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笙寒望着眼前的男人,神色冷漠无比,目光中甚至带着一丝杀气。他冷笑一声,说:“焰煊,哦不,或许我应该叫你言先生,我真是没想到,你为了逼我出来,竟会用如此卑劣的手段。”
焰煊?原来这才是他的名字啊。傅离好奇地盯着那个男人,觉得这个名字与他的长相完全不相符。
焰煊嘴角一勾,笑得有些轻佻,说:“我还能更卑劣,你不是不知道。”
玉笙寒微微蹙眉:“你要怎样?”
接着,傅离便看见焰煊看向了自己的方向,说:“出来吧,我知道你藏在那儿。”
傅离心里一惊,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这儿总不可能藏了其他人吧?
他记着玉笙寒的叮嘱,虽然好奇,但终究没敢出去。焰煊见傅离不出来,也没有强逼,而是说:“才几个月没见,你就忘了我了吗?小傅离。”
听见焰煊喊自己名字的时候,傅离心下更是觉得十分奇怪,他不记得自己曾经见过这个人,焰煊是怎么知道他的名字的?
而接下来傅离看到的一幕,更是让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焰煊的外貌,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改变,身高变矮,皮肤便黑,五官也渐渐变得平庸,最后变成另外一个人,而这个人,傅离曾经见过,那是小路!
傅离清楚地记得自己被抓到犯罪组织的时候,小路的音容,对待自己的态度,与眼前的男人分明完全不一样,他们……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可这男人偏偏知道自己的名字,还问自己认不认识他。
所以……那个小路,其实从一开始就是焰煊假扮的吗?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玉笙寒听到焰煊如此轻佻地喊傅离,心下十分不快,说:“这儿只有你我二人,再无第三个人,任凭你怎样装神弄鬼,也不会再有人出来了。”
焰煊一挥手,又将自己变回了原来的样貌,笑着同玉笙寒说:“你倒是挺护犊子。”
“废话少说!”玉笙寒忽然拔剑而出,直指向焰煊的胸口,“你把叶澜带到哪里去了。”
焰煊挑了挑眉,说:“你说叶澜么?呵,他马上就要变成我的身体了。”
变成……身体?
傅离不明白焰煊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该不会……焰煊实际上是类似于画皮里面的妖怪,需要披着美男子的皮生存么?
听见这句话,玉笙寒的脸色立刻变了,他再无法维持冷静,持剑直接朝向焰煊胸口刺了过去。而焰煊则是不慌不忙地向后退了几步,便在玉笙寒的剑刺到自己之前,迅速拔出别在腰间的剑,挡住了玉笙寒的攻击。
焰煊那把剑与玉笙寒的鸾鸣完完全全不同,鸾鸣便如玉笙寒的外在一般,似一块寒冰,剑身通体透白,锋利无比,带着一丝逼人的寒光,剑柄则是淡淡的青色,上刻祥云纹样;而焰煊的剑却恰似一道火焰,剑身通体呈现暗红色,剑脊上又雕刻着金色的纹路,在不同的角度下,有种波光粼粼的美感,剑柄为纯黑色,一条游龙盘踞其上,狂妄肆意。
伴随着金属碰撞发出的声音,寒光与金光在漆黑的夜中,相互摩擦,碰撞,划出闪耀的弧线。玉笙寒的剑很快,全程几乎都是他在主动攻击焰煊,而焰煊的动作也不慢,无论玉笙寒发出怎样的攻势,他都能应对。
傅离躲在门后头,看他俩在天台上打架,看得都愣住了。虽说这种一人一剑的打斗场面他在武侠剧里也见过不少,可那都是演出来的,现实中见到还是免不住要惊讶一番。身形,剑法,动作,都令人眼花缭乱,甚至看不清他们究竟是怎么出手的。
这,这就是神仙打架吗?
而且看玉笙寒的那股气势,分明就是对焰煊起了杀心。
玉笙寒和这个人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为何平日里好像什么也不在乎的玉笙寒,见到焰煊之后会失去控制。
玉笙寒和焰煊也不知打了多久,打到傅离站得脚后跟疼了,那二人也没分出个高下。然而就在此时,傅离见到玉笙寒不知使出了一招什么招数,将焰煊逼得向后倒退了一大步。然而这若是在平地上,这一下或许没什么,偏偏这是在天台上,于是焰煊一不小心,向后倒了下去。
傅离原本以为这一场打斗是以玉笙寒的胜利为告终,还没来得及替玉笙寒高兴一把,便听见焰煊在落下去时,喊了一声。
“师兄——”
傅离:“……”师,师兄?
等等,这个男的,该不会就是玉笙寒口中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师弟吧?
玉笙寒在与焰煊斗剑时,计算好了每一步,他从前与焰煊打过不止一次,心里早就知道,自己与焰煊恐怕很难分出胜负。并且距离上一次见到焰煊,已经过了将近三年,这段时间内,焰煊的功力是否有长进,他也不知道。
于是,与其单纯靠武力取胜,不如利用一下地形。
于是玉笙寒使出自己毕生所学的剑法,一步步将焰煊逼到了天台边缘,最终使出一个大招,将他逼下了天台。
却不曾想,焰煊会在最后一刻,作出那样的事。
而且那声音,分明是——
这一刻,玉笙寒来不及想别的,他下意识地冲了过去,在焰煊即将掉下去的那一刻,拉住了他的手。
焰煊望着玉笙寒,笑了。
但他的笑容,与他那清冷的外表完全不符,像是一株高岭之花,开出了艳俗的花蕊。
“你忘了我可以飞的吗?大,师,兄。”
最后三个字,焰煊念得格外用力,但语气和声音,却与之前那声师兄,完完全全不一样了。
玉笙寒心下一沉,立刻松开了焰煊的手,但却已经来不及了。焰煊脚底在墙面上一瞪,一跃回到了天台上。
接下来的一幕,无论过多久,傅离也无法忘怀,回想之时,傅离还需将其化为慢动作,方能记起焰煊的每一个动作,剑气的走向。
焰煊便似一只苍鹰一般,脚尖在天台轻轻一点,轻盈地跃起,他大手一挥,手中的剑便划破空气,那道剑气仿佛成了真正的弯刀,飞速冲向玉笙寒,便在玉笙寒还未反应过来时,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长长的伤口。
鲜红的血液从伤口中飞溅而出,瞬间染红了白衣,看起来颇有些触目惊心,玉笙寒被那道剑气打得向后退了两步。而焰煊却不会给玉笙寒休息的机会,下一道攻击,很快便迎了上来。
傅离也不记得自己的身体是怎样动起来的,总之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挡在了玉笙寒的面前。
当看到焰煊挥起剑的那一刻,死亡的恐惧一下子笼罩了傅离,比起直面患鬼与山魑时更甚,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比那些怪物更可怕。
他想拉着玉笙寒赶紧逃走,可是脚就像是钉在地上似得,根本动弹不得。
那一刻,傅离想了很多,想到了自己重生前的父母朋友,想到了重生后经历过的事情,一幕一幕,像是走马灯一般播放着。他好像回忆了许久,可真正算起来,也不过几秒钟时间。
回想过后,傅离便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反正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再死一次也无所谓。可是等了好一会儿,傅离都被感觉到任何疼痛,他睁开眼,便见焰煊立在自己面前,双臂抱胸,一脸玩味地盯着自己。
“还真是,伉俪情深啊。”焰煊调侃道。
傅离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接着便被玉笙寒一把扯到身后。
视线前方,是玉笙寒高大的背影,他的右肩已经彻底被鲜血染红,甚至能从破开的衣服里,直接看到深深的伤口。望着那道伤口,傅离心疼得像被针扎了似得,恨不能代替玉笙寒受伤。
玉笙寒将傅离护在自己身后,因为疼痛,他已经开始不断地冒冷汗,却还是故作镇定地对焰煊说:“这是你我二人的事,你别动他。”
“我本来就没想动他,不过……”焰煊微微歪过头,看了躲在玉笙寒身后的傅离一眼,笑着说,“这小子对你用情挺深啊。”
只与焰煊对视了一眼,傅离便感到十分不舒服,而焰煊的话更是令傅离心惊。
他,他怎么看出来的?
而且还这样直接地说了出来。
他这么说,玉笙寒该怎么想他?
玉笙寒楞了一下,接着说:“不关你的事。”
“好,算我多管闲事喽。”焰煊一边说,一边向后退步,一直退到天台的边缘。他微笑着同玉笙寒挥了挥手,说,“后会有期。”
接着,傅离便眼睁睁看着焰煊往后倒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伉俪情深是形容夫妻的,焰煊这里这么说就是故意调侃他们
惹,其实好像焰煊的剑更好看一嗲
我太久太久没看古代背景的小说了,这俩人的佩剑磨了好久磨出来的。
焰煊的剑是比较早想好的,就是黑,红,金配色(霸气哦~),玉笙寒的剑想不好,他这个人看起来就白白的,衣服也白白的,玉锁也白白的,然后剑也白白的。但是剑全身都是白色又不好看,所以剑柄给他变成淡青色了。
☆、第 50 章
焰煊掉下天台的时候,玉笙寒也克制不住地想要冲上去再和焰煊决一死战,却被傅离拦住了。
玉笙寒本想一掌打晕傅离,可看到傅离那写在脸上的对自己的担忧时,又狠不下心来,只冷冷地说:“不要拦我,我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我必须杀了他!”
“可你现在受伤了,”傅离不忍心再去看玉笙寒肩上的伤口,他别开脸,说,“先回去吧,把伤口处理一下。”
玉笙寒还是不听,一意孤行地要去追焰煊,说:“我不能错过这次机会,错过了这次,下次再想碰到他,就难了。”
傅离见他如此固执,忍不住吼道:“会有下次的!”
玉笙寒回过头,望向傅离,傅离接着说:“既然这一次,是他主动给你留下了线索,让你来见他,那么就说明你们一定会有下一次见面的机会。等到你伤口养好了,再杀了他也不迟。”
玉笙寒迟疑了一会儿,说:“可是叶澜还在他那儿。”
傅离自然知道,他们过来,就是为了从焰煊手中救出叶澜。
可是听过焰煊那些话以后,傅离却不敢保证,焰煊的目的究竟是想用叶澜把玉笙寒勾出来,还是单纯地像骗玉笙寒和自己打一架。
“叶澜他……真的还活着吗?”
玉笙寒没有开口。
玉笙寒没有说话,但傅离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也难怪,在焰煊说出叶澜变成自己身体的那一刻,玉笙寒会如此生气。不论那个‘变成身体’真正的意思是什么,傅离都知道,叶澜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虽然傅离与叶澜相识并不久,但他还是打心底把叶澜当成好朋友的,他喜欢叶澜的为人,也同情他的遭遇。因此在知道了叶澜已经死去的那一刻,傅离还是感觉十分难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一块似得。
他也想为叶澜报仇,但是现在不行,自己什么也不会,去了就是找死,玉笙寒现在又受伤了,能不能大得多焰煊,还是个未知数。
他将眼泪咽了回去,对玉笙寒说:“回去养伤吧,这样以后看到了他,才能杀了他,为叶澜报仇。”
玉笙寒思索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见玉笙寒答应下来,傅离也就放了心,他本想让玉笙寒去医院检查伤口,但一想到玉笙寒的体质,便放弃了这个念头。二人回到酒店后,傅离便直奔附近的药店,买了一堆消毒和止血的药剂以及纱布,又冲回了酒店。
回到房间时,傅离看见玉笙寒已经脱去了衣服,坐在床上。他皮肤本来就白,脱了之后显得更白,一道二十厘米长的伤口横在他的肩膀,伤口很深,能直接看到里面鲜红的肉。血液不断地从伤口内涌出,玉笙寒将毛巾捂在伤口上止血,却起不了多大作用。他的脸已经失去了血色,牙齿紧咬着下唇,豆大的汗珠不断地从他额角滑下。
傅离见状,赶紧走上前,将已经被血浸透的毛巾丢到一边,又拿出新毛巾帮他擦拭流出的血液。可是那些血却怎么也擦不干净,擦掉一些,没一会儿,血液便又涌了出来。
傅离盯着那道伤口,急得快哭出来了,玉笙寒微微侧过脸,看见了傅离有些湿润的眼眶,说:“别擦了,直接帮我抹药吧。”
傅离点了点头,手忙脚乱地从自己刚才买的那一堆药里面找出了消毒用的碘伏以及止血药,他用棉签蘸取了碘伏,握着棉签要接触到玉笙寒的伤口的时候,手又不听话地抖个不停。他左手握着右手手腕,想尽量叫自己的手听话一些,别抖得那么厉害。
棉棒头接触到伤口前,傅离对玉笙寒说:“我,我从来没做过这个,我会尽量轻一点的。”
玉笙寒却是笑着说:“没事儿,大胆地来,我不怕疼。”
虽然玉笙寒这样说了,但傅离还是不敢大意,只敢轻轻地给伤口消毒。棉棒在伤口上短暂接触一下,留下药液以后,便迅速离开皮肤。于是抹了好一会儿,也没消毒完毕。玉笙寒知道傅离怕自己疼,但这样也不是办法,便对傅离说:“你直接倒上去吧。”
傅离愣住了,说:“倒,倒上去?这样没关系的吗?”
“没事儿,我从前在山上受伤,暂时找不到医药用具的时候,都是直接把白酒往伤口上倒的。”说着,便又把已经干了的毛巾递给傅离,说,“一会儿在下面垫着,免得药液滴到床上。”
玉笙寒都这么说了,傅离也只能照做,他一手拿着干毛巾,贴在伤口下方的肌肤上,另一只手拿着碘伏的瓶子,尔后,对着伤口倒了下去。
“嘶——”这一下可比傅离那慢慢磨的疼痛感来得刺激多了,玉笙寒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痛归痛,总算是在短时间内消毒完了。傅离将流在伤口外面的药液和血渍擦干净后,便取出消炎止血的药,开始帮玉笙寒抹药。
这玩意儿比不得碘伏,不能一下子倒上去,只能一点点来。玉笙寒又是一边说着不怕疼,让傅离随意发挥,一边紧紧咬着下唇,几乎要把嘴唇咬破。
等到傅离帮玉笙寒抹完药,玉笙寒的头发几乎已经被汗水打湿了一半。
上完药,再用纱布包扎完毕,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见到玉笙寒的伤口不再往外渗血,傅离也稍稍松了一口气,他将床上地上随意丢弃的垃圾扔进了垃圾桶里,又那些沾满血液和药液的毛巾以及玉笙寒的衣服丢到洗衣篓里,拿去洗衣机里面洗了,这才回到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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