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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我马上来，你坐在那里不要动！”俞卿晟拿起外套就要往外冲，又意识到了什么，改口道，“不对，你在附近找个暖和的地方，有麦当劳和肯德基什么的吗？先坐进去休息一会，我马上到！”
“好，哥你快点来……”远洋脆弱的声音从话筒那头传过来，俞卿晟心疼坏了。
“我马上来！等着哥！”
俞卿晟火急火燎地下了楼，开了车直奔地点去。
那头的远洋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看”了眼正在距离他还有三条街距离，正在直直盯着他方向行走而来的，何封。
一身黑衣，漆黑如墨，表情肃穆又庄严，似乎在赶赴一场葬礼一样。脚步就像是被丈量一般，每一步之间的距离都分毫不差。
好快啊。
原来是他啊。
两条街……一条街……
何封的右脚踏在了麦当劳的门口，刚要推门进去。
一个莽撞地身影就推开了他：“不好意思，我有急事，能不能让我先进去。”
何封瞳孔微微皱缩，抬头看向了来人，来人也回头一看，布满焦急的脸一下变了，阴沉着脸问他：“你来这里干什么？”
何封一噎，还没准备说话，俞卿晟就满脸不耐烦，像赶苍蝇一样对他挥手：“赶紧走赶紧走！跟你说了，以后不要缠着我们家洋洋，是耳朵聋了吗？还是脑子不好使？”
最近何希希老是给他找麻烦，一边在他公司楼下闲逛假装偶遇他，一边若有若无的暗示远洋还在跟别的男人掰扯不清楚，说什么连宿舍的人都被打得进已经去医院了，这种人不适合再待在他身边之类的，导致他看见何希希就想掉头走，烦的不行。更别提这时候还看见了她的哥哥，兄妹俩简直一个比一个烦人，甩都甩不掉。
俞卿晟眼含警告：“你们何家最近要招标了吧？看上的那块地在东城区？听说过程有点艰难？要不要我搭把手？”
何封：“……”
主角已经到了，他插手不了他们之间的剧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俞卿晟大步迈入店内，然后小心翼翼地接远洋上车，疾驰而去。
何封知道，就算他现在以“何封”的身份上前，也干涉不了什么了。
只能下次再寻找机会。
想他一个主系统，在这种世界里为什么权限这么低！要是能瞬移什么的，不就马上能解决问题了吗？！
何封对自己身上的限制条件再次感到深深的无奈。
王坤住了两周院就出来了，本就是皮外伤，其实不用那么长时间，但他为了恶心远洋，硬生生拖延了很长时间，直到医生一再强调他不需要再住院，病房现在严重缺床的情况下，强制让他出了院，结果刚出去就被警局的人逮住，以违法《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二条的规定，对他写恐吓信以及其他危险行为威胁他人人身安全的、公然辱骂他人并制造恐怖言论和打击报复、干扰他人正常生活的各项违法行为，处以10日的刑事拘留和500元的罚款。
他还没有回去看看远洋被染上病毒的可怜样，就被逮进去关了快两个礼拜，等出来的时候，又被学校处以“严重影响校风、威胁和辱骂同学影响校貌”的严重警告，并毕业之后不能取得毕业证书的处分。
王坤感觉自己的人生一下子就灰暗了，就因为一个小小的远洋。不过，两相对比，远洋可比他惨多了，等他感染艾滋病的事情被爆出来，就不会有人同情他了。王坤恶毒地想。
虽然王坤是出了口恶气，但学校里已经没有多少人愿意和他说话了，尤其是他在网上发表的那些言论在学校论坛里被挂了之后，明显带着侮辱同性恋群体和贬低女性的很多言论，让他在女生心里的地位一落千丈，女生们看他的眼神已经是厌恶中带着鄙夷了，更别提在学校里潜藏的一些没有被人发现的同性恋群体，王坤接连一个月晚上都会被人套住麻袋扔进小树林里狂殴，后来根本就不敢单独出去。
当然，这对他来说，还不是最绝望的。
先是感觉自己受的伤总是不好，流血止不住，又是接连不断的发烧和咳嗽，王坤还以为是感冒，生活费全都用在买治伤膏药上了，他就随便吃了点感冒药再没管，结果后来反反复复不见好，一边的远洋却每天蹦蹦跳跳的，气色看着很好，一点都没有事的样子，照样吃饭上课睡觉。
他劝慰自己可能是潜伏期，最好是远洋赶紧出去和别的男人打个炮，如果能借他的手，把所有的男同都灭绝了才好。
可才过了一个半月，王坤这才隐秘地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太对劲，总感觉越来越弱，后来连爬个楼梯都要大喘气，他忐忑地去医院验了血，在满怀希望中听到医生问他：
“最近有没有性生活？频率怎么样？有没有做好安全措施？”
王坤那时候就绝望了。
一定是远洋干的！一定是他！没有别人！都怪他！要不是他！他根本得不了这个病！
等他红着眼睛冲进宿舍的时候，看见远洋正有说有笑地和宿舍其他两个人在谈论着什么，看见他回来，吴达胜和远洋两人就像没看见一样，只有刘景勉强问了一声：“回来了啊。”
但是态度已经不是从前那样了。
王坤满腔悲愤，大吼了一声：“远洋！你他妈到底干了什么！！！”他心中绝望，面上就带了出来，二话不说就直冲着远洋过去，狰狞道：“老子就算死了也要拉上你来垫背！恶心的同性恋！一起去死吧！”
他大步跨过来，一把扯过了远洋的胳膊，就狠狠地咬了下去。
鲜血淋漓，唾液泛滥。
即便吴达胜一脚及时踹开了王坤，但王坤脸上还带着诡异地笑，“哈哈哈哈哈哈已经晚了！！我有艾滋病！！你现在也已经感染上了！”他血红着双眼又看向了吴达胜和刘景，恨恨道：“还有你们！！也别想躲开！”他忽然猛地从地上跳起来，朝着两人冲过去。
吴达胜和刘景脸色大变，连忙倒退，王坤还狞笑着脚步不停，像个魔鬼一样。
“嘭！”
远洋的胳膊上还流着血，却一脸冷静地打晕了王坤，然后对着退到房间角落还在一脸惊恐的两人说。
“报警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假装麦当劳还没有改名成金拱门，好吗？
第15章 世界1：初始之地终
救护车和警车几乎同时到达，警察和医护人员们带着昏迷的王坤和只做了紧急包扎的远洋，还有目击证人吴达胜和刘景，一同坐上了去医院的车。
俞卿晟得知消息的时候差点把桌子踹翻，急急忙忙坐上车赶到了医院，在急诊室的床上看见了正在包扎伤口的远洋。
医护人员带着橡胶手套，全身裹得严严实实，拿绷带替远洋缠胳膊，其他床的病人或者护士，都离得远远的，怕连空气都被感染了。
虽然知道艾滋病并不通过空气传播，可人的恐惧是没法去劝服自己的，尤其是这种沾者必死的病毒，人们都控制不住自己带着恐惧和厌恶看向远洋的眼神。
远洋周围空了一大圈，俞卿晟却像是看不到一样，直直冲开了人群奔到了远洋的身边，着急地上上下下看了一圈，“怎么样？洋洋？没事吧？还好吗？不怕，哥来了。”
远洋一脸茫然地看着俞卿晟，眼圈是红的，却没有眼泪，只是轻声问他：“哥，为什么他会这么恨我？我是个错误吗？我不应该喜欢男人吗？”他目光很空，可表情却很认真，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俞卿晟。
俞卿晟很难过，把远洋搂紧在怀里，一遍一遍回复他：“不，洋洋，你没有做错，是他们错了，哥不会怪你，你不要这样。哥一直在你身边。”
他说，他要一直在我身边。
很感人的一句话。
可惜该听到这个话的人，已经不是现在他怀里的这个远洋了。
上一世的远洋多么希望这个怀抱啊，一直到死，都不能相信他的哥哥会这么抛弃他，还在怀着期望，还带着奢望。可是，直到他闭上眼睛之前，他心心念念的哥哥都没有出现。
远洋眼神幽幽，盯着虚空。
医护人员早就躲开了，人群还在议论纷纷，在警车和救护车同时到来时，这个医院就已经将这个事情传遍了，昏迷不醒的王坤被拉入了手术室，只剩下远洋一个人，遭受着这一切，现在，变成两个人了。
俞卿晟能清晰的感觉到，鄙夷又诡异的眼神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
这就是长久以来，远洋他们所遭受的不公平待遇。俞卿晟终于深刻的体会到了。
是啊，他们做错了什么。喜好这种东西真的是罪恶吗？和普通大众喜欢的不一样就要受到责骂吗？是谁规定的这一切？
是谁？是谁！凭什么？！为什么自己的内心还在隐隐抗拒，抗拒着这一切？远洋是他的弟弟啊？如果连自己的哥哥都不能站在他身边，还有谁能站在他身边？
俞卿晟紧紧攥着远洋没有受伤的另外一只胳膊，怒气一直往上冒，感觉比远洋本人还要生气，不知是气他自己，还是气别人。他脑袋胀疼，隐隐有声音在回响。
微弱的滋滋电流声……
呲……
似乎有一声清脆的声音，从他身体内部打破了，蓦然，俞卿晟感觉到，他的视野一瞬间好像更开阔了，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如果这时的远洋打开俞卿晟的人物属性面板，就会发现，原来黑灰的一个数据，在这一刻忽然发亮，然后数据开始蹭蹭往上涨，直到突破红线，堪堪停在离最高值不远的地方。
与此同时，何封的邮箱里收到一封邮件。
他打开看了一眼，眸光暗沉，看向远处。
……
俞卿晟带着远洋回到了医院，虽说已经及时消毒，但谁也不敢保证，病毒没有趁机进入远洋的血液中。已经验了血，俞卿晟也只能心怀期望一脸忐忑的等报告。
这段时间，王坤因为影响恶劣被申令退学，远洋则选择了暂时休学，在家安心等待检查报告出来。不过，即便报告出来，恐怕他也不能再回那个学校了，影响太大，返校后受到的关注也会很多，俞卿晟两相权衡之下，选择了暂停休学。
还是等结果吧，不然一切都是白想。
在这段时间里，俞卿晟终于查清楚了指使王坤朝远洋下手的幕后黑手。在远洋的操控下，何希希很快就被揪了出来。
俞卿晟直接把证据扔在了他父亲的桌子上，现在的他早就不是之前没有实力没有底气的小男生了，他对着他的亲生父亲冷硬开口：“这种儿媳妇，你要是坚持想娶回家，就自己去娶吧，我对这种老婆可消受不起。”
也没有管旁边俞宏的大夫人脸色蓦然一沉，愤恨地盯着他，直接走人了。
俞宏叹了口气，万般可惜下，给何家的家主打了一个电话。
何家家主的老脸都被何希希丢尽了，整个S市上层都在议论他的好女儿给自己还没有正式订婚的准未婚夫弟弟下毒的事情，而且还是最恶毒的HIV病毒，人品可见一斑，很多本来打算和何家谈合作的公司纷纷开始暂停合作，他们要细细排查一下，这个交易里何家到底有没有给自己下绊子。
何希希的老爸气得要死，狠狠抽了何希希十几鞭子，带着她上门道歉，也没能阻止何家在短短一周内损失掉的人力、财力和物力。这些又岂是一个金额可以算出来的，再加上以前那些仇家和竞争对手瞅准时机落井下石，何家的资金链岌岌可危，公司人人自危，跳槽离职的人越来越多，都快要有破产的风险。
当然，这里面，俞卿晟指挥自己的手下出了不少力气。
这些事情，远洋已经不在意了，所有的前因都已经搭建完成，后果是如何完成的，自然有剧情来顺利推动。他不需要再做什么，这个世界，至少已经不会像他上一辈子那样来走了。
那么，远洋到底会感染病毒吗？
答案是否定的。
世界皆由数据来构成，数据可以改变。而远洋可以随意操控这些数据。
不过，就算不生病，他在这个世界，也不会再停留很长时间了。这具躯体会不会出事，已经无所谓了。
还差最后一步。
让俞卿晟真正成长的最后一步。
他就会离开这个世界。
在这个周末，俞卿晟拿到了报告。
结果是阴性，没有感染的迹象。
他很开心，想当面把这个消息告诉远洋，可他发现，他到处都找不到远洋，打电话也不接。俞卿晟想了一会，就一个人直接驱车前往了两个小时车程之外的一座景山上。
那里有他大前年投资买下的一块地，划出来一片给远洋盖了一座休闲用的小屋子之后，去年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他。远洋很喜欢，以前每逢周末或是心情不爽利都会自己跑到那个地方去，只要他一发脾气，俞卿晟去哪里找，准能找到。
虽然自从出国的事情两人吵过架之后，远洋就再也没有去过小屋，不过俞卿晟有种预感，他一定在这里。
果然刚一进门，俞卿晟就看见了临窗而坐的远洋，正抬着头看着外面的天空，一动不动，身影消瘦，面色泛着不正常的白色，上衣在微风的吹拂下缓缓舞动。
好像，下一刻就要随风远去一样。
“你果然跑到这里来了啊，”俞卿晟慢慢走过去，坐在远洋身边，小心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吃饭了吗？饿不饿？”
远洋转头，对他笑了一下，叫了一声：“哥。”
“哎，”俞卿晟开心地应了，这才如获至宝般小心地把报告拿了出来，举到远洋的面前，“看，报告出来了！你的结果是好的！洋洋！太好了，你没有感染病毒！不用怕了！”
远洋一直微笑地看着他，静静等他说完才开口道：“我知道了，哥，谢谢你。”
俞卿晟面对这么客气地远洋忽然有些不自然，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你是不是还在生我气啊……干嘛这么跟我说话？”
“怎么会，我很感谢你。”远洋缓缓敛了笑意，看着他，“俞卿晟，你大概一直都不知道吧。”
被叫了名字的俞卿晟怔住了。
“我在这个地方等了你多久，”远洋转头看向窗外，眼神幽幽，声音里藏着很重的悲伤，连俞卿晟都听了出来，“可是你一直都不回来……你不接我电话……你和别的人笑得很开心，你根本不知道我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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