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忽然有人叫了一声:“林氏也官宣和执刃的合作计划了呢。”
“好厉害啊,不仅有WUYUN还有林氏,天哪,这是任我翱翔的节奏啊。”
“我猜青刃一定是傅编了,”实习助理笃定地说:“这是他学长站出来为他打CALL吧?”
这时傅久九也从更衣室出来了,他换了一套正装,系着领带,表情看起来十分平静。
他低头重新检查了一遍今天谈判要带的资料,然后又拿起手机,想尝试着给林郡打个电话。
却出乎意料地看到了微博推送给他的林氏官宣信息。
事实上,和林氏的合作官宣还早,他猜这是林启知道他的身份后,代表林家给予他的支持。
他心底很感动,可越感动,就越是觉得十分苦涩,苦涩的眼睛隐隐发涨。
他背着包从自己办公室里出来。
办公区瞬间安静下来,几乎落针可闻。
大家都低着头,像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
“走吧?Mary.”傅久九说。
“好。”Mary手忙脚乱地站起来,跟在他身后,一反以往的大大咧咧,拘谨的要命。
走到门口时,傅久九又回了身。
他说:“我继母说的没错,我的确是青刃,但其他的,她说的都是假的。”
然后他转身出门,走到走廊尽头时,身后办公室里传来了一阵欢呼声。
傅久九的脚步略顿了顿,不由地想,如果林郡也这么开心就好了。
或许很多人会为他开心,也有很多人会因他而生出嫉妒,但林郡都不可能是其中一个。
他能想象那种感受。
被欺骗,被辜负真心的那种感受,换谁都很难受,很失望。
两人坐的是NF的专车,由司机驾驶。
上车之后,Mary就一直动来动去,十分忍不住想要开口问些什么的样子。
可傅久九却只垂着眼睛,面色沉静,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Mary纠结了半晌,认为傅久九大约是在担心,便体贴地没有开口,而是把视线挪到了手机上。
她重新刷新了一下信息,发现有人上传了一些资料,为傅久九证明清白。
其中包括一段录音,一张医院收费清单,和两张汇款凭据。
录音作了处理,称呼上消了音。
“(消音),这可怎么办?”是陈梦菊的声音:“你叔叔过马路时被车撞了,十分严重,现在还生死未卜,正在医院等着手术,小九的电话打不通,我只能打给你。”
随后是一把男声,但微博中提示,男声已做了变声处理,他语气里十分焦急:“阿姨,你们在哪里,我现在过去。”
“就在你上次推荐的那家医院,”陈梦菊说:“(消音),你能不能先打点钱过来,等会儿手术得提前交钱。”
男声随即问:“您需要多少?”
“两百万,两百万吧。”陈梦菊说。
男声停顿了片刻,说:“我先打一百万给你,随后就到。”
除了这段录音,附件中还有两份汇款单。
其中一份是当日晚上的,收款人是傅久九的继母陈梦菊,整整一百万,转账人的信息只露出了账号末尾三位数,其他都打了马赛克。
第二份,则是第二天中午的,转账人为傅久九,也是一百万整。
收款人仍然糊住了重要信息,只有账号末尾三个数字,和第一张汇款单相符,很显然是傅久九还回来的。
第三份则是傅久九父亲当晚花费的医疗费用,共计52.8元。
和第一张汇款单汇款给陈梦菊的时间一致。
这件事谁真谁假,谁清谁白,可谓是一目了然。
网友们已经麻木:“我认定了,以后凡是跟青刃有关的事情,我一定站青刃。”
“+10086,我这小心脏受不了。”
“+10000086,所以说,继母的话听听就算了,呵呵,我是有继母的人,最懂那种环境下的委屈。”
“也真是贪心,几十块钱的医疗费用,借着人家关心父亲,坑人一百万,啧,这算盘打的。”
“这已经不是贪心了吧,这是没有心吧?”
“……”
Mary把手机递给傅久九看。
她本以为傅久九看到这些会放下忧虑,开心起来。
可傅久九看完后却垂着眼睛半晌不语,片刻后,他将手机递还给Mary,沉默着看向窗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Mary感觉他的眼眶慢慢变红了。
窗外的路灯渐渐亮起,路上堵得很厉害,林郡依然没给傅久九任何电话和信息。
可无论多么受伤,他还是会第一时间站出来,保护他。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去看牙医,应该不能更新啦,提前请个假
第59章
路上有点堵车,他们掐着点赶到了皇廷。
FY的工作人员已经等在包厢里。
其中包括温宴的经纪人,助理,两位其他工作人员,以及温宴本人。
进入谈判流程的傅久九重新变得冷静,同时恢复了他的专业素养。
大约因为上面交代过的原因,很多其实可以再斟酌的条款,温宴那边都没有提出什么异议。
谈判进行的超乎寻常的顺利。
只是在整个过程中,FY的工作人员看傅久九的眼神都有点微妙。
不太明显,也没有什么恶意,所以傅久九没觉得不舒服。
只是他不太确定,他们这样看他的原因究竟是因为今天的新闻,还是高层给予他们的暗示。
再或者是二者都有。
傅久九难以避免地再次想到了他和林郡的潜规则之约,心脏渐渐被苦痛淹渍的有些麻木。
那苦痛并不汹涌,却很细密,一点一点覆住了他的整颗心脏,不留丝毫空隙,让他感觉到轻微的窒息。
这种窒息和被林郡紧紧按在怀里的窒息不太一样,一种让他幸福,一种让他痛苦。
他并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可是又觉得不该是这样的结果。
像是冥冥中有一只手,十分恶意地将他就要一点点走上正轨的步伐拨乱了,所以才尤其觉得苦痛。
事情很快就敲定了大致框架,只待再深入一下细节。
用时很短不说,而且傅久九也并没像往常一样被人灌酒,只是小酌了几杯。
他长得小,职位又高,大部分谈判中都是在场人员中年龄最小的那个,所以经常会被逼着多喝几杯。
酒喝多了,话也往往会更容易谈下去。
以前,他很不喜欢餐桌上的这些酒文化,也希望每次都可以进行的很顺利,结束的很快。
今天好不容样样都做到了,他本该高兴欣喜,可心底却没有丝毫喜悦,只觉嘲讽。
这是林郡给他的,他拿到了,但他要给林郡的,林郡还会想要吗?
他不确定。
而在他纠结的同时,《我是公主》团队也抓紧时间开了个会。
其间,竹泉将一张照片拍在了桌面上,正是上次助理在超市拍到的那张照片。
高大俊挺的男人将清隽的青年紧紧扣在怀里,垂首亲吻,眉宇间的情愫很深,无比虔诚。
像一幅唯美的画。
由于角度原因,照片中两人都只露出侧脸来。
尤其那位隽秀的青年,一边侧脸还被挡了小半张,只露挺翘的鼻尖和浓密的长睫来。
但对于认识他们的人来说,这张照片已经足够辨认出他们的身份。
不过两人都不太露面,所以第一眼认出他们的人并不多。
“泉哥,不是吧?”其中一人开玩笑道:“这什么?偶像剧截图?你不要告诉我,是为了这么张照片叫我们紧急赶回来开会的吧?”
另一人沉思了片刻,说:“不对吧?这个……”
他指了指林郡:“是不是林二少?他拍的那期杂志我有私藏,不可能认错。”
他一说,其它人也都认出了林郡,但没人认识傅久九:“这谁啊?和林二少很配啊。”
“不都传林二少眼高于顶吗?听说他从不拈花惹草。”
“不是,你给我们看这个干什么呀?不要告诉我你跟林二少有一腿,他偷吃被抓了?”这人自己说着也觉得好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胡说什么呢?”竹泉气得一拍桌子:“我要是能搭上他,漫画还愁卖?”
刚大笑那个粗神经地说:“你要是能搭上他,你还卖什么漫画啊?”
“是啊,”竹泉冷笑道:“所以咱们白忙活那么久,最后还是为被人做嫁衣。”
空气里安静了片刻,竹泉将食指点在傅久九脸上:“他就是傅久九,也就是青刃。”
空气慢慢变得凝滞,片刻后语言开始在空气中交错,由疑惑缓慢到快速而激烈。
“他不是还没回应么?”
“如果他不是的话,为什么无论青刃还是傅久九都没有回应?”
“所以你是说这里面存在潜规则,而我们是牺牲品?”
“真是这样的话,这事不能完啊?”
“你没看他现在势头正盛,而且得罪了林二少就得罪了FY,不能忍也得忍。”
“……”
言语犹如刀刃,竹泉渐渐握紧了手指。
*
从皇廷出来时,才九点多钟,天上飘起了蒙蒙细雨。
傅久九让司机送Mary回去,自己则挥手打了辆车。
在路上的时候,他有些出神地偏头看着窗外,什么都没想,因为怕想太多,自己反而容易失去勇气。
雨丝在车窗上落下一点点水渍,水渍慢慢变大,汇成水花,最后蜿蜒向下,犹如细密的泪痕。
到了楼下,他也没有丝毫犹豫,像被雨丝赶着一样直接开了单元门往楼上走。
可到了林郡家门口时,那种什么都不想的真空状态却蓦地消失了。
那些他刻意压制的细细碎碎的声音终于从中突围而出,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你什么话都可以对我说,我不会随随便便就生气。”是他自己的声音。
“好,”然后是林郡的声音,他说的很慢:“你也要这样,什么话都要对我说,不要骗我。”
“嗯。”傅久九的心猛地一抽,他自己的声音,答应的那么真诚又干脆。
因为那时候,甚至被人揭破前,那都还只是他对他的情愫,算不得隐瞒。
可接着,他又记起了青刃被爆抄袭的那一天,林郡的反常举动。
他在超市里亲吻他,深情又怜惜。
回来后又问他:“有什么话不能和我说吗?不是说过,什么话都告诉我吗?”
他当时说的半真半假,那时候他并没怎么放在心上。
傅久九闭了闭眼,如果那些都是猜测,都不靠谱,那么今天呢?
今天他连确认都没有向他确认,明明是早已知道了答案的样子。
傅久九微微抬起,要去敲门的那只手慢慢变得极度沉重了起来,后背也起了一层薄薄的汗。
有一种预感在他心底慢慢发酵成型,逐渐变成实物般,压得他透不过气。
片刻愣神间,门被从里面拉开了,灯光泄了一地。
傅久九被那光华笼住,片刻后又被暗影遮挡。
林郡正站在灯影里,垂着眸子在认真看他。
光从他背后投过来,将他的五官隐在暗影里,一时间看不太清表情。
傅久九想看更清楚一点,不由往后退了一步:“哥哥。”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的动作,林郡垂着的眸光略暗了暗:“怎么不敲门?”
傅久九没说话,手微微握成了拳。
“今天很快。”林郡又说,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你早就知道了,是吗?”傅久九问。
“是。”傅久九没说是什么事,但林郡却显然很清楚,回答的直截了当,没有否认。
“你为什么不问我。”傅久九的嗓音变得很沉,像蕴着水汽。
“我为什么不问你?”林郡似乎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傅久九接不住那目光,微微撇开眼去。
半晌后他才听林郡问:“那你又为什么不说?”
他的声音像是轻飘飘的,但又很沉重,十分矛盾。
“我……”风从楼道里吹进来,扑在身上,汗水凉在贴身衣物上,傅久九觉得有点冷,他终于妥协地轻声道:“对不起。”
“你有什么好道歉的?”林郡问:“难道不是因为我做的不好,所以你才不愿意主动告诉我。”
傅久九摇了摇头。
“可你又答应我彼此没有隐瞒,和我亲密亲热仿佛交心,可偏偏又事事瞒着我,”林郡轻声笑了笑:“你这样让我觉得,你很是表里不一,我无法确定你是否还需要我,也无法确定我在你那里是否还有价值。”
“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果你问我……”
“我为什么不问你?”林郡的语气沉了起来,人也往前迈了一步,迈出了房门。
傅久九站在原地没再动,离的近了,他能闻到他身上有极浓重的烟酒味。
“哥哥……”
“因为我希望不是我要去问你,去逼迫你,”他伸手将傅久九的碎发往后笼了笼,捏了他的下巴,让他整张脸都曝光在他的视线里,一清二楚:“因为我想听你主动告诉我。”
傅久九的睫毛眨了眨,被他语气里压抑的极沉重的东西打得眼眶发酸。
“不仅如此,事实上我还一直妄想着,有一天你会主动撕掉那张你亲手签字的离婚协议书。”林郡说:“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主动和逼迫的差异了吧,毕竟我只针对过你一次,你就失忆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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