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刻有一点后悔,也许小忱是想去热闹一点的地方玩吧,也是,这里除了山就是水,又有什么好玩的呢?
有什么好玩的呢?
楚忱终于回神,激动地摇头:“不是,这里很好。”
她大声地说了一句:“我很喜欢,喜欢极了。”
顾良夜刚低落下去的心情被她这大声的一句断言拔高,露出一个笑:“那等下去湖边,嗯?”
楚忱点点头,极力抑制住想要抱住她的心情,摸了摸房间里的壁炉。
还跟以前一样的。
而后她倒是真的又高兴起来,都和以前一样,是不是说明她们也会很快回到从前了?一定会的吧?
她迫不及待地拉着顾良夜出门:“那就现在去吧。”
现在又高兴了。顾良夜看着这只情绪变化无常的小狐狸,眉眼弯了弯,在她额头戳了一下:“等一下,钓竿还没拿。”
楚忱的目光便不自觉地往其中一个房间看去,果然,女人下一步就是去了那个房间。
第65章 戏水
小船是可以手动也可以自动的样式, 顾良夜没想过楚忱会划船这件事, 上船就想启动引擎, 被楚忱阻止了:“我来划。”
顾良夜挑了挑眉:“你会划船?”
楚忱神秘一笑, 并不答她,只是拿起了船头的竿子, 立在船头撑了几下,小船便平稳地离开了岸边,只这一手, 顾良夜就确定了, 这是个懂行的。
她放心地坐下来, 在楚忱坐到她对面时,把船桨丢给了楚忱,楚忱稳稳地接过, 安装好,轻松地划了几下,一开始小船有些偏移路线,但很快,当她找回了手感,就朝着湖心稳稳驶去了。
湖光静谧, 细长的船桨在水中荡漾起一圈圈的波纹, 划船是个很看重体力的活计, 楚忱却游刃有余, 这时候, 顾良夜才想起, 这个在她面前总是很弱气的女人,其实是个双S级的Alpha。
她有足够的力气驾驭一条小船。
船至湖心,顾良夜正要喊停,楚忱已先一步停下来了,正好是顾良夜习惯呆着的位置,她一怔,拿出钓竿挂上饵料,见对面坐着的女人直勾勾地看着钓竿,眼中有些许渴望,想了想,把钓竿递给她:“看来你也会钓鱼了。”
楚忱笑:“会一点点。”
这样说着,她看了眼湖水,选中一处气泡稍微多点的地方,手法很稳地把钓钩抛了出去,透明的钓线在空中划过一个饱满的弧度,半分不差地,落在了她看中的地方。之后,她就将竿尾插到小艇上,安静地等待着。
这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十分的赏心悦目,顾良夜看得眼睛发亮,须臾,又觉得这动作十分熟悉。
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在哪里见过呢?
她蹙眉苦思许久,忽然发现,楚忱钓鱼的手法和习惯其实跟她自己很像,几乎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
顾良夜沉思的时候,楚忱难得的没打扰她,而是也陷在了自己的思绪里。
第一次跟姐姐来这里玩,她是个船也不会划、鱼也不会钓的菜鸟。偏偏又爱尝试,胡乱摆弄船桨的后果就是,小船被她划得左摇右晃,若不是湖水平静,恐怕连船都会翻掉。
那时姐姐什么也没说,只是抓着她的手,手把手地教她该怎么划,钓鱼也是这样,从上饵到抛钩,她在这片湖水上所学到的一切技能,都来源于姐姐。
那时她们是那样的快乐,自由,仿佛可以那样过一辈子。
啊,现在又轮回回来了。
她本应该满足的,但是再次来到熟悉的地方,过往的记忆不断地涌上来,沉寂已久的血液也开始沸腾,心里有个声音在叫嚣:“想起我。”
姐姐能不能想起她呢?
即使知道这可能真的是个奢望,可是她还是很想姐姐能够恢复记忆啊,那些快乐的日子,由她一人背负以后,都掺进了黄连,每次想起,都变成了苦涩。
能不能,稍微给她一点糖吃呢?
楚忱想得微微出神,远处,漂在水面的浮标忽而猛烈地下沉,而后,鱼线绷直,钓竿也深深地弯下去,发出了嗡嗡的声音,楚忱却没动作,顾良夜被这动静惊醒,喊了一声:“小忱!”见女人只是呆呆地看着湖面,也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于是伸手抓住了钓竿,一下子,放出了一大截鱼线。
原本绷到将要断裂的鱼线松弛开来,然而很快又变直,这是鱼儿在挣扎的表现,知道钓住的恐怕是条大鱼,顾良夜沉住气,时放时紧,耐心十足地开始溜鱼,楚忱这时才回过神来,惊呼一声:“是条大鱼!”
之后本想去拿钓竿,但是见姐姐已在溜鱼了,她又缩回手,双眼发亮地看着女人。
无论见过多少次,她都会被钓鱼时的顾良夜吸引,女人做什么事情都仿佛有着强大的掌控力,她可以精准地判断出什么时候该放线、什么时候该收线、什么时候该转个方向。她钓鱼时总是很专注,会不自觉地轻咬下唇,因为用力的关系,身体会绷紧,漂亮的曲线显露无疑,而她专注于猎物时的眼神,是会让楚忱腿软的势在必得。
真是一条大鱼,与顾良夜“拼搏”十几分钟以后才耗尽了力气,顾良夜抓住机会,用力一抬钓竿,一道银色的波光随即跃出湖面,与楚忱抛出去的那道弧线一般优美的半弧在空中划开,银色的大鱼落入顾良夜手中,还剧烈地拍打着尾巴,许许多多的水珠抖开,将两人的脸颊打湿,而她们脸上都是笑着的。
“鲈鱼呀。”
手指卡在鱼嘴里,稳稳地抓着鱼端详一番,顾良夜快意地一挑眉,见楚忱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手里的鱼,直接将鱼递了过去:“你的鱼。”
楚忱接过鱼,与顾良夜一般无二的手法让鱼即使剧烈挣扎也逃不掉,顾良夜又楞了一下,楚忱则没想太多,只是抓着鱼掂了掂。
好像上十斤了。
现如今,除了养殖场,也只有这样被圈在私家庄园的湖水中,才能见到这样的大鱼了。
“是你钓上来的,你的才对。”
小心地把鱼放进船边系着的鱼篓,楚忱认真地纠正,顾良夜一笑:“不是你放的钩吗?不是钩落的好,怎么会钓上来这么好的鱼?”
楚忱有些高兴,脱口而出:“那就是我们俩的鱼!”
顾良夜一怔,微笑着点了点头。
刚才的饵被吃掉了一点,楚忱补上饵,兴致勃勃地又把钩抛了出去:“先说好了啊,这次不准动手,也给你看看我的技术。”
顾良夜靠在船边掬起一捧水洗去手上的黏液,见她迫切得像一只摇着尾巴求赞赏的小狗,便又忍不住笑了下:“好。”转而又有些遗憾,她本来以为楚忱不会钓鱼,不然就不会只拿一根钓竿来了,多拿一根跟楚忱比一比也别有乐趣。
之后,楚忱果真陆续钓起了好些鱼,只是再没钓上来过那样大的鱼,她有些沮丧,顾良夜看出来了,安慰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加起来比我钓的那条鱼重多了。”
楚忱又高兴起来。
真是很好哄。
钓鱼虽然好玩,但是一连“玩”上几个小时,楚忱便觉得乏了,她看着清澈到透明的湖水,心中有个幼稚鬼又在跳,她歪头看向顾良夜:“这水好像也不冷。”
顾良夜点点头:“现在好些了,前些日子应该是最冷的时候。”
快要开春了嘛。
之后,她见楚忱专注地盯着湖水,眼神却有些闪烁,一股预感涌上心头,连忙说:“不要!”
然而楚忱已经跳了下去。
胡闹!这又不是夏天!
顾良夜急忙伸手,想要把她捞起来,然而女人再次冒头时,已是离船三四米的地方了,顾良夜抓不住她,只能无奈地看着她在水里欢畅地游来游去。
还换了好几种姿势。
“你都不冷的吗?”
楚忱抹了把脸上的水珠,犹如一条美人鱼一般又游了几下,声音轻快道:“不呀。”
而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紧张地对顾良夜喊了一句:“你不要下来。”
顾良夜心想,谁要下去了。然而面上却做出一副要下水的样子:“你不是说不冷吗?只准你下去,就不准我下?”
楚忱急了,一个猛子扎下去,再冒出来时已扒上了船沿,海藻一般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身上,面容明明被水洗的极素净,但是却透着股明艳感:“还是、还是冷的,你身体不好,不能这样的。”
顾良夜抓住她的手:“你也是女孩子啊,这样的天下水,等日子来了不疼死你。”
她的话不知道戳动了楚忱哪根神经,令楚忱脸上的笑意倏然消失,之后楚忱又下潜,在水里偷偷擦掉了刚刚冒出来的眼泪。
姐姐以前也是这样,夏天也不许她吃很多的冰淇淋,冬天也不许她喝凉水,明明她是个双S级的Alpha,但是姐姐却总把她当需要呵护的小姑娘。
怎么还玩上瘾了?顾良夜微急,抓紧了她的手:“还玩,快上来了。”
这次楚忱乖乖地任她拉上去了。
一上船,眼前就是一黑,一张薄毯劈头盖脸地扑过来,把她整个人包裹住,楚忱怔了怔,而后脑袋上传来微微的压迫感,是顾良夜拿着毯子在给她擦头发。
第66章 残留
顾良夜把湿透了的狐狸拎回小屋, 赶进了浴室:“开了热水好好洗洗。”
里边传来一声闷笑, 顾良夜在浴室门口静默地站了一会儿, 笑着摇摇头, 转身去给楚忱找衣服。
来的时候没想过要在这里过夜,两人都没带行李, 顾良夜只能找了自己的旧衣服出来。好在楚忱和她身形仿佛,身高也差不多,她的衣服, 楚忱应该也能穿上。
都是比较旧的衣服了, 几年前时兴的款式,因她那年走的匆忙, 放在木屋里一直没有整理, 好些都积了灰尘,她在箱底翻出几件干净的,凑成一套,敲了敲浴室的门:“只能找到这些旧衣服了,你先凑合着穿吧。内衣裤......都是刚刚拆封的。”
半晌, 里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嗯”, 一只素白的手伸出来,摸索着,拿走了那些衣服。
姐姐的衣服。衣服上仿佛还残留着淡淡的晚香玉香, 是姐姐的味道, 那样宁静温柔的气味。
楚忱抱着那堆衣物, 看了几眼, 之后珍重地穿上了。
楚忱走出浴室时,顾良夜眼中闪过一道惊艳。
明明是她自己的衣服,穿在楚忱身上却有了不一样的风格,仿佛有着蓬勃的生机活力,虽然这款式已不时兴,但经典的确是经典,时尚也是一个轮回,楚忱若是穿上它在外边露个脸,恐怕会掀起旧日潮流。
楚忱在顾良夜面前站定,姐姐的衣服熨贴在心口,让那里微微地发烫:“合适吗?”
顾良夜审视片刻,点点头:“合适的。”
楚忱松了口气,随即摸了摸肚子:“好饿哦。”
游泳会消耗大量的体力,况且又是在这样的冬日,楚忱先前划船也消耗了体力,在浴室冲澡的时候,就一直被饥饿感折磨。
“想吃什么?我让他们准备。”顾良夜厨艺很差,但这里是她的庄园,要吃什么都能有,只是一个电话的事情。
楚忱捋起袖子:“就吃钓来的鱼吧,我来做。”
随即在顾良夜面前秀了一把厨艺。
比不得专业厨师的水准,但顾良夜却觉得很好吃,仿佛是比照着她的口味做的,让她多吃了几口,楚忱在一边看着,满足地笑了笑。
顾良夜好奇:“你不会还演过厨师吧?”
她的女朋友,好像会很多的技能。
楚忱点点头,随即又摇头:“可我学做菜,不是这个原因。”
“那是什么原因?”
“原因啊......不告诉你。”
楚忱咬着筷子坏笑。还能是为什么呢?因为她有个一进厨房就笨拙得不像话的女朋友啊。
饭后,顾良夜拉着她去了壁炉前烤火。
晚冬的夜,还是很冷的,壁炉旁却暖烘烘的,松木旺盛地燃烧着最后的生命,带给人们温暖。顾良夜很怕冷,这样的温度对她来说刚刚好,楚忱则感到有些热,她脱掉外套,里边穿着的仍然是顾良夜的旧衣服,令人安心的气味一直围绕着她,她忍不住低下头,深嗅一口,像是手上拿着的不是女人的外套,而是一朵含苞欲放的花朵。
顾良夜去泡牛奶了,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她悄悄地闻了好几下,之后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声,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变态。
顾良夜将热牛奶递给她,自从发现她喜欢喝牛奶以后,女人就经常给她泡:“趁热喝了,不要感冒才好。”
哪有那么容易感冒呢?
楚忱接过牛奶,入口已是适宜的温度,她几口就喝掉了,而后餍足地眯起眼,像是被喂饱的猫咪一般柔软。
和顾良夜在一起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仿佛只是一眨眼,夜幕就压了过来,壁炉里的松木燃烧了大半,发出最后的脆响,楚忱在这样的声音里,打了个哈欠。
顾良夜看了眼时间,打开光脑:“我让飞艇过来接我们。你在飞艇上睡一觉,醒来就在酒店了。”
她大约是觉得楚忱明天还要工作,因此没打算在这里过夜。
楚忱低着头,拿着一根细树枝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火焰,树枝的尖端燃烧起来,恰如她心里的火花,她轻轻地说:“我想在这睡。”
“可是——”
“就一晚。”
楚忱抬头看着顾良夜,眼中的希冀让人不忍心拒绝,可顾良夜也不是容易动摇的人,她耐心地劝道:“可是你还要工作。”
楚忱盯着她,适时地、柔弱地咳嗽了一声:“我有点头疼。”
顾良夜于是妥协:“好吧。”她其实不是不能看出楚忱的小把戏,但仍然心软了,只是强调了一句:“就这一晚,一人一个房间。”
她本来以为楚忱留下来是想做“坏事”,但没想到的是,楚忱一点儿也没在分房睡的问题上纠缠,而是欢喜地进了房间。
她选中的正是次卧。
原本想要给她指路的顾良夜动作一顿,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她追过去,疑惑地问了一句:“两间房差不多大,你怎么知道我想让你睡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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