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英灵不动声色地往后退数步……嘛,距离和空间都有点勉强。如果硬要施展,把握好技巧也不是不行……当作另一种挑战──「呜哦!」
「天之锁。」
该敏锐的时候不够敏锐,不该敏锐的时候特别敏锐,今天的吉尔伽美什依然常态运转,顺利在不该进行捕捉的时机,把库丘林连右手带宝具用天之锁重重捆缚。看得迪卢木多忍不住撇头去叹气;伊斯坎达尔大笑两声,评价了句「这就是王」。
「你干什么!」
「打扰王之愉悦可是死罪。」光用耳朵听,这话像是对着库丘林在说,实际上,吉尔伽美什注视的人是Emiya。
然而就连这样的动静,Avenger也跟没听见似的。守护者当场就把前者的危险性又往上升一个台阶。
无奈英雄王盯住他了,想出手也没机会。
「……英雄王,请您告诉我,我究竟算漏了哪里?」丧家犬的表情,颓然的语气,Avenger称职地成为最古之王所期待的悲剧演员。
所以他得到王者诱导提问式的解答。
总体来说,Avenger无非创始御三家尔虞我诈下,不慎被波及的池鱼。
他的愿望是迎接贞德本体降临,藉此实现自认为对圣女的拯救。可是强行召唤英灵本体,还想斩断该英灵与世界的契约,所需魔力总量过于庞大,连大圣杯为了实现第三法而积攒下来的魔力,都不足以为这份愿望买单。
既然如此,往外掠夺足以达成愿望的魔力不是理所当然吗?
大圣杯机制就是这样设定的。
而明知这点,远坂家身为冬木市的土地管理者,冬木灵脉的天然守护者,怎么可能不做些针对性的预防措施?好比说──防止冬木灵脉被无限量压榨式抽取的遏止术式。
「哼,果然从一开始,他们就不打算把圣杯交给外来者。」肯尼斯当场表达出自己强烈的谴责和鄙视,愤怒情绪反倒没多少。他的火气早在研究拆解大圣杯期间意外察觉端倪那会,就一通宣泄过了。
总之,为了保证圣杯在自己家族取得前,不被别人消耗掉,爱因兹贝伦后来研究出了小圣杯的后门;远坂一开始就直接在灵脉上动手脚;间桐则手段未知,不过鉴于间桐脏砚对圣杯系统整体的「过度了解」,Avenger敢保证一定也藏着坑害别人的花招。
这些御三家暗面的事儿,连拥有未来记忆的韦伯都第一次听说,而且他很确定这件事,在那个平行未来与他连手拆解大圣杯的远坂家当主远坂凛,毫、不、知、情!
想到这里,韦伯不自觉把心里话讲了出来:「说起来……灵脉上的布置,远坂当主知情吗?」
该问题现场无人能给他解答。
英雄王会察觉到灵脉有问题,首先注意到的也是术式,可不是这玩意儿是谁家的手笔。
当然众人也不会晓得,远坂时臣透过使魔听完这番话,当场就坐不住了!他马上起身,独自转进远坂家藏书室里的密室。
因为现任远坂当主跟他女儿一样──毫、不、知、情!远坂家祖传掉链子属性,就是如此魔性。
言归正传。
听完英雄王「亲切」的解答以后,Avenger哭笑混杂的表情,已经进入一种很难用笔墨形容的境界。
在他前方,是徒有空壳的圣女和储藏魔力告罄的大圣杯;在他后方,是肯定不会放他离开的一群人。
──穷途末路?
对吉尔.德.莱斯而言,是的。
对安哥拉.曼纽来说,还没完!此世之恶,才是与大圣杯兼容性最佳的存在!他忽地崩散形体,重新化身黑泥,汹涌着吞没那神圣却无主的躯壳,扑向大圣杯!
没有魔力了?那才不是问题。
此世之恶难道不蕴含魔力了?那可是世界上最根本的力量性质。安哥拉准备用自己,用空有圣女样貌的躯壳,再度装填满大圣杯。
妄想当正义使者阻止他的,便尽管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满满一章的复仇者专场!
第31章 第三十章
记忆里、记录上都一样,在Emiya的认知中,与装满黑泥的冬木大圣杯沾上边就没有好事,招来的不是灾难,就是尸骸!皆是生前死后,从未真正放弃过拯救理念的守护者,所无法容忍的存在。
现在,前方有一个重新装满黑泥前可以无灾拆除的大圣杯,还有气势汹汹挟裹圣女躯壳冲向大圣杯的此世之恶……那么,身为守护者该怎么做?
──做了他!
──抢在大圣杯又被染黑之前!
「I am the bone of my sword……」回想概念里最强的宝具……即使本体投影副作用未知,分灵投影使用那件东西必须以自灭为代价……那黄金的──
自顾自做出这样的决断,Emiya没有提前跟任何人商量的意思。
任何需要牺牲的场合里,在Emiya的取舍序列中「自己」一律位列最末,没有例外。
金黄色的光辉──首次在昏暗且充当活祭者怨气尚未散去的山体内部闪耀!安哥拉的最终反扑,亦不得不止步于宝具构成囚牢之间。
四件具备净化类常驻效果的非兵刃型宝具,尽管不足以彻底消融掉此世之恶,拘禁他,削弱他,倒也绰绰有余。
「──啊啊啊啊啊!」
怨怒不甘的嘶吼响彻洞穴,兼具噪音污染性质的精神攻击,不仅逼出魔术师们近乎回路暴动的强烈不适,更是直接逼死脆弱的使魔们。也就同为从者的Assassin得以坚持下来,继续为Master提供实况转播。
「……英雄王?」
「娱乐结束。本王已经厌倦这场无聊的骗局游戏。」傲慢地瞥一眼中断投影的红色英灵,黄金的王者转身往外走,同时命令着:「被污染的宝具、无用的宝物,本王不要了。Faker,就赐你处置王者舍弃之物的权力吧。」
「……」
Emiya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是「本王捅的篓子本王收拾」的意思吗?出于本体和分灵性格的微妙区别?真不像记录里四战时期英雄王会做的事。
别说Emiya,连旁边前者准备投影时,还死死瞪着对方的库丘林也在嘀咕:「那货真的是英雄王?别是甄别系统故障,金皮卡被谁钻漏洞掉包了吧……」
反观对于不够了解吉尔伽美什秉性其它人,瞧见这一幕,倒令他们对英雄王的观感好上不少──起码这位傲慢的王还知道要善后。不是吗?
「啊啊,是不是被取代都好……真的被取代,还真想认识一下取代者,我可以介绍他不错的眼科医生。」
说着缓冲情绪顺便开嘲讽的话语,Emiya上前几步,侧面观察英雄王宝具的围困情况。
这时候安哥拉已经不再鬼吼鬼叫,全心沉浸入黑与白、侵蚀与净化的不死不休战争里。从表面上看,作为此世之恶的具现、连圣女空壳都轻易同化掉的黑泥,现在就像被封闭在巨大的透明方形容器里沥青,死掉一般安安静静。
要不是知道这东西的正体,用来囚困的器具又金光闪闪倍显不凡,都可以把「安全无害」的戳印打上去了。
「先把初期布置完成,再视现场情况进行调整,最后把两套仪式、连同造成的痕迹全部抹除──可以办到吗?」
Emiya没有看任何人,他是盯着那「一罐泥」在说话。
而自知是被询问对象的两个魔术师,也没有马上回答。
肯尼斯带着Lancer绕过此世之恶,近距离去观察大圣杯的术式构成;毕竟在此之前,他建立解构术式的依据全是来自韦伯的未来信息和库丘林的现场模拟图。若能现场解析一遍,他会更有把握。
韦伯不像肯尼斯有足以凭恃的实力做本钱,可以确保即便有突发状况,也能撑住等待Servant救援。出于谨慎、他迟疑了会,才在Rider感染力十足的笑容鼓舞下凑近,一面对比记忆与现状的差异,一面从背包里翻出简易器具,似乎要做魔力性质的检测或者采集。
专业的事情交给专家。
既然他们没有马上否定他提出的要求,Emiya就暂时认定有可行性。那么接下来需要他应付的,就是知晓动静而赶来的各路御主、前御主以及教会监察者了。
钢灰色眼睛一转,落在光之子的脸上。
蓝发红瞳的半神表情不耐,看起来似乎有谁惹到他了。不过Emiya一时也顾不得照料搭档的情绪,比起库丘林,无疑将会陆续抵达的四战御主与从者们,应付不好会更麻烦。
「库丘林。」
「嗤……知道啦、知道啦!堵门老子会!是我左你右还是我前你后?是上令咒干脆还是老子见谁捅谁?」
很显然,这不是可以完全放着不管的状态。爱尔兰大英雄性格里豁达的反面,就是他从来不会没必要的压抑自己的脾气。
和习惯性隐忍,习惯性什么情绪思量都往心底放的Emiya,是刚好相反的类型。
「……库丘林,我不知道你在气什么?现在也不是处理私事的时候。如果问题在我,你有帐要算,事后我都奉陪。」
如此直白的言语居然会从狡滑毒舌的守护者嘴巴里冒出来,库丘林不禁挑起眉毛,两眼直勾勾盯住那张严肃刚正的侧脸。
「嘿,这种时候出乎意料很坦率嘛。行吧!老子的问题晚点私下解决。」动了动不久前被天之锁缠得死紧的手腕,库丘林动念把概念武装的两条袖管取消掉,让整体造型看上去更接近迪卢木多那一款。
身为Ruler那一手臂的令咒在如此扮相下,自然而然变得格外醒目。
他们肩并肩,明目张胆挡在洞穴的出入口。不远的边上,是不晓得为何还没走掉,抱臂倚墙一身黄金甲,垂下眼帘似乎正在小憩的英雄王。
──别把这家伙当战力。
红色与蓝色英灵用一个眼神交换达成共识。
随后的十五分钟里,诸位相关人士各显手段,一个不漏地赶到。然而,也因为来得整齐,才会爆发一起大伙儿不是没料到、就是明明晓得却一时忘到脑后的冲突!
「……Ar……thur……」
「──Ar……thur──」
意外是从这两嗓子怨气浓烈、歇斯底里的咆哮声中开始的。那很明显是一个名字,阿瑟,属于骑士王的名字。
舍弃理智换取力量,舍弃荣光堕入深渊的狂战士,对理应最强的剑之骑士,如此嘶声吶喊。
这可不仅仅是口头上的示威而已。
本能被压抑再被压抑,正濒临爆发边缘的漆黑狂兽,根本对御主喊他回去的命令充耳不闻,手持漆黑魔剑,执着地对Saber展开疯狂攻势;其贪婪如饕餮的魔力抽取方式,更是令远坂当主都暗暗叫苦──因为那是对魔术回路的伤害!也因为那样凶狠的汲取方式,根本没给时臣留下掐断魔力供给的空隙!
「令咒!间桐!」
掉链子当主这一瞬间反应倒是很快。可惜Ruler组对这样的意外求之不得,Emiya的动作比时臣的提醒更快,在后者话说出口前,干将已经架在雁夜脖子上,他耳边则传来持刀者的低语:「你还不能死在这里吧?至少得目睹那个小女孩身体复原。」
令咒完整的男人身子顿时僵硬。在他的天平上,远坂时臣和间桐樱完全没有可比性,天平一端重重歪向小樱。
──令咒是什么?不知道啊!反正一时半会某人看上去也死不了,超有精神的……
因为御主的放任,供魔者抓不住无伤掐断供给回路的空档,比间桐雁夜单独供魔时强上许多的Berserker凶威大盛!硬生生把Saber从山里逼到山外,还仿效英雄王半途给圆藏山再来一次人工开道的手术。
这一次,手边没有方便同化为宝具的物体,Berserker一连封印了「骑士不死于徒手」和「不为一己之荣光」的宝具效果,直接使用了自己「真正的」宝具──那柄应与胜利誓约之剑成对,却因为斩杀过圆桌骑士而丧失圣剑资格的魔剑:无悔的湖光。
由宝具到武艺再到人,Saber在节节败退中确认了Berserker的真名,也因此心情激荡,甚至陷入某种程度的自我否定和混乱。
但Emiya根本不管。
不是Saber在他心中的份量突然没有了,而是赢也好,输也好,众多可供对照的记录为证,四战时期的阿尔托莉亚就需要这份来自兰斯洛特的洗礼。如果那位湖上骑士,能把他的王直接打到放弃向圣杯许愿就更好了!
没有也没关系,反正准备要拆大圣杯了。
「多余的事情就别想做了。」收回目送Berserker和Saber打出去的视线,Emiya撤回干将,微微让开身体,冷漠地表示:「不过你们可以站在这里,仔细再看看大圣杯孕育出了什么糟糕的东西。」
──此世之恶。
其实透过使魔大家对此都已经有了解,那的确不是好东西……顶多言峰绮礼私底下会有不同的见解。
可是尚未完全觉醒的他,在老师和父亲面前依旧是个好孩子,肯定不会有失当举措。
所以Assassin盯紧就好,倒也不必特地开个固有结界关进去。
而其它人……譬如冒冷汗的远坂时臣、譬如扑克脸的卫宫切嗣,没有过激行为的最主要原因,还是武力怼不过!
Ruler可是放话了。他这么说:「想阻止的尽管试试看呀!背后有人担心不能交代的也尽管上没关系!老子正不爽,能稍微发泄什么对象都好!」
「……」
「……」
──傻瓜才送理由给Servant揍。圣杯战争开打以来,远坂和卫宫首次有了满分的契合度。
被人围观拆圣杯全过程,韦伯还是有压力的;反而是身为讲师,经常性被围观的肯尼斯已经习以为常。两个人一主一辅,半小时内,新术式就被调整安置完成。
此时,剑之座与狂之座的战斗胜负已分。
胜者是Saber,究其原因,恐怕Berserker渴望被王亲手裁决的愿望占据极大因素。
然而,也许是伤重了,也许是心情尚未整顿完毕,总之Saber没有再次进入山体内部。大家都能感应到她的气息,就在山外面某个点定住不动。
现在大圣杯随时可拆,就看如何处理被封印的此世之恶。无奈认真说起来,像「善」、「恶」这种概念性的存在,似乎从未真正消灭的办法……这种东西,说到底存乎于心。生灵全部死光,说不定才可能杜绝。
「保持封印状态扔进去,跟大圣杯一起拆了。」库丘林说。最开始,刚降临这条世界线时,他就是这么建议的。
想不到更好的办法,Emiya也就同意了。他和库丘林一块完成搬运,全程吉尔伽美什一眼都没看过,倒是伊斯坎达尔为宝具惋惜了下,然后通常运转地问了英雄王,有没有兴趣和他连手争霸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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