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初看见她这副模样,恻隐之心再动。她拿起纸巾替田蕊拭去眼泪。
“我要你帮我。”
田蕊停止了哭泣:“怎么帮?”
秦若初捧着她的脸,慢慢靠近,压低声音:“但我现在还是不能完全相信你。”
“那些照片,我做了备份;我们聊天录音,我也已经保存。”
“如果你存有二心,我会让你——”
田蕊不停地摇头:“不会的不会的,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只要能让他身败名裂,我什么都愿意配合。”
秦若初慢慢坐回椅子上:“他要是伏了法,这些东西我会当着你的面全部销毁。”
“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是生是死,看你了。”秦若初看着她,眼中尽是疯狂:“我押上自己陪你赌。”
“我和他有仇,我和你一样恨他。”
田蕊和她细细说了这一年时间里,她所遭受的非人虐待。
她还告诉秦若初,不止她一个。
五六年前,马康盛就玩了不止一个女人,大多是娱乐圈的新人。
自愿的不提也罢,可是被强迫的被迷|奸的不在少数。
“有证据吗?”秦若初问。
田蕊说:“我,我不知道。马康盛有录视频的习惯,这次要不是他拿以前偷偷录下来的视频威胁我,我也不会……”
秦若初咬紧了后槽牙。
田蕊继续说:“他和我说,他空闲的时候会把这些视频拿出来慢慢看,会从脚底爽到心里。”
“死变态。”
秦若初想过,如果以身试险再报警,马康盛最多落下个强|奸未遂的罪名,只会判处三到十年的罪刑。等他出来之后一定会更加疯狂地报复。
只有一次让他永远出不来才算真正的结束。
“能找到这些视频文件吗?”
田蕊闷着头:“都在他的电脑里,我看不到。”
“那你能想起来那时候有哪些人遭他毒手了吗?如果能找到这些人或许也是个办法。”秦若初轻轻叹了口气,凭她想扳倒马康盛,谈何容易。
田蕊很久都没有答话,当秦若初再次看向她的时候,田蕊已经无声地哭了很久。
“怎么了?”
“蕊蕊,我们晚上一起去吃烤肉吧!听说离广电不远的一家新开的烤肉店开业打折,网上的评价很高,说在大街上老远都能闻见香味!”杨晴一边穿袜子一边和她说。
田蕊正坐在镜子前面补着口红,她眉尾飞扬,神态自得地盖上口红盖:“嗯,好啊。”
六年前,21岁的田蕊参加选秀综艺出道,而杨晴是她在这档综艺里结识的最好的朋友。
杨晴大她两岁,性子温柔体贴,有什么好东西都会和她一起分享。
那时候的田蕊年纪小,也很任性,眼高手低。除了杨晴,其他人一概懒得处也处不来。
两个女孩是最后走的,杨晴挽着田蕊的手臂关上休息室的门。
还没走两步,一个男人拦在她们的面前。
那男人笑着说:“小蕊,你忘了晚上约了我吗?”
杨晴和那男人面面相觑,场面一度沉寂了半晌。
田蕊松开杨晴的手,赶紧跑到了那男人的身边:“不好意思啊晴晴,我是先约了马先生。刚刚忘了,你找别人去吃吧。”
杨晴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看着男人暧昧地搂住田蕊的腰走远了。
田蕊上了马康盛的车,而马康盛就是那档综艺的监制人。
“你怎么能在杨晴面前出来?被她误会了怎么办?”田蕊整理着自己的卷发,责怪道。
“宝宝,我手里还有两部戏的女二空着,就当是赔礼道歉了好不好?”马康盛诱哄着。
田蕊盖上镜子盒,面子上保持波澜不惊,但心里乐开了花:“好吧。”
当晚,他们直接回了宾馆,抵死缠绵。
在过程中,马康盛特意停了下来:“宝贝儿,今天挽着你的那个女孩多大了?家哪儿的?”
田蕊不满地哼了一声:“你问她干嘛?她可是我的好朋友诶,你不许把主意打到她身上。”田蕊轻轻揪了把他汗涔涔的耳朵:“你眼里只能有我。”
原以为马康盛会就此收心,没过几个月,在杨晴知道真相和她大吵一架、分道扬镳之后,马康盛渐渐原形毕露,用下部戏的女主角威胁她把杨晴带到酒店。
那时候综艺早就结束,田蕊用和好为由把人骗到了酒店,自己离开了。
之后所发生的一切,没人和她提过,包括马康盛。
这么多年过去了,杨晴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彻底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要不是今天秦若初和她提到过去,田蕊是怎么也不愿意去想那个过去无知、龌龊又肮脏的自己。
“没什么,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田蕊把纸团在手心不停地敲着自己的额头,整个人在崩溃边缘发抖。
秦若初不知道她的过去,但她能看出来田蕊一定是后悔的。
“……如果我去找她,跪下来和她道歉,我给她磕头,你说她会不会原谅我?”田蕊突然问秦若初,秦若初冷静地说:“这取决于你对她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很大,很大。我年少无知,害了自己也害了她。不行,我要去联系她。”田蕊随便用手抹了把脸,早上上的妆容全都混作一团,她也不去管。
秦若初按住她的手:“先冷静。你说的‘她’是受害者吗?”
田蕊吸着鼻子:“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罢,一定要悄悄联系,千万别打草惊蛇。如果能说得动她那是最好的。”秦若初想了想:“我们得想办法把马康盛电脑里的视频文件拷贝出来作为证据源。”
田蕊说:“这段时间我都和他住在酒店里,我一直有个想法,不知道可不可行……”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继续。
第71章
“喂, 进展怎么样了?”
田蕊站在路边等车捂着嘴说:“前天我已经趁他喝醉之后套出了他的文件路径和加密的密码,但是这几天他外出回酒店的时间丝毫没有规律,我需要时间下手。”
“而且时间不能太短。”
秦若初点头:“好, 这个交给我。”
张恒泽还在片场外的车里抽烟等她出去,秦若初上一秒面色阴云密布, 下一秒已然晴空万里。
“等久了吗?”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张恒泽掐灭了烟头,将烟蒂扔出车窗,又伸手扇了扇车内的烟雾:“没有,我也是刚到。”
秦若初亲昵地捏了把张恒泽的脸,张恒泽见她心情不错, 便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来了场法式热吻。
秦若初抿了抿嘴唇说:“恒泽, 之前见过马制片和张伯伯一面,我能接演女主角是我的荣幸,想亲自请他们吃个饭, 你觉得可以吗?”
张恒泽单手打着方向盘:“当然可以。不过我爸就算了,请他来就是砸场子的。我帮你请我干爹出来吃一顿怎么样?”
“嗯, 好。时间和地点都由马制片来定吧。他比较忙,就着他来。”
张恒泽满意地笑了笑:“我女朋友怎么就这么懂事呢?”
“偷偷跟你说, 和我干爹打好关系, 之后他手上的剧本你基本都能参演。再不济有我帮你, 不用担心。”
秦若初只是微微笑了笑。
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不稀罕。
次日晚六点,华尔顿酒店·百合居。
张恒泽和秦若初提早过来点单,凉菜基本已经上齐,张恒泽特意从车里拿了几瓶上好的茅台。
马康盛最喜茅台,酒量很大。
秦若初坐在张恒泽身边,心内波涛汹涌。
手机突然响起。
田蕊:他已经走了,我现在开始。
张恒泽见她看手机看得入迷, 贱兮兮地把脑袋凑了过来,秦若初略显慌张地按下锁屏。
“怎么了宝贝,背着我和别的男人聊天啊?”
秦若初咬着嘴唇:“不是,刚刚我妈发消息来问我有没有吃饭。”
“哎呀,”张恒泽见秦若初一脸紧张,伸手裹住她的肩头:“我开玩笑的,别紧张。”
这时候,门从外面开了。
马康盛叼着古巴雪茄,戴着墨镜,挺着圆滚滚的肚子走了进来,张恒泽揽着秦若初走过去。
“干爹。”
“马制片。”
“好好好,你们先坐。”马康盛把衣服挂到衣架上后慢悠悠坐在了上位。
跟着马康盛一同进来的还有几个贴身助理和得力手下。
可秦若初对面还空着一个位置。
张恒泽先给几位客人斟满酒水,这时敲门声响起。
马康盛说:“进来吧。”
“刚刚手机落车上了,不好意思。”楚忻言把米白色小西服外套顺手挂在了衣架上,穿着一身干练的黑色衬衫笑着朝餐桌走了过来。
马康盛挥了挥手道:“没事儿,楚经理坐我旁边,陪我喝两杯。”
楚忻言随意捋了把头发,拉开椅子坐下,单手把腕表解下放在一边,短发刘海半遮住她的眼睫,高挺的鼻梁上架着金框眼镜,粉嫩的薄唇抿成一条线。垂眸查看手机信息时,透出一股淡漠矜贵的气质。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楚忻言快速回复了几封加急邮件后便放下了手机,甫一抬眼就看见了对面坐着的人。
秦若初在偷偷看她,两人的视线瞬间撞了满怀。
然而楚忻言只是稍稍惊诧了一下,但很快便了无痕迹地移开了视线。
楚忻言把头发剪短了,整个人的气质焕然一新,秦若初简直不敢相信此刻坐在她对面一身精英模样、比男人还英飒的女人是她的前女友和她以前的顶头上司。
她默默在心里希望她能再多看自己两眼。
可是没有。
楚忻言与马康盛谈笑风生,一副老熟人的模样。
秦若初自知当初她伤透了楚忻言的心,要是正常人,怎么可能还对出言不逊的前女友抱有任何多余的感情。只怕想避之不及吧。
见马康盛手里的烟快要抽完,张恒泽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盒进口烟递给马康盛。
马康盛接过抽出两根,一根自然而然地递给了身边的楚忻言。
秦若初眼睁睁地看着楚忻言借着马康盛手里的打火机点燃了烟头,轻车熟路地将滤嘴部分含进了嘴里。
这样的熟练度,这样的手法,秦若初简直怀疑楚忻言是不是换了个人。
是不是在她们分开之后的半年时间里,有个人占据了楚忻言的身体将她改造成现在这副模样。
“这个餐桌上可不止我们三个老熟人。”马康盛吞云吐雾道。
张恒泽自然而然搂住秦若初的肩膀问:“哦?”
秦若初身体明显一僵,她动了动肩膀想让张恒泽把手放下来,可张恒泽聊得尽兴完全不懂她的暗示。
秦若初羞臊地想立刻钻到地底下去,她立刻红了耳朵,羞愧地闷下头,不敢抬头直视楚忻言。
楚忻言会怎么想她?
一个虚伪的拜金女,无情无义下作的女人,为了钱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楚忻言大概从此会把自己看扁,说不定心里还在庆幸当初是自己提了分手。
她现在很讨厌自己吧,秦若初心里泛起层层酸楚。
可这不就是自己那时候想要的效果吗?从此陌路,即便再见,也是当做陌生人。
所有的一切都按她的想法在继续,她们正渐行渐远,再没有回头路。
可秦若初不知道的是,在她闷头羞赧难当时,楚忻言的视线毫不顾及甚至赤|裸|裸地盯着张恒泽的手和她的肩,那一张伪装得完美无缺、对所有事都云淡风轻的笑脸还是裂开了一条缝隙,缝隙里的怒火、变态而疯狂的占有欲随时都可能突破封锁而爆发,但为了计划,楚忻言只能默默收紧自己握住高脚杯的手。
她在克制自己的情绪。
马康盛停了一会悠悠道:“以前若初在没有进娱乐圈时的老板就是这位楚经理,而现在楚经理是我的得力助手,MAICU虽然倒闭了,但是你们还是再次遇见了,这就是缘分。”
秦若初强忍难堪笑着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马伯伯吃菜,热菜不吃就凉了。”
秦若初站起来给马康盛夹了一块红绕肉,盛了一碗甲鱼汤。
秦若初靠近马康盛时,他色眯眯的眼神仍然不消,在微醺的状态下,似乎更变本加厉。但碍于张恒泽这个干儿子在,也不好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楚经理,咱们吹两杯!”美色当前,马康盛又喝的上头,脸涨得通红,举起两杯茅台酒全放在了楚忻言面前。
“喝!全喝完明天把你调去总部帮我管理公司。”马康盛豪气冲天地说。
楚忻言眉尾重重一挑,端起一杯白酒,随即奉上笑容:“马老板说话算话。”
“那是自然。”马康盛撑着头,像等着看好戏似的盯着楚忻言。
楚忻言从容不迫地拿起第一杯不要命似的往嘴里倒。
满杯辣度很高的茅台酒慢慢变少,楚忻言的咽喉不断滚动着,秦若初眼睁睁地看着她把第一杯全灌了下去。
几乎是一瞬间,楚忻言的脸便泛起了不自然的红。
马康盛极为满意:“楚忻言楚老板豪气!”
张恒泽附和地笑了笑,附在秦若初耳边小声说:“你以前的老板酒量这么好。”
秦若初在心里说,根本不是。
楚忻言的酒量很差,她这么能喝都是一场场应酬拼过来的。
去巴黎的时候,普洛斯佩尔先生灌了她三杯白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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