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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徒弟的师傅米利郎也走了过来，他两手黑黑的，看起来应该是因为停电，摸到了什么不该摸的东西。
他不安地把手藏了藏，最后见蒋封并没有把视线在他手上停留，于是神情也就变得自然多了。
“长官，电是刚刚停的，其他三位长官应该都已经接到通知回去了。”米利郎突然注意到了站在蒋封身边的一个看起来瘦小的身影。
“哦，我亲爱的长官大人，这位是？”他似乎很喜欢这样小小一只，连带着那双挤在肉脸上的小眼都在昏暗中闪着光亮。
洛川也不像刚刚遇到西月一样，虽然仍然有些羞怯，可还是伸出了手，“你好，我叫洛川。”
“哦，真是个可爱的孩子。”米利郎说着在他的手背轻轻落下一个吻，随后又十分自然地将手放开。
蒋封说：“那么，我们就先离开了，你们注意安全。”
两人点点头，目送着洛川和蒋封离开了四角餐厅。这走廊上装着人高的复古玻璃，从屋内向外看，除了漆黑的夜色、树木的暗影，甚至还可以看到远处都市中的灯光。
洛川不住地望向远方，他的眸子像是撒了星星一样光亮。玻璃窗上倒映出蒋封颀长的身影，棱角分明的脸庞在暗处更添加了几分神秘。
“所以，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为什么会出现在海岛上的关押室里。”蒋封没有去看洛川，因为他要有自己的判断。
就像过去的几年上万个日夜一样，PAAW的长官，会有自己绝对正确、理性、权威的判断。
可就在洛川出现的那一瞬间，这种判断力奇迹地有减弱的趋势。
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蒋封想着，他绝对不能在这种关头马虎。
洛川收回了目光，犹豫了片刻，“长官想听实话吗？”
他的手紧紧扣着制服上的袖扣，像是要说出什么难为情的事情。而这些小动作蒋封并没有看到，他只是死死地盯着眼前灰暗的长廊，似乎这是一条永远不会有尽头的路。
“嗯。”蒋封做好了冷静判断的准备，他绝对不是那种怀疑对象说什么就信什么的人。
“长官夜盲？”洛川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蒋封却依旧不动声色地回答道：“并不，而且，这和我的问题并没有什么关系。”虽然他因为这个弱点被揭穿而有一丝慌乱，可表面上伪装得滴水不漏。
洛川又恢复了微微胆怯的语气，小心翼翼地说道：“抱歉长官。”
“你的回答呢？”
“我是听了中转人的话，才找到这里的。”
“中转人？那是什么？是异能者？”
洛川摇了摇头，说：“不，不是的长官。中转人就像是人间的中介，他们是妖，但因为也做人的生意，所以才给自己起了这么个听起来想那么回事的名字。”
蒋封声音沉了沉，说：“也就是说，你找到的那位中转人，知道PAAW总部的位置？”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PAAW的总部，储存有整个大陆最重要的信息，这里办公的人也是整个大陆不管是哪方面最重要的指挥人员。
洛川没有被直接拷走，完全是因为有蒋封在他的身边。这个被PAAW整个组织认为能力最强的男人，是有胆魄和能力将敌人随时处死的。
而蒋封并没有这么做，至少他现在并没有，他想要知道这一切的关联。
“其实长官，我想您一直以来都搞错了一件事。”洛川把食指点着自己的下唇，歪着头想了想，回答道，“我要找的，其实是……呃……就是……”
“总裁？”蒋封的声音带上了怀疑，“你认为我会相信？”
洛川却是一脸郑重其事地说道：“是的，长官，我需要一位总裁。”
“为什么？”
“因为我需要很多很多的钱。”洛川这次没有再不好意思，他接着说，“我们猫妖不管是在城市系统还是异能系统里，都处于最底层，我虽然可以变成人形，但随处可见有很多流浪猫……”
说道这儿，洛川缓缓低下了头，长长的睫羽盖住那双原本明亮的眸子，投下一片狭长的阴影。
“它们很可怜，我需要有足够的钱去给它们看病，喂养它们，然后帮助它们活下去。所以我找到中转人，向他买了一条总裁的地址，所以我就到了这里。”
蒋封听得依旧将信将疑，却被一旁的洛川看穿了心思，“长官，我知道我的出现会带来麻烦，所以我明天白天就会离开。”
像是要讨好蒋封一般，洛川接着说：“长官可以用异能消除我的记忆，这样……”
“好。”蒋封回答道，直接加快了步子，向着长廊深处走去，空荡荡的长廊里，洛川那只虚抬起的手还悬在半空。
脚步声一下一下，咚咚咚咚，就像是心跳声。而这心跳的主人是谁，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洛川：嘤QAQ
蒋封：长官我要再不走我它喵就要心软了！
（长官内心：OMG这该死的可爱）
好叭，这个内心独白是暮卿自己猜的=w=《$TITLE》作者：$AUTHOR
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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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v Letter
蒋封的住所与总部大楼几乎是连接在一起的，因此穿过长长的走廊就可以找到入口。
木质的门上挂着一张小小的铜黄色门牌，上面用花式英语写着——Pluto.
洛川只扫了一眼，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想要伸出手去触碰这几个英文，却被走在前面的蒋封冷不丁地阻止了这一行为，“你最好不要轻易触碰这里的东西。”
他连忙收了手，再次低着头跟上了蒋封。
这是一所十分普通的公寓，却格外整洁而干净。木质的地板看起来有了一定的年岁，室内除了简单的桌椅、沙发等普通家具外，几乎没有没有什么装饰。
灰白色调的屋子，却没有给人带来压抑的感受，这令洛川感到意外。
晚来的风吹起窗帘，连带着月光都变得生动起来。
由于没有电，所以只能借着月光来向里走。蒋封停在了一间次卧门前，说：“今晚你就先睡这间，晚饭会有人送进来。”
洛川乖巧地点了点头，说：“谢谢你。”
蒋封依旧是没有去看洛川的脸，只侧过身向对门的一间卧室走去，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来敲门。”
这次洛川并没有直接应下，而是伸出手轻轻拽住了蒋封的衣角，有些犹豫地说道：“长官，其实，我可以不用睡在这里。”
“什么？”蒋封一时间没有理解这软哒哒少年的意思。
洛川像是怕蒋封误解什么一样，慌忙解释道：“长官，我的意思是——我可以睡在地上。”
“因为你的本体是只猫？”
“是的，长官。”洛川顿了顿，“我们从来没有在床上睡过。”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把这个“我们”咬得格外重，眼睛却一如既往得干净得要命，倒映着漏进来的月光，让人看着就会着迷。
蒋封神色倒是变得柔和了一些，他微微抬起手，想要摸摸这少年软软的毛发，却在对上洛川视线的一瞬间变得清醒了。
他压制住了内心的冲动，手指微微蜷起，像是长辈对晚辈说话一样，“明天我会给你足够的钱，你们拿上这笔钱的同时，也要记住去找一份正规的职业，现在有不少地方的职业对妖同样是开放的，人和妖是平等的……”
洛川突然小声说：“平等是什么……”
一闪而过的阴翳没有逃过蒋封的眼睛，但他只把这归结于少年的遭遇，因为他看起来确实比较缺钱，又有那么多需要照顾的流浪猫，他一定受过很多苦……
这样想着，他就更加心软了。
“今晚你就睡在床上吧，不用担心。”蒋封象征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就拿着那个一路上不曾松手的牛皮纸档案袋离开了。
主卧的门被轻轻扣上，洛川站在原地歪了歪头，手握住侧卧的门把手，却是停留了片刻，像是在思考什么，最后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少年在关上门的一瞬间，身后的门上很快浮起了一个泛着白光的符印，是妖族特有的结界印。
声音和景象被隔断，洛川这才打了个响指，整个房间瞬间亮了起来，他抱着双臂环视四周，目光最后落在了那张看起来像是为谁量身定做的学习桌上。
实木的桌面上摆放了几本厚薄不一的书，看起来像是曾有一个学生在这里生活过。他伸手去触碰桌面，却感受到了巨大的异能波动，然而这并没有使他露出多么惊讶的神情。
洛川收了手，肩上还披着蒋封那件制服外套，径自坐到了床上。
很软。这是洛川心中下意识蹦出的真实感受。
可他只走神了片刻，那双澄澈的眼镜此刻倒像是蒙上了一层灰暗。由于碰触桌面而产生的异能波动，很快得到了整个房间的响应。
洛川不由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他伸手又打了个响指，周遭的光亮更加刺眼了。
在浅蓝色的异能波动弧光之中，一丝丝白色的亮线先是四处穿过，接着又是一声响指响，蓝光被绞得粉碎，甚至还发出了如同玻璃坠地而产生的清脆声响。
像是被包在糖纸里的糖果，在外一层遮盖物被外力破坏后，本来的面目也就暴露了出来。
洛川站起身，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愿意离开那柔软的床铺。
室内的一切都变成了白色，连带着最初被洛川触碰过的那张学习桌，也突然变成了一张铁质的高桌。
书籍被层层落叶取代，洛川走近，伸手拿起了一片。
他在桌子上藏这么多落叶干什么？
这些落叶都已变得干枯，脉络和纹理就像是老者皮肤上突出的经络，一道一道清晰地展现在眼前。
洛川十分有耐心地去看每一片。这些叶子被异能保护着，才不至于被触碰一下就碎成粉末。
突然，他的手触碰到一个硬物。洛川眯起眼睛，用食指轻轻扫开盖在上面的落叶，一只石膏做的小猫模型出现在眼前。
看起来像是人类街边的玩具，可这一只做得格外粗糙，又是小小一只，放在掌心都能微微握起。
洛川仔细地观察着这只小猫，通体白色的石膏面，还没有上颜色。他手指轻轻触碰了那对石膏耳朵，并没有任何异能的波动。
这确实只是一个人类的小玩意。
那又是为什么会被放在这里呢？虽然这东西普通的不行，可还是引起了他的兴趣。洛川轻轻打了个响指，一只一模一样的石膏小猫就出现在了原处。
他把那只赝品用树叶再次埋好，然后去看房间的其他地方。
·
主卧内，蒋封刚一进门，就反手结印，将门封住。
这间卧室相比于客厅还有那间被他刻意用异能掩饰过的次卧更具有生活气息，也许是因为这里是他除了总部办公室呆过的时间最长的一个地点。
蒋封没有费时间去用异能点灯，而是直接一拉座椅，将那份数据再次从档案袋中取了出来。
厚厚一叠特殊加密的白纸上，除了页眉处用花体英文印着“Luv Letter”外，内容都是一片空白。
他的目光落在页眉处，刚刚还保持的冷静的神情，一瞬间变得有些疲惫。
“Luv Letter”来自审判者的情书，在那天他例行前往监察部的时候，就收到了一封这样的情书，接着他就在大白天被人无声无息地抓走，然后带到了那个距离总部城市有上万公里的海岛上。
在关押时期，他尝试给那封“情书”回信，却是再也没有收到回复。
他扭动衬衫衣领上的标志扣，那封Luv Letter就出现在了正前方的桌上，花体的英文写的大致内容直指那个令整个PAAW为之神经紧张的计划——规则审判。
所谓规则审判，无非是指对现行的异能、妖族以及人之间平衡相处的规则进行再次商讨，上一次这样的商讨，至少于今天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世纪，PAAW作为三个世纪前就被定下来的维护之间和平的机构，无非就是这些关系与制度的权威所在。
那这封来自审判者的Luv Letter又是怎么回事？审判者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对PAAW机制的怀疑？
蒋封十指交叉着支在桌上，眼神再次扫过那厚厚一沓数据文件，这是来自其他三位长官——徐奕、迹花、单琮，以及其他精英分析人员结合大陆各个地区的实时信息进行分析而得出的数据信息。
其中也包括对审判者的介绍与传说，只是可信度难以估计，而且最终汇总的信息也只能得出他或者他们是一个神秘而又强大的存在。
如果审判者在规则审判之时与PAAW发生矛盾，他们完全可以直接摧毁整个总部，然后按照自己的意向来建立新的齿轮、新的规则。
而最核心的问题就是这样的审判者，究竟是正是邪，没有人可以得出结论。
就在蒋封准备再一次解开那沓数据文件时，一个传输界面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蒋封整理了整理自己的服装，意识到自己的制服外套应该是落到了洛川那里，却也没有时间再去顾虑，直接接通了视频通话。
透明的蓝色光屏悬浮在他的正面前，屏幕上出现了西月，也就是总部副部长。
她坐得格外笔直，双肩稳稳平放着，在画面展开时，西月不忘对着蒋封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长官。”
蒋封点了点头，示意她直接进入正题，
西月说：“长官，很是抱歉，由于今天的停电事故，导致部分异能功能受到了某种因素的影响，再短时间内无法使用。”
“原因？”蒋封伸手拿过桌上的数据报告，没有继续盯着蓝色光屏。
“还在排查。”
蒋封手上的动作一顿，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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