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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两个人相处在同一空间，阿雪的视线时时刻刻都想追逐在她身上。
“你真好看。”阿雪想了半天，也只憋出这么一句。
若不是太过好看，为何她会想把视线时时刻刻放在她身上。
阿雪不禁感叹，明霜真不愧是神，漂亮的独一无二，让她看一辈子都不会腻。
彼时，阿雪还小，不知道一辈子代表什么，也不知道这信口胡言，会真的被履行。
“嗯。”明霜闭眼，继续打坐。
可是她的心，静不下来了，仿佛有什么一直在干扰着她。
阿雪巴巴的蹲在她身前，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便觉得满心知足。
半晌，明霜无奈的睁开眼，“别看了。”
“……我又没打扰你。”阿雪努努嘴，不自觉的撒娇。
明霜却仿佛瞎子一般感觉不到，说:“你的呼吸打扰到我了。”
“……”
阿雪挫败了，只得默默起身离开。
外面很凉快，一点儿都没有其他地方的燥热，阿雪出来之后就看到大师兄正在扒楞火堆上面还烤着一串串儿蘑菇。
“师兄，”阿雪笑眯眯的凑过去。
大师兄要不烤蘑菇她还真没有感觉到饿，这蘑菇的香气飘出来之后还真的是反应过来了，虽然她们已经可以辟谷，但是闻到香气还是忍不住会口齿生津，让人觉得很饿。
“来，尝尝。”
王秋生把烤好的蘑菇递给她。
看她吃的香，忍不住问道:“怎么不在里面待了？”
阿雪撇撇嘴，愤愤道:“她嫌我的呼吸打扰到他打坐了，谁家呼吸还会打扰人呐。”
王秋生颔首，搓-搓手，斟酌道:“你入门晚师兄也没有问过，你和这位姑娘是什么关系？看你对她挺亲密的，是亲戚吗？”
“我哪能和他攀上亲戚，如果能的话，那我岂不是飞升成神了，她救过我，是我的救命恩人。”
阿雪打趣一句，才简单的说了下救命之恩的过程。
“师妹，你也别怪师兄多嘴，我就是觉得你对这个姑娘好的有些太特别了，同门之中那么多师姐师妹也没有见你对谁这么好过。简简单单的救命之恩怕是不足以涵盖了。”
常言道，救命之恩重于泰山，王秋生是完全可以理解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好的。
但是他不能理解的是，阿雪对这位姑娘的好似乎有点儿跨过了救命恩人的那条界线。
而且每次阿雪看着这位姑娘的时候，都会眼冒金星，眼冒桃心，一副特别崇拜特别爱慕的模样，这种爱慕放在两个女人的身上就会很奇怪。
阿雪眨眨眼，觉得师兄这话别有深意，连嘴里的蘑菇都不香了。
她擦擦嘴，低着头，慢吞吞说道:“师兄，你这话是有什么意思吗？”
王秋生也沉默了，她不知道这种情况到底要不要和阿雪普及一下，这孩子吧，明显一看就是个不懂男-欢-女-爱的孩子，如果普及了，就好像占了人家父母的工作，但是不普及的话，他又不想看自己的小师妹，白白错付一颗真心。
今早才见到的这位姑娘，短短一天的相处下来，王秋生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自家小师妹看到这个姑娘是特别兴奋，特别爱慕的状态，那种恨不得眼睛都粘到人家身上，想要随时随地带在身边一步都不想离开。
如果这都不是爱，那王秋生真的想不通这到底还是什么了，难道是感天动地的姐妹情吗？
王秋生整理一下语言，道:“师妹，你入门晚，可能不知道我在家乡有个未婚妻，我决定如果再过两年还是没有突破，我就回乡和她成亲。我未婚妻每次来看我的时候，或者我回去看她的时候，我们的状态都和你对这位姑娘的状态极为相似，甚至可以说你对这位姑娘的状态比我们两个未过门的夫妻还要甜腻。”
“可能你年纪小，并不懂那么多自己看不出来，但是在我的眼里，你对她表达的都是你的爱慕。你的欣赏，你对她那种少女情窦初开的感觉。”
王秋生这两句话可谓是一道惊雷霹雳落下，把她炸了个外焦里嫩。
什么是爱？
在阿雪的眼里，她父母就是，他们相濡以沫，伉俪情深，从少年夫妻走到白头百年。
可这种情况可以应用到她和明霜身上吗？她是人，明霜是神，这之间就隔着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阿雪之所以修仙，是因为她羡慕明霜的能力，她想要变成可以和明霜并驾齐驱的那个人，说到底她修道的目标就是明霜。
因为修行可以延缓衰老，可以长生不死，也就可以和明霜，一直一直在一起。
“……一直一直在一起？”阿雪小声的呢喃着这几个，仿佛突然之间豁然开朗，万里晴空皆无阴霾。
阿雪抬眸，看向王秋生，激动道:“对，师兄你说得对，我对她是爱慕，是欣赏，是想要一直一直在一起的欲-望！”
王秋生扶额，似乎，被他搞遭了。
忍不住泼冷水道:“师妹，你应当知道阴阳调和为正道，你们两个女人，你说你爱慕她，你觉得可能吗？这个话如果落到市井中，或者落入旁人耳中，就是天大的笑话。”
阿雪难得有一瞬的沉默，仿佛霜打的茄子，蔫哒哒。
“可是，师兄，我就是好想和她一直在一起，想要她为我变得不那么冷淡，想她的视线一直在我身上。”阿雪眼底有些茫然，视线落在空荡的大地上，仿佛再看一片黑漆漆的未来，毫无光亮。
王秋生真是恨不得掐死自己，没事那么敏锐干嘛，这下好了吧，把小师妹给点透了，人家居然还不在意，真是让人头疼。
小师妹还小正是好年纪，而且天赋不错，以后说不定有可能被收进内门，到时候好的人多的是她挑，何必要把自己的感情浪费在一个女人身上，两个女人怎么可能在一起呢？这是有违天理的。
王秋生头疼，王秋生一点都不想被小师妹拉着说这个事。
看着小师妹喋喋不休的说着那位姑娘的优点，又滔滔不绝的讲述那位姑娘对她多好，王秋生觉得让小师妹放弃似乎不太妥当。
半晌，王秋生也只憋出一句:“若你实在觉得自己不能放弃她，那就努力吧，至少让她接受你，两个人面对这个世界总比你一个人来的要好很多。”
至少两个人面对流言蜚语。总比一个人会好过很多。
王秋生无奈的笑了笑，希望小师妹好。
阿雪笑开了怀，欢快道:“谢谢师兄。”
修仙之人，耳聪目明，五感比普通人要强很多，在山洞里的明霜听外面两个人的谈话，可以一丝不漏的全部收进耳朵里。
她略微垂眸，到底还是命犯情劫，明霜突然之间有点后悔，这么多年的相安无事，她以为阿雪已经不可能是她的情劫，红鸾星动的时候还诧异了一下，没想到还是发生了。
如果当年她没有一时心软救下这个人，也许就不会有现在的情劫。
众所周知，情劫是最难渡的，修仙之人多多少少都会碰到情劫，但是明霜没有想到自己也会碰到。
算了，万般皆是命，自有定数改不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黑夜似乎比昨天还要久一些，渐渐的，繁星圆月慢慢被云层掩盖，夜色浓如泼墨，已经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阿雪道:“师兄，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自从天色暗了下来之后，阿雪就始终能闻到一股类似肉的香味，好像煮肉烤肉的那种味道，很香在引诱着他们的味蕾。
王秋生点了点头附和一声说，他也闻到了，二人顿时觉得手里的烤蘑菇不香了。
夜色太浓，只有面前拢的这一堆火能照亮着仅以二人为中心的一点点地方。
夜色来的诡异，阿雪已经悄悄从袖子中摸出自己的武器，一条鞭子。
修行之人，剑修偏多，灵虚宗也是修剑，阿雪觉得她并不太适合用剑，于是就改了用鞭子，不过练的一样都是剑术，也算是触类旁通吧。
王秋生也不由得正经起来，二人慢慢的起身，呈现一种背靠背的模式。
那股肉的香味，离二人越来越近，慢慢的夜色开始变得不那么的黑，二人眼前出现了光亮。
随后就看到，不远处，原本的村落开始出现，家家户户在院子里架起一口大锅，里面是煮沸的水，正在把活人扔进去。
然而她们没有注意到的是，这个村落的四季已经发生了变化，他们是在盛夏时来的，现在明显是到了冬季，树枝干枯，遍地积雪。
阿雪一见到这种情景，第一反应冲过去，但是她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一回头，是明霜不知何时出来，正轻飘飘的拉住她的腰带。
阿雪不解道:“你拉我干嘛？救人啊。”
“救不了，你们现在所看到的都是过往发生的事情，这些事情已经发生过存在过，现在只是记忆回溯的一种，你们救不了，只能看着。”明霜面无表情道，对于那些挣扎求救充耳不闻。
虽然发生的事情改变不了，话是这么说，道理也是这个道理，但是阿雪就是接受不了，难道要活生生的看着他们把人吃掉吗？
阿雪皱着眉，别开眼睛，紧紧握着拳头，却还是会听到人们痛苦的呼救，这真的，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明霜垂眸，视线落在地上，有几滴鲜血落下摔成几瓣。
心脏莫名缩了一下，明霜伸手抚上身旁人紧握成拳的手，慢慢把她的拳头掰开，看着被扣烂的掌心。
随后明霜从自己腰间取出一条素色手帕，耐心又温柔的把她手掌包裹好。
“这个世界你见的还太少，诸如此类的事情总有发生，甚至还有比这更残忍更痛苦的，你能一一去解救吗？你不能，就是我也不能。尽力而为就好，你可以不忍心看，但你没有必要为了他们来伤害自己。”
明霜松开手，内心也松开，小公主就不该忧心匆匆。
她的话让王秋生颇为意外，同时心里开始思索她的身份。
阿雪则低着头传音喃喃道:“神不就是应该救人吗？如果连神都救不了人的话，那为什么还要去做神呢？”
她的声音是通过传音直接说给明霜的，王秋生听不见。
阿雪只是通过这件事情才下意识的问出这句话，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常言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明霜听到了，便下意识的反思了一下。
是啊，人为什么要做神呢？做神有那么多的规矩，那么多的约束，那么多的不可逾越，做神，其实没有什么好的，可她生下来便是神，也只能继续做神。
村庄还在继续的发生变化，那些被扔进沸水里的人已经渐渐没有了声音，没有了力气，甚至没有了生命，他们的肉被煮得软烂。浓浓的香味儿四散开来。
下一秒，就在一头极其巨大的野兽，横空冲了出来。
那只兽非常的巨大，大约有二人叠站高，四只着地，浑身是棕黄色的皮毛，硬戳戳的竖着头顶有角，似鹿似龙。
只见巨大的兽一下子冲到一处人家，开始啃食锅里的肉，水还是沸水，人也是整个的，它就疯狂的不顾一切的去啃食。
野兽吃东西，通常都是不太顾及的。这个画面就有点糟心，红的白的骨头内脏拖了一地，原本鸟语花香的村庄瞬间就变得跟个屠宰场似的。
这只巨兽吃东西的时候非常的粗鲁，看的在场三人皆是皱眉不止，就连王秋生一个大男人也觉得场面实在是太过于血腥恶心。
“明霜，你可知它是什么兽吗？为何我从未在任何典籍中看见过？”
阿雪想了想自己到底该怎么称呼明霜，很显然是不能让别人知道她神的身份，尊称肯定是用不了，于是想了想，二人看着也就差不多大便直接称其名字了。
明霜挑眉看她一眼，便说:“它应该是年的一种，难道你们没有发现吗？这些村民穿的都是冬季的衣服，而且院中还覆盖着薄薄的积雪。”
随着她这一说，二人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村落的已经从盛夏变成了冬季，干枯的树枝遍地积雪，就连不远处的河流都结冰，无一不昭示着季节的变化。
“那你的意思是？”阿雪想，她应该知道这头巨兽是什么了。
明霜道:“你们人间界有传言年是一种怪兽，是邪恶的，它会被红色和鞭炮声吓走。其实并不尽然，年分两种，一种是祥瑞之兽，另一种是罪恶之兽，我虽未亲眼见过年，但面前这个和典籍中写的过分相似，我猜它应该是罪恶之兽年。”
这时王秋生疑惑道:“我们人间界？难道姑娘不是人吗？”
这话要在别人说来可能是在骂人，但是王秋生真的是切切实实的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阿雪赶紧打圆场道:“呃，她并不住在华州大陆，语言上可能和咱们有些不通，哎，就是那个意思啦。”
王秋生点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
阿雪怕话题在拐回来，赶紧问道:“哎，你说这个罪恶之兽年是什么意思啊？能仔细说说吗？怎么破解呀之类的。”
“我曾在书中看到，年因为长期受人类的通化，慢慢的从一只没有神智的兽进化成了现在的年。而它们逐渐分为祥瑞之年和罪恶之年的分歧是在人间刚刚建立不久。”
“那个时候的人类还比较原始化，人间也没有首领，都是各自为伍，那个时候，人类的善恶之分达到了一个峰值，但凡是年兽接触过人类并且吞噬过的人类，它就会根据它所接触的和吞噬的来发生变化，慢慢的长出神智，然后进化成祥瑞之年和罪恶之年。”
“相传罪恶之年最早出现是在一处瘟疫横行的村落。只出现了短短三五天就被不知何方道士给收服了。还了村落一个太平。是如何收服的没人知道，那是罪恶之年的第一次出现，后来据说那位道士带出来的消息，罪恶之年喜食人。喜食肉。极其残忍暴力，解决的方法只能抹杀，不能镇-压，或者度化。”
阿雪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罪恶之年第一次出现是一个村庄，而这里也是一个村庄，这两者之间不会有什么关联吧？”
王秋生点点头，附和道:“并不排除这个可能，兽类都有它们寻找食物的基本准则，很多兽就是根据这个准则来行事的。”
二人说话时明霜把视线放到了那头，还在啃食人-肉的罪恶之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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