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毓扑哧一声笑出了声,他摘点身上的束缚品,打开了空调后,才一本正经地问,“姐,你怎么知道这是舅舅的房子?”
“你在A市这么久,一句话都没有往家里送回过。”她嗤了声,“舅舅在认出你后,就告诉了父王母后你的消息,并且一直将你的近况传递给我们。”
姜毓面色愧疚,紧揪着衣角,“对不起,姐姐,我不该这么任性的。”他坚定地与姜沅对视,“但是我真的很喜欢在舞台上唱歌。”
姜沅打量着明显成熟了点的弟弟,眼中快速掠过一丝笑意后,她沉声说:“我来并不是要将你捉回去的意思,你不用这么紧张。”
听此,姜毓松了口气,立即耸拉着脑袋,软着声说:“姐,你要不压着我回去,我什么都听你的。”
她敲着金色沙发皮面的手一顿,没忍住又乱揉了一顿姜毓蓬松毛绒的头发。
“不压你回去,不过我下边问你的事情,你要实话实说。”
“好!”
见状,姜沅扬唇一笑,目光意味深长,“我听舅舅说,你跟一个人类签订了协议,你要每晚陪着他入睡?”
窗帘被使劲挤入的风吹得扬起,坐在空调下的姜毓面色倏地一红。
舅舅究竟在乱说什么?陪着入睡?明明就是唱唱歌好嘛!姜毓决定待会回去就质问他的好舅舅。
“怎么?不好意思回答?”姜沅瞧见弟弟染着粉意的脸颊后,眸色渐深,落在沙发皮面指尖的力道加重。
姜毓急忙解释,“不是!你别听舅舅胡说八道!是因为我的歌声似乎能缓解老板的失眠症,我们才签的合约。没有..□□,就只是唱歌而已。”
“而已?”姜沅挑眉,这与她在海底听到的版本不同,她更不肯放过弟弟话里话外的蛛丝马迹了。
“对,一般只要一两首歌的时间,老板就会睡着。老板他很好的,他才不像舅舅那样,满口谎话。”姜毓眼中清澈,语气真诚。
姜沅手撑着脑袋开始沉思。
人鱼的声音确实对生物有舒缓作用,但像姜毓所说的一两首歌就能缓解失眠症的能力,却并不常见。
她曾在海底书库的人鱼史书上瞧见过解释,有这样的能力其实不单纯只是人鱼的能力,更确切地说,是因为两条人鱼精神层次上的高度契合。也就是说,这两人鱼天生一对。
但是史书上仅存的两例都是两条人鱼间,而并没有一鱼一人类的先例。
“姐,怎么了?你累了吗?”姜毓见她半阖着眼一言不发好一会了,他才关心问。
“没有。”姜沅松开手扬起头,端坐着问:“你的求偶期到了吗?”
刚消下去的粉意,这会又气势汹汹得卷土重来,姜毓咳了声,“还没有,但是我来了一次假性求偶期。”
姜沅手一顿,沉声问,“什么时候?在哪里?”
姜毓觉得姐姐有些奇怪,虽然他知道他二姐疼他,但是平时她也是四个姐姐中对他的事情过问最少的。
“大概一周前,是在..老板家中。”
姜沅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撇过头问,“你..跟他没发生什么吧?”
QAQ他能说他像一条小色鱼一样,在老板怀里滚来滚去吗?还编撰了一个家族遗传病来搪塞。
姜毓想了想,决定还是暂时做一条不是那么诚实的人鱼,“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我那会意识不清醒,直接在他房间睡了一觉,醒来就说自己喝醉了。”
姜沅直觉弟弟在说谎,但她并没有着急揭穿,反而顺着他沿了下去。
“很少有人鱼会出现假性求偶期,假性求偶期后,真正的求偶期没有办法推算,只能根据珍珠的近况颜色来预防。”
“嗯,谢谢姐!我知道,舅舅都跟我说了。”姜毓低声说。
“好,你上去看房间吧,我坐会看看电视,一路追着你,我都累了。”姜沅摆了摆手,打了个哈欠。
“那我先上去了,姐,有什么事你叫我。”姜毓起身走向第二层。
姜沅打开电视,望着弟弟的身影开始思忖。
假性求偶期在人鱼一族不是很少,准确来说是十分罕见,它就像是在一个特定的磁场里发生的特定反应,而这个磁场内必须存在人鱼,和与他相契合的人。
念此,她阖上眼心觉,一定要见上那个弟弟口中的老板一趟。
二楼有三个房间,一个主卧一个次卧,还有一个就是练习室。
练习室内设备齐全,相比宿舍的,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主卧跟次卧的房间装修风格与一楼没差,姜毓已经对他舅舅的审美不再抱希望了。
他坐在主卧的床沿边,惬意地想着之后的生活,瞄见枕头后露出的一个小盒子角后,姜毓没忍住好奇,直接将它抽了出来。
——超薄,柔软。
再看清文字后,姜毓像被烫了下般将盒子掉在了地上,他捂着脸闭上眼后开始深呼吸。
他舅舅简直就是老不要脸!这种东西竟然藏在枕头后边!
姜毓迅速将东西丢进垃圾桶内后,匆匆下了楼。
“呦,小脸这么红,干什么亏心事了?”姜沅挑眉调侃道。
姜毓面不改色地回答,“没啊,可能是上面太热了。”
“行。”姜沅起身又揉了把他的头发,“姐姐饿了,吃饭去,大明星。”
*
碧空万里,呈水洗过的靛蓝色,正午的太阳最为毒辣,整个A市就像个大烤炉。
一个小时后,两人也到达了预定好的餐厅。
姜毓去了厕所,姜沅一人落座在预定好的座位。
她百般无赖地托腮望着窗外,心想,人类世界确实比海底有趣的多,但她还是更喜欢呆在海内,毕竟那里才是真正属于人鱼的地方。
一辆车停在了餐厅旁,一名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从车内踱步而出。走近后,姜沅才将他看清。
是一副鲜有的好相貌,即使在以美貌横行的人鱼国,也丝毫不逊色。
男人进了餐厅,更显气质出众,黑色西装与白衬衫的扣子颗颗紧扣着,金丝框的眼镜让他看起来有添了几分斯文,只是眉尾处的一道淡淡伤疤,又将斯文敛去增了分野性。
姜沅撇开视线,好看是好看,但自家的更加好看。不知想到什么,她勾起唇,眼中泛起笑意。
男人预定的隔间位置显然也在这边,正朝着这走来,恰好与刚从厕所回来的姜毓相撞。
“老板。”姜毓目露惊讶,望着忽然出现在这里的谢宸。
谢宸显然也没料到会跟他在这里相遇,他点了点头,随即问,“一个人?”
听到此,姜沅眼中笑意更甚,她起身举起酒杯扬起一抹璀璨的笑容,勾住了姜毓脖子,“等你好久了,怎么这么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阅=3=(晚上还有一更嗷)
私设很多呀(高亮 介意慎入OvO)
小可爱们的收评都是姜姜前进路上的动力呀030
第23章 二十三颗小珍珠
姜毓呆若木鸡地愣在原地,感受着姐姐与老板间的危险气氛。
谢宸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下,敛去眼底汹涌情绪问,“这是?”
姜沅不给姜毓出声解释的机会,手指移向他的颈后轻戳着,以示警告。她面上笑靥如花,明目张胆地拉近两人的距离,“这么明显,看不出来吗?”
姜毓与沈炀的关系他还尚未查清,转眼间又冒出了一个女人,谢宸周身气场瞬间变得冷冽,沉声说:“姜毓,难道你不知道公司有规定,合约期间不能与圈内他人发展亲密关系吗?”
姜毓一急,正想解释就被姜沅的食指轻抵住嘴唇,动作亲密,揽住他脖颈的手力道加大,他委屈地噤了声。
姜沅笑得肆意,睨了眼面前隐忍不发的男人,“亲密关系?你说的没错,不过你可以猜一猜我们是哪种亲密关系。”
早在预定隔间等待的封尧眼尖瞧见了这边的动静,再对对面座位的老人低声轻语后,他便朝这边走了过来,“小姜好久不见啊,这位是?”
三人间诡谲的气氛被封尧打破,姜毓喜出望外地看着他。
“我是谁,你猜啊。”姜沅漫不经心地说着,却没有任何松开姜毓的意思,要不是此处空间密闭,有着隔间,姜毓真觉得可能明天就要传绯闻了。
封尧依旧温润地笑着,余光瞧见谢宸那张板着的臭脸后,他故意道:“我猜,你是小姜女朋友,或者是未婚妻?”
谢宸再听到未婚妻三字后眸中掠过一丝暗色,周身气压更低了。
“你倒是挺有眼力见。”姜沅故意不说对错,任由两人继续误会下去。
“你两站一起多般配啊..”封尧正想继续编造下去,就被谢宸的危险的目光止了声。
“你话这么多,是想去临城多待几天?”谢宸沉声威胁。
临城可不是个好地方,那里是整个国内最为穷困的地区,环境险恶,山路曲折,常常有野兽出没,且村民对待外入异常凶狠,所以到现在都没能脱贫。
封尧知道他的老闷骚好友应该是真的生气了,他立即转换成称职的助理,“老板,王伯已经等候多时了,我们走吧。”
话音一落,谢宸面若寒霜直接掠过姜毓走向了预定隔间。封尧朝姜毓递了个戏谑的眼神后,便紧随其后。
姜毓急的满脸通红,但迫于姐姐的施威,他只能选择做一条识时务的人鱼。
见两人进了隔间后,姜沅才松开弟弟,她将他拽进隔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你很急着解释?为什么?”
姜毓心思被察觉,本就通红的面色更甚,像是一朵火烧云漂浮在他脸上。
他眼神飘忽,支支吾吾地说:“因为按照公司条例,如果他们误会我们是恋人关系,我就违规了,这是要被开除的。”他不敢直视姜沅,因为他也不知道这条规定具体内容以及究竟存在与否。
“哦?被开了跟我回海底不好吗?”姜沅非常熟悉弟弟的各种小习惯,比如撒谎时就不敢直视人说话。
姜毓立即反驳,“可是,我还没有实现我的梦想,还没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大歌星。”
“行。”姜沅语锋一转,“那你找到你求偶期的配偶了吗?或者说,你找到喜欢的人了吗?”
姜毓本来在倒茶的动作一顿,茶水立即溢出了古色古香的茶杯,他咳了声,忍着羞赧说:“我也不是确定..”
“不确定?”姜沅挑眉一笑,将纸递给姜毓,“不确定你老板是不是喜欢你?”
姜毓被她二姐击得溃不成军,他哆嗦着手擦桌子,“姐,你不要乱说。”
“乱说?你敢说自己不喜欢他,对他没有感觉?刚刚你那么急着解释,其实就是怕他误会不是吗?”姜沅犀利三问,让姜毓没了抵抗的想法,彻底投降。
隔间内静悄悄的,火锅氤氲的雾气在两人间弥漫开,好半晌姜毓才软着声回答,“姐,虽然是...但我也不确定他对我有没有感觉。”
姜沅涮菜的手一顿,扶额感叹,“欸,辛苦养的白菜被猪给拱了。”
“啊?”姜毓眨眼问,“这是什么意思?”
姜沅觉得自己的弟弟不愧是个母胎单身鱼,她反手敲了敲姜毓的脑袋瓜,“这是人类世界的一句常用语,笨。他喜不喜欢你,你难道感觉不出来吗?”
“我..”姜毓摸不着头脑,“好像不是特别能感觉出。”
姜沅吃了口沾满酱料的肥美牛肉,朝弟弟勾了勾手指,“过来,姐告诉你怎么办。”
*
两人隔间旁的隔间内,气氛凝重。
封尧知道好友现在吃了火药,笑着说:“王叔,我们老板他今天诸事不顺,您谅解谅解。”
对面头发花白的老人瞬间明了,笑呵呵地说:“没事,你们找我来想问什么呢?”
封尧在桌下踢了踢谢宸,谢宸才回过神来沉声说:“主要是想问问您二十年前有关王家的事情。”
王叔是当年富贵王家的一位园丁,也是王家销声匿迹二十年后,唯一能找到的可能知晓当时情况的人。
王叔慈祥的笑逐渐褪去,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如果你是想问原因,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当年王家似乎是一夜之间就变天了。”
“一夜之间?”封尧皱眉问。
“对,当时我正下班,就听见司机保镖们絮叨说,王家这回算是栽了,然后第二天我再去的时候,王家人就已经跑路了。”
“这..”封尧瞅着谢宸,但谢宸面色阴晴不定,不知在想着什么。
“那你有听说,他们逃路去了哪嘛?”谢宸问。
“我一个园丁怎么会知道这些秘密,不过..”王叔表情犹豫。
封尧问,“不过什么?”
“后来我没再干园丁了,就随着我外家出海捕鱼,有一次海上风浪很大,我们的船差点就要翻了,但似乎船下有什么东西撑着,就抵过了那阵大风浪,不过我们还是在海域中迷失了方向飘浮了半个月。”王叔目光深远,深陷回忆,“有一次,大伙都睡着了,我就拿着望眼镜在海面观察,然后我看到了一座小岛,岛上有房子,显然是有人的,我正想着叫醒同伴开船去看看,但下一秒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是谁?”谢宸问。
王叔闭了闭眼,又叹了口气说:“是王家当家人的二儿子。”
“你的意思是说,王家人跑路去了这个小岛上?”封尧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当时我再瞧见后,就匆匆回了船内,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我眼花了。”王叔皱眉说。
两人对视一眼后,从彼此的眼中找到了答案。
“谢谢您,您能够告诉我们这些,我们已经很感激了。”封尧笑着说。
“不用谢。”王叔眼神欲言又止,最后没忍住问,“王家已经没落这么多年了,你们为什么还要特地调查此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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