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钦显觉得他越来越搞不懂这两人了。
三人于是便一起从楚腰馆出来,往皇宫的方向走去,一路无话。直到快到的时候,季淮墨才说,“二位殿下小心点,臣,就送到这里了。”
说完拱了拱手就转身离去了。安钦扬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笑了。
“十一弟,看什么呢?走了。”
“三哥请。”
“我先把你送回去吧。”
“三哥还是自己回去吧,时候不早了,最近宫里不太平。”
“......”安钦显知道他是说前段时间淑妃莫名暴毙以及不知何时流传出的“闹鬼”传闻,不由得后背也有些发凉。
“那皇弟你......”
“我自己回去。”
“这......好吧。那皇弟你,自己小心一点。”
“嗯。”安钦扬一直目送安钦显的背影消失在浓浓夜色中,也走了。只不过他的方向不是回宫的方向,而是季淮墨刚才走的地方。
珍珑阁,顶层走廊尽头的房间。一个黑影身手利索地翻墙而进。而里头,早有一个人等在那里了。
安钦扬迫不及待地从背后抱紧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身影,再也不想放开,只是用身子不断亲昵地磨着。而他身前的那个人也只是最初的时候一僵,然后就再也没有反抗地任由他抱得难舍难分。
“想我吗?”
“不想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你......还好吗?”季淮墨百感交集,回洛都虽然已经见过好几面了,可是还没有正经说过话,更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亲密接触,他一时之间有些贪恋这个怀抱,并不想让安钦扬离开。以前朝夕相处的时候并不懂得珍惜,总感觉日后还有大把的时光可以磋磨,可是当他性命垂危,分隔两地的时候,季淮墨才恍然惊觉,他以为的只是他以为。真的差一点,他们就真的错过了。
“嗯。”安钦扬此刻的感受和他一样,正享受着此刻的静谧。
“身体还有别的问题吗?确定都好了吗?”季淮墨还是很担心,他眼眶红红的,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都好了。”
“对不起。”
“怎么又说这句话?”
“除了这句......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安钦扬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闭着眼睛摩挲他的侧脸。季淮墨有些意动,主动转过头去亲在他的唇上。
这下子,一发不可收拾了。
安钦扬干脆把人转过来面对面,一手扶着他的后脑把他按向自己这边,用灵巧的舌头撬开他的牙关。一时之间,房间里响起了熟悉的水渍声。
双方都情难自抑,很快就从桌旁退至了床边,就在季淮墨控制不住想要扯开安钦扬的衣领的时候,却被他按住了手。季淮墨不解地睁开眼睛,疑惑地看着面前英俊的人,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制止他的动作。他此刻有些猴急,想要赶紧到床上去,又是少年郎,难免血气方刚,此时被打断,便不免有些情绪。
安钦扬却是轻声安抚道,“乖,现在不是时候。而且,你会受伤。”其实,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因为他们来得匆忙,也不知道是这么一种情况,彼此什么都没有准备。虽然安钦扬自诩很温柔,但在第一次的情况下,也难免会弄伤季淮墨。而明天还要上朝。
季淮墨被安钦扬这么一讲也冷静下来了,刚才他是被吻晕头了,才想着在这里办事,此时回想,不由有些后怕。
第169章 太子的谋划
两个依偎在一起坐在床上,季淮墨把头靠在安钦扬的肩头,“你直接不进宫了,你三哥没起疑心?”
“没有,我用最近宫中闹鬼的传闻把他忽悠走了。”
“闹鬼?你三哥怕鬼?”季淮墨不可思议地挑眉。
“嗯。他什么都不怕,就怕鬼。”
“那还真是神了。对了,你三哥究竟是什么居心?真以为你是草包呢?”季淮墨想起今天晚上安钦显看他和安钦扬的眼神,简直让人不舒服。
安钦扬哼笑一声,“当然是想做我的好哥哥啊。”
季淮墨抬起头亲了他的脸颊一下,“那就让他当吧。那我们怎么办?你的策略是我们在人前装作不合吗?”
“嗯。我正是这么想的。”
“那你父皇呢?他不是知道……”
“淮墨,”安钦扬突然正色起来,他转身扳过季淮墨的肩膀,让他们的目光交汇,“这场戏很重要,不能演砸,你有信心吗?”
“……”季淮墨现在已经完全沉溺于安钦扬能吸人的眼眸以及低沉的声音中,脑海完全一片空白了,只知道愣愣点头。
“父皇可能会来找你,让你离我远一点,你就半推半就应下。”
“为什么?我……”
“因为这对你才是最好的。只有所有人都觉得你跟我没有关系,甚至隐隐交恶,他们才会竞相拉拢你,你才是安全的。”
“我不需要所谓的安全!那我们还要偷偷摸摸到什么时候?只能这样子相见吗?”
“相信我,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的。淮墨,你不是也想帮我吗?这就是在帮我。”
“我……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打算。这样,我才能更好地帮你。”季淮墨垂下眼眸,看着放在膝上的双手,“还是我太弱小了,对吗?我虽然达到了预期,如愿当上太尉,却是个光杆太尉。虽然号称天下兵马大元帅,但连兵的影子都没见到,更别说号令天下的虎符了。”
“所以,我们更该一起努力。你的目标是虎符,而我的目标是……”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以及替自己枉死的母亲报仇。
“传说虎符分别掌握在四位将军的手中,四方合一,方能号令天下,你知道是哪四位将军吗?我好有个目标。”
“不是四大将军,而是三大权臣。还有一块在他自己手中。”
“嗯?”这和资料上的不一样啊!
“怎么是权臣?”
“其实说权臣也不准确,总归是文臣。你想想,以父皇对武将的忌惮,他怎么可能把虎符分给将军,那不是养虎为患吗?”
“说得也是。那到底是在谁的手中?”
“丞相,太傅,李尚书。”
“……陛下可真是处心积虑了。这三块虎符分属三公、三师还有六部,互为掣肘,谁也奈何不了谁。更绝的是,他们都是皇亲国戚,并且分属三个不同的皇子阵营,这算是刻意引导你们相斗吗?”
安钦扬哼笑一声,“那可不就是我这好父皇一贯的作风。在他眼里,没有儿子,甚至没有江山社稷,只有他自己。”
“……”看得出来,否则就不会在当初毫不犹豫地放弃南慕一城的子民,在得知安钦武下落不明的时候,最终也选择舍弃。想到这里,季淮墨对安钦扬就更加心疼了,他主动抱住他,拍拍他的背。他完全无法想象,安钦扬是如何在这样绝望的环境中长大成人的。
当然,他不知道安钦扬所谓的“慈父”,在他还是少年的时候曾妄图猥亵他,如今也没有打消这个念头。他如果知道的话,大概说什么也不会顺着安钦扬的意思来,说不定会直接把人弄晕带走。
知道了安平帝真实的打算,季淮墨觉得他有了方向。但他又突然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削藩呢?藩王们最终还是要入局的,对吗?包括我父王。”
“这是必然。”
“对他来说,削藩势在必行。不过,他也不会傻得提前把消息放出去,因为这势必会引发天下藩王的恐慌,甚至是反叛。”
“那我们可以……”
两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同样的狡黠。
提前把削藩的消息透出去,就可以借助藩王的势,如果能拉拢几个化为自己的力量,那就更好了。
“淮墨真聪明。”
不知不觉,两个人已经在床上聊了有很长时间了,就连桌上的蜡烛都快燃尽了,季淮墨跳起来,“不好了!这都什么时候了?”
这时,恰好有更夫从楼下经过,他敲了一下锣,高呼,“丑——时——”
季淮墨:“……”
“惨了,都丑时了,你要怎么回去?宫门早就关闭了吧?”宫门关闭之后,皇宫里一只飞虫都飞不进去,当然,如果你武功天下第一,那就另当别论。
不巧的是,安钦扬就属于“武功天下第一”的那个人。
“我自有办法,现在先送你回去吧。”
“还是我送你吧,我在外面比较无所谓,倒是你,不亲眼看着你进去,我不放心。”
“那好不吧。”安钦扬也不扭捏,直接答应了季淮墨的提议,事实上,他很享受季淮墨对自己毫不掩饰的关怀。
两个人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还是选择不走寻常路——一前一后从窗台落下,然后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这个时候,街上已经没有任何行人了,家家户户门窗紧闭,显然,整座城市都陷入了安眠。
两人施展轻功,很快就到达了北门,玄武门。
“再见。”安钦扬在黑夜中深深地看了一眼季淮墨,转眼就消失了。
季淮墨目瞪口呆地看着空荡荡的街道,第一次意识到,安钦扬的武功或许超乎他的想象。
在原地等了一会之后,季淮墨也转头回府了。卯时要开朝会,而他现在大概只有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可以睡了。
且说安钦扬翻进了宫墙之后,一路上绕过巡逻的卫兵,最终回到了自己的毓庆宫。神不知鬼不觉地到寝室躺下,没有惊动任何人。
最终,他躺在床上,回味着那个缠绵的吻,慢慢入睡。
第170章 朝会
第二天早朝上,季淮墨由于排在武官之首,倒是一抬头就能看到位于百官前方的安钦扬。他今日正正经经穿着太子蟒服,背影挺拔,十分之养眼。季淮墨这一看啊,就不想移开视线了。
今日大臣主要奏报三件事。一是西南虫灾,二是藩王来朝,这第三,才是战后流民的安置问题以及论功行赏。
这三件事,哪件都很重要,并且都容易起争议。因此朝堂上不出意料又吵得不可开交。退朝的时间又无限期推迟了。
而此时,季淮墨的心思全然不在那上面,虽然第三件事是他提出来的。因为他敏锐地发现前面的安钦扬似乎有些摇摇欲坠。
昨晚没睡好?还是身体不舒服?不能把,他不是说都好了吗?
季淮墨的一颗心全牵在安钦扬身上,如果这不是在朝堂上,他几乎要飞奔过去扶住他了。
季淮墨能觉察不对,其他人自然也能。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三皇子,他上前一步,扶住安钦扬,“皇弟,怎么了?哪不舒服?”
高阶上的帝王也发现了不对,“太子,你怎么了?”
“回父皇,儿臣……”安钦扬话说了一半就说不出来了,整个人也完全倚靠在了安钦显的身上。
“四皇弟,十皇弟,你们快点过来搭把手!父皇,太子皇弟似乎很不舒服,您看要不要提前下朝?”
此话一出,引起一众哗然。他们都还没讨论完呢?凭什么下朝?
文臣们争执起来是毫无理智可言的,当即就有个不阴不阳的声音响起,“太子殿下身子不好,还是晚些时候上朝的好。”言下之意是病秧子就不要出来耽误别人的事了,也不知道得了谁的授意。
“王侍郎,你……”
“多谢王侍郎关心。父皇,给儿臣一把椅子就成了。”
众人:“……”这是真听不懂假听不懂?
于是,朝会继续,只是气氛到底是不同了。
“方才说到哪了?”
“说到流民安置。”
“这个问题不是解决了,建一座城,让无家可归的流民都住进去。”
“说得容易,钱谁出?你吗?修建新城耗时耗力,不知要几年才能完工。更重要的是钱从哪里来?”
“就是,朝廷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原本就国库空虚,哪来的这么多钱安置流民?”
“这个提议是季大人提出来的,你有本事对着季大人再说一遍吗?”
“季大人说了不算,李大人说了才算!”
“李卿,你觉得呢?”
“老臣惶恐!”
三皇子的外祖李大人是户部尚书,自然他最有发言权,可是他从刚才开始,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有什么惶恐的?说说看。”
“臣……臣……”李大人突然颤颤巍巍地跪下了,“回陛下,老臣有罪!国库……国库确实拿不出那么多钱啊!这又要赈灾,又要安置流民,实在是没有两全之策啊!”
“陛下,儿臣倒是有一个办法。”
“哦?说说看。”说话的十皇子安钦络,是安平帝的几位皇子当中少数的谋略派,足智多谋却因为没有足够强硬的母家而不受重视。安平帝也不喜欢他的锋芒毕露。
“父皇,半个月后各路藩王就该陆陆续续来朝述职了,我们恰好可以利用此次机会说明朝廷的难处,鼓励他们捐赠物资,以表他们的忠心。父皇以为如何?”
“……”安平帝不自觉地陷入了沉思,这倒是个好主意,既可以好好宰藩王一顿,又可以试探他们的真心,何乐而不为?
他正要开口,就听到安钦络又说,“听闻季太尉是季北王之子,那么是不是应该身先士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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