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运期间的人多,机场、火车站、汽车站,几乎都是行李压行李,脚踩脚。但大年三十晚上,人流量反而少了很多。
闻卿买的头等舱,一进机舱就有空姐过来帮忙放行李。他们的皮箱都去托运了,随身带的只有艾长乐的零食包。
“没事儿,我就放下面,待会儿要用的。”
空姐转而问:“那请问二位需要喝什么吗?我们这次提供的饮料有苹果汁、橙汁、桃汁、热牛奶、可乐和雪碧。”
二人异口同声:“桃汁。”
听到对方的答案也跟自己一样,心里暖暖的,相视一笑。空姐愣了一下,看看闻卿,又看看艾长乐,带着职业性的微笑离开了。
等所有人都登机,闻卿才将口罩和帽子摘下来。艾长乐瞧他闷了一头的汗,忙从包里撕开一张湿纸巾。也是,现在虽是寒冬腊月,但航站楼和飞机上的温度还是不低的。尤其闻卿下了节目之后就一直在赶路,不出汗才怪。
“回去几点了?”闻卿说着看了眼腕表。
艾长乐算了一下:“这个航班是近十二点到的,之后我们拿托运的行李、打车,算下来差不多要一个小时吧,一点左右应该能到了。
闻卿心里想着事情,“嗯,好。”
在一起几个月,艾长乐还是比较能从闻卿不怎么变化的表情里观察到一些东西的,于是问:
“你在想要怎么跟我妈他们打招呼?”
自己的想法居然被看穿了,闻卿也坦然承认:“第一次见面,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要是没表现好,伯父伯母不满意,我们岂不是更难了?”
艾长乐心里倒是放得开,主要是双方都是他很熟悉的人:“没事儿。你什么都不用说,只用往门口一站,等着他俩夸你就行了。别担心,他俩是你的忠实粉丝,每部剧都看的。”
闻卿担心他说好听的哄自己:“真的?”
“当然了!你早期演的偶像剧,我妈连台词都背得清楚。这几年你演军旅题材多一点,就换我爸守在电视机面前了。真的,放轻松,说话的工夫交给我,你只用说三句话。”
“哪三句?”
艾长乐清嗓,压低声音模仿闻卿说话:“伯父好,伯母好,谢谢。就这三句,绝对管够!而且咱回去都一点了,他俩肯定早就睡了。最近他们那个广场舞跟蹦迪似的比较累,每天九点就休息了。咱们回去也先睡一觉。”
闻卿这才卸下一些紧张:“那这次就听你安排了。”
“放心,交给我,妥妥的!”
艾长乐把背包里的眼罩递给他:“喝了饮料先睡会儿吧,你这几天排练睡的时间太少了。”
“这都想到了?”闻卿接过眼罩的时候,拉着他的手在唇边印了一个吻,“谢谢。”
年三十晚上,很多家庭是守在电视机前面把春晚看完才睡的,早睡的不多。由于四处禁放烟花爆竹,空气比小时候安静了不少。在B市,大部分家庭还保持着一个习俗——年三十晚上不能关灯。
故而,踏进小区的时候还是灯火通明的。
两个人拖着行李箱走在过年夜的路上比较显眼。出租车在门口停下,艾长乐敲了敲门卫的窗,道了新年好之后,递了一个红包进去。门卫大爷守这个小区十年了,子女常年在国外不回家,艾长乐每次回来都会去问候一下。
“乐子回来了!”
大爷披着军大衣探出头来,“我就说这白天晚上的没看到你,问了你妈,才说今年回来得晚。来,爷爷给你个桃子。今儿才买的,就等着你回来给你。”
艾长乐捧着桃子,乐得咧开了嘴:“谢谢李爷爷。”
李爷爷朝他身后望去:“这是?”
闻卿上前两步,把口罩拉下来:“您好,我是艾长乐的男朋友。”
这是第一次,闻卿在外人面前这么正式地介绍自己。
艾长乐腼腆地点了一下头:“嘿嘿,对,他是我男朋友。今年带他回来见家长的。”
“好,好!你妈她盼着你找对象盼了多久?现在肯定乐开花儿了!”李爷爷说着又掏了个桃子递给闻卿,“快上去吧,你爸妈他们还等着呢。”
艾长乐心里一惊:“等着?他们不该睡了吗?”
李爷爷用食指敲了一下他的脑门:“你这脑瓜子!你要带对象回来,你妈他们不见一下那能睡得着么?”
艾长乐错愕地揉了揉被敲过的地方,“那,那行,李爷爷你也休息吧,我们先上去了。”
“哎,快去吧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大闻有点紧张
第100章
正如李爷爷说的,艾言夫妇即便等到了一点都还没睡。
推门进去的瞬间,艾长乐惊呆了——这到处贴着红双喜的夸张装潢是他家么?
一只脚踏进去又撤了回来,在原地愣了好半晌才尝试着喊了一声:“爸......妈?”
啪!啪!
只听两声脆响,原本站在厨房的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拉开了万花筒,圣驾出游般走了出来。
王惠曼踩着细跟高跟鞋,一手拎着晚礼服的裙角,一手无比端庄地挽着艾言的手臂,直腰收腹,下巴微收,保持着嘴角上扬的优雅微笑:
“儿子回来了?”
艾言无穿着笔挺的中山装,甚至用摩斯整理了常年不修边幅的头发,比配合地点了一下头,“是的,他回来了。”
艾长乐的眼珠子差点蹦出来,他回家那么多次,什么时候碰到过这阵仗?
“妈,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王惠曼无比慈爱地握住他的手,语气温柔:“傻孩子,我们在迎接你们回家呀。”应付完艾长乐之后,她转而看向一旁的闻卿,慈眉善目着问,“啊,想必你一定是犬子提起过的,他的爱人,闻卿了。”
闻卿大方地点头,“是,伯父好,伯母好。因为春晚的关系回来迟了,还望二老不要介意。”
当面见到闻卿,王惠曼两个忘年粉当然激动,但是二老跟艾长乐一样,初次见面都希望保持一个含蓄稳重的形象。故而,他们在隆重的装束之外,说话还是很考究的。
“不介意。你的节目我们看了,现在像你这么上进的年轻人不多了。谢谢你愿意跟我们儿子交往,谢——”
“——妈,妈。”艾长乐不乐意了,怎么他们谈个恋爱搞得像闻卿做慈善似的?
于是他边说边把人往里带:“先进来吧,进来说。老杵在门口也不是个事儿啊,东西这么沉。”
王惠曼意识到他们考虑不周,赶紧让开:“对对对!快进来!你看我这脑子我——”
说到一半,自己也发现在不经意的时候居然把平时在家里大大咧咧的强调暴露了出来,于是赶紧咳了两声,捏细了嗓子:
“闻卿啊,先坐,是不是还没吃晚饭?伯母给你们留了菜,还热着呢。”
艾长乐看了眼时间,明明已经一点多了,为啥玉皇大帝跟王母娘娘一点儿困意都没有?他当然不知道,二老为了今晚能够精神抖擞地迎接闻卿,下午特意睡了3个小时的午觉,怕消耗体力,连广场舞都没去。
“妈,别麻烦了。”他赶紧站起来阻止,这要是再慢悠悠吃个饭,顺带聊聊天,不得熬到通宵了?
“我们在飞机上吃过了,不饿。而且卿哥刚下晚会就赶飞机,这一路又是坐地铁又是坐车的,很累了。不然让他先去洗澡,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啊!”
闻卿笑着说:“我倒没关系,平时拍戏习惯了,只是伯父伯母应该更需要休息。叨扰你们到这么晚,我这个做晚辈的才是不好意思。”
一番话又周到又体贴,恰恰说进二老的心坎里。
艾言连连点头:“是,说的是。我们收拾收拾去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啊!”
王惠曼笑得眼睛成了一条缝:“难得你一片孝心。那你们也注意时间,别太晚啊,要是饿了呢,冰箱和茶几上都有吃的。就跟在自己家一样,别客气。”
艾长乐一见有机会脱身,连忙把闻卿拉去了浴室,说让他先洗,睡衣待会儿找给他。
然后把皮箱拖进了卧室,一进去就吓得叫了出来:“啊!”
不怪他心理承受能力低,原本他简洁清新的房间,居然被王惠曼布置成了......婚房???
床上三件套就不说了,窗户上贴的红双喜也不说了,但墙上原来挂的画为什么也变成了闻卿的写真照片?!
“妈,妈!”
艾长乐冲去二老房间,王惠曼刚把高跟鞋脱下来,“干什么?声儿这么大,就你长嘴了?”
艾长乐质问:“您在搞什么啊!卿哥这次来是见家长的,又不是开粉丝见面会的。你们穿这些花里胡哨的衣服就算了,卧室居然也弄成那个样子!”
王惠曼光着脚就站了起来:“瞪什么瞪?瞪得跟牛眼睛似的!我这不是为了你们两个考虑么?现在你们都在一块儿了,干脆趁热打铁,找个时间把喜事办了啊。我这招叫潜移默化,万一他看到这些喜字,就想跟你领证了,这不是一举多得么!”
艾长乐急了:“您这叫什么啊?还潜移默化?别把人家吓跑了!还说什么为了我们俩,那为什么只贴了卿哥的照片?那照片不是你的手机屏保么?”
王惠曼冤枉了:“谁说只有他?你照片不是在上面呢嘛?我又没有你么俩的合照,就合成了一张呗。”
“合成?您还会这个?”艾长乐将信将疑地回去看,还是没看到自己,“我呢?我在哪儿呢?合丢了?”
王惠曼过去,抬手指向相框右下角那张2厘米边长的大头贴,“不是在这儿呢么?”
大头贴,还是艾长乐高中毕业的时候拍的。
“合着,您的合成就是把两张照片粘到一起?”艾长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王惠曼理直气壮:“不然呢?”
闻卿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王惠曼夫妇已经被艾长乐赶去睡觉了,屋里一下子变得很安静,只有艾长乐啃桃子的声音。
这是之前李爷爷给的,艾长乐把两个都削了,自己啃一个,把闻卿那个放到盘子里,等他出来吃。
“伯父他们都睡了?”闻卿压低声音问。
“嗯。”艾长乐三两口把嘴里的桃肉嚼下去,“本来说想再跟你打个招呼,但我看我爸一直打呵欠,就让他们睡去了。他们两个也真是,追起星来比我还疯狂。”
“这不是疯狂,是热情。”闻卿在他身旁坐下,他刚洗完澡,身上带着沐浴乳的香味,让人欲罢不能。
艾长乐怕自家爹妈的过分举动让闻卿有压力,于是解释道:“卿哥,那什么,他们就是比较容易激动。毕竟从来没见过大明星,而且你的剧他们两个又都喜欢看,那个,你多理解一下行吗?”
闻卿显然没放在心上:“他们喜欢我,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消息。这说明我们见家长这一步会很顺利,不是吗?”
艾长乐赞许地点头——还是他家卿哥想得长远。
“嘿嘿,说的是。”
艾长乐在他嘴角亲了一下,靠在他怀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前脚还在央视春晚的现场,后脚居然就到家了。
“好安静哦。”他听着闻卿的心跳声,觉得时间都静止了一般。
闻卿揽着他的肩膀,望着对面那栋楼散发出来的灯光,心里也跟着柔软下来:“桃宝。”
“嗯?”
“谢谢你带我回家。”
成年之后,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在A市那个空空如也的大房子里度过。
“这不仅是我家,还是你家啊。卿哥,以后这是咱俩共同的家,年年都回来,爸妈他们肯定很高兴的。”
他枕在闻卿胸口,仰头去看他,想增加一点这句话的诚意。四目相对的刹那,闻卿低头,将他的唇含入嘴中。
“没,没拉窗帘。”他们现在在客厅,客厅的窗帘艾家一般是不拉的。只是跟闻卿在一起久了,艾长乐的防范意识提高了不少,去哪里都会带墨镜和鸭舌帽,如果跟闻卿单独在屋里,他肯定是把门窗都关好,一条缝都不留的。
闻卿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没事,这么晚了,没人看。”
大年初一,闻卿早早就醒了,艾长乐却如死猪一样睡到了十点。他抠着脸颊从卧室出来的时候,闻卿正在跟艾言一同包饺子,而王惠曼在厨房熬骨头汤。
“爸妈早,卿哥早。”他睡眼惺忪地走过去,“今天吃饺子啊?好啊,我喜欢,都有什么馅啊?”
艾言跟往常一样,说话温温和和的,没什么攻击性:“鸡肉蘑菇,和一个蔬菜什锦的,你待会儿吃哪个?”
“都行,一样来点儿吧。”
厨房的王惠曼发挥了一家主母的威严:“有时间在这儿说话不如先把牙给刷了,脸给洗了。十点了才起床,让人家小闻帮着包饺子,你好不好意思啊?”
闻卿打圆场道:“没关系,我平时很少做饭,这次想参与一下,感觉挺好玩的。”
艾长乐打了个哈欠,“卿哥,我马上来帮你们包啊,教你个我独门创立的包饺子的办法,包得又快又好。”
王惠曼夫妇是从小地方到B市来打拼的,虽然结识了好些朋友,但走动的亲戚很少。乃至逢年过节只有一家三口人,有两年,在艾长乐的鼓动下,一家人去了外地度假。但随着艾长乐的工作越来越忙,出去的时间也渐渐少了。闻卿能来,让这个九十平米的小房子热闹了不少。
午饭吃饺子,晚饭由王惠曼下厨,做了几个拿手的硬菜。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都没吃完,并非吃得慢,而是艾言拿出了珍藏多时的好酒,说要跟闻卿喝几杯。
见家长必不可少的一步,大概就是跟未来丈人喝酒,说点掏心窝子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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