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里面一点回应也没有,只是水声越来越大,庄凌当然知道,这是舒伯珩为了掩盖他的呕吐声而故意开的水龙头。
他急得不得了,恨不得现在就能立刻破门而入,可是事实是他只能站在外面干着急,等待舒伯珩自己从里面开门,否则他根本对这扇门毫无办法,也丝毫见不到里面的场景。
庄凌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对陈建斌说,“你去找医生过来。”这样一旦舒伯珩出来了,也能得到及时的救治。
然后他和护工就心急如焚地继续在门口守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厕所门终于是“吧嗒”一声从里面被打开了。庄凌精神一振,目光灼灼地看着里面,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怀里就靠近了一具冰冷的躯体。
“阿珩!”庄凌抬起双臂把他抱住,摸了摸他的后背,发现一手的汗,他不由得心中一惊,把人扶起来细看,“阿珩,你还好吧?”
舒伯珩还没有失去意识,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半睁着眼睛,嘴唇灰白,更重要的是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阿珩?阿珩?没事吧?我扶你到床上去......”他轻拍着舒伯珩的脸,试图让他清醒一点。
过了很久,舒伯珩才急喘一口气,眼神中有了焦距,“别、别怕。我......”
“你别说话。”庄凌把舒伯珩的一只手架在他的肩膀上,就要和护工一起把他扶到床上去。可是这时候舒伯珩整个人却突然往下滑,站都站不住,庄凌心中一惊,赶紧抱紧他的上半身把他往上提,“阿珩!”
他低头一看,才发现舒伯珩已经晕了过去。
还好这个时候医生已经冲进来了,几个人一起把舒伯珩弄上床让他半躺着,然后给他迅速地挂上了营养袋让他补充能量。
“医生!人怎么样?”庄凌坐在床边用润湿的棉签缓缓擦拭着他干裂灰白的唇。
“还能怎么样?就是吐太久虚脱得厉害。等他醒了之后可以少量地喂他一些流质有营养的食物,总这样下去也不行。”
第233章 密码书
舒伯珩确实是一时虚脱,所以吊上了营养液之后很快就醒过来了。他醒来发现庄凌正在默默地掉眼泪,就心知这次必定又把人吓着了。
他抬起虚软无力的手就想帮他擦一下,却被庄凌及时抓在手心。
庄凌很是慌乱了一下,忙撇过头去,他明显没有料到舒伯珩会这么快就醒来,一点都没有防备,竟然让他看到了自己忍不住落泪的情景。
其实庄凌真的是太过心疼了,才会一时没抑制住。前路漫漫,舒伯珩也不知道还要遭多少的罪才能彻底康复。如果有可能,庄凌宁愿代替他承受这些痛苦。
为什么重来一次,自己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这样没用的自己,他真的十分唾弃。
他狼狈地随便撸了一把脸,强颜欢笑道,“你醒了。”
舒伯珩皱眉,“笑不出来就别笑了。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
“你别说……我只是心疼你,不知道这样的情况还要再出现自己,可恨我不能时时在你身边。”
“医生说已经好很多了,不是吗?放心吧,不会再有这样的状况发生了。”舒伯珩一脸严肃,郑重地做下了承诺。
庄凌知他说到做到,也不由得心安了许多。
“你说的?那要是再让我看到一次,准备怎么办?”
“任凭处置。”
庄凌这才笑了,“这可是你说的。好了,我喂你吃点东西,可别几个月以后,变成了个皮包骨头的怪物。”
“那你还爱吗?”
“啊?”
“那样的我你还爱吗?”
“我记得你以前也问过类似的问题吧?喂喂喂,到底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不会爱你啊?好了亲爱的,你不管是老了丑了,我都一并爱你,不离开你,行了吧?”说完他还在舒伯珩的侧脸上连亲了好几下,心想,真是病人心,海底针啊。不过说起来,自家的老攻自己不哄着点,还要去让谁哄呢?
舒伯珩前半生一直在哄自己,现在角色也该换换了。
舒伯珩满足地微眯着眼,两只交握的手握得更紧了。他发现庄凌现在是各种情话张嘴就来,都不带思考的,并且一点都不会觉得肉麻,该说不愧是演员吗?
“对了。”
“嗯?”
“那个密码的事,我查得有一点眉目了,你有空的时候,再去一趟紫云山吧。这次,应该就能把宝藏取出来。”舒伯珩其实有一种预感,庄凌所说的“重生”,和一直以来的噩梦,可能和这批宝藏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一切,还需要亲眼看到宝藏才能真正下定论。或许,到时候还是要麻烦自家的外公……
庄凌精神一振,握着舒伯珩的手,不由得紧了紧,“有眉目了?密码是什么?真的和诅咒脱不了干系吗?”
“嗯。祁艺军或许到死都没有想到,她心心念念的密码,其实就被刻在最显眼的地方。当年他们挖掘的时候,每天都要经过十几次。”
“什么意思?密码在墓里?”
“准确地说,诅咒在墓里,就是墓门右上角的那句古文浮刻,‘入此门者必死’。字很小,一般人注意不到,可是身为考古工作者,却不可能不知道这行字。咳咳……我问过、问过外公……”
“别说了别说了!这些事以后再说吧!别说了……”庄凌忙递上一杯温水小心地喂给舒伯珩喝了。
舒伯珩的身体很虚弱,一连说这么多话确实有些撑不住了,因此也不强求,在庄凌的安抚下闭着眼休息,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但是坐在一旁的庄凌却是愁眉不展的,他在想舒伯珩刚才说的话。
由于舒伯珩精力不济,因此他并未说出到底密码和诅咒之间有着何种联系。所以庄凌现在也只能是胡乱猜想,试图找出答案。
古时候也没有拼音啥的,因此也不可能是什么首字母拼在一起。或许是数字?对了,以前作为密码的,最有可能是数字了,不是吗?那么或许是某本书里出现这几个字的先后顺序?
不得不说,庄凌这回总算聪明了一次,他竟然猜得八九不离十。
密码果然在一本书里,并且这本书还是世面上能够购买到的古籍,《前梁传》。
只不过,要得到原汁原味的真正的文物,却并不是那么容易,因为那本书现存于首都博物馆,轻易不能取出来翻阅,除非你是首长。
“那我们能在旧物市场上淘一本吗?或者黑市?”
“不行。”再次醒过来的舒伯珩摇摇头,“那些都是赝品,谁知道文字排列的顺序是不是最初的。”
“那该怎么办?”
“奕能,打电话给我外公。他或许会有办法。”
“你为什么不自己打?”朱奕能本能地提出抗议,但很快又后悔了。林老不问世事已久,除了上次不得已请他出山一趟,他现在基本就是住在自己那套与世隔绝的小别墅里,那里没网,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舒伯珩最近又开始化疗了。
如果舒伯珩现在打电话过去,那么虚弱的声音,岂不是分分钟就让他起了疑心?
“我、我打吧。”
“你打?”
“嗯……”庄凌别过头去,脸上甚至还出现了可疑的飞红,“说起来,我还没正式跟老爷子认识一下呢,希望他不会嫌弃才好。”
“这个不急,等过阵子,我带你去见他。”
“可是,我这个做晚辈的,总不能心安理得地缩在后面还一直要麻烦老人家吧?这样太说不过去了。”
“外公不会计较这些……”
“可是我计较。阿珩,我以前就一直想正式得到老爷子的承认,现在又知道了有这层特殊的关系,又怎么能不提前跟他说说话呢?”
“……”舒伯珩最后拗不过庄凌,还是把手机递给了他,教他直接按快捷键“2”就可以了。
电话响起了五声之后才被接起来,耳边响起了苍老的声音,“喂,小珩?”
“……”庄凌定了定神,“外公您好,我是庄凌,能耽误您十分钟时间,让我跟您聊聊吗?”
第234章 观察
舒伯珩半躺在床上静静地看庄凌打电话,在听到那句“外公”的时候,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嘴角,笑了。
庄凌和林老谈得挺久的,反正比十分钟久,两人也没啥共同语言,就是像平常的长辈和晚辈那样说些家常话,也能说很多,这是舒伯珩从未想到过的。因为在舒伯珩自己的印象中,自家外公和自己聊天的时候不是谈文物,就是谈琴棋书画,再不济,谈经济形势,从来没有问过自己“有什么需要”,或者嘱咐,“最近又降温了,多穿衣服”。
对于林老的这个态度,舒伯珩觉得挺新奇的。
“结束了?外公怎么说?”
“外公让你这周末带我去他那里。我说你最近挺忙的,可能要下周末。”
“外公同意了?”
“嗯。对了,还有《前梁传》,外公说他和首都博物馆的馆长有交情,可以说服馆长把它借我们一下午。”
“那就足够了。”舒伯珩拉着庄凌的手,让他坐在床边,转而搂着他的腰,道:“今天天气不错,陪我下去走走吧。”
“不行!”庄凌下意识就是拒绝,毕竟舒伯珩昨天才晕过一次,今天状态根本还没有恢复过来,应该躺在床上好好休息才对。而且他现在也不能出门,因为随便吹一次风,吸入一次细菌,都能让他发高烧一病不起,庄凌实在是怕了。
可是他异常坚持,庄凌只好妥协,“可以,走半圈就上来。不过今天降温了,要多穿衣服,戴好口罩。”
“嗯。”
于是庄凌就把人包得严严实实的,什么衣服都往他身上套,帽子围巾口罩手套这些的,更是一个都不能少,整到最后,舒伯珩就只露出一双眼睛。
如果不仔细看,还真认不出是谁。
舒伯珩很无奈吧,但又对庄凌没有任何办法,最终只能任他开心就成。
下面其实也没什么可逛的,人多得很,连想找个亭子休息一下都找不到。庄凌怕舒伯珩累着,在下楼走了没十分钟之后,就想着带他回去。舒伯珩哭笑不得,只得提议去大厅里等待取药的长椅上坐会。
“亲爱的,要不咱还是上去吧?下面真没什么可看的……”
“看人啊。你仔细看些拿药的,看出什么了没有?”
“啊?”庄凌闻言还真拿眼睛往窗口处瞟,在观察是四五个人之后摇摇头,“没有。怎么了?他们有问题吗?”
舒伯珩笑了。当然,他戴着口罩呢,笑了也没人知道。
“有几个还真有问题。你看左边这个穿大花袄子的女的,虽然在笑,但是却两眼无神,就连护士跟她说话,她也是很久才反应过来。这就证明她的亲人可能正受着大病的折磨,或许是癌症……”
“不许说!”舒伯珩还没有说完,庄凌就急急地拿手要去捂他的嘴巴,完全忘了他戴着口罩。
舒伯珩无奈地把他的两只手都拿下来,“少大惊小怪了,说都不让说了?”说完还斜了他一眼。
“就是不能说!不许说!”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这才对。”庄凌满意了,“你突然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我就举个例子。”
“举例子?什么例子?”
“你忘了你答应阿道夫这段时间要好好揣摩角色吗?”
“……”庄凌能说,他还真的忘了吗?唉,谁让他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舒伯珩呢?
庄凌觉得他现在既甜蜜又痛苦,都不能好好工作了。
“所以你才特地非要下来一趟?”
“嗯。你要演绎的这个角色,林,是活在绝望中的人。医院是最合适的观察场所,因为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绝望。”
“阿珩,你对我真好……”
舒伯珩:“……”
他无奈地把手放在庄凌的头上,狠狠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好好揣摩吧你。”
“喂!”庄凌转头瞪着舒伯珩,没什么威胁性地挥了挥拳头,作为威胁。
混蛋,难道就不知道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可乱吗?这万一被粉丝认出来可怎么好啊?
他的一世英名估计就毁于一旦了。此时的庄凌还不知道在他们的身后,有一架摄像机已经把这“有爱”的一幕忠实地记录下来了,并且在他们转身之前,摄影师很是矫健地扛起机子就跑了。
不错,这就是《彩虹的高度》摄像组的成员,他们事先征求了当事人之一舒伯珩的意见,要来医院拍摄两人日常相处的画面。舒伯珩一开始是同意的,但他有个条件,那就是要瞒着庄凌,不能让摄像机出现在他面前。
这还不简单?于是也就有了今天这一幕。路过的人都会好奇地看看这架孤零零的摄像机,还以为在拍摄什么医疗片,谁能想到他们当中有着一个明星,并且在悄咪咪地录同志纪录片呢?
如果粉丝和路人们知道了,还不得炸了?
不过说起来,很多庄凌的粉丝都知道舒伯珩都在这里住院,经常跑来蹲点。当然无一例外地都被保镖挡了回去,因此庄凌此刻才能这么清静地和舒伯珩享受难得的时光。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在长椅上坐了两个小时了,庄凌怕舒伯珩坐久了受不了,再次提出要回病房。
舒伯珩这次没有拒绝,顺从地站起来跟庄凌往电梯方向走去。
其实庄凌一开始还想像之前那样圈着他走路的,就像对待瓷娃娃一样,回头率百分百的。但是被舒伯珩嫌弃像女人一样,太丢人,于是很是无情地拍开他的手自己大步走在前面,反把庄凌甩在了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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