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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淡定地说：“睡迟了。”
许知年脸上出现了几秒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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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奇怪地望着他。
许知年轻咳了一声，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就是……没想到姜先生还有睡过头的时候。”
我反问：“我怎么就不能有睡过的时候了？”
许知年想了想，说：“因为在我印象里，姜先生是个一丝不苟，不会犯任何错误的人。”
“没有人会不犯错误。”我笑了笑，“原来我在你眼中是这样的，像是一个冷冰冰的……机器人？”
“机器人……不是。”许知年摇了摇头，“姜先生给我的感觉……很高，很远，也很冷，我要抬头仰望，才能看得到你。但是看到了，就不觉得冷，反而能感受到温暖。”
我顿时失笑：“你说的是太阳。”
“不。”许知年否定了我。
“是光。”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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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点想笑。
我知道许知年是在神话我。
但他错了。
我怎么会是光呢。
他心中的我，只是一个，从他的依赖和信任中幻想出来的虚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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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个比方的话，他对我的感情，就好像粉丝对偶像的感情。
他把一切他认为美好的品质都贴在偶像的身上。
偶像是完美无暇，高高在上，离他遥远而陌生的。
远离俗世，一尘不染，甚至不需要吃喝拉撒。
许知年把自己的感情寄托在这个虚影上。
而我要打破他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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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把我想得太美好，也太遥远了。”
许知年说：“有吗？”
“有。”我点头，“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不会发光。”
“光——只是一个比喻。”许知年说。
我接着说：“我离你也不远，你不需要仰望，我就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
许知年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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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手可及？”
“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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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我只是打个比方，不是真让你伸手来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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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反握住他的手，不动声色地说：“你看，我有血有肉，也有很多负面的情绪。我会生气，会难过，会因睡过头而迟到。我和你没什么不同。”
所以，我不是你的神，也不是你的光。
许知年却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那一瞬间，他的眸子里闪烁的光亮，灿若星辰。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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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年好像误会了什么。
他笑着说：“果然……姜先生实际上是个非常温暖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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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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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意是想借这番对话消弭他对我的依赖。
但结果好像背道而驰。
他看我的目光，变得更加炽热而明亮。
我有意想再解释两句，但和他四目相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的脑海被一个想法给占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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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亮起来时，也太好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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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过神，尴尬地转开视线，转移话题道：“你有闻到什么味道吗？”
许知年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松开他的手，说：“你的鸡蛋饼……好像快要焦了。”
许知年连忙转身，一手握住锅柄，一手拿着锅铲，熟练地给鸡蛋饼翻了个身。
衣袖随着动作上下滑动，手腕上的痕迹一闪而逝，很快又被遮住。
“还好。”他松了口气，“没焦，不过再多煎一会就不能吃了。”
我吸了吸鼻子：“很香。”
许知年说：“我放了葱，所以闻起来会很香。”
他把煎好的鸡蛋饼分盘装好，又问我：“姜先生还没吃早饭吧，要不要吃一块。”
我扫了一眼盘子，摇头：“不了。”
许知年愣了一下，却还不放弃，说：“虽然看起来一般，不过真的很好吃的。”
我笑了笑：“我不是嫌弃，不过你煎的不多，还要给小笙留一份，我吃了，你不就没东西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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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来出门早，所以许知年煎鸡蛋饼的时候，没把我算在内，做的是两人份的量。
我还是不和他们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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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许知年却笑了。
他弯起眉毛，脸上是掩盖不住的笑意：“姜先生是不是忘记了，我不用出门，也不急着吃早饭。这块你先吃着，等会我再给自己煎一块就是了。”
我一愣。
他补充道：“反正煎鸡蛋饼不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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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哦。
这么简单的事，我他妈怎么没想到呢。
看着明显心情不错的许知年，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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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蛋饼真的很好吃。
一直到了公司，我依旧这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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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来的助理下午1点报道。
结果到点了却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我又等了十分钟，新助理才姗姗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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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对不起！”他匆匆忙忙地道歉，“我路上堵车了，所以才迟到。”
大概是一路赶时间跑过来的，他喘着气，鞋带都还散着，没来得及绑。
我目光冰冷，将他从头打量到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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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的，二十多岁。
白T恤，牛仔裤，帆布鞋。
像是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
脸上的表情虽然有些惊慌，但眼底还带着几分散漫。
好像迟到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道个歉解释两句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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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视线落在他的脖子上。
烦躁。
他的T恤穿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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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轻微的洁癖和强迫症。
我讨厌凌乱，讨厌没有时间观念的人，讨厌生活中出现的变数和意外。
我习惯将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
衣服的每一个褶皱，书页的每一道折痕，都让我下意识地去抚平。
现在，我忍不住想动手把他的T恤扒下来，再给他穿正。
我闭了闭眼，按捺下心底腾升的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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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我指着门说。
他一下子呆住了：“什、什么？”
我冷冷地看着他，说：“出去，我不想再重复第三遍。”
他一脸懵逼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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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据公司不知名人士统计，他创造了我更换助理的最短时间记录（上一个记录是坚持了三天，说不堪我的压榨，迅速辞职了）。
并且未来估计不会有人打破。
虽然我也不知道这个记录到底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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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眼下，我给人事部的经理打了个电话。
“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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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助理姓孙，带着一副厚厚的边框眼镜，看起来经验丰富。
在他前任的衬托下，我对他的忍受度非常之高。
虽然暂时没看出有什么过人之处，但当一个助理还是合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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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助理动作迅速，且井井有条地将我接下来的行程整理好。
临近下班时，他拿着本子，慢悠悠地说：“晚上您有个应酬。”
我皱眉：“什么应酬？”
孙助理说：“施总组的局，说和你打电话确认过，怕您忙忘了，刚才又打电话来问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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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总，哦，施嘉志。
本市的富二代分两个圈，一种是像我这样的商界精英，基本在各大集团担当核心骨干，来往应酬谈论的不是财经行情就是证券股票。
还有一种是像严之哲那样的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千万资产能一夜花光。
施嘉志却是个例外。
他集两者之大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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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件事。”
施嘉志最近有一个项目，有意和我合作。
他组的局，我不能不给面子。
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晚上不回去了，让王嫂不用给我留饭。
王嫂在忙，电话是许知年接的。
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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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孙助理笑眯眯地看着我，说：“是在给夫人报备行程吗？以后我会注意的。”
我：“？”
你在说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喜欢，这篇的视角对我来说算是个小挑战，写得有点艰难。
但你们的支持就是我坚持下去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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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恭十一
第10章
【今日恋爱温度：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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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花了足足半小时，和孙助理解释清楚我还是单身。
然后才开车去了“花鸟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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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花鸟市场”，当然不是老年人爱去的那个，实际上是一家私人会所。
真实名字我不记得了，只不过那儿豢养的不是花花草草就是莺莺燕燕，所以得了这个戏称。
这家会所高档隐秘，号称能给客人提供极致舒服的服务。
施嘉志就把地点定在了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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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花鸟市场”时，施嘉志斜靠在沙发上，一条腿踩着茶几支起，手里握着一瓶红酒。
看起来气势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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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嘉志早年成立了一家文化公司，影视、游戏等都有涉及。
由于他风流名声在外，大家都以为是玩票性质的，方便他包养小明星。
没想到公司发展至今，倒也成了娱乐圈里数一数二的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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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也符合我对施嘉志的印象。
他虽然私生活上放荡不羁，对待正事却眼光狠毒，决策果断，在商界也是个杀伐决断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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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了个没人的沙发坐下，施嘉志挥挥手，塞了个小男生给我。
当年我出柜时，闹得风风雨雨，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我的性向在圈里不算是个秘密。
小男生看起来是个性格活泼的，就是脸有点稚嫩。
我捏着他的下巴看了一会儿，不确定他有没有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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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你的规矩。”施嘉志凑过来，“特地给你找了个干净的，没人碰过，性格也是你喜欢的。”
我挑了挑眉，问：“成年了没？”
施嘉志说：“当然成年了，我可不干违法犯罪的事。”
我嗤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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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小男生提不起什么兴趣，不过逢场作戏对我来说也不是难事。
酒过三巡，施嘉志点了支烟，眉头微微皱起，似是有了醉意。
他今天身边空空如也，令我怀疑他是不是突然转了性，怎么突然开始洁身自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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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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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嘉志犹豫一会儿，靠近我，说：“有件事想问问你。”
我问：“什么事？”
他转头看了靠在我身边的小男生一眼，小男生识趣地站起身，说：“我去给您倒杯酒。”
等小男生走了，施嘉志才神秘兮兮地凑过头，问我：“你……怎么发现自己喜欢男人的？”
我奇怪：“你问这个做什么？”
施嘉志说：“就是好奇。”
我笑了一声：“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我心里会不清楚吗？”
施嘉志讪笑两下：“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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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在烟灰缸上敲了两下，带着星火的烟灰落下。
几秒后，他苦着脸，说：“我最近好像对一个男人产生了兴趣。”
我愣了一下，惊讶地向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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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识施嘉志的时间也不短了，据我所知，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直男。
他对女人的喜好也很明确，肤白巨胸大长腿，直得不能再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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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顿时起了好奇心，问他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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