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晚饭吃的晚一点。”林郡只穿了件简单的短袖T恤,看起来特别精神。
他为他捞了一勺火锅面:“你多吃点。”
“可是火锅就要一起吃才香。”傅久九夹了两颗牛肉丸放他碗里:“我以前总和祁洛还有阿姨一起吃。”
他像记起了什么,又补充道:“不过也是很久以前了。”
林郡心疼起来,以为他在说他母亲刚去世那段时间的事情。
那时候他还没出现在他的世界里,自然无法陪伴他。
他探身为他擦去汗珠,亲吻他的嘴角:“以后换我陪你。”
傅久九十分容易满足,因为他这句话,眼睛迅速弯了起来。
吃完东西,他低头看了一眼时间,神色间露出一缕微不可察的不舍来。
“还有工作?”林郡不动声色地问。
照执刃目前的进度来看,傅久九应该每晚都会熬夜加班,尤其今天还是他预告的更新日。
“嗯”,傅久九果然应道:“还得加班赶两篇稿子。”
两篇稿子?
林郡略带苦涩地笑了笑。
他收拾碗筷的手顿了顿,还是起身去找了自己的长款棉服为他套上。
虽然打开门只一步路,他还是把傅久九整个人包了进去:“那回去吧,早完事儿早睡,老熬着身体受不了。”
傅久九看他弯下腰极认真地为自己拉着拉链,心头不由一片温暖。
他穿着厚重的棉服,像只笨重的企鹅一样探身抱了抱他,亲密地叫他:“学长。”
除了两个人亲热的时候,他平时还是不太习惯叫他“哥哥。”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含了足够饱满的情意,这一声学长,也被他叫的甜蜜而有韵味。
林郡把他往怀里抱了抱,低头在他红润的嘴唇上亲了亲,握着他的手腕将他送出去。
到了门口,傅久九三两步串过去,进了自家房门却又不关,只往外探出头去。
林郡也正半敞着门和傅小八一起站在门口往他这边看着。
楼道里那一点小小的走廊,忽然变成了银河般,将有情人隔在了两岸。
他们彼此看了一会儿,谁都不舍得先关门。
林郡只穿了宽松的居家裤和短袖T恤,傅久九怕他感冒,刚要开口道晚安,就见他又走了出来。
他来到他门前,双手将他探出门外的脸掬在手心里。
傅久九的脸很小,捧在他手心里显得十分萌,他垂眸看了片刻,便低头吻在他极度柔软而甜美的嘴唇上,对他轻声道了晚安。
傅久九关了门,趴在猫眼上往外看,见林郡又略站了站,才转身回去,和傅小八一起消失在门后。
林郡真好!
傅久九坐在书房里,一边画画,一边沉浸在恋爱的粉红泡泡里。
他们才不过刚刚开始而已,就这样难舍难分,几乎失去自我。
如果再进一步的话……,
比如清晨醒来,林郡就在他的身旁的话,他大概真的会不舍得起床。
恋爱的感觉原来这么好,傅久九忍不住暗暗出神。
这一晚,因为不停走神,他睡得尤其晚。
他的书房在北面,老房子南北都有阳台,不过南边阳台更大一些,北边阳台则窄小一些。
但足够林郡从自己那边看到他书房里透出的灯光。
在傅久九书房的灯光暗下去不久,林郡刷新青刃的微博,新一期漫画已经传了上去。
两人的“同居”生活十分甜蜜。
因为彼此都很忙碌,所以就算住得很近,能一起相处的时间也十分有限,因此便显得格外珍贵。
晚上,他们会努力抽出一点时间来陪伴彼此,给对方拥抱和亲吻。
清晨,他们则一起出去遛狗,然后共享早餐。
一般情况下是傅久九做饭,林郡洗碗,之后各自出发上班,和普通小夫夫没有太大区别。
这种幸福看似很平淡,但却一点一点甜进了骨子里。
只有一件事情让林郡比较介意。
那就是,傅久九每周都要空出两个时间段来专心工作,不允许任何人打扰。
其中一个时间段,是每周末的那场直播时间。
而另外一个时间段,则应该没有特别固定的工作安排,是傅久九用来混淆视听的。
每次不允许打扰之后,只要林郡在家,傅久九都会过来敲门。
或许是因为心虚,也或许是为了补偿,那一天他会特别乖软。
像一只黏着主人的猫,趴在主人膝头,极度贴心,极度温软。
这样的傅久九过于甜蜜,以至于,让他对他的刻意隐瞒也格外宽容了起来。
春节过去大半个月的时候,傅久九和黎修见了一面。
见面的前一晚,他刚刚做过直播。
黎修坐在他对面,第一眼就看到了他微微红肿的嘴唇,以及含着璀璨笑意的眼睛。
现在的傅久九犹如一朵即将绽放的花朵。
即便黎修明知道他背后站着什么人,也依然忍不住狠狠地心动了一下。
只是这次他没再送他红玫瑰。
因为在他眼里,现在的傅久九就是一朵艳丽的玫瑰,而林郡,则是他身上最尖锐的刺。
他已经为自己轻薄地将手探向这朵玫瑰,而付出了足够惨烈的代价。
两人聊了一会儿合作的项目。
由于林氏对LX收购所造成的巨大冲击,LX的项目需要推迟一段时间才能进行。
他们聊天的时候,黎修的目光忽然定在了一个地方,神色里透出十足的厌恶来。
傅久九忍不住循着他的目光偏头,看到了刚进门的秦默寻。
秦默寻怀里搂着个小男孩,但并不是吴秋然。
“你认识他?”傅久九问。
“谁不认识他?”黎修眸子里透出股轻视来:“出了名的败家子。”
他说着把目光收回来,对傅久九说:“不看他,污了咱们的眼睛。”
傅久九回到NF之后,迅速联系了拍摄团队,以及定了档期的明星和模特们,将LX的项目改档。
在他打电话的时候,吴秋然捧着资料进了办公室。
傅久九示意他坐下稍微等会儿,但吴秋然没动,只站在他的身侧安静地等着。
傅久九没有在意,他左手握着话筒,右手则轻轻敲击着桌面,条理清晰地处理着棘手的事情。
这是他在思考时最喜欢做的动作,转笔,或者极轻地将手指敲在桌面上。
只是这一刻他并没注意到,吴秋然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那只手,神色间闪过了一丝阴郁。
傅久九挂了电话后,将吴秋然的资料接手过来。
出门时,吴秋然忽然问了一句:“傅编,秦氏的项目是不是该提上来了?“
由于秦默彦的原因,秦氏的项目一直由傅久九亲自负责。
听他这样问,他便笑道:“对,你有兴趣吗?”
“还是不了,”吴秋然也笑笑:“我还是避下嫌。”
傅久九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他把秦氏的资料发给Mary,让她先初审一下。
两天后,Mary将初审后的资料返回到傅久九邮箱。
傅久九将这次要拍摄的产品慢慢拉了一遍,在看到一款衬衣的时候,他的眉心蹙了起来。
他坐在座位上沉思了许久,直到常青从外面回来。
“怎么了?”常青见他神色不对,关切地问道。
“常编,”傅久九将那款衬衣调到屏幕上:“你来看下。”
常青弯腰看了片刻,疑惑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傅久九打开他邮箱中WUYUN的新款设计。
这是去年初冬,路西野的母亲吴云设计的一款春夏卫衣。
卫衣和衬衣几乎算得上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产品线。
但两款产品拉到一起之后,袖口内侧很隐蔽的褶皱收口却几乎完全一样。
隐晦到几乎难以发现。
而这款设计图吴云也只在自己的INS发过草稿,袖口的收口设计,恰恰是她这款卫衣的亮点。
“这款我打算后面画进漫画的,”傅久九对常青说:“要不是WUYUN发了细节给我,我也很难发现。”
“这事儿是冲着谁来的呀?”常青眯了眯眼:“冲你,还是秦家内斗的手段,你只是附属牺牲品?”
我先让人去查查秦家内部的现状再说,”傅久九揉了揉额角:“之后还要再约秦默彦谈一谈。”
他想了想:“WUYUN那边也得联系下,下期的稿子大约又要改,得先把他们两家的官司弄清楚才行。”
这个周末,傅久九照例进行了直播。
林郡则坐在与他一墙之隔的地方,咬着根烟看着直播界面。
傅小八蹲在他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拱他。
一人一狗都不算太有精神。
直播快结束的时候,傅小八往林郡腿上扑了扑,不小心撞掉了他的手机。
林郡弯腰去捡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屏幕上是傅久九继母的号码。
林郡略犹豫了下还是按了接通。
“小郡,这可怎么办?”陈梦菊的声音十分惊慌:“你叔叔过马路时被车撞了,十分严重,现在还生死未卜,正在医院等着手术,小九的电话打不通,我只能打给你。”
傅久九的父亲本就有心肌炎,再加上高血压,这些年身体一直不好。
如果真的如陈梦菊所说,那么状况应该真的很严重。
林郡立刻起了身:“阿姨,你们在哪里,我现在过去。”
“就在你上次推荐的那家医院,”陈梦菊说:“小郡,你能不能先打点钱过来,等会儿手术得提前交钱。”
林郡顿了顿,安静地听了听话筒对过的声音。
对面的确很嘈杂,隐约夹杂着医院叫号的声音,他不敢再耽搁:“您需要多少?”
“两百万,两百万吧。”陈梦菊说。
两百万?这个数据过于熟悉,而且什么手术也不可能一下要两百万。
林郡抿了抿唇:“我先打一百万给你,随后就到。”
人命关天,他没敢耽搁,立刻便打电话让助理安排把钱给陈梦菊转了过去。
他边讲电话,边起身抓了大衣,准备立刻前往医院。
开门的时候,恰逢傅久九出门,他显然正要往他这边来。
看到他神色凝重,满副装备的样子,他不由怔了怔:“要出门?”
“小九,”林郡叫了一声,怕他接受不了,不由抿着唇将就要出口的话咽了咽。
“出什么事儿了?”傅久九见他神色不太好,不由着急地问。
林郡还没开口,傅久九手心里的手机响了。
他垂首接了起来:“爸。”
林郡怔了怔,神色更加凝重地看着傅久九。
“什么?”傅久九的神色紧张起来。
随后他又大大地松了口气:“真的只是擦伤?”
“是,”傅远声说:“怪我走路没看路,司机紧急刹车,我是被吓得摔了一跤擦到了。”
“那我马上过去。”傅久九说。
“不用过来,”傅远声说:“本来不想给你打电话,刚护士给我检查的时候,我听你阿姨打给了小郡,我拨给小郡,他那边占线,所以才打给你,让你们不要担心。”
然后他又试探着问:“你跟小郡在一起吗?”
“好,”傅久九没回答关于林郡的问题,只说:“那我明天过去看您。”
他挂了电话,抬眸看向林郡:“你这是要去看我爸?”
“你继母打电话给我,”林郡说:“说你父亲十分严重,生死未卜,让我转两百万给她。”
“什么?”傅久九的眉心蹙了蹙,随即醒过神来,气得语无伦次:“她真是,她真是……她竟然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随即他又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问:“你转了?”
林郡垂眸点了点头:“我留了心,只转了一百万给她。”
他的助理工作效率十分高,在傅久九接电话的同时,就已经办妥了。
“我操!”傅久九气得在门口转了两个圈,将手指插进自己头发里,抬起头来看着房顶:“生死未卜?为了点钱她说我爸生死未卜!”
他咬了咬牙,气得眼睛发红:“还有你,她要你就给,你知道是她害我父母离婚的吧?”
“小九。”林郡看他气得厉害,想上前拉他一把。
“你别碰我!”傅久九用力挥开他的手:“一百万做什么不好?就算扔进水里听声响,都比给她强!”他的情绪十分激烈。
林郡沉默着上前一步,想把他抱到怀里来。
“你干什么多管闲事?”傅久九再次挥开他:“我之前跟你说过对不对?我家里的事情不要你管。”
林郡沉默了。
傅久九最近在他面前软惯了甜惯了,猛然亮出爪牙与尖刺来,便扎得他十分难受。
他的唇角抿平了,一双黑嗔嗔的眸子安静地看着他,无声地传达了一种压力。
“是因为你的电话打不通,”林郡意有所指地说:“才让她有机可趁。”
然后他又说:“在不知道真假的情况下,我不可能放着你父亲不管,如果你父亲因此出了事,我没办法面对你。”
傅久九滞了滞,慢慢垂下了头。
他心底十分难受,想起他母亲,想起他年少时陈梦菊对他的欺辱,想起陈梦菊哄他卖掉他母亲这套房子,为她投资。
还有这边,他不知道被她哄去了多少钱,以及欣嘉园的房子。
那些为了他父亲而强行忍下去的许多不满与愤恨,因为她欺辱到林郡头上,而瞬间化成滔天怒火在他心头熊熊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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