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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灵者说(玄幻灵异)——虚骨生莲

时间:2020-10-05 10:43:53  作者:虚骨生莲
  从秦弦进来的那一刻起,这病房就已经进入了另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世界。医院确实是个适合他的地方,生死轮回之地,怨气往往格外浓重,而秦弦本身就是寄居在人体内的怨灵,驱使的也是怨灵,再这样打下去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随着秦弦的驱使,黑漆漆的怨灵一个接一个的从脚下的地底冒了出来,梁采薇个子不算小巧,却能灵巧地在这一个个空隙中来回穿行,短杖出得极快极稳,将地上冒出头来的一个个怨灵打得灰飞烟灭,可这样急促的攻击频率对灵力的消耗也是十分巨大的,在经历了一下午加一整晚的缠斗之后,梁采薇自己都不知道这还能坚持多久。
  光罩越来越薄,越来越脆,季晨将手摸在上面时,都能明显的感觉到它因为外部偶尔袭来的冲击而产生的颤抖和碎裂。防护罩只有在施放者灵力不足的时候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姐姐快撑不住了,可他的包被挑到了门的那边……
  只有等光罩破碎的一瞬间,抓住机会冲过去才行。
  眼前的流光逐渐变弱,那倒扣的半圆形开始慢慢变淡,不用多久就要消解了。季晨的眼睛很忙,他必须在盯着光罩的同时注意梁采薇的情况,那边的两人打得难舍难分,如果抓住这个契机,说不定就能把江清远的魂魄抢回来!
  季晨几乎是在心中掐着秒表倒数,随着一声轻微的破碎,那光罩从顶端裂开了一条细细的裂缝,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那一道裂缝足以让整个光罩在短短数秒内散落成一地碎裂的星光。何云起第一次从内部看到这样的景象,而下一秒,比他矮近一个头的季晨竟突然将他拎了起来!
  毫不夸张,季晨的手紧紧攥着他的领口,将他揪起,朝着数米之外的门口扔去!
  他不敢想季晨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就这么短短的一瞬,何云起被扔到了门边,甚至一个趔趄跌出门去。这一路他踩了多少个怨灵,连他自己都没看清,只感觉每一次为维持平衡而下脚的时候,都能踩出一片嘶吼和腥臭,这小小的病房已经快被怨气冲天的怨灵填满了。
  薄薄的一扇门,隔开的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季晨趁着秦弦与梁采薇打斗而分心的短暂瞬间,将他从阴阳的另一边送回了人间。何云起回过神时,眼前只剩下了一扇紧闭的病房门,门缝里连光的不透,门的那一头,仿佛已经坠入了无尽的黑夜。
  何云起愣了一瞬,身旁走过的人大都在诧异他为什么坐在这走廊的正中心,走过的时候还多看了他一眼,可他全不在意,他以最快速度从地上爬了起来,将手贴上了那紧闭的门扉,他感觉不到门内的动静,那里没有任何动静。
  走廊里有很多病房,来来去去的人有脚步声,运送药品的推车发出轻微的金属碰撞声,病房里的电视机有音乐声,可偏偏离他最近的这扇门,这间他刚刚还待过的病房里,一丁点动静都没有。有一只手攥在何云起的心上,正拧着他的所有感官往最深最冷的冰窖里钻。
  病房没有上锁,可无论怎么将把手拧到尽头,这扇紧闭的门都推不开。何云起用尽了全力,用力推,用力撞,身体与门板碰撞时有钝痛的闷响,但他没办法停下,周围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他也没办法停下。
  梁采薇还在里面,江清远还在里面,季晨还在里面!
  他们的处境有多危险?面对着铺天盖地的怨灵,面对着操控怨灵的秦弦,已是强弩之末的他们到底能有几分胜算?何云起在心里问了自己无数次,可每一个问题最终都归向了同一个点——他能做什么?
  “砰”地一声,木质的房门重重地砸在了墙上,巨大的声响让何云起的心跳都停了一拍,可让他欣喜的是门打开了,病房里的灯依旧明亮,附带些微暖色的白炽灯就悬在天花板上,投下的灯光足以照亮屋子里的每一处角落。
  季晨跪在病床前,双手握着旄节,尽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而他正对着的那扇窗子上,秦弦正跨开双腿坐在上面,笑眯眯地看着他,一见何云起进来,秦弦的笑都张扬了几分,他吹了声口哨,缓缓地冲着屋内的二人展开了右手,他的手上带着黑色的皮质手套,而正中间的三根手指上,分别垂下了三个由链条悬挂的罐子,何云起已经见过了,那是他囚禁生灵的工具,三个……
  三个?!
  “这第三个本来该是你的,何先生,你说巧不巧,有人捷足先登了——”秦弦话音的末尾一如既往地上扬,令人讨厌到了极致,可他的挑衅还没结束,“季晨,考虑考虑我的建议,今天不巧,我只带了三个,下一次……”
  他微一眯眼,将视线再次投向了何云起,发出了如鬼魅一般令人生寒的声音:“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慢慢考虑吧,你能拖,这几位可拖不得,咱们……下次再见。”秦弦将那三个罐子收入了怀中,冲他们摆了摆手,向后一倒翻出了窗外。
  季晨强撑着身体就要往前冲,可他刚一使劲,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向前倒去,重重地磕到了病床的边缘。何云起赶紧上前去扶,却发现在他被推出病房的这短短时间里,季晨的灵力已经彻底耗尽,这场争夺的胜负已经揭晓了,耗光了全部灵力的季晨浑身滚烫,可他已经失去了追击的能力,不可能再将秦弦追回来了。
  “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姐姐,我姐姐还在他手里!”季晨怒号着,紧紧抓着病床的栏杆,憋足了所有的力气想站起来,可使不上力气的身体成了他的拖累,无论他怎样用尽全力,窒息的眩晕感还是将他的意识一点一点地抽走,他疯狂地推着身边的人,仿佛是何云起拖着他不让他站起来,嘴里不住地哭喊着:“走开!何云起!你走开!你让我站起来!秦弦要走了,要把我的姐姐带走了,把我的姐夫……我的……”
  何云起默不作声地任他踢打,那些砸在身上的攻击实在是太过无力,如他此刻所感受到的无力一样。季晨还能拿起武器同秦弦斗上几个回合,而他呢?他从一开始,除了拖后腿,还干了什么呢?动不了,打不了,帮不了,追不了……
  艾莎是被他拖累的,艾莎是无辜的啊!
  也许是打累了,又或者是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季晨狠狠冲着他的肩头咬了几口,可这啃咬也用不上几分力气,连让他宣泄几分的疼痛都不能做到。怀里的人像一块烧红的炭,把他的五脏六腑全都烫得生疼,可何云起不能放手,这是他唯一能帮得上忙的,能替季晨做到的事。
  梁采薇倒在窗与床的缝隙里,安静地闭着眼,就像睡着了一样。
  她的脸还面对着病床的方向,在被抽去魂魄的最后一刻,她依旧想要扭过头来看那躺在床上的人一眼。
  这一眼欠了太久。
 
 
第76章 痛
  柔顺的刘海被冷汗打湿,紧紧地贴在了季晨的额头上。
  他在发抖,不停地发抖。
  连夜联系了艾莎家人,暂时安顿好一切的何云起才刚睡下,就在深夜被枕边人的动静惊醒。他赶紧将床头灯调出了微光。缩在被子里的人已经撑开了眼睛,可脸色实在是太难看,睡衣的衣领紧贴着后颈,已经被汗水黏透了。
  “晨晨……不舒服吗?”何云起轻轻拨开被子靠了过去,将还未彻底清醒过来的少年搂入了怀中。
  被子和他的怀抱一样温暖,季晨将已经紧攥到痉挛的手指微微松开了几分,寻求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住了何云起的睡袍。可即便如此狼狈,他还是咬着下唇摇了摇头:“没有……”
  他的否定在何云起这儿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何云起习惯了,也再没继续问,他轻轻拍了拍季晨终于停止颤抖的背,沿着那瘦削的脊骨慢慢地顺下去,抽出空来擦了擦眼前人布满了冷汗的额头,将被濡湿的额发撩开,慢慢的擦干泛着光的皮肤:“做噩梦了吗?”
  季晨眼里的光闪了闪,虚弱地否认道:“没……”
  “不准说谎。”
  怀里的人总是能让何云起又无奈又怜爱,他手臂微微用力,将季晨完完整整地包进了怀里。熟悉的气味萦绕在鼻尖,从梦中惊醒的季晨垂着眼,呼吸逐渐平缓下来。何云起慢慢凑近,薄唇流连于季晨的脸颊与额头,最终停在了那被咬出齿痕的苍白的唇上,轻声说:“咱们在家,我还在这里,医院那边我找了护工安排好了,不管多着急,身体不能垮了,不然我们靠什么去把他们抢回来?梦到什么了,告诉我好吗?”
  床垫很软,像一团棉花,季晨躺在这团棉花上,身体也渐渐放松了下来。他慢慢地抬起了手,宽松的袖口从手腕一路滑倒了手肘,那双手贴上了何云起的脸颊。季晨缓缓撑开眼睛,将脑袋后仰了几分。两人额头相贴,鼻尖蹭到了一起,在屋内微黄的暖光中,这剪影格外亲昵。
  围绕着两人,浅淡的蓝白光带流淌,何云起的眼前闪过一道光芒,他赶紧闭了眼,再睁开时,已经不是卧室里温馨的景象。
  这是属于季晨的记忆。
  ……
  视野里是一双小小的手,小手搬着小矮凳,缓缓走到了洗脸池前,拧开了水龙头,又从一旁的毛巾架上摘下了一块小毛巾,搓洗的动作却格外的熟练,往脸上掬了好几捧水之后,他终于用力将脸擦了个干净。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框洒进了盥洗室里,在地砖上切割出一格格金黄的光块。
  镜子里映出了一张挂着水珠的小脸,看着大概也就七八岁的模样,头发被水沾湿,一缕缕地贴在了额头上,镜子里的孩子眼睛很大,却没有笑容,小脸板起,严肃得不行,与多年后长大了的他简直一模一样。
  何云起想透过这回忆的壁垒摸摸他的脸,最好能用指尖按住他的两边嘴角,为他提起一个灿烂的笑来。
  窗外铃声响起,模模糊糊听不太清,大概是起床铃或是集合铃,小小的季晨跳下了凳子,物归原位,随后便收拾了书包从宿舍里跑了出去。小小的宿舍里塞了好几张上下铺式的木板床,这些床铺大都老旧了,棕色的木漆也脱落得七七八八,条件算不上好。
  季晨背着小书包跑出宿舍时,屋里的孩子们才慢吞吞地醒来。
  原来他这躲着人的习惯从在这么小时就已经养成了。
  小季晨的生活实在是太单调了,下课不说话,上课不举手,闷葫芦似的趴在座位上,盯着金属铅笔盒上的九九乘法表发呆,偶尔能听见他发出什么声音,也是在老师点到他回答问题时。这样沉闷的日常生活,完全不像一个小男孩所该有的。
  这个寄托在梦里的回忆有什么奇特的吗?何云起正纳闷着,下午第二节 课便结束了,今天是周二,第二节课之后,放学时间就已经到了,季晨还是趴在座位上一动不动,周围嘈杂的欢笑声逐渐远去了,他才从自己的座位上慢吞吞地站了起来,看了一眼窗外的树影,独自一人朝着学校小卖部的方向走去。
  然而季晨却在去往小卖部的路上被人拦住了。
  因为不喜欢与人接触,季晨走了他常走的一条教学楼后面的小路,而此时那条隐蔽的小路上,竟挡着三个不速之客,那三个孩子年纪也不大,但都比季晨要高大一些,作为同龄人中的小豆芽菜,季晨大概是遇上盯梢的熊孩子了。
  那三个孩子一见到季晨,立刻迈着步子围了上来,为首的那位看起来倒是不高,但也许是成天疯跑的缘故,比旁边两位要壮实一圈,家里估计也是为了让他运动方便,直接给剃了个板寸头。
  那板寸头男孩顶着一张嚣张的脸,学着当时电视里小流氓走路的姿势,甩开胳膊摇了过来。还没等他开口,季晨就飞快地转过身去开始逃跑,可那时他根本跑不了多快,没跑出几步就被那三个小孩堵了下来。
  寸头应该也是观察季晨很久了,不然也不会带人堵在这不起眼的小路上。而他带人拦下季晨的目的十分明显,为了点零花钱,这是小学生里极为常见的拦路勒索。季晨定定地看着他们,什么也没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他居然真的从校服口袋里摸出了几块零钱,递了过去。
  这兄弟仨也不知是不是第一次勒索得这么顺利,竟愣在了原地不敢接。季晨给钱的动作利索得过了头,这让寸头失去了念出电视台词的机会,他立刻迈了一步,抢季晨手里的几张票子,点了半天才数出个数来,一撇嘴,上前一步就揪住了季晨的领子,恶狠狠道:“这才几毛钱?打发叫花子啊?我和我小弟三个人呢,这点都不够我们买辣条!”
  “就是!”两位小弟附和着。
  “你爸妈让你住校,肯定给了你不少钱吧,都给我拿出来!”
  季晨愣了愣,还是什么都没说,脸上的神色看不出情绪,他又摸了摸口袋,那里已经空了,今天确实只带了这些钱出来。他的钱都是被统一保管在班主任老师那,按周拨款的,毕竟孩子小,也怕他收不住太多的钱,季晨也很聪明,每到周一从班主任那拿到钱后,都会分成七份,放进一个分好隔层的小盒子里,每天用多少自己取出来。
  被这熊孩子攥在手里的钱已经是他今天取出来的全部了。
  “你会不会说话?一天到晚的装什么哑巴!”寸头对他的沉默十分不满,揪着领子将他往墙上推去,他察觉到手里揪着的布料里混入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二话不说,就让两个手下按住了季晨的肩膀,而他亲自从被拧皱了的衣物里翻出了一块翠色的玉佩。
  “哇——”三个孩子立刻惊叹出来,看起来家里的条件都不是太好,从小也没见过这类配饰,一见到那玉佩,三人眼睛都亮了,纷纷上手就要摸一摸,一直顺从的季晨却突然变了脸色,一把从他们手里把玉佩抢了回来,紧紧地攥在了手里,眼神也从刚才的平淡变得警惕起来。寸头才刚摸了那玉不过几秒,一看这人竟然敢反抗,愣怔了一瞬,立刻暴怒着推了他一把:“把那玩意给我交出来!”
  季晨一个趔趄往后退了好几步,但还是站稳了脚跟,道:“不。”
  三人根本就没想到季晨吐出的第一句会是这个,一直充当大哥角色的寸头更是一阵火起,他狠狠推了季晨一把,举起右手一挥,两个小弟立刻跟着冲上前来,按住跌坐在地上的人就是一通没轻没重的殴打。
  视线里一阵天翻地覆,不知道是谁落下的拳头,也不知道是谁的踢打,季晨一声都没吭,他用双手紧紧攥着胸前的玉佩,尽力蜷成了一团,尽可能地避免自己受伤。可越是这样,这三个孩子便越是张狂,对他的攻击也越来越放肆。
  不知道是谁的手再次揪起了他的领口,将这颗豆芽菜从地上扯了起来,又冲着坚硬的地面狠狠砸了下去。这下太疼了,疼得季晨闷哼出了声,视线顿时迸发出一片星光闪耀的纯黑,脑海里全是那瞬间的撞击带来的巨响。
  “他怎么闭上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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