你这一点。”
  沈清如愣了一下,他以为是戚源和裴与朝说得,不由有几分惊讶,没想到戚源那样沉默的人会将这件事说出来?他以为戚源一定会烂在肚子里呢。
  沈清如只好矜持一笑。
  “只是,今日这一别,以后再难相见啊,”裴与朝叹息,“清如,我说句心里话,将军遇见你是他的幸事。”
  沈清如垂下眼睑,淡淡笑了笑,“什么幸事不幸事的,只是萍水相逢罢了。”
  裴与朝拍了拍沈清如的肩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也并非想要劝你,只希望你能得到你自己想要的生活。”
  沈清如眼里的笑意真切了几分,仰头饮了一杯酒,“多谢。”
  酒宴步入尾声,沈清如已饮了好几杯酒,早就双颊熏红,眼神朦胧。他喝的还是果酒,却已经开始头脑发胀,只摸着墙壁往院子外面走,夜间的冷风吹散了几分酒意。
  耳畔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还好吗?”
  沈清如转过头,看见燕西,对方的眼里有一分担忧。
  沈清如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他慢慢扶着墙壁站直了身子,看着天边的弯月。月光撒在他白皙光滑的侧脸上,那双眸里盛满温柔的月光,看着看着竟是有些让人沉醉。
  燕西微微撇开了脸。
  “说起来我们才是真的很有缘分,”沈清如突然开口,“如果不是遇见你,我也不会那么顺利地进京,也不会救出我大哥,更不会现在站在这里。”
  “不是我,你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沈清如笑了一声,“这就是缘分啊,不论好坏的。我相信世间的各种相遇都是有原因的,既然我遇见了你,就说明你是我人生中的一部分,就像天上的星星,你看,每一颗都是有位置的。他们都亮起来的时候,我们才能看见这样美丽的景象。”
  燕西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星空,半晌,他像是想通了什么似得,眼神微动。
  燕西低声道,“你在枞阳也要万事小心。”
  沈清如嗯了一声,没怎么在意,他感觉有几分晕眩,不过也没有表现出来。
  月光下的雪地泛着柔光,他慢慢挪向前方,站在一棵树下。
  不知道站了多久,沈清如回头去看,燕西已经不在了。
  他伸出手臂去够树上结冰的雪珠,小心掰断后放在手心里,凉丝丝的。沈清如凑上去舔了一口,雪珠入口即化,划过喉咙带起一丝凉意,对此时酒后有些燥热的沈清如来说仿佛一捧甘泉。
  他又去够另一块雪柱,却突然被人打开了手。
  “你怎么还没改掉这个习惯?”
  沈清如茫茫然转过头,只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像是戚源。
  手掌被来人攥紧握在了温暖之中,沈清如脑子还没转过来,只傻傻地盯着来人的脸。戚源瞧他一副呆怔的模样,心都要融化了,他将大衣解开,把沈清如塞进怀里,手指轻轻扫开对方头顶的雪粒。
  沈清如窝在他怀里,只觉得双颊的温度更高了,不禁抱怨,“好热……”
  戚源指腹擦过他的脸颊,一抹凉意,沈清如舒服地眯起了眼,见这抹凉意即将消失,他直接抓起戚源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边,轻轻蹭了蹭。
  戚源没有动,只是望着沈清如的眼神微微一深。
  沈清如蹭他手掌的模样就像是一只乖巧的猫,睫毛微微颤动,睁开眼睛凝视着他时,那双眼里只有他一个人。戚源屏住了呼吸,稍稍低下头,闻到呼吸间透出的酒香。
  “清如……”他压抑着心底的燥热。
  沈清如眨了眨眼睛。
  戚源深深叹了一口气,“你这样……我怎么忍得住?”
  沈清如眼底的朦胧散了几分,他伸出手去摸戚源的脸,低声喃喃,“我们是不是……很早就见过了?”
  指腹感受到的温度在升高,沈清如清醒的意识又沉入了热潮之间,他搂住戚源的脖子,戚源顺从地弯下腰,沈清如歪着头像是在思考,半晌,他踮着脚亲了亲戚源的下唇。
  柔软而干燥的触感,戚源浑身僵住,搂着沈清如腰侧的双臂瞬间收紧,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沈清如笑了一声,却突然放弃了其他动作,再度钻进戚源的怀里打了个哈欠。
  “好困哦。”他说。
  戚源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寒风吹散了他心底的燥热,让那几分几乎抑制不住的欲.望平息下去。他无奈地看着怀里似乎已经睡着的人,只得认命地将人拦腰抱起。
  回到房内,将人轻轻放在床榻上,再盖上被子。
  戚源温柔地凝视着沉睡中的人。
  “做个好梦。”
  直到房门关上,脚步声渐渐远去,床上本来睡着的人才睁开了眼睛,朦胧的眼里却是几分清醒。
  沈清如静静望着床顶的帘帐,声音轻忽,融入了冰凉的夜色里。
  “宜水……”
作者有话要说:  以前的戚源:不能让他知道我的身份,不能牵扯太多,会有危险。【我不是宜水】
现在的沈清如:不能让他知道我知道他的身份,不能牵扯太多,会有危险。【他不是宜水】《$TITLE》作者:$AUTHOR
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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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谋
 
  翌日,戚源就率领军队从枞阳出发前往京城。
  戚家军回京的消息早就传回了京城,也传入了另一个人的耳中——霄阳王。
  “既然他没有死,那接下来的计划就更顺利了。”
  一方棋盘上黑子白子互相博弈,谋士落下一子,淡淡一笑,“王爷可是等久了?”
  “是啊,”霄阳王眼底深沉,“当初就不该任由云家三公子逃跑的,谁知道他竟是这个秘密的关键呢。若是当初我就知晓这些秘辛,又何必绕那么大一个圈子?白白等候许久。”
  “不过如今戚家军遭此一难,正是怨愤迸发之时,是王爷的好时机。”
  “没错,就看我那好哥哥是不是真的一往情深了。”
  他看了眼棋局,手指微微一动,黑子逐渐被白子逼入绝境,谋士微微一叹,眼底却是喜意,“王爷棋艺高超,属下不及。”
  霄阳王哈哈大笑,“走,和本王去看一看抓回来的棋子。”
  他走出书房,谋士恭敬地跟在他身后。两人走过廊道,绕进一方黑漆漆的密室,守在密室门前的侍卫见王爷过来,便点亮了烛火。微弱的光亮映出室内一个模糊的身影,霄阳王眯起眼睛。
  一副艳丽无双的容貌慢慢出现在他们面前。
  …
  今上如今正值壮年,宫内却没有很多嫔妃,子嗣更是稀少。皇子里年纪最大的是皇后所出的嫡长子——姜辰逸,但是皇帝明显不太喜爱皇后,连带着对嫡长子也没什么感情,即使在前几年封了他太子之位也没给什么实权。
  姜辰逸性情胆小,只养在皇后身边,几乎不出现在朝堂之上,一开始有朝臣上奏折希望皇帝让太子多接触政事历练一下,但后来皇帝震怒处死了好几位谏臣,慢慢地就没人说话了。
  裴与朝在戚源面前将京城之间的事情细细汇报完,只觉得喉咙干哑。一直以来他都没有放松对京城的探视,朝堂之上也有他安插的人手,但是因为将军一直专心打仗,他也只能默默等候时机,如今这时机貌似出现了,裴与朝热血沸腾,恨不得让那些暗地里的人手都动作起来。
  戚源听完,又问,“霄阳王那边呢?”
  “霄阳王待在封地并未有其他动作,不过有消息说,最近王爷经常和谋士在书房下棋,似乎在谋划着些什么。”
  “嗯,多派些人手盯着。”
  裴与朝应声。
  霄阳王此人从皇帝登基后就默默无闻,但既然他能从当年的继位之争中完好无损地脱身出来,就说明他不是个等闲之辈,这些年说不定就是在韬光养晦。
  如今外敌平息,内乱就不可避免地露出风声,霄阳王不会坐以待毙的。
  “张家如今怎样?”戚源问道。
  “张家二子已经步入官场,只不过皇帝对张家打压力度太大,即使是张太傅百般为其孙铺路,张知衡的日子也不好过。之前张御史更是被皇帝一顿训斥,还被贬了官职,如今京城的风向开始变了。李家倒是渐渐权势大了起来,只不过李家后继无人,只有李家大小姐,听说李家打算寻人入赘。”
  “张御史还去过流云寺吗?”
  “除去月前那次便没有了。”
  戚源点点头。这件事后来鹤北就告诉了他,不过戚源并未像他们想象中一般发怒,而是平静地很。张御史以前与戚老将军的关系不错,连带着也很照顾年幼的戚源,老将军逝世之时,张御史去吊唁,还陪了戚源好几天。
  裴与朝他们知道戚源与张御史的关系不一般,但是戚夫人一事过于敏感,他们也怕戚源会有什么猜想,不过从将军的态度看,似乎并非如此。
  这样也好,毕竟如今在京城,张家处于皇帝的对立面,那倒是更可能与他们合作。只是张家自古以来忠君报国,仁义礼教深入心间,不知道会不会容忍动乱。
  “季家呢?”
  “季家家主依旧醉心于打理商铺,不过这段时间他开始放权给季小公子,自个儿倒是悠闲地与夫人游山玩水,颇有几分不问世事的意味。”
  “季小公子……”戚源沉吟片刻,问道,“季昭与张知衡的关系似乎很好?”
  “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
  戚源看向裴与朝,裴与朝低声道,“季小公子如今时常流连于烟花柳地,之前更是因一名花楼女子与张公子大吵一通,之后二人就断了往来。如今季家和张家已经交情不在,由于皇帝的厌弃,张家有几分从世家之首落到世家末尾的趋势,其他的世家都躲之不及。”
  “张家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戚源想了想,提笔写了一封信给裴与朝,“这封信送到张御史手里。”
  “是!”
  “安插季家的人手先按兵不动,盯着季家主的动作,以他的性格,他不会轻易退出京城的这场争斗的。”
  裴与朝闻言诧异抬头,他都没告诉戚源他在季家也安插了人手呢。看来将军一直以来心里都清楚,只是因为没有反的心思所以才懒得管而已。
  裴与朝心里的恭敬之意又深了几分。
  将军果然不愧是将军。
  京城一行长路迢迢,戚源望向帐外的风雪。
  自他未死的消息传入京城,刺杀的人只来了一波,到京城的这段路上必然还会有刺杀,只是……一旦他踏入京城,皇帝就不能再明目张胆地暗杀他,他还得顾忌百姓,毕竟戚源在百姓之中很有民威。但如果戚源想要手握军权继续待在京城,亦或是离开京城,都不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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