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无辜,他再犯错你们一起受罚。”蒋白说,心跳声如擂鼓,自己能听见。
伏城没有吃晚饭,委屈,也不练功,整个晚自习就在教室里坐着,时不时换个姿势,尾骨太疼。师弟们倒是回来了,只是师哥一直不现身。
好不容易熬到晚自习结束,伏城带着师弟们去演武场,乌漆嘛黑好像没人了,但3班地垫附近的器械区,还有一个影子在上下上下。
在练引体向上。
“师哥!”伏城疯了一样跑过去,几乎是立刻抱住了蒋白的腰。全是汗,全都是汗,抱了一个汗人。
“你别练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伏城并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但看不得师哥难受,“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以后不去硬气班挑衅。”
蒋白跳下来,全身练得发烫。15岁的蒋白又活了,嘲笑他没有过去温柔。
“我去洗把脸。”蒋白先把伏城推开了,“都是汗。”
伏城呆呆地愣在原地,两步追上去。洗手间只有他们,师哥用凉水唰唰唰冲洗上身,他只能看着,心突然装不下了,有情绪往外闯,疼得难受,涨得不舒服。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把记忆没有完全恢复的师哥伤到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伏城从后面紧紧抱住他,哄师哥是分内事,问题不大,“你有什么话,心里不高兴,你说,别自己累自己。师哥?师哥你听着呢吗?你揍我吧,我欠揍,屁股痒痒。”
蒋白看着水龙头,一直在听。伏城抱得很紧,很热,几乎是扒在后背上,全身贴过来的。鼻子里充斥着两个人的味道,耳边充斥着伏城的喘息声,甚至能感觉到他锁骨上那两颗钉。
“我不是非要和你动手。”蒋白憋了一晚上,“你他妈的……在水泥地做后手翻,万一磕着了……”
“没磕着。”伏城将左掌贴在师哥左肩胛骨上,汗水把他们皮肤粘合。
“万一呢?”蒋白洗着手,“万一你也把脑袋摔了……”
伏城的T恤快要被师哥的汗水泡湿。原来师哥是怕自己摔着脑袋,把他给忘了。
“我踹你一下你就不高兴了,我不踹你,你能长记性么?”蒋白问。
身上很重地紧了一下,拥抱就松开了。后背没有人趴住,汗水很快又涌出来。整晚的训练,蒋白都在思索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能想起来,还有去哪里找人做南狮,现在伏城还和他生闷气,抱都不好好抱了。
一瞬间,蒋白不知如何解决这股情绪。
他转了过去:“我现在说你两句你又不愿意听,以前的我说你就什么都听,你不就是喜欢你师哥么?那个蒋白他有什么好的,他连你都护不住……”
话没说完他就愣了,汗水瞬间蒸发。
伏城半脱裤子和内裤,屁股对着他,指着尾椎。“我是喜欢我师哥啊,可……我师哥就是你啊。以后我听话,一定认识错误。不拿你和以前的你作比较。你说什么我都听,不逞强,不好胜,安安全全的。以前的和现在的哪个都好,哪个都是我师哥。但你以后能不能别踹这么使劲?尾椎是不是被你踹紫了?”
身后没有声音。
“我不想让你难过。”伏城胸口鼓鼓囊囊,都是情绪,“你要是还生气就揍我,你是师哥,管教师弟天经地义。”
话这样说,伏城心想师哥总不能抡自己屁股一巴掌吧,再失忆也没有那么丧心病狂。
啪叽,一声给伏城打懵了,抽得冷不防。
第85章 再看一次掌声
蒋白没想到自己手劲儿这么大, 从小学武,抡棍子力透棍梢,再加上4、5岁开始学着举师弟, 真不是一般得大。
声音清脆, 手感柔中带韧。
被抽打物体还晃了几下, 瞬间带上些颜色。
“谁让你随便脱裤子的!”蒋白吼,汗湿的发梢贴合着他的脸。
伏城真是被抽懵了,捂着自己被打出红巴掌印的右屁股,直愣愣看着蒋白, 目光碰触到一起时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两秒钟后反应过来,捞起裤带嗷一嗓子就要往外跑。
最后还是被师哥一把薅住。
“给我回来!”蒋白气上加气。
“我不回!”伏城要气疯了, “你踹我就踹我吧, 还打我屁股,我爸都没打过我屁股……”
蒋白揪起伏城的裤带往上拎。“我打你又怎么了?师哥打师弟不是天经地义么?穿上!”
伏城甩着胳膊较劲,一下把手打在师哥的腹肌上, 忍不住瞄了一眼,又不敢瞄太久。“你个几把人,说我就说我怎么还动手了?你知道打我多疼吗?上来就一巴掌,我屁股都被你抽懵了,明天还怎么坐着上课?我爸都不舍得打我……”
蒋白绷着嘴, 眉梢仿佛绷着很大的压力。
“师哥?”伏城骂完两句有点怂了, “师哥你别生气,我是来哄你的。”
“哄我?”蒋白抓着伏城的裤带,“哄我也不用你脱裤子。我是不记得以前怎么管你,没有以前对你好,你喜欢以前的我也对,现在的这个我会打人, 还踹你。”
“诶呀!”伏城抓着蒋白的手,靠近他,“你……你怎么还不讲理呢?你智商呢?以前的你和现在的你,不就是一个人啊?”
“不是,不是一个。”蒋白自暴自弃,“我想不起来,也许这辈子也想不起来。”
伏城被蒋白的话搅成脑袋里一团乱,从前师哥确实不这样,办什么事都稳妥到位,不需要别人照顾他的情绪。结果就是他们3个师弟养成现在这个逼样子,凡事都等蒋白做主。
“师哥,师哥我不是那个意思。”伏城开始不安,“赖我,都赖我,我说话不过脑子。”他后悔极了,紧紧抓住师哥的手,从小一起长大,除了身体默契,时光这把电焊枪也连同了他们的情感,“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不说那话了。”
蒋白摇了摇头。
伏城想尽所有温柔的词。“师哥我真的……”
蒋白把手按到伏城后脑勺,用力堵住了他的嘴。
伏城第一反应是推了一把,学校啊,万一被抓到就惨了,还是两个男生打啵儿,妈个鸡,处分通知贴在校门口不要太牛逼。可是亲着亲着,左右手都没了力气。
他搂住了师哥的腰,衣服和腹肌紧紧贴合在一起了。蒋白忍不住用了很大的力气,带点生气的因素,想要和伏城算账。舌头顶开他的牙齿,挤进了这张说话不走脑子的嘴里,两条舌头又像他们的肌肤,成了身体某个器官的延伸,立刻黏在一起。
一个很粗鲁的亲吻,算不上温柔,没有浪漫,在只有生锈铁龙头的男生洗手间,外面就是准备回宿舍的刚刚练完体能的学生。
蒋白用力到眼角发红,要把伏城挤破,身体是一个人,记忆又是一个人,只要记忆里那个站出来,他就会被轻而易举打发到角落里。或许曾经的蒋白很会忍耐,办事圆滑,习惯给人留出余地,可现在这个已经不会了。
整晚自习,自虐般的体能训练除了提高他的肌耐力和耗氧上限,对理智和克制没有丁点帮助。他把伏城亲到一塌糊涂,可那股气还在肚子里,是被以前的自己代替的恐惧感。
凭什么?凭什么那个傻逼一出现,自己就要被扔到角落里坐冷板凳了?蒋白咬住伏城的嘴唇不放,很用力。骗子,15岁以前的蒋白就是个骗子,自己能不知道那个傻逼怎么想?
自己对伏城的感觉,自己会不知道?蒋白用力地压伏城的后脑,用力地压住他的后腰。以前那个蒋白,那个天天对着师弟微笑的蒋白,还不是和自己有一样的想法。但他会笑,不使劲踹伏城屁股,每天惯着伏城胡闹,温水煮青蛙一样偷偷养着师弟。
偷偷养有什么用?还不是让爸妈逮住机会送到诊所里治病。但凡你当年主意别那么大,踏踏实实留在北京,爸妈还能对伏城做出那些事?即便伏城在他们眼里,就是你的便宜宠物。
蒋白你真他妈没用,一个师弟都护不住。
他突然放开伏城,睁开了眼睛,要确定伏城眼睛里的人影是不是自己。
偷偷养着有什么用,当年你不敢说不敢做,现在轮不到你了。你偷偷养大的师弟,现在都是我的。蒋白又拧住伏城的脸,咬了上去。
伏城的内脏快要被挤错位,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师哥亲自己说明没动气,于是他又笑了,小梨涡的位置刚好被咬住,揪起来一小块皮肉。
以前师哥可没有这么丧心病狂,就连咬梨涡都是小小心心,生怕多碰了一点嘴唇。但现在的反而让伏城血液躁动,不自觉把手贴上去。
“不生气了吧?”伏城被搂得难受,喘不上气,“以后我多注意,不拿你和以前比。想不想得起来,你都是我师哥,我就认你一个人。我就认你这个人。”
“我生气。”蒋白松开嘴,伏城脸上多了一个牙印,愤怒过后眼神憔悴。
伏城不敢吱声,以前师哥连气都不生,现在怎么还哄不好了呢?等了一会儿,他说:“生气你还亲我……不气了不气了。你再生气我不让你亲了!”
“谁说我亲你了?”蒋白翻脸不认账,“刚才那是你以前师哥亲的,又不是我干的。”
“什么?”伏城仿佛遇上了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渣男,“我屁股都被你……”
门口有动静,他们一起扭头,邱离和青让傻子一样呆在洗手间门口,进也不是,退也来不及。
“我们什么都没听见!”邱离反应快,“我们从小听力就不行!我们瞎!”
青让则拉着邱离往外撤。“你们……继续聊,我们先回宿舍。”
蒋白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对脸被咬红的伏城说:“走吧,先回宿舍,我气还没消呢。”
回宿舍的一路,伏城、邱离和青让的走路姿势都有点微妙,屁股上方实在是酸疼,踹的位置很够劲,往下一点是屁股蛋,不够疼,往上一点是腰,容易踹出大事。偏偏这一块,疼,还不碍事。
徐骏刚洗漱完,就看蒋白带着3个走路揉屁股的师弟回来了。
嘶……疼。伏城洗完澡,趴在床上要死不活,师哥不说话他也不敢招惹,等熄灯后,师哥轻飘飘地跳下来,往旁边一坐。
“师哥……”伏城怪委屈的,“我冷了。”
“冷么?”蒋白不信,摸一把暖气,学校已经开始供暖,微微热,“被子不够厚?”
“嗯,我想师叔家的棉花被。”伏城被挤在墙面上,“屁股还疼……”
邱离适时地嚷嚷:“男子汉大丈夫,踹一脚你这么矫情?我和让让喊疼了吗?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挨踹还喊上了……”
“我说的是屁股!”伏城指着屁股蛋,“老子还被抡了一巴掌呢,啪啪的,你们挨抡了吗?”
邱离立刻闭麦,这场面还真没见过。
蒋白披着伏城的被子坐好,压住他两条腿。“你把睡裤脱了。”
徐骏正打游戏,吓得技能连续按错,还跑错路,直接死在对面塔下。
“脱了?”伏城摇头成拨浪鼓,“师哥你再忍忍,今天不是黄道吉日,我马上就成年。成年掐着表让你爽,现在……”
蒋白把他头朝下,摁在枕头上。扒了他的睡裤衩,露出尾巴骨的根部来。
我艹,这难道就是艾斯爱慕吗?伏城偏过头,等待着自己未知的命运。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很呛,可是又呛得很好闻。
热乎乎的掌心贴在疼处,伏城放松了攥紧的脚趾头,原来是师叔自己泡的药油。
蒋白一下下揉着,揉到微微发热、手发干,再从棕色药剂瓶里倒出来一些,不光揉尾骨,还把经常训练酸疼不已的腰帮伏城揉了。伏城从紧张到舒服,闭着眼哼哼唧唧。
“舒服……师哥你手真神,手劲儿大,打人的时候疼,按摩的时候好用。”伏城往上撅屁股,“下边,下边还有点酸。”
“活该。”蒋白往下揉,“这里疼是你后手翻翻的,牛逼,全学校出名了,重德伏城是不是?”说完,啪一掌,抽过去,换了个边。
两个红掌印,轴对称了。
“咳。”徐骏不得不咳嗽,“你们重德的能不能考虑下我正山的感受?”
“疼……自己人自己人。”伏城两脚空踹,“我这不是为校争光嘛。师哥,你都打我了,那大汇演我就上了啊,有安全措施,翻起来又帅又牛逼,你帮我录像。以后我翻不动了还能拿出来看看。”
“不准。”蒋白继续揉,“你为什么非要上?闲的啊?”
“不是。”伏城音量一下降落,“可我确实是闲的。师哥,我好久没真真正正出过狮了,自己都快被忘了,真的是闲。闲得我心里发毛,害怕,早就不知道什么叫激动。我只是想……站在最高处,再看一次,看看台下的观众鼓掌,看那场热闹,再看一次别人给自己鼓掌。我……”
蒋白越揉越慢,原来嬉皮笑脸的假象底下藏着伏城的伤心落寞。他什么都明白。
“再看一次鼓掌就行。”伏城说完了,“师哥?”
蒋白没有给他答复。
几秒后伏城支起来:“还生气啊?”
“没有,不生了。”蒋白重新拿药油,“安全绳我亲自检查才行,彩排我必须在场。”
“真的?师哥你真大度,格局真大。”伏城小声欢呼,这是用屁股换来的参赛资格啊,太难得了。
揉完腰,伏城又伸右胳膊要揉手腕,239宿舍充斥着药油味。揉到伏城困了,腕骨热得酥麻,突然他一个激灵,醒了。
“狮子不行!”伏城是突然想起来的,像回光返照,直接坐起来,“狮子要重新做,旧了……咱们找谁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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