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卿记得,郗韶的新年愿望是:每天都这么开心。
“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韶韶,让他天天都开心。”覃辰逸连忙保证。
“覃先生,”司卿看向他,“你家里有没有退烧药?”
“只有我吃的,可以吗?”覃辰逸不确定的问。
“可以,请你拿过来吧。”司卿低头,捏捏郗韶的耳朵。
在覃辰逸看不到的地方,他眼底也浮现一丝担忧。
“唔…”郗韶磨蹭着靠近司卿,蹭进他的怀抱里,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的仙灵山大雨连绵,已经下了很多天。
郗韶喜欢雪,却不喜欢雨。
因为雨水会很快打湿自己的毛发,让他没办法离开暂住的山洞。
仙灵山的天气,受到季节和灵气的影响。
通常,山间灵气充足的时候,天气总是风和日丽。偶尔下雨,也只有毛毛细雨。
可最近 ,郗韶明显感觉到灵气失衡了,每天都是暴雨倾盆狂风肆虐。
山里很多神兽受到影响,一个个变得虚弱,连郗韶都没有逃过。
他整日整日趴在山洞睡觉,醒来时迷迷糊糊的想:雨怎么还不停?司卿什么时候才会来?
持续几天,让郗韶有种自己生病了的错觉。
后来,似乎过来很久,外面的雨越下越小,渐渐停止了。
郗韶朦朦胧胧睁开眼睛,看到司卿在自己旁边,身上有很奇怪的气味。
“嗷?”
“已经没事了。”司卿站在离郗韶几米远的地方,定定看着他,“打起精神来。”
“嗷嗷!”郗韶站起来,正准备走向司卿,他却退后了几步。
“我先走了。”司卿说完,转身离开。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郗韶觉得非常委屈。
他突然过来,又突然离开,只说了这么两句话。
过分!
后来,郗韶才从其他神兽的口中,知道那段时间发生了多大的混乱。
仙灵山外发生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厮杀,三大魔王带领魔界最强的妖怪,要强行闯入仙灵山。
因为魔王听说,仙灵山凝聚的天地灵气,对神兽的修为大有裨益,能够增强武力值。所以想占领这里,让魔界的妖怪也感受纯粹的灵气。
结果司卿得到消息,说什么也不肯放他们进去。
双方历经漫长的争斗,最终,三大魔王落败而归,司卿从此被公认是创世元神中战力最强的。
然而,知道这些之后,郗韶才意识到那天自己闻到的气味,代表着什么。
那是血的味道。
司卿那么厉害,竟然受伤了。
而且,郗韶更不明白。自己作为司卿的神兽,那种情形下,他为什么不带着自己。
因为我太弱了吗?
“嗷…”睡梦中,郗韶嚎了一嗓子,委委屈屈的在他怀里磨蹭。
混沌中,他依稀感觉到,一只熟悉的手柔柔自己的背,附在耳边轻轻说,“打起精神来。”
“嗷嗷嗷!”郗韶嚎了几嗓子,往前拱了拱。
司卿按住他乱窜的身体,扯过棉被,把崽崽紧紧盖住。
大概是吃下去的退烧药发挥作用,郗韶钻进被子里,又恢复小少年的模样,嘴里不清不楚说梦话。
“主人,你为什么……不带我去?”
司卿看到了他的梦境,轻轻回答,“太危险了。”
“但是你受伤了。”
“没关系。”相比之下,司卿更不愿意郗韶面对那种阵势。
虽然他是乘黄,人人都惦记郗韶的本事,但司卿从来没想过让他成为坐骑。
“你好讨厌…”郗韶低声呜咽着,埋怨了几句,又问,“受伤很疼吗?”
“不疼。”
“你骗我,你肯定很疼。”
“好吧,”司卿从善如流的改口,“我很疼。”
“那我给你舔舔,舔舔就不疼了。”郗韶说着,张开嘴巴,一口咬住他手指。
正此时,主卧门突然打开。覃辰逸带着外卖送来的海鲜粥进来,一眼看到这种情景——
郗韶抱着司卿的腰,躺在他怀里,身体因发烧而泛红。
淡色的唇微微张开,含住司卿修长干净的手指,还探出舌尖一点点舔…
这样的场景,让覃辰逸自然而然联想到某些小孩子不能看的情景。
覃辰逸差点想过自戳双眼。
但是在自戳双眼之前,老父亲的愤怒燃烧了理智。
“你们在做什么?!”覃辰逸提高声调,大声斥责,“韶韶才十五岁!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啊?”郗韶被他吼醒了,吐出司卿的手指,满脸迷茫地问,“做哪种事情啊?我只是想帮主人治伤呀。”
覃辰逸:……
[这就很尴尬了.jpg]
我要怎么跟崽崽科普呢?
作者有话要说: 覃辰逸:韶韶只有十五岁!
郗韶:嗷嗷嗷!
覃辰逸:十五岁!
郗韶:好吧,十五岁。
第61章
“咳、咳……”覃辰逸尴尬的咳嗽两声, 硬邦邦转移话题,“韶韶,我给你定了海鲜粥,快起来喝点吧。”
“海鲜粥!”郗韶有些馋, 但整只崽还是蔫啦吧唧, “我现在没胃口, 等我饿了再喝。”
发烧的人确实容易没胃口, 覃老父亲担忧的看着自家孩子。
“吃一点吧。”司卿伸手把粥碗接过来, “喝点粥,病好得快,我喂你。”
郗韶早都被哄乖了,听到司卿这么说, 便顺从的张开嘴巴 。
覃辰逸:……
崽, 你敢不敢再双标一点, 生气!
覃辰逸退出充满酸臭味的房间, 眼不见为净。
他离开后, 司卿才喂了第一口粥过去。
郗韶尝了尝,温温热热的粥, 味道鲜美,温度正好。
本来没胃口还不觉得饿, 现在尝了尝,郗韶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啊——”他张开嘴,等了半晌,也没等到第二口。
郗韶有些怀疑, 是不是司卿偷喝掉了,于是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偷偷看他。
结果, 发现司卿一手拿着勺子,一手捧着粥碗,正慢悠悠把粥吹凉。
郗韶蓦得睁大眼睛,第一次见司卿做这种事。
像吹粥这种细节的事,实在太微小了。司卿能力那么强,却耗费时间对付一碗普普通通的粥,怎么想都觉得浪费。
但郗韶看着看着,却觉得莫名心跳加速。
主人在照顾我呀。
就像是照顾所有生病的人一样,温柔又细致,让郗韶觉得心里暖暖的。
“等不及了?”司卿把凉了一些的粥喂过去,“小心点,还有些烫。”
“嗯嗯。”郗韶含住勺子,舔掉上面的粥,眼睛湿漉漉看着司卿。
他浅茶色眼睛,干净而澄澈,像…应该说就是刚出生没多久的幼兽。
“你那什么眼神。”
“你现在对我好好哦。”
司卿反问,“以前不好吗?”
“不好,你以前都不来看我。”
“嗯,我错了。”司卿诚恳地道歉,半句话都没有解释。
以前,司卿确实很少跟郗韶亲近。一方面是由于他比较忙,再加上成为公认的战神之后,经常会遭遇危险。
另一方面,是由于郗韶本身。
司卿小时候,把乘黄幼崽养得太好,使他变得温和粘人。
但郗韶作为犬科神兽,应该再凶猛一点,再独立一点,保持自己天性中的狂野和独立。
知道郗韶离家出走后,司卿才恍惚明白。
即使是天性,也不一定需要展现出来。在别人眼里,他是上古祥瑞,是拥有最强能力的坐骑。
可在司卿的认知中,他只是郗韶而已。
他有权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选择做自己喜欢的事,不应该被任何因素束缚,包括自己。
“你知道错了就好,”郗韶像小老师似的,煞有介事教训,“以后不要再犯了。”
“嗯。”
“其实吧,我也有错。”郗韶嘟嘟囔囔小声说,“不应该随随便便离家出走。老师和哥哥都说过,人类之间出现矛盾,要及时沟通。”
“你没有错。”司卿喂完了一碗粥,伸手揉揉郗韶头发,“这也是我的错。”
“但是我不够理解你。”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司卿说,“你陪了我那么久。”
“这样就够了吗?”郗韶眨巴眨巴眼睛。
“嗯,足够了。”司卿目光变得幽怨,第一次跟他讲述很早以前的事,“在你诞生之前,我曾经遇到过很多有灵性的生物。他们来了又走,没有谁愿意陪在我身边。”
“那你很寂寞吧?”
“嗯,后来你诞生了。”司卿捏捏他耳朵,“所以,你能陪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司卿描述很平淡,三两句话,带过了那段孤独的时光。
但郗韶明白,那段时光比自己生命还长,可能有一万年,可能有两万年。
在重复的日月天地里,司卿始终孑然一身,漫长的漂泊着,直到遇见自己。
郗韶共情能力太强,只是这么想想,就有种为司卿落泪的冲动。
“呜呜呜,你好可怜…”郗韶抽哒哒说。
可怜的司卿:……
他默默收下郗韶的同情,替他拉了拉被子,“睡一觉吧,醒来应该就退烧了。”
“好。”郗韶现在身体虚弱,性子就变得更加粘人。
他磨磨蹭蹭躺在司卿腿上,小手攥住他衣角,“你不要走。”
“好。”
郗韶再次昏昏沉沉睡过去,这次没有做梦,睡得很踏实。
睡梦中,不断有人轻抚自己,特别温柔,让他想要永久的沉醉下去。
这一觉睡了好久,再醒来时,外面天黑蒙蒙的,已经到了晚上了。
睡了一天一夜的郗韶伸了个懒腰,从被窝里钻出来,就看到坐在床边的司卿。
他依旧保持自己睡觉之前的姿势,西装裤被自己压出深深的褶子,还沾了一大片口水。
看起来,郗韶睡着之后,他一直保持这个姿势没有挪动过。
“我睡了多久啊?”
“十个小时。”司卿回答。
“那你一直陪着我吗?”
“嗯。”
“很无聊吧?”
“还好,习惯了。”司卿回答,“你以前睡得比现在久,一次能睡两三天。”
“以前?你怎么知道?”郗韶好奇的问。
司卿没有回答,但郗韶恍惚想起,自己做过很多次的梦境。
自己睡觉时,司卿总守在旁边,静静凝视自己。又赶在郗韶醒来之前,消失无踪,只在他耳尖留下一个亲吻。
原来,那不是梦境啊。
“你经常偷看我睡觉?为什么啊!”郗韶觉得荒谬。
他以为司卿不愿意陪自己,结果呢,他只想陪自己睡觉而已。
……这个说法好像有些奇怪。
总之,司卿做法更加奇怪,哪有这样的啊!
“因为,你清醒时,我没办法好好跟你相处。”
“为什么?!”郗韶又问了一次。
“你总会让我抚摸你,骑在你身上。”
“有问题吗!”郗韶激动的坐起来,“你是我的主人!”
“但我不认为,你是我的坐骑。”司卿捏捏他耳朵,“你需要陪伴,而不是驯服。”
郗韶抖了抖耳朵,莫名有些明白这番话的意思。
“可是,你为什么不摸我呢?”郗韶委委屈屈问,“是我的毛不好摸吗?是你不喜欢吗?”
“都不是。”司卿缩回手,认认真真回答,“因为你体形太大了。”
“体型大有什么不好…”
“摸起来不方便。”他本体比司卿高三倍,怎么摸?
“我、我下次缩小一点。”郗韶委委屈屈说,“你果然喜欢小的,哼哼,怪叔叔!”
“我不喜欢小的。”
郗韶想了想,倒确实。有很多小型神兽想亲近司卿,被他驯养。
结果,司卿连可爱的小兔子都不要。
“那你喜欢什么?”
司卿顺势说,“我喜欢你。”
郗韶:……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虽然,司卿的意思可能是‘我喜欢你做我的神兽’,但他简简单单只说了四个字,听起来像人类之间的告白。
电视剧里,只要告白之后,男女主角就会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所以,司卿说了这句话,他们以后也会幸福快乐吧。
郗韶眼睫颤了颤,觉得自己浑身又在发烫,可能是发烧还没好。
他含含糊糊哼唧两声,飞快的撩起眼皮,扫了司卿一眼,又收回目光。
“我还是个小孩子呢…”郗韶背过身用爪爪捂住脸,罔顾自己五千多岁的年龄,厚颜无耻的装嫩,“你突然这么说,我还没有心里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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