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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之前他才就类似的事情安慰过陆唯，但当他的角色发生转变，他却没有办法不感到自责。
尤其是看到林宇在他的面前从激动慢慢转为绝望，看着他的眼神慢慢失去神采，看着他的眼眶慢慢变红，宋辰蕴的心里真的非常难受。
宋辰蕴只能慢慢低下头，对林宇吐出最无力的三个字：“对不起。”
听到这三个字，林宇终于慢慢回过神来，虽然此刻他的脸色难看极了，眼眶还微微泛红，但面对宋辰蕴时，他还是努力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勉强勾起嘴角：“你在说什么呢？这件事又不是你的错，就算是要道歉，该道歉的那个人也不是你。”
宋辰蕴沉默着没有说话，他其实更希望林宇能把情绪发泄到他的身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强忍着。
见他不说话，林宇反握住宋辰蕴的手，努力用轻松的语气道：“再说了，现在的情况也没有那么糟糕啊，说不定最后我还能因祸得福呢？”
宋辰蕴之所以把林宇接过来，也不是为了说对不起的，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放弃希望。
只是刚刚的情景摆在那里，他又太过自责，才会一时间没控制好情绪，此时听林宇这样说，宋辰蕴也立刻重新打起精神来：“你说的没错，现在就感到绝望确实为时尚早，我们都还没有努力过。”
“而且……”林宇刚吐出这两个字，双音便仿佛被哽住了，他清了清嗓子，用格外认真的声音继续道，“就算事情真的很糟糕，也绝对不是你的错，你不要感到自责好不好？”
宋辰蕴不禁再次沉默了。
林宇的眼眶也再次微微泛红：“如果……我是说如果，情况真的那么糟糕的话，我希望你一定要帮我惩罚那些真正的罪魁祸首，而不是因为这件事指责自己，让自己难过。”
宋辰蕴只觉得鼻子突然一酸，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他连忙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的情绪：“没有这种如果，你不要多想，这件事一定会解决的。”
林宇已经把想说的话说完了，听宋辰蕴这样说，便很配合地点了点头：“你说的对，事情肯定会往好的方向发展的。”
此时两人的心里都带着浓浓的不安，但同时他们也在努力将这些不安强压下去，现在最重要的是该如何解决眼前的问题，而不是任由这些负面情绪继续蔓延下去。
宋辰蕴现在其实很想用自己的精神力检查一下林宇精神域的情况，但又担心这样做太过冒失，会对他造成不利的影响，所以只能按耐住自己的想法。
而林宇则是因为这件事彻底乱了方寸，虽然表面上强行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但心里的思绪却非常混乱。
宋辰蕴思来想去，只能先建议道：“我知道你可能不希望其他人知道这件事，但为了你的安危考虑，我觉得最好还是给你安排一次全面的大脑检查。”
虽然家里的医用机器人可以进行基本的身体检查，但林宇的情况毕竟特殊，最好还是去医院进行检查比较稳妥。
林宇点了点头：“都听你的安排。”
现在宋辰蕴就是他的主心骨，如果没有宋辰蕴在的话，他现在可能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联系一下陆唯，让他帮忙安排一下。”现在的处境摆在这里，宋辰蕴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必须先做出最稳妥的安排。
他很清楚，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任何莽撞的举动都有可能给自己招来巨大的麻烦，还会影响到陆唯，甚至是整个军部。
得到林宇的同意后，宋辰蕴随即联系了陆唯，说出自己的打算：“我想带林宇去医院做一次全面的检查，你能帮我安排一下吗？”
“我现在正在回家的路上，待会儿见面再详谈。”陆唯回道。
陆唯的回答让宋辰蕴有些意外，同时也让他心头一暖：“好，那我们在家里等你。”
大概十分钟后，陆唯出现在了客厅里，他简单和林宇打了声招呼，就和以往每次的见面一样。
而后陆唯直白地道：“林宇，你能接受去军部进行身体检查吗？我可以向你保证，军部为你提供的检查绝对是安全有效的。”
陆唯之所以提出这样的建议，除了考虑到这件事的保密性以外，也是因为军部专门设有自己的医院，这里拥有全星际经验最丰富的医生，也具备全星际最先进的医疗设施。
所以就眼前的情况来看，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这都是最佳的方案。
林宇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头求助地看向宋辰蕴。
宋辰蕴以为林宇是在害怕，连忙开口安抚道：“如果你不想去用军部的医院接受检查也没有关系，我们可以找一家信誉度高的医院。”
林宇犹豫了一下，最终开口道：“那就去军部的医院吧。”
“你不用勉强自己。”比起检查水平的高低，宋辰蕴现在最担心的还是林宇的个人状态。
林宇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的，这本来就是最好的选择，而且你一定会陪着我的吧？”
宋辰蕴微微用力握住林宇的手，肯定地道：“当然。”
陆唯看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时候，第一次没有因此吃醋，反而感到情绪有些压抑。
宋辰蕴简单收拾了一下后，三人便出发了。
路上林宇看起来难免有些紧张和担心，宋辰蕴一直在找话题和他闲聊，希望能帮他稍微调整情绪，林宇也在尽量调整自己的情绪。
但是当飞船最终停下来的时候，那种紧张压抑的感觉还是很明显地表现了出来。
宋辰蕴轻轻握住林宇的手：“别怕，有我在。”
林宇认真看着宋辰蕴，仿佛在从他身上找寻勇气，过了好一会儿，他很用力地点了点头：“嗯。”
虽然一遍遍地告诉自己，现在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但林宇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性格又是内敛，甚至有点胆怯的，即便再怎么进行心理建设，他还是害怕得要命。
但他知道，就算再怎么害怕，也还是要鼓起勇气去面对，否则事情只会变得越来越糟糕。
林宇用力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第一个走下了飞船。
宋辰蕴和陆唯随即下了飞船，三人一起走进了军部医院。
医院之前已经从陆唯这里得到了消息，三人一出现，便立刻有工作人员迎了上去，将他们带到了五楼的一间检查室，然后很快退了出去。
检查室里除了三人外，只剩下一位看起来已经上了些年纪的男人。
“院长。”陆唯朝对方微微颔首，宋辰蕴这才知道，原来这个男人就是这所医院的院长。
“你们来了，”院长从座椅上站起身，微笑着看向陆唯，带着善意的目光又在宋辰蕴和林宇之间转了一圈，“今天要接受检查的是哪位小朋友？”
宋辰蕴和林宇都已经成年了，不过被眼前这位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的院长这样称呼，倒也并不显得奇怪，反倒缓和了略显紧张的气氛。
林宇犹豫了一下，接着往前跨了一步：“是我……我要接受检查。”
院长朝林宇招了招手：“这位小朋友过来陪我坐会儿，我们先聊一会儿天。”
林宇有些犹豫地顿在那里，被宋辰蕴轻轻推了一下后，这才走过去，在院长对面坐了下来，只是看起来仍然非常拘谨。
第170章 梳理失败
院长笑眯眯地看着林宇：“你不用紧张, 我就是想和你闲聊一下, 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林宇。”林宇攥着两只手回答。
“那你知道人类的精神域是什么样子的吗？”院长笑眯眯地继续询问。
林宇没想到院长会问出这个问题，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在昨天之前, 他一直都只是一个没有觉醒精神力的普通人，所以几乎没有考虑过这样的问题。
此时他下意识地仔细感受了一下自己脑海中的情况，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应该是一个有固定容量的长方体区域吧, 感觉体积不太大, 里面储存着精神力。”
“你说的没错，但也不对。”院长笑着评价。
林宇的注意力渐渐被这个问题吸引，两只手慢慢松开了：“这是什么意思？”
说的没错, 却又不对, 这本身不就是矛盾的吗？
“人类的精神域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 它既可以是一个非常规则的长方体，或是球体, 也可以是任何主观幻想出来的奇特形状, ”院长打开光脑，把几张可以分享出来的例图呈现在林宇的面前, “正常来说，一个人的精神域形态与他觉醒精神力时的状态有很大关系, 像这个人，他觉醒精神力的时候正身在飞船里，所以他的精神域形状和飞船的形态很相似。”
院长一面说着, 一面翻开了下一幅图, 脸上的笑容也变浓了几分：“这个人的情况更特殊, 他当时正在服用营养剂，所以精神域一不小心就变成了营养剂包装的形状。”
看着呈现在自己面前的看起来千奇百怪的精神域图像，林宇的情绪慢慢放松了下来，与院长之间的距离也拉近了许多。
看完这些图片之后，院长注视着林宇，语气慢慢变得认真严肃起来：“当然，精神域的神奇之处并不仅仅在于它的形状，更重要的还在于它的顽强生命力。”
“顽强生命力？”林宇一时间没能领会这个词汇的意思。
“确切地说，精神域的生命力其实是人类本身生命力的一种体现，”院长打开一份文件，将里面的数据指给林宇看，“我们之前专门做过一项实验，实验内容是，一个人的情绪对是否会对他的精神域产生影响。”
林宇一面听着院长的描述，一面把视线落到实验数据上。
“最终的实验结果确实表明，一个人的情绪对他的精神域会产生非常巨大的影响，”院长用沉稳的声音继续描述着，“有两个偏极端的例子来说，当一个人心里充满绝望，或是感到非常茫然的时候，他的精神域会失去活力，里面的精神力也会失去战斗力。
而当一个人处于非常积极乐观的状态，是他的精神域会变得比正常情况更加活跃，精神力也会展现出更强的战斗力。”
看着摆在自己眼前的实验数据，林宇好像有点明白院长到底要对自己说什么了。
说完这些之后，院长也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用意：“基于这样的实验结果，我个人有一个可能并不成熟的想法，如果一个人想保持精神域的稳定状态，那么最好先保证自己的情绪是稳定乐观的。”
如果院长直接在一开始就这样说的话，在林宇的忐忑和防备之下，可能并不能明白院长的好意，反而会因此更加紧张和担心。
但在交流过之前的话题，又看过这项谁要出去之后，再听到院长说出这样类似安慰的建议，林宇已经可以轻易领会到其中的善意。
他慢慢呼出一口气，用真挚的目光看向院长：“谢谢您愿意和我说这些，真的很感谢。”
明明他只是过来检查身体而已，对方也只需要按照要求帮他完成这项任务，但他却愿意花费这些时间来开导和鼓励自己，林宇真的很感激。
院长笑眯眯地摆了摆手：“我只是觉得在你决定放弃之前，不应该把事情想的那么糟糕，好了，我们也聊了有一会儿了，现在我带你去做身体检查吧。”
“那就麻烦您了。”林宇乖乖跟着院长去做身体检查，而宋辰蕴和陆唯则等在外面。
虽然林宇的问题是出在了精神域上，但为了保险起见，这次给他安排的是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除了大脑之外，身体其他的部位也都会进行详尽的检查。
这项细致的检查持续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才终于结束，接下来他们还需要再等待大概十分钟的时间，检查结果才能出来。
不过在得到院长的开导之后，此时林宇虽然还是有点紧张，但状态已经比之前好了很多。
十分钟后，院长拿着检查报告出现在三人面前，这次他没有多绕弯子，直接了当地把检查结果说了出来：“身体的其他检查都没有问题，只有精神域方面存在几项问题。你现在的精神域状态非常不稳定，甚至连区域边缘的分界都存在较大波动，看起来很不清晰。另外你的精神力似乎因为某些原因，一直被迫处于战斗状态。”
林宇在昨天才刚刚觉醒精神力，根本不知道正常人的精神域和精神力到底是什么状态，此时听到这些问题，只能求助地问道：“那这些问题能解决吗？”
院长安抚地道：“你先不用太担心，我打算先帮你安排一次精神力梳理，看看接下来的情况如何。”
宋辰蕴听到这句话想要开口说什么，却被陆唯用眼神阻止了。
此时林宇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院长身上，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是连连点头道：“那就麻烦您了。”
既然是军部医院，这里自然少不了专业的精神力梳理师，而要说这里最专业和经验最丰富的精神力梳理师是谁，那就要当属院长本人了。
所以院长安排的为林宇进行精神力梳理的精神力梳理师，其实就是他自己。
为防止被其他因素打扰，院长带着林宇进了梳理室，开始这次的精神力梳理工作。
因为之前已经有过沟通，林宇对院长已经很信任，所以开始的时候一切进行得都很顺利。
但很快问题还是发生了，在院长的精神力真正进入林宇的精神域后，他的精神力突然产生非常剧烈的波动，甚至开始向院长的精神力发起攻击。
这使得院长不得不停止了这次的梳理工作，立刻将精神力撤了出来。
但即便如此，林宇的精神域还是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慢慢平复回之前的状态。
等林宇的状态稳定之后，院长才一脸歉意地道：“抱歉，我没有料到会出现刚刚那样的情况。”
这倒不怪院长思虑不周，而是之前的那种情况确实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既然是一位经验丰富，同时专业能力很强的精神力梳理师，就说明他的精神力是不具备攻击性的，至少他可以做到在进行精神力梳理的时候，让自己的精神力没有攻击性。
而在此之前，他曾经做过无数次精神力梳理的工作，也从来没有发生过像刚刚那样的情况。
所以从眼前的情况来看，造成刚刚那种情况的原因应该出自于林宇的精神力，而不是院长这边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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