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又一想到昏迷不醒的老淮安侯夫人,他们的脸色就又变了。
“怎么样了?”
齐见贤两人再次回到老淮安侯夫人的房间。
只见床前的府医伸手拔下老淮安侯夫人额头上的最后一根银针:“好了,老夫人马上就会醒了。”
说着,他收拾好东西,退了下去。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的功夫,老淮安侯夫人的眼皮就颤动了起来。
齐见贤等人当即围了上去:“老夫人。”
老淮安侯夫人睁开眼,想到刚才的事情,只觉得肝胆俱裂。
出了这样的事情,以后教她还怎么在齐家人面前抬起头来做人。
但现在显然不是悲春伤秋的时候。
重活一世,她难道不应该顺风顺水,翻云覆雨吗?
想到这里,老淮安侯夫人睚眦欲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也就在这个时候,管家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跪倒在地上:“老夫人,侯爷……查、查出来了……”
老淮安侯夫人嘶声吼道:“说。”
为了保住性命,他几乎是用尽了一切手段,否则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把事情真相查了出来。
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是,查出来的结果却成了他又一道催命符。
但管家却不得不如实回答,他汗如雨下:“是、是齐廷业房间里的熏香出了问题,那里面原本应该只有一层迷药,可是现在却变成了三层,第一层和第二层都是迷药,第三层却是春、春|药……”
第一层迷药迷倒了齐廷业和他的书童仆从。
第二层迷药迷倒了老淮安侯夫人等人。
第三层春|药的用处也就不用说了。
而原本熏炉里应该只有一层迷药才对。
齐见贤咬牙切齿:“那第二层迷药和第三层□□是怎么来的?”
管家战战兢兢:“据、据齐廷业院子里的小厮长树招供,他曾经看见世、世子身边的长随和院子里的丫鬟刘翠见过面……”
此话一出,不亚于平地一声惊雷。
一时之间,所有齐家人都转头看向了齐廷文。
齐廷文已经冷静了下来,他镇定自若,连声反驳道:“不、不是我,他是在诬陷我……”
可是齐家人却不信,尤其是齐见贤。
他两眼猩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甚至不等管家和他对峙,就直接一巴掌甩到了齐廷文脸上:“三层药,每一层的时间都把握得那么精准,除非是知晓整个计划的人,否则根本就做不到这一点。”
齐廷文直接摔在了地上,左脸很快就肿了起来,他慌了:“我不是,我没有……”
齐见贤却根本不听他狡辩,他转身从屋内翻找出来一根鞭子,而后一鞭又一鞭地打在了齐廷文身上:“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齐廷文被抽的满地打滚,很快身上就多了十几道伤痕,他也终于承受不住了,崩溃道:“是我干的,可是我不是故意的,我原本,我原本是想、是想……”
但他不敢再往下面说。
“你原本是想害谁?”
齐见贤停下了动作。
也就在这时,他灵光一闪,终于明白过来。
“你原本是是想对付廷毅?”
说完,他就又举起了鞭子:“我打死你这个小畜生。”
“啊……别打了……”
齐廷文惨叫连连:“爹,我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啊,你真的要打死我吗?”
却不想听见这话,齐廷文下手反而更重了。
齐廷文是他的亲生儿子没错,可也只是他六个儿子里面的一个而已。
但他却只有一个娘。
更何况今天这事,稍有不慎,齐家就会万劫不复。
而这,都是齐廷文搞出来的。
又是十几鞭子抽下来,齐廷文直接就连哀嚎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下意识地向其他人求救,可是不等他说出口,就正对上了齐家人淬了毒一样的目光。
尤其是老淮安侯夫人,更是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再看齐廷毅,不知道是齐廷文心有所想还是其他,他总觉得自己从齐廷毅眼中看见了一丝嘲讽。
这一瞬间,一股无名的怒火直接窜上了他心头,他看着齐廷毅,两眼泣血:“你凭什么嘲讽我,你也不过是一个奸生子而已,凭什么继承永城侯的爵位,爬到我头上去。”
齐见贤手中动作又是一停。
听见这话,齐家人哪还能不知道齐廷文为什么要对付齐廷毅。
齐廷文厉声说道:“所以你们还真不能怪我,谁让爹你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玩什么人不好,偏偏玩到自己的弟媳身上……”
“所以,老夫人,你还真别怪我,要怪就怪你的好儿子,哈哈哈……”
老淮安侯夫人的脸当下便扭曲了起来,她指着齐廷文:“打死他,给我打死他……”
齐见贤也出离了愤怒,他再次挥起了鞭子,而且是下了死手,一下又一下地抽在齐廷文身上。
齐廷文两眼恨恨地看着老淮安侯夫人,很快就昏死了过去。
但齐见贤仍不解气,直到精疲力竭才终于罢手。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了。
房间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还是老淮安侯夫人最先反应过来:“那个小畜生呢?”
齐见贤直接扔掉了手中鲜血淋漓的鞭子:“还在昏迷之中,府医说他身体本就不好,这一次又吸入了太多的迷药,所以春|药散发出来的时候,才会对他没有什么作用。”
老淮安侯夫人的瞳仁抽缩着:“杀了他……不,把他扔到南风馆里面去,让他也尝尝被千人骑万人踏的滋味,总之,我要他不得好死!”
齐廷文的话她记住了,但她当然不能迁怒到齐见贤和齐廷毅身上,所以承受她的怒火的也只能是孟则知了。
好在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为了攀龙附凤给三皇子下药,结果却被人撞见了现场的事情了,所以现在即便是直接杀掉他然后伪装他自己自尽,也不会有人怀疑。
却不想齐廷毅说道:“只怕不行,三皇子临走之前说了,等这件事情的风头过了,就把齐廷业和他那个书童送到他府上去。”
听见这话,老淮安侯夫人瞳人紧缩:“你说什么?”
齐廷毅当即说道:“不过听三皇子的口气,似乎也是迁怒到了齐廷业身上,即便将来齐廷业进了三皇子的后院,怕是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听见这话,老淮安侯夫人的脸色反而更差了。
因为想想也知道三皇子是因为什么事情迁怒的齐廷业。
“不行,”老淮安侯夫人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我算是看明白了,三皇子那人根本不靠谱,万一哪天他迷上了那个小畜生,转而成了那个小畜生对付我们的刀怎么办,所以绝不能让那小畜生进三皇子的后院。”
齐廷毅也皱紧了眉头:“可我们也不能杀掉齐廷业,否则三皇子怪罪下来……他可不会听我们的解释。”
说到这里,像是想到了什么,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道:“那就让皇上下令处死他。”
说到这里,齐家人不约而同的冷笑了起来。
但事情到这里还不算完。
老淮安侯夫人转头看向管家:“好了,你下去领赏吧,没你的事了。”
“是是是。”
管家心底一喜,以为自己逃过了一劫,当即连滚带爬地退了下去。
下一秒,老淮安侯夫人脸色一变:“凡是今天掺和进这件事情里的丫鬟小厮,不管是谁,必须全都处理掉。”
齐廷毅听了,当即说道:“是。”
这是为了老淮安侯夫人的声誉。
“还有三皇子那里,”老淮安侯夫人咬牙说道:“公中还有几箱古董珍宝,我那儿应该还能凑出来两箱珠宝首饰,全都给三皇子送去。”
这已经是齐家最后的家底了。
只盼着三皇子不会把这件事情记在心上。
齐见贤的脸色也更阴沉了:“是。”
……
第二天,齐廷业为攀附三皇子,不惜给三皇子下药的事情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又过了两天,福林客栈内。
会试将近,作为距离贡院最近的客栈,福林客栈里已经住满了应试的举子。
加上正是饭点,所以大堂内几乎坐满了人。
也就在这时,有人突然说道:“你们听说了吗,都察院、翰林院、国子监数十位清流联名参奏齐廷业的折子被皇上压下来了。”
听见这话,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声音来源处。
只见一位身着青色长衫的举子怒声说道:“事情到了这个份上,皇上竟然还包庇那个无耻小人。”
“何止啊,”那人又说道:“听说翰林院的顾翰林因为此事和皇上据理力争,最后反而挨了二十廷杖。”
“什么?”
哗!
这下子,不仅是那一桌子的人,整个大堂里的举子都怒了。
“看看齐廷业都做了什么,科场舞弊,抄袭顾阁老的诗文意图欺君罔上,给三皇子下药,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不是杀头的罪过,顾翰林忠心体国,他做错了什么,皇上竟如此苛待忠臣?”
“便是先永城侯有天大的功劳,齐廷业又何德何能让皇上偏心至此。”
……
“不行。”
那名青衫举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绝不能让顾翰林平白蒙受了这样的屈辱,反倒叫齐廷业继续逍遥法外。”
“没错。”
其他人纷纷附和道。
那名青衫举子继续说道:“我等寒窗苦读十几年,不就是为了将来能够匡扶皇上吗?可是现在,皇上被为一区区无耻小人,竟不惜鞭笞忠臣,如此下去,皇上君威何在,天下公道何在?”
众人纷纷说道:“长明兄,可是我们现在无官无职,根本见不到皇上,更何况向皇上进言?”
青衫举子也就是赵长明当即说道:“我们虽然见不到皇上,但是我们可以去皇宫前静坐,向皇上表明我们的心志,为顾翰林伸冤。”
“好。”
众人亦是义愤填膺:“我和你一起。”
“我也去。”
此话一出,几乎是八方呼应,群情激奋。
“好。”
赵长明激动不已,大手一挥:“我们这就去皇宫。”
说罢,他率先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其他举子当下纷纷站起身来,跟着走了出去。
“菜来喽!”
那边负责上菜的小二端着菜掀开帘子一看,大堂里突然之间竟一个人都没有了。
而街面上,看见一大群身着长衫的举子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路过的书生当下就愣住了。
他们忍不住拉住了其中一人问道:“这位兄台,你们这是要去做什么?”
那人回道:“去皇宫前静坐……”
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
“我们也去。”
那些书生一听,也都愤怒不已,有的当即加入了人|流,有的则是回客栈联络其他人去了。
得知消息的陈设当即回了谭家。
他兴致冲冲:“我也准备跟着去皇宫前静坐,你们呢?”
谭正五人面面相觑。
赵长明可是去年的江西乡试解元,也是今年最热门的状元人选之一,他这振臂一呼,可想而知会有多少举子跟着一起跑到皇宫前静坐。
万一到时候皇上真的被他们逼得下令处死老师……
谭正忍不住迁怒到了徐长明身上:“亏赵长明还号称江西四君子之首,我看他这么做分明为了博一个好名声……”
陈设愣住了:“你说什么?”
谭正忍了下来:“我就不去了,还要温习功课了,毕竟后天就是会试了。”
其他人也纷纷说道:“我也不去。”
陈设的脸色不免有些难看,毕竟徐长明做的事情在他看来再正义不过,可是谭正却说赵长明这么做只是因为贪图虚名。
但不管怎么说,谭正都是他结交了十几年的好友,所以他只能压下心底的不满,说道:“那我去了,你们不用管我。”
说完,陈设头也不回地走了。
谭正见状,也知道自己一时失言,惹了陈设不快:“只能是以后再找机会给他道歉了。”
然后就听见赵焕文说道:“我有点担心老师……”
徐初之也不由皱起了眉头。
虽然那家伙前天晚上还兴致勃勃地拉着他作了一晚上的画,但徐初之还是有些担心。
毕竟孟则知再有本事,能大过皇权吗?
但是现在想这些没用,徐初之沉了沉气:“不管这些了,我们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考好会试。”
“没错。”
谭正等人也打起精神来。
只要他们能考上贡士,还怕救不了老师吗?
而另一边,乾清宫内。
当今皇帝今年不过五十出头,然而在这一连串的打击之下,卧病在床半年的皇帝看起来像是老了二十岁不止。
太后见了,忍不住就又要落下泪来。
毕竟说出来谁肯相信呢,做儿子的竟然比做娘的头发还要白。
皇帝躺在床上,只说道:“母后,不碍事的,儿子就是昨天淋了点雨,才着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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