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那是以前!”桃饱饱哭的泪眼模糊,没能看到司尾冲他弄眉挤眼。
“现在不一样了,果然,让睡过的就不珍贵了,没吃过的总要惦记着的,吃过了就不稀罕了。”
“你……”接触人类后,桃饱饱看了不少人类写的杂书画本,坏处显现出来了,司尾气道:“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使劲掐他手,可桃饱饱陷入悲愤情绪中完全没在意。
“这就是男人……不,男妖的通病,睡一次,我还爱你五分好,睡两次,我还念你一分爱,睡三次,完了蛋了不值钱了!”掰着手指头,桃饱饱甚至没能看到身侧的朱厌忽然对着某个方向行了礼,继续说道:“夫主就是太傻了,那么轻易让家主得了手,一而再再而三,这下好了,玩腻了吧,连个好死都不给,我可怜的夫主啊,他……”
“啪。”司尾手还伸着。
“你打我干嘛!”被打的歪过头,桃饱饱愣了片刻,充满怨念的瞪过去。
“用你的榆木脑袋好好想想!”咬牙用力,司尾无奈道:“没有家主的命令,我们能来这里吗?”
“啊?”桃饱饱眨巴了下自己的大眼睛,“什……什么意思?”
“蠢死你算了。”深感无力,司尾干脆扭过头去。
“什么意思啊?家主的命令?”桃饱饱拉了拉他,老蜘蛛不肯回头,他只好跑到对方跟前,“你好好说啊,什么家主的命令,家主不是让夫主去绥服送死吗,不是已经闭关了吗,你……”
话还没说完,可怜的小花妖已经“飞”了出去。
司尾默默移动视线,跟着其飞翔的轨迹,最后到地面。
“哎呦!”捂着屁股,桃饱饱一下居然起不来。
苍伐收回脚,施施然拍了拍自己的裤腿。
“家主。”朱厌走上前,对眼前发生的一幕仿若没看到,平静道:“就在前头了,过了河就能追赶上。”
“大嚣府和混沌府的妖军呢?”
“还有一定的距离。”朱厌迟疑了下,“您能保证,他们真的会一同出现吗?”
“再友好,总也不是一家的。”苍伐这么说,瞥了眼不远处哆哆嗦嗦的花妖。
“家……家主。”哭丧着脸,桃饱饱老老实实走过来。
“你刚说什么?”苍伐没什么表情,语气很淡漠,“什么腻了?”
“就……就……”就了半天也没能就出什么,想也知道家主已经听到那些话了,结巴了会,桃饱饱干脆双膝跪地哭喊道:“您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
“他的身体应该很虚弱,”苍伐看向夜幕深处,前边不远就是大河,这处的风都比别处的湿润,“走吧。”
“是。”司尾点了下头,等苍伐远去后,他从地上将不知死活的花妖拉起来。
“家……家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桃饱饱还在震惊中,甚至顾不上自己疼痛的屁股。
“你说呢!”司尾掐了把桃饱饱脑袋上的桃子,放弃道:“你就庆幸夫主这会身体不好吧,否则你这条小命我看就没了。”
“你什么意思啊?”桃饱饱追在司尾屁股后头飞起来,不依不饶道:“说清楚啊!”
“你还看不明白?弃子是假,家主这是要给夫主个教训,省得他老这么胆大妄为什么都敢干,吓他一吓。”
“原来如此,”松了口气,桃饱饱激动道:“那我们这就去接夫主回来吧?”
“还不行。”飞过大河,苍伐先落了地,司尾回头拉了下桃饱饱,二妖一同落到地面上。
“要吓也吓够了啊,这么多天了,太可怜了。”
“不交出夫主,绥服那帮妖如何肯善罢甘休,家主假意闭关又在后偷偷跟来,你以为就这么简单吗?”
“那,我们还要做什么吗?”
“家主说,那三位大妖应该会选个地方一同见我们夫主,到时候……”抬手在脖子上做了个动作,司尾轻声道:“杀了他们。”
桃饱饱:“……”
……
“夫主,您要出来走走吗?”在车驾里一呆两天,除了解决个人卫生外,其他时候白言梨几乎不动弹,陪着他来的人类很是忧心,“我们都已经过了河了,明天中午就能到绥服了。”
车队短暂在林子里休息,车驾外点着几堆篝火,护卫的妖们远远散开在外,包括空中都有小妖显出原身盘旋守卫。
“烤好了肉了,我还为您煮了点稀饭,不然您稍微吃点吧?”
车中依旧没有声音传出。
跟随着的人类仆从探头看了看,轻声道:“夫主,不然我先进来?”
白言梨还是没有回答,抬着右手,他盯着自己手腕上的红绳,很缓慢的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那片金鳞。
这是苍伐送给他的礼物,白言梨永远记得大妖那时候的神情,装作平常,可最后到底泄露了那么两分紧张和窘迫,和以前的凶残形象不一样,很有那么点可爱。
“哎。”回文钻进车,见自家夫主又傻傻盯着手链发呆,叹气道:“您再看,他也不会改变主意了。”
捏着鳞片,白言梨没有出声,他似想要从鳞片上感受到温度。
“妖就是这样的,生性凉薄,他们才没有感情。”回文心中有怒气,可又不敢上前去抢那手链,将盘子放下,他劝道:“您还是吃些吧,等明天到了绥服……”沉默会,他哑声道:“那些妖来了,以后还有没有的吃都不知道,您总要积蓄点体力去应付。”
“出去吧。”视线还未动,白言梨启唇。
回文站起来,可没有马上出去,“您还在奢望什么呢?他不可能改变主意,更不可能来见您,真是一时冲动,这么多天早就冷静了,真舍不得,早半路就将您带回去了,我们马上就到绥服了,您能不能清醒一些!”
“出去。”再开口,白言梨声音冷淡,阴沉目光扫过对方,回文马上僵了脊背,后退着从车中离开。
第107章 不甜
四只妖一同窝在树杈上, 刚追上队伍, 桃饱饱就看到居中的马车里有个人类爬了出来。
“夫主就在那车里!”他伸手指了指, 司尾马上回头给他做了个噤声手势。
桃饱饱无声点头, 视线落到了苍伐身上。
……
白言梨别的话都没有听进去, 但仆从的那句吃点东西积蓄力气还是让他回了那么点心神, 明天就到绥服了, 也许马上就能见到那几位大妖,吃点东西是有必要的。
将衣袖往下拉了拉,他将苍伐送给自己的手链遮挡住, 白言梨看着桌上放着的食物, 心里告诉自己要吃一些, 可手还是不愿意动。
他实在是没有胃口。
既有害怕前路的茫然, 更多的还是因为苍伐最后的态度。
大妖会不会再也不理自己了, 就算留着半口气回去也不会被原谅, 苍伐对自己很失望吗?不然如何会叫自己去死呢。
最后放在那的包子, 他发现了没有……有没有吃呢。
想着就又有些走神,白言梨蹲到小桌旁, 强忍着反胃夹了块肉, 可是刚放到嘴里还没咀嚼, 只闻着那股油腻的腥味, 没忍住他张嘴就给吐了出来。
……
“夫主这是怎么了?”藏在树上, 因为两位大妖施法, 司尾和桃饱饱没有被护卫队的妖发现, 虽隔着马车, 但这不妨碍他们看清车中的人。
眼看白言梨好不容易愿意吃点东西,可怎么才放进嘴里就又给吐了呢。
……
吐出肉,白言梨还皱着眉,一手撑着桌沿,他还是觉着恶心,可是别管肚子里还是嘴里都没什么食物了,他也吐不出别的只能捂着手巾干呕。
他不知道车外有四只妖正观察着自己,只在气顺后直接赖坐到木板上,垂着脑袋安静了大半天,忽然又坐了起来。
白言梨先给自己倒了杯清水,喝下后,伸手又将凉了的稀饭舀起一小勺,慢慢放到嘴里。
……
“这是忧虑太重。”还不到出去的时候,桃饱饱很是着急,很明显,白言梨的状态远比他们想的还要差。
“眼睛看着也红红的,”旁边三只妖貌似无动于衷,桃饱饱脑袋上的桃子晃了晃,凑近苍伐刻意道:“好像哭了很久的样子。”
“你闭嘴。”哪能不清楚他的小心思,可也表现的太明显了,怕触怒阴晴不定的苍伐,司尾将其拉回自己身边。
……
粥的味道倒还好,很清淡,可就算如此,才吞咽下一口,白言梨还是放下了勺子。
几天来都没有好好吃东西,身体居然也有些习惯了,强迫自己再吃了两小口,他最终还是将盘子推到远一点的位置。
……
苍伐闭了下眼睛,干脆在树干上坐下。
白言梨就吃了那么点东西,人又蜷缩回位置上,苍伐盯着他,发现其正偷偷摸着自己的手腕。
直等人稍稍挪换发麻的大腿,他发现白言梨原来一只拽着自己送的那条手链。
心软是真的,苍伐忽然想,算了吧,何苦呢,没必要,毕竟是个人啊,如此弱小脆弱的生物,没必要跟他计较。
自己堂堂大妖,还真能欺负一个人到哪里去。
可是转念再想,白言梨这个人啊,太大胆了,墓这样的存在他也敢隐瞒,甚至敢和人类反抗组织联系并帮着他们运送符器。
那以后还有什么他不敢做的呢?
本打算等实力再强一些,回到族中也好交代,到时候就带着他回家,可这个性子和脾气回到族中怕也难安宁。
在外头,自己是能不管不顾的护着,可到了族中,那么多长辈,怎么包庇?
再者说,妖府到现在的所谓平等,自己始终当成胡闹由着他罢了,可“墓”还有皓月,性质不一样了,自己必须要让他长个记性,牢刻进骨血里恐惧是什么滋味,以后行事方能有所顾忌。
没想着自己能结契这么早,伴侣之间的相处之道知道的还很少,可是宠总该有个限度,白言梨是越来越不害怕自己了,这哪能行呢。
“苍伐……”
在车中坐着一动不动,维持着相同的姿势很快就过了半个时辰,白言梨忽然唤出一声。
树干上坐着的苍伐很快站了起来。
“夫君……”白言梨再唤一声,抱着膝盖歪头闭上眼睛。
看人将自己团成一团又裹上被子,苍伐仰头看了眼天。
六个服的环境地理差别很大,有时候只过条河,东边是炎夏北边就成了寒冬。
护卫队停留的这个位置已是要服边沿,上半夜的温度还正常,这会却飘起了雪花。
“下雪了。”朱厌也抬头,动了动鼻子,他本想打喷嚏,可看到下方巡逻走过的半妖又给憋了回去。
苍伐重新坐下,只要再听几声就明白了,白言梨并不知道自己在附近,连声的呼唤更多的是无意识下的喃喃自语。
“好冷啊。”这场雪来的猝不及防,相伴的是温度的极速下降,桃饱饱不喜欢寒冷,偷偷摸摸的往老蜘蛛身旁靠了靠。
白言梨将带着的唯一一条被子裹到身上,下半夜始终昏昏沉沉的似睡非睡,等到了天亮,他觉着额头发烫。
在树上躲了一晚上的四只妖,除了苍伐,其余三位身上堆满了积雪,下方的护卫队又开始生火烤肉,那些半妖饥肠辘辘正大口吃肉,顺手就抓起雪往嘴里塞。
同行的人类没他们的体质,拿着铁锅煮了点稀饭和肉汤,挖了些最上层干净的雪烧成开水。
回文正准备将食物送进车驾里,就见那扇木门被从里打开。
白言梨披着件斗篷,直接从车中跳了出来。
……
“夫主的脸色?”桃饱饱推了推老蜘蛛,忧心道:“看着不太对啊,生病了吧。”
还用问吗,从气息也能感觉出来。
白言梨的呼吸很急促,且身上的温度明显不对劲。
“您起来了啊。”回文很高兴的迎上前,很快就收起笑容,“您怎么了?发烧了吗?”
白言梨的脸很红,眼神也有些混沌。
“没事。”挥手制止随从的大呼小叫,白言梨踩踏着积雪走了几步,仰头看向四周。
半夜的雪,整个世界居然就被霜白覆盖,阳光打在雪上,白光非常刺眼。
他的眼睛烫了一晚上,有些难受的闭上。
回文见他如此更是紧张,上前握住他的手搀扶,“是昨夜冻着了吗?”
“到哪了。”眼还闭着,白言梨出声。
“地图,地图在我的行礼里。”
“去拿来。”
“可是……”不放心的,回文准备喊其他人过来。
白言梨用眼神制止他,声音里带着不可置疑,“去拿。”
“好,那您等等。”回文还是不放心,去一旁端来小凳子,用自己的脚随意清理出块平地扶着他坐了上去。
白言梨裹紧身上斗篷,看向队伍中的半妖们。
他们正三三两两围在一起吃肉,很少发出交谈声,至于队伍中的妖们,大多单独站在一个位置也不吃东西,只戒备着四周。
少数的几个人正负责搬运食物整理过夜用的各种工具。
回文从行礼里翻出地图,小跑着回来,“喝点稀饭吗?”
“我没胃口。”不生病就吃不下了,这会白言梨更不愿意吃东西。
“这怎么行呢,您必须吃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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