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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狼崽(近代现代)——龙山黄小冲

时间:2020-09-29 09:40:10  作者:龙山黄小冲
  一双筷子伸过来,叉走两个包子。
  林时雨迅速逮住钟起的手,瞪着他,“凭什么你吃两个。”
  钟起从善如流把包子换到另一只手,一口下去,一个小包子没了。
  “我待会儿要演出,补充能量。”一副十分在理的样子。接着又一口,两个包子吃光。
  林时雨阻拦不及,眼睁睁看着刚买的新鲜小包子眨眼间就只剩一个,开始撸袖子。高芥和毛思路忙伸手按住人,“雨哥,算了算了!”
  一顿晚饭闹腾吃完,林时雨还在为钟起一爪子抢走他两个包子耿耿于怀,路上站得离他远远的,看也不看他。
  几人一起往小礼堂的方向走,钟起吃饱喝足心情好,见林时雨与他隔着一个毛思路一声不吭走着,伸腿绕过毛思路背后,抬脚一踢林时雨的鞋后跟。
  林时雨冷不丁差点被他绊倒,顿时炸了毛,“干嘛!”
  “不就吃你两个包子么。”
  “我让你吃了吗?”
  “他们都吃了,凭什么我不能吃。”
  “你要吃也只能吃一个!”
  “吃两个怎么你了?”
  被夹在中间的毛思路连忙一手按一个把他们分开,“哎!不就是包子吗,时雨不气不气,我星期一早上给你买两笼。”
  冉志凯:“你们俩这是什么幼儿园级别的吵架。”
  林时雨直到坐在小礼堂里才气消,结果气一消,脑子回过转来,想起自己忘记买水了。
  吃完饭口渴,总不能坐在这里一晚上不喝水,林时雨只得再次站起身,说,“我出去买水。”
  钟起已经去了后台为演出作准备。毛思路闻言说,“我要一瓶雪碧,谢啦。”
  林时雨:?我有说给你带?
  一旁的高芥更自然:“我要门口那家奶茶店的珍珠波霸奶茶。”
  林时雨只想上前揪他的领子:“你还想喝奶茶?”
  高芥这才慢半拍地被他的脸色恐吓到,壮如牛的身体缩了缩,“那,那就可乐?”
  林时雨没心思和他计较,转头问冉志凯,“你喝什么。”
  冉志凯举起手里的矿泉水摇了摇,示意自己不需要。
  林时雨离开小礼堂,拐到食堂一楼的小卖部给自己买了矿泉水和雪碧,本来想直接买瓶可乐算了,可他站在门口犹豫一会儿,最后还是提着袋子转身往学校外面走。
  喝什么奶茶。林时雨站在奶茶店里不耐烦地等他的那杯珍珠波霸,心想长这么胖还非要喝奶茶。
  他这么来回一绕远路,花的时间就长了。天暗下来,学校里亮起路灯。高三的学生都在教学楼里上晚自习,高一高二的都在小礼堂,广场上空无一人,夜色静谧。
  林时雨提着饮料穿过广场,经过一栋办公楼,楼背后种着一个不大的林园,林园种得很密,中间横贯一条鹅卵石小道。
  树的光线很暗,林时雨注意到林园里有几个人凑在一起,燃着一点火星和烟雾。
  他们没有站得很远,林时雨甚至看清了其中一个人的脸。
  是那天在食堂走路不长眼撞翻了他餐盘的高二男生。
  那几个人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老师,忙掐了烟看过来,和林时雨的视线对个正着。
  “我靠,吓我一跳。”男生扔了烟走过来,“又是你。”
  一股劣质烟味扑面而来。林时雨讨厌这个味道,立刻厌恶地后退一步,捂住鼻子。
  另外几个人走过来,也是那天和男生一起的朋友。其中一人上下扫一眼林时雨,忍不住笑起来,“他背的是个粉红色的兔子书包?草了。”
  “穿得也跟个女的似的。”几个人围住林时雨,一人抬手一搡他,“你还真天天穿女人衣服?一点不害臊啊?”
  “脸皮厚呗。”
  林时雨被搡得晃一下,拎着袋子的手指收紧了些。
  “你离他远点,说不定是个同性恋。”
  “别说,还真像——”
  那高高大大的男生往四周一看,面色不善看向林时雨,“你那几个傻 逼兄弟没跟你一块呢。”
  听到这话,林时雨终于抬起头,目光冰冷如刀,像在看个什么废弃物,只有厌恶,没有害怕。
  “你废话一直这么多吗?”
  “草 他妈——”男生用力一推林时雨,火气顿时上来了,“一个人还敢横,之前有那几个傻 逼帮着你,你才没挨打!妈的,害得我差点摔断鼻子,一群高一的逼崽子……”
  男生骂骂咧咧抓起他的衣领,旁边一人也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林时雨被扯到男生面前,那一瞬间他脑子里的理智线断了。
  暴力,混乱,没有缘由的羞辱和谩骂,没完没了的纠缠,厌倦如影随形,那种熟悉至极却又令林时雨厌恶到底的沉闷和窒息感再次回到了他的记忆和身体里。
  平静的日子太久,林时雨差点都要忘了。
  他就是这样长大的。
  “哗啦”一声,袋子摔在地上,饮料滚落出来,奶茶杯子磕破,流了一地糖水。
  林时雨反手抓住男生的手腕,抬脚凶狠踹中他的腹部,把人踢得当即一声干呕,接着两人摔倒在地,叫骂声骤然响彻耳畔,林时雨像一头沉睡中被入侵警报突然激怒的狼崽,从地上爬起扼住男生的脖子,举起拳头狠狠地砸了下去。
 
 
第25章 
  小礼堂里的演出已经开始很久,观众席一片黑暗,只有舞台亮着缤纷的光线。
  毛思路又把手机拿出来看了眼,嘀咕一句,“时雨怎么去这么久?”
  冉志凯问:“他回你消息了?”
  “回了,说一会儿就来。”毛思路有些疑惑,“不过买个水也买太久了吧。”
  一个人影从观众席旁边走过来,座位之间空隙不多,那人弯腰挪过来,毛思路伸着脖子去看,礼堂里光线太暗,但他还是隐隐通过衣服和轮廓看出是林时雨,忙小声喊,“时雨,这儿呢。”
  林时雨走到他旁边坐下,把一个袋子丢进他怀里。
  毛思路打开袋子一看,“我的雪碧——咦,你还是给高芥买了奶茶呀。”
  “嗯。”林时雨没看他,侧身坐在座椅上,身影融进模糊的黑暗里,连声音也变得有些远,“你拿给他。”
  毛思路把奶茶递给另一边的高芥,高芥满怀激动接下来,“嗨哟,我雨哥就是善良!”
  舞台上节目的音乐上有点大,毛思路靠近一点林时雨,问,“时雨,怎么去这么久?”
  林时雨抬手推开他,把他推回座位,依旧没有侧过脸来,只平静说,“在外面吃了点东西。”
  毛思路一愣,明白过来,“是不是咱们拿了你的包子,你没吃饱?不好意思啊时雨,我平时和凯凯他们随手拿吃的拿习惯了……”
  “安静点。”林时雨开口,声音在嘈杂的音乐和明明灭灭的黑暗里显得有些低冷,“看你的节目。”
  毛思路总算安静下来,不再吵他。林时雨静静坐了一会儿,才稍微调整一下坐姿,让钝痛的肩膀尽量不靠在椅背上。接着舔舔破皮的嘴角,尝到一点刺痛的铁锈味。
  手腕肿了,衣服也滚了一圈灰,书包背回家后得瞒着妈妈洗干净。其他的,再没什么。
  黑暗的嘈杂环境很好,恰到好处地包裹住林时雨的外在,不需要区分干净的还是不干净的,也就不需要解释,不需要费劲。
  钟起和陶尘的演出是压轴节目。两人甫一出场就引发全场欢呼,其中尤以七班人声音最大。钟起抱着他的那把吉他坐在舞台中间,一身清爽简单的黑白休闲服,陶尘举着小提琴站在他身边,身穿白色镂花连衣裙,头发打理得柔顺光泽,脸上化了精致的妆。
  舞台灯打在两人身上,为他们镀上一圈温柔干净的光晕。
  “般配。”高芥感慨,“就一个字,般配。”
  冉志凯凉凉道,“数学学的不错。”
  “接下来请高一七班的陶尘、钟起同学为我们带来一首《告白之夜》——”
  聚光灯亮起,流畅的音符从光里流出,像一条娓娓道来的温柔长河,夹着缀满明亮光点的浪潮。无论是钟起还是陶尘,他们垂眸演奏的样子都是那么认真投入,眉眼干净如画,不染纤尘。
  林时雨坐在座椅上,望着聚光灯下闪闪发光的两个人。小礼堂里有一点闷热,但他没有卷起袖子,只双手搭在腿上,手指在袖子里慢慢地、一点一点抚掉手心里的碎石子和灰。
  一曲演奏完,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和尖叫,钟起和陶尘站在一起朝台下鞠了个躬,各自拿着乐器下了台。
  “我走了。”林时雨说。
  “还有最后一个节目呢。”毛思路茫然直起身,“待会儿一起走啊。”
  “家里有事。”林时雨扶起书包带,人已经从座位上站起来,一句话不多说,转身径自离开。
  毛思路都来不及拦他,只得眼睁睁看着他背着书包走掉。
  林时雨离开小礼堂,步子有点慢。膝盖在打架的时候狠狠磕在了地上,到现在还在疼。他也不怎么在意,一路慢吞吞挪到学校门口的公交站,等车。
  偏偏今天的车来得格外慢。林时雨等了快半个小时才等到车来。
  夜晚城市灯光漫漫,公汽哐当哐当地摇,街景在车窗上停停走走,时快时慢。公汽上人不多,林时雨低头检查了一下衣服上的脏灰,有的灰实在拍不干净,林时雨只得开始思考回家以后如何在妈妈不发现的情况下迅速进房换掉衣服,把脏衣服和书包扔进洗衣机。
  看着夜景思考这些简单的事情可以让他的心情有一定程度上的缓和。虽然本质上没有任何助益。
  公汽到站后,林时雨都快走到小区门口,又想起什么,转身往路口外走,拐到一家药店,买了一些棉签和膏药,提着袋子走出门。
  这是个有些年岁的街区,一到晚上便没什么人,连车也很少经过。路上只有路灯孤零零立着,给同样一个人走在灯下的林时雨拖出一个晃晃悠悠的长影。
  林时雨刚走到自家小区门口,正要下坡,就听背后传来自行车滑过的声音,接着一声刹车响起,一片阴影覆盖住林时雨的背。
  “林时雨。”熟悉的冷质低音,“怎么一个人走了?”
  林时雨忽然有点烦,因为他不大想回头。但是不回头又很奇怪。
  他在心里默默地念,骑车骑得这么快做什么。
  林时雨侧过头,一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说,“我妈催我早点回去。”
  说着,再次转过身,背对着钟起,“走了。”
  路灯的光线很昏暗,按理来说钟起不会注意到什么。
  但是下一刻林时雨被拽住胳膊,前进不得。
  他被拉回去,不得不重新回身面对钟起,抬头看到钟起皱着眉的、审视的目光。
  钟起的视线准确落在林时雨的嘴角,“你打架了?”
  林时雨没想到他的眼神竟然这么好,只短短一个照面就能注意到他脸上的伤。但林时雨不想解释,便说,“没有。”
  钟起没有松手的意思。他的目光从上到下,看到林时雨衣服和裤子上残留的灰,手上提的白色袋子,里面装着药盒和棉签。
  林时雨的手臂动了动,想把袋子背到腿后面去,但是觉得这个动作实在有点像被家长抓包买烟的小孩,便放弃了。
  “不是打架。”钟起重新看向林时雨的眼睛,语气平静偏冷,“那是你自己去沙坑里滚了一圈?”
  林时雨不喜欢他这时候说话的语气,带着一点嘲讽的刺,听上去好像他做什么事情都很无聊没有意义。
  林时雨挣开他,“打了又怎么样,他们先烦我的。”
  “谁。”
  林时雨不想再多说,也不想再没完没了地聊这种他厌烦的话题,“你不认识。”
  “你先说。”
  “不想说。”林时雨偏过头,“和你没关系。”
  气氛随着他的话音沉寂下去。
  “你是不是就会这句话。”良久,钟起说,“什么事都和别人没关系,是吗。”
  焦躁飞快蔓延占据情绪的边边角角,林时雨不想带着脸上的伤和一身狼狈的灰土站在钟起面前,这让他感到一切无所遁形,像有一只鹰盘旋在他的领地上空,再接近一点就会将所有混乱不堪看个一清二楚。
  “是。”林时雨说,“不用你管。”
  昏暗里时间都好像变得缓慢。钟起收回手,自行车回正,车轮与地面摩擦出轻微的沙沙声响。
  “行,以后再不管了。”
  林时雨回到家里,林惠正陪在妹妹房里玩,他进了自己房间换下衣服,出来连着书包一起扔进洗衣机。林惠听到动静出来,“小雨,做什么呀?”
  林时雨按下按钮,说,“今天体育课跑步,衣服汗湿了。”
  “那怎么还把书包给洗了?”
  “好久没洗,顺便一起洗。”
  “哎呀,书包和衣服怎么能混在一起洗,你这孩子……”
  林时雨避开她的目光,进卫生间洗澡。
  热水冲在脸上的时候,嘴角被水淋得阵阵刺痛,林时雨拿香皂洗掉脸和手上的灰,低头一看,膝盖也摔破了皮。水打着转哗啦啦流进下水道,带着脏污的痕迹。
  他看着地上流动的水,莫名想起刚才钟起放在自行车车把上的手,手掌宽大,手指修长有力,很好看,也非常干净的一双手。
  即使一望无遗的舞台灯光照下来,也不需要掩藏任何细节,因为从来都是这么干干净净,所有人都只是单纯地喜欢他,羡慕他。
  林时雨也喜欢。虽然憋在心里无论如何都不会说出口,但他喜欢钟起抱着吉他弹琴的样子,还有钟起骑车时被风鼓起的衣衫,普普通通的黑色书包,与人说话时带一点疏远的距离,但其实依旧站在人群中间,漠不关心地接受所有人的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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