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养的狗,不是她!”
白亦舒满身鞭痕,但仍旧跪得笔直:“尤尔!你管我做什么,我跟你有关系吗?”
“小姐……我。”
“白亦舒, 我待你不薄吧?你为何要把我耍得团团转?”
“你答应了我多少事情, 结果一拖再拖。不但没把楚忻言带回来,现在竟敢告诉我你也有喜欢的人了,也不愿和楚家联姻, 谁给你的胆子?!”
啪!!
又一重鞭落下,白亦舒白皙的手臂上添了一道深伤, 和方才的旧伤交错,画出了几道血淋淋的“十”字。
白亦舒自决心来这儿开始, 就没抱着能活下去的念头, 所有人都放弃了她, 包括商小可。
她唯有死,才能消弭一切罪过。
“你说话啊!”
“我看你这把骨头能硬到什么时候!”
白亦舒的胸膛挺得很直,鞭子落得就越疼,几番下来,她早已经大汗淋漓,终于支撑不住双手撑了地。
“不能再打了!不能再打了族长!小姐真的不行了!”尤尔大声劝阻着,族长怒火中烧, 对着手下大吼:“把他的嘴给我堵上!”
话音刚落,几名魁梧的手下控制住了尤尔,将布条塞进了他的嘴里。
“唔唔唔!!”尤尔的脚踢踹着,那几个人拧着他的胳膊,不断发出骨头摩擦的响声。
白亦舒半眯着眼,神情恍惚,她张着嘴,似乎在说什么。
族长停下了手中的鞭子,走近了些。
“……我做了很多的错事,违背了对朋友的道义,将所爱之人的真心付之一炬。一开始我总是觉得这个世界对不起我,现在才明白,原来是我对不起这个世界。”白亦舒闷着头,说话一断一续,嗓子里不断咳出血沫:“就像尤尔,族长你说他只不过是你的一条狗,但在我的眼里,他是你最忠实的支持者。”
白亦舒说完便缓缓转过头去,第一次眉眼弯弯对尤尔展露笑容,这样坦荡而充满的感激的笑容让尤尔忘记了挣扎。
“我原本以为我会死的很安静,也不会有人伤心,谢谢你。”白亦舒闭上了眼睛,等待鞭打。
“——谁跟你说的!”商小可一脚飞踹将门外的两名守卫踹倒在地。
“白亦舒我只是单纯的讨厌你,不想你再烦我,谁他妈让你死了?!”
“商小可虽说心胸狭隘了点儿,但是也没想间接负担一条猫命!”
两个守卫在说话间又冲了上来,商小可一边流眼泪一边发狠的把练散打的功夫发挥得淋漓尽致:“来啊!”
楚忻言在后面拉住秦若初相继出现在男人的视野里,族长握紧了手里的鞭子,一阵金色的光芒瞬间绞满了整条鞭子,楚忻言大喊:“不好!”
可白亦舒早已经没了反抗能力,鞭子甩下的一刻,尤尔发了疯一样挣脱了枷锁,扑到了白亦舒面前。
下一秒,鲜血四溅。
“尤尔——”
他被甩出去好几米,最终重重掉在了地上。
白亦舒走过去时,他已经变成了一只狸花猫的样子,静静倒在了地上。
白亦舒慢慢把他抱进了自己的怀里,她第二次体会到剜心的疼痛。
“你醒醒,别死……”白亦舒抱着他哭,眼泪顺着下巴打湿了他的毛发。
狸花猫伸出小小的爪子放在了白亦舒的手掌心里,用力张开了爪子又慢慢收缩,来来回回三次。
这在猫族是告白的手势。
意思是我,爱,你。
尤尔包庇她无数次,从不对她的决定表示反对,所有事情总是利落干净的做好,只安安分分在她身边当个背景板,原来她一直是被爱着的。
那时候她有商小可,有尤尔,有事业,有粉丝……
白亦舒随着哭声嘶喊着,手里的小爪子,已经不再耸动,保持着最后示爱的姿势。
商小可眼睁睁地看着男人打死了一只猫,这满地的血迹被她踩在脚下,一步步印出鲜红的脚印,危险并没有消失,他仍在向白亦舒靠近。
楚忻言没了晶核和秦若初被几个保镖困在了门边,奋力挣扎也无济于事。
商小可加速跑了过去,秦若初失声叫喊:“小可!!”
商小可满口粗话,骂的男人狗血喷头,恨不得将他祖宗二十代挖出来鞭尸。
白亦舒抱着尤尔的尸体,见商小可冲了过来,那鞭子又快挥到她的身上,整个人瞬间如五雷轰顶,她已经失去了一个,不能再失去一个。
白亦舒放下了猫,双手握拳站了起来,楚忻言一下子明白了她要做什么。
“不行!!白亦舒,你会死的!!”
她想把晶核从体内引出来,血祭晶核,释放出二十几年来晶核最深处的能量,这一搏,晶核如果被族长打碎,白亦舒根本活不了。
这种做法只有书里记载过,猫族在几百年里没有一个人这么做过。
出口已晚,白亦舒已经将晶核引了出来,那湛蓝色的晶体正在她的胸前起伏,白亦舒飞快地伸出手臂,握拳。
一滴,两滴,三滴……
血液浇灌在晶核上,晶核的光芒瞬间有蓝色光芒转成了嗜血的红。
白亦舒对着商小可笑了一下,嘴型在说着“对不起”。
商小可不停地对着她摇头:“别……”
晶核猛地被她施力推了出去,重重地打在了血鞭上,族长连同鞭子一同被打得飞了出去,将墙壁砸出了一个很深的窟窿。
“族长!!!”其他手下皆大惊,一下子扑了上来。
秦若初被推倒在地,楚忻言连忙跑过去扶。
秦若初急得大哭:“怎么办……”
楚忻言不停朝外看:“怎么这么慢,还不过来??”
沾了血的晶核便成了脱离本体的致命凶器,白亦舒全身伤痕累累却感受不到一丝痛楚,商小可被刚刚一道强劲的力量惯到了一旁,膝盖和手肘被蹭出了淤血:“嘶——”
下一秒再朝四周看的时候,周围已经多了很多被打伤的守卫。
“白亦舒!”她喊道。
白亦舒却没有因此停下脚步,而是慢慢朝倒在墙壁前的族长走去:“原本我可以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死去,任由你要了我这条命。”
“可是尤尔做错了什么?!啊?!”白亦舒愤怒得眼尾坠泪,血色的晶核在她手心悬浮,晶核变成了嗜血的器源源不断地从她身体里汲取新鲜的血液,从而积累、释放出更强大的力量。
这样下去,白亦舒的血迟早会被抽干。
“商小可又做错了什么?!她是人族,她是我最爱的人,你还对她下手?”
族长瘫倒在地,鞭子已经断成了两截,他想伸手去够不远处的拐杖。
那根拐杖是猫族族长的神器,里面蕴藏的力量,足以摧毁在座的所有人和猫。
“啊——!!”
晶核犹如一把锋利的刀穿透了他的手掌,将他钉在了地面上。
“白亦舒你公然造反,不得好死……”
“哈哈哈哈哈。”白亦舒蹲了下来:“血祭晶核,我没得活。”
“但我想拉着你陪葬。”
商小可一直在背后慢慢接近白亦舒,企图控制住她,她现在已经失控,如果真的杀了族长,那一定必死无疑。
可脚步声瞒不过,白亦舒的眼瞳已经变成了深红色,她飞快地转过头去,直直看向鬼鬼祟祟的商小可。
商小可浑身发毛,她觉得下一秒自己就要被打飞几米远了。
然而剧烈的疼痛没有袭来,白亦舒伸手,在她和族长外形成了一层血罩。商小可握拳用力砸,血罩却纹丝不动。
她彻底慌了,一边奋力敲打一边哭喊道:“白亦舒,我原谅你了,你出来,你出来好不好?”
“我原谅你了,你快出来,我带你回家,我们回家……”
白亦舒还留着最后一丝神志,她在临死前得到了她最想要的答案,死而无憾了。
“为什么踹不开,为什么为什么!!”商小可敲得指甲里都出了血:“停下白亦舒!!快停下!!”
“结束吧,我好累。”白亦舒抬高手臂,晶核升空,将整片空间都映成血色。
族长大惊失色,手掌心被洞穿的痛苦令他无处吼叫,整个人都被禁锢在墙壁间,晶核在他的瞳孔里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不——要——”
嘭!!!!
哐!!!!
轰!!!!
一阵巨大的光波从门外横扫进来,瞬间摧毁了一切座椅和高台,将地砖连地掀起,纷纷扬扬砸在倒地守卫的身体上,血罩一下子被击破,白亦舒和男人被扫飞出去好几米远。
商小可乘机一跃而起,从半空中将那嗜血的晶核紧紧攥在了手心。
很烫很烫……
她感觉手心被烧穿了一般,血液丝丝缕缕从她的指缝里渗出,是白亦舒的血。
“爷爷!”
“伯父伯母!”
楚忻言终于等到了他们,然而进来的不止他们三个,身后一群庞大的队伍径直闯进了大殿,纷纷奔着族长而去。
“下台!下台!”其中一人高呼,其他人纷纷附和,一时间人声鼎沸。
群众将倒地的守卫全部从地砖里扒出来,一字排开。
这时邹凯才从人群里勉强挤进来一颗脑袋:“热死我了……”
楚忻言把他拽了出来:“怎么这么慢?还有这些百姓怎么回事?”
“别提了,我听你的话,马不停蹄地回去找你爷爷,又去了白亦舒家里通知她父母,结果半路上人们听说大殿正族长杀了人,纷纷抄家伙就跟我们跑过来了,准备造反。”
“就听那个领头的说,他们早就看不惯你们现在这个族长了。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楚忻言朝内望了一眼,猫族除了族长位高权重,白楚两家德高望重的老人就是他爷爷了。
“楚老爷子!你给主持公道!”
一个人抱起了狸花猫的尸体,怒气冲冲地说:“族长就能大开杀戒吗!族长就能乱用刑罚乱杀人吗!”
“是啊!是啊!”
爷爷在前面主持公道,白亦舒的父母将昏迷的白亦舒从里面抱了出来。
商小可跟在后面,手里捧着晶核哭。
“亦舒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秦若初安慰着商小可,拉着楚忻言出了大殿,大殿里的人,随他们怎么弄吧。
作者有话要说:写了好久,刚刚码字的时候,楼上人家的小猫从窗户里掉下来了,正好落在了我房间的防盗窗上,把我吓了一跳,是一只和楚忻言一样通体漆黑的猫咪,瞬间感觉看见了我的女儿哈哈哈,后来被主人抱回家去了~
第78章
请来的猫族医生刚走, 一群人挤在白亦舒的卧室里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
楚忻言的手机又开始响。
是樊钰发来的短信,让她们赶去市局。
楚忻言和秦若初告别众人离开了,商小可哽咽着留下照顾白亦舒。
“没事, 伯父伯母,你们先去休息, 我一个人照顾她就够了。”
白母偏头看了眼身边的男人,勉强说了句:“麻烦了。楼下有饭菜,记得热着吃。”
不知道为什么,商小可觉得白亦舒的父母相处的氛围极其压抑,两人之间嫌隙很多。
白母关门后, 白父问:“你是亦舒的?”
商小可慌忙在大脑里搜罗可以精确形容她们俩现在关系的词语:“唔……好朋友?不是, 我们曾经是恋人,之后因为发生了些事情分开了,现在又和好了。”
“所以现在我和小白依旧是恋人关系, 伯父。”
白父并没有很惊讶,只是“嗯”了一声。
商小可忐忑道:“伯父, 我是人族,您会介意吗?”
白父慢慢摇头:“不重要了。”
床上的白亦舒脸色苍白, 身上的伤口都涂满了药粉裹上纱条, 白父轻轻伸手把白亦舒嘴角的棉絮拿掉, 缓缓开口:“亦舒这孩子从小缺爱。”
商小可伏在床边静静地听,去通过白父的叙述真正走进白亦舒的童年。
那个她一直难以启齿的、不愿提起的童年。
“我和她妈妈的情况你也看见了,平时见不了几面,见了面说话也不超过两句。”白父叹了口气,把老花镜摘下用手抹了抹脸:“当时还年轻,我们都心有所属。白老头儿,也就是白亦舒的外公, 看中了我家的血脉,非要让他女儿嫁给我。”
“猫族的阶层非常严格,三六九等分得清清楚楚。那时候我的家族还没有没落,和白楚两家一样,拥有金贵的血统和高人一等的身份,生于贵族家庭的孩子们往往都没有自由的择偶权。”
“就这样白亦舒的妈妈被强迫与她自由恋爱的男人分开,嫁给了我。一年多之后,我夫人的肚子一直没有反应,白老爷子一直怀疑是我不行。”说到这里,白父笑了下。
“哪里是,结婚一年多我们从来就没有同床睡过。后来被老头知道了,为了延续子嗣血脉,给他女儿下了催|情|药,那天晚上过后,白亦舒的妈妈怀孕了。”
“怀孕之后迫于压力一直由老爷子亲自服侍,等孩子生下来之后两年多吧,老爷子就走了。自此之后,白亦舒的妈妈也就不再管她了,甚至对她说‘我再看你一眼就恨不得掐死’这样的话。”
“这是一个母亲该对女儿说的话吗?即便不是自愿,我和她也是合法的夫妻,白亦舒也是我们的女儿。我因为这些事情一直和她妈妈吵架,经常摔碗摔碟子,把家里弄得一团糟。白亦舒性子胆小,只会蹲在一边哭,我急了也会骂她‘懦弱、没用,就连妈都不爱的孩子长大了还能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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