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琳说得没错,从车里到卧室里,一路下来庄启严用的都是巧劲,怪不得林尔觉得他走几步路就要被庄启严“打”一次,可是此时此刻,他坐在床上,除了手腕疼,其他地方一点感觉都没有。即便如此,林尔还是觉得自己被“家暴”了。
林尔看着庄启严朝他走过来,飞快地爬到床上,将自己缩在一角,眨眨眼眼泪就掉了下来:“你别过来!”
“怎么还有脸哭?”庄启严的这句话除了埋怨还有些哄孩子的意味,也不知道林尔是否能体会到。
林尔用手指抹掉眼泪,委屈地说:“你凭什么打我?我都这样了你还打我?”说着,林尔伸出右腿使劲朝庄启严的方向踹了一下,然而右腿还没击中目标就被敌人禁锢住。
林尔挣脱开,“嗖”一下站起身,站在软绵绵的床上,握着拳头,誓要和庄启严决一死战。
庄启严看着挺着小肚子的孕夫和他对峙着,顿时觉得无从下手。但此时林尔的斗志已经被燃起,像只被激怒的公鸡,不狠狠啄人一下子誓不罢休。
“庄启严,你不要觉得我好欺负!”这一句宣战词说得林尔脸红脖子粗,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完,眼泪也像自来水一样淌出来,只能腾出一只拳头用来擦眼泪。
庄启严在反思自己是不是把人欺负得狠了,但是他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过分了,要论起谁更过分,明明是面前这家伙更过分吧!
林尔趁着庄启严分神,一拳头抡过去,庄启严的敏捷程度无可挑剔,一下子便躲过去了。林尔还想反击,却被庄启严猝不及防地压倒。
地心引力让林尔没有悬念地倒在庄启严的臂弯里,庄启严的重量没有完全压在他的身体上,只是定定地看着林尔。林尔还保持着自我防备的动作,他不清楚庄启严要干什么,身体绷得紧紧的。
庄启严伸出一只手,将林尔紧握的拳头一根根手指地掰直,接着和他十指相扣,这带有攻击性的拳头瞬间变成暧^昧十足的牵手。
“冷静一下,你先别给我生气,我觉得我也需要生气一下。”庄启严的臂弯收紧了一下,让林尔的头紧贴着自己的胸膛。
“你想让我生气吗?”
林尔的怒气被他这么一深情搞得都不在气氛上了,他又开始心虚,不安地摇了摇头。
“来,坐起来。”庄启严挪开身体,让林尔坐起来。林尔双手撑着床,半坐起仰着头看着庄启严。庄启严侧跪在林尔身边,解开两颗扣子,缓了口气。
房间内静得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明明异常安静,庄启严却抬手摘掉了自己的助听器,随后缓缓开口:“一直想和你说句话。”
林尔“嗯?”了一声,将表情尽力做得疑惑一些。庄启严轻笑着,做了几个手势。林尔勉强能看懂庄启严在做手语,只看见右手指了下他自己,又在左手拇指间划了一下,再指向一脸疑问的林尔。
“什么?”
庄启严看懂了林尔的嘴型,咬着唇又是一笑,视线逐渐变得灼热起来,俯身靠近林尔:“我……好像爱上你了。”
林尔正要大喊一声,却想起庄启严什么也听不见,不由得把话全吞进肚子里。庄启严这招逃避的法子用得妙极了,他什么也听不见,身下的人再怎么说“不”字也不至于会像把实体的剑杀掉他跳动的心。
“那你呢?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林尔被庄启严的无赖折服,这人好像已经忘记了刚刚自己和他打架的样子了。
“那你讨厌我?”
林尔想了想,倒也不是,他不得不承认刚刚的确是自己在耍小脾气,也许是嫌弃庄启严跟踪自己,也许是手腕被抓得太疼了。讨厌,说不上。
“那就乖乖把孩子生下来,和我试试。”庄启严的眼神渴求着林尔的点头,但是说出口的这句话是语气极其平稳的陈述句,真是谈条件时一句征求意见的反问句都没有,精明得很。
林尔有一肚子的话想反问庄启严,但是问了也白问,这人根本就没有打算听他说话,于是干脆翻了个身,把头埋进被子里。行吧,既然你不听我的话,我也不听你的。
“好的,看来你没有意见。那就这么说定了。”
林尔整个人处在将要崩溃的边缘,这个人有那么一丝丝明白自己的意思吗?这完全是在自说自话啊!我怎么没有意见?你倒是让我说给你听啊!
林尔泄气地躺着,感受到庄启严离他越来越远了,直到房间门轻轻关上。林尔急躁地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将头砸在柔软的枕头上,闭着眼长舒一口气。
得,认命。
第五十三章
初夏的到来让人没什么防备,刚刚过了乱穿衣的时段,林尔便换上了短袖,上班的时候也只穿着短袖的衬衫,不过庄启严每天都会给他带上一件西装外套,就怕公司的空调开得冷了,不小心着凉又要受罪。
上班要穿正装,正装又都讲究贴身干练,这么一来,林尔像是有了点啤酒肚。林尔的心态很是良好,大肚子就大肚子吧,又不丢人,这孩子还有庄启严的份儿呢,谁嚼他的舌根约等于嚼庄启严儿子的舌根。
嚼舌根只是林尔上班前的幻想,他觉得公司里的人应该不会这么无聊,再说了,孕夫又不是没见过。但是林尔显然低估了上班族的压力倾泻能力,被人嚼舌根在这一天成了现实。
林尔每天在公司跑腿,似乎大部分职员都注意到了他这个三番五次跑去总裁办公室(其实是被迫的)的小新人,就忍不住午休时间聚在一起八卦八卦。
这些个八卦语句传到了助理的耳边,她先是不相信,后来仔细一打量正在分类文件的林尔,试探着问:“几个月了呀?”
林尔十分坦荡,头都没抬一下:“四个多月。”
助理呈惊呆状,不是惊讶林尔是个孕夫,而是她真的从没往这方面想。再说,见多了怀孕请孕假离职养胎的,第一次见怀了孕反而来上班的。
这个……后期是不是还要安排他的孕假啊,孕夫和孕妇的产期一样吗?要不要和总裁说一声,总裁看样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不对啊,人是总裁带过来的,总裁会不知道吗?
不管了,总之先去问问。
助理瞧准时机往庄启严的办公室里一站,递上资料,却没立即离开,问道:“boss,咱们公司好像有一个孕夫,这……”
庄启严低着头发邮件:“我知道。有什么问题?”
“没,没……”好嘞,既然人家总裁知道了,她做助理的就别上赶着瞎操心了。
但是,林尔没想到麻烦会找到他的头上。那天庄启严开会,让助理准备好资料,结果开会前两分钟发现一叠的资料差了数。助理准备资料少准备一份多准备一份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少这么多份,正常人用正常的智商都能想到这资料失踪的蹊跷。
林尔这时候发挥了路人甲的重要性,他当着满脸着急的助理的面,指了指一个人事部的小领导:“我刚刚看见这个人拿了你桌上的一叠东西。”
那小领导不过三十几岁的样子,不知道是个组长还是什么,只知道手底下管了几个人,更不知道他和助理结了什么仇。
助理气急败坏,也顾不上什么颜面了,现在一群公司高管在会议室里等着呢,让这人把资料交出来才行。助理步步逼近,结果话还没吼上几句,两人就动了手。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但是谁也不想淌这浑水,就只是看着。林尔却在一旁摩拳擦掌,助理是个女生,面对着人事部的那个男的,很快处在弱势。林尔想着怎么能帮到助理又能保全自身。
林尔慢慢挪到那男人的身后,趁其不备狠狠地踹了那男人的屁股,林尔保证,这一脚踹得比那天踹庄启严的狠多了。
男人一个趔趄,向前猛扎了个空,助理也不是吃干饭的,将男人扑倒在地,掐着他的脖子,一边威胁着他赶紧把资料交出来。
那男人想扒开助理的手,咬牙切齿地说道:“去碎纸机里找去吧。”
助理绷不住了,哭诉着这个男人对她办公室骚扰不成,故意给她使绊子,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众人议论纷纷。林尔害怕男人挣扎起来反伤了助理,一只脚踩在他腰上,随时警惕着。
会议被推迟了,庄启严循声走过来的时候,正想发火,班不好好上,来公司打架斗殴了么?结果一看,自己的林尔正踩着趴在地上的男人,歪着头聚精会神地听着助理的悲惨遭遇,庄启严瞬间就决定,算了,不发火了,发什么火啊?
被压制在地上的男人让林尔给踩狠了,吃痛着怒骂道:“死孕夫,给老子移开!”
“你骂谁?”林尔脚上又用力了些。
“滚开,别以为你怀孕的破事大家伙都不知道吗?我明天就请部长把你给辞了。”
林尔没急着为自己讨公道,说道:“你给人家道歉,去找庄……总请罪,我就放了你!”
庄启严冷笑一声,走上前去,在众人的沉默和惊讶中轻轻拉开林尔,林尔被庄启严拉到身后,地上的男人少了压制,助理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一下子便翻身站起来。本想着回击的,一转头却看见了庄启严,反击的动作立刻止在半空中。
“庄,庄总。”
“你要请谁辞他?”庄启严反问着,一个小小的职务便嚷嚷着辞人了,看来人事部该整改整改了。
“没什么。”
庄启严不再言语,对着撑着桌子擦眼泪的助理说:“会议推迟半小时,把缺的资料补上。”
“是。”
“你,跟我走。”庄启严拉着林尔走出众人的视线,坐上电梯。
林尔开始察觉到自己好像又给庄启严添了麻烦,也不好吱声。
电梯开门的一瞬,庄启严问他:“刚刚有没有被碰着?”
“没,我会保护自己的。”
两人回到总裁办公室,林尔坐到他吃饭的小桌子边,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庄启严,还是不敢说话。
“我跟你商量个事。”庄启严扭头看着他。
林尔点点头,问道:“什么啊。”
“要不提前请孕假?”
林尔知道庄启严这是让他不要来上班了,低落着说:“我每个月要寄给我妈两千,之前的存款交了房租没剩下什么了,我……”
“既然在一起了,我的就是你的。”
林尔撇撇嘴,摇头反驳道:“不行,要分开的。你的怎么能是我的?”
“那我给你每个月预支两千工资,孕后上班每个月少给你两千。”
“成交!”林尔身上轻松了许多,毕竟每天揣着孩子在办公楼跑上跑下他也吊着一颗心,自己又不是见死不救的性格,这才上了几天班,就发生了这么些事情,不上就不上吧。
第五十四章
晚上休息的时候,林尔已经抱着枕头呼呼大睡了,庄启严刚开完视频会议洗完澡,看着林尔缩在床的一边,故意将人叫醒。
“醒醒,快醒醒。”
林尔半梦半醒中皱了下眉头,哼哼唧唧的也听不清说了什么。庄启严将人抱在怀里,让他换了个方向睡。
林尔被庄启严并不轻巧的动作扰醒,他用握得松松的拳头敲了一下庄启严的胳膊,半抱怨半恳求地说道:“好烦啊你。”
“怎么还睡在床头?”庄启严用手指点点林尔的鼻尖。
林尔拍走庄启严的手指,埋起头往庄启严怀里拱了拱,随口答道:“诶呀,不知道。我困……”
庄启严轻笑:“这样躺哥哥怀里不好么?”
林尔虽然听见了他的调侃,可是他真的不想回他了,他现在只想痛痛快快地睡一觉,便没理睬他。庄启严感受着林尔呼吸间的气息拂在他的皮肤上,心里痒痒的。但是理智告诉庄启严,好不容易到手的人,可不能因为一时冲动给吓跑了,况且现在占了他便宜,再跟他打一架也是很有可能的。
庄启严抱着香香软软的身体,一觉安睡到天明。
早晨起来,林尔枕着庄启严的手臂,腿环着庄启严的腰,像只袋鼠一样搂住庄启严的另一只手臂。林尔不得不感叹一下人形睡枕的舒适性。林尔上了个厕所回来,重新钻进杯子里,庄启严的闹钟就响了。
“早啊。”
“早。”外面的太阳已经照了进来,温暖耀眼,可林尔还是只露了个脑袋,缩在被子里。不为什么,就是觉得这么坦坦荡荡地和庄启严睡在一起有点怪怪的。
刷牙的时候庄启严故意替他挤好牙膏,林尔也不说什么了。庄启严笑道:“我发现你是个非常有原则的人。”
“嗯。”林尔含着牙刷,只能应一声。
“前些日子给你挤牙膏你还不乐意,现在挤牙膏立刻就接受了。”
林尔将嘴里的牙膏沫吐掉,说:“那,你让许之铮每天早上暧昧地给你挤牙膏可好?”
庄启严听到这话,敛了笑容,伸手捏了捏林尔的脸蛋,说:“没想到你还这样油嘴滑舌。”
“那时候,我和你还什么都不是。”林尔漱了口,低着头继续说:“现在我也只是和你,试试。既然试试,那就试试。”
庄启严看着林尔垂下的眼眸和微翘的睫毛,嘴边沾了些泡沫,认真说话的样子,不知不觉今天又更喜欢这家伙一点了。
庄启严出门口后,庄启舒趁着这段可以“为非作歹”的时间,奔向庄启严的卧室。
“嫂子?人呢。”庄启严把主宅的每个角落都找了一遍,最后还是在花园里找到林尔的。
林尔穿着宽松的纯色T恤,坐在花园里的小亭子中,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看着书。庄启舒跑过去,喘着粗气:“嫂子你原来在这儿啊。”
“嗯,什么事啊怎么这么急?”林尔拿起桌子上的玻璃水壶,给庄启舒倒了杯水。
“诶?嫂子你在看什么啊。”庄启舒看到林尔的手里拿着本什么资料书,看清后微微惊讶了一下:“嫂子,你要考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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