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李政吸了口气,知道他是故意想激怒自己,镇定下来后阴阳怪气道,“我听说安槐在你这儿吃了亏?”
喻池想起来,之前在剧组李政和安槐就蛇鼠一窝了,估计是安槐又跟他说了什么。
喻池轻笑一声说:“什么叫吃亏,算是长了个教训。”
“呵。”李政哂笑,“你可别怪做前辈的没提醒你,安槐和寰星关系不一般,不是你这种角色能招惹的,别太放肆了。”
喻池暗自腹诽,要不是听了谢寒川的澄清,他怕是又要因为误会而战战兢兢了。
他问:“哦?怎么不一般?”
李政见他不再淡然,得意道:“安槐和寰星的老板,你们谢总,自小就认识,虽说安家现在落没了,可两家好几代的交情,也不是你能撼动的。”
喻池一笑。
果然,跟谢寒川说的一样。亏他之前还因为安槐的话脑补了那么多,结果就这点关系。
“哦,知道了。”喻池漫不经心道,“还有事吗?”
李政:“……”
他吸了口气,冷嘲道:“你别以为自己有几分实力就能让寰星一直捧你,像你这样的圈子里可太多了,哪儿入得了谢总的眼。你要是识相,还是收敛些好,别等以后没了倚仗,让安槐踩在脚底下。”
说完他就转过头闭了嘴,言尽于此的架势。
喻池耸了耸肩,毫不在意。
-
这会儿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七点半,颁奖典礼开始,会场渐渐安静下来。
灯光亮起,主持人上台介绍,嘴里念着提前写好的台本,偶尔还冒出几句玩笑话调侃一下场内的演员。
喻池百无聊赖地听着,时不时跟大家一起拍拍手。
到了公布奖项环节,主持人还故意卖卖关子,试图增加一下紧张气氛,虽然候选人或许已经得到了内部消息。
今年的最佳女主角颁给了圈内一个挺有口碑的青衣,喻池听说过她,虽然没合作过,但也算是他的前辈了。而最佳男主角颁给了一个转型成功的青年男演员,剩下得了新人奖配角奖之类的,喻池更是不认识。
好不容易等颁奖典礼结束,晚宴又开始了。
在场的明星演员纷纷抱团牵线扩人脉,会场气氛热烈,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和喻池一桌的大多是新人,互相也不熟悉,打过招呼后便不怎么说话了。
宴会厅里人多,声音嘈杂,以至于喻池听到秦放的声音时,秦放人已经到了眼前,同桌的人都讶异地看了过来。
“秦导。”喻池闻声招呼道。
“叫你好几声。”秦放招招手,说,“今天来了不少业内的导演,我带你去打个招呼。”
周围人一听都是艳羡又惊奇,打量的视线不断落到喻池身上。
先不说秦放本就是圈内知名的电视剧导演,今晚的最佳导演奖可是刚进了他囊中,他的剧就代表了口碑和收视率。
多少流量鲜肉为了通过秦导的戏转型而挤破了头,可这个喻池居然能让秦导亲自出面引荐……
满桌的人几乎要在喻池身上盯出个洞来。
喻池笑道:“不会耽误您功夫吧。”
“这有什么。”秦放拉着他往那边最中间的宴桌走,开玩笑道,“刚好谢总也在,我下部戏的合作能不能成可就看你了。”
“……”
喻池哭笑不得,这是想跟他签约拍戏顺带让谢寒川投资的意思吗?那他可没那么大面子。
秦放还在喋喋不休:“往日里这样的场合可难得见谢总一回……”
说话间两人已到了宴桌旁,喻池老远就看见谢寒川坐在几个导演中间,眼帘轻垂,淡然矜贵的模样。
似是感应到这边的视线,谢寒川稍稍抬眸望过来,恰巧撞见喻池的目光,眉眼微舒。
喻池不太自在地晃了晃眼神,刚好秦放在向其他导演介绍他,便顺势收了心神。
秦放拍着他的肩膀笑道:“我之前跟喻池合作过,演技那可是没话说。你们可得抓紧了,过不了多久人红了再想下手可就难啊。”
谢寒川一言不发地听人夸他家艺人,嘴角忍不住一点点挑起。
“嚯,秦导评价这么高呢。”席上有人似是不在意,调侃道,“那我可得加紧赶剧本了?”
秦放一哂:“你别不信,任导的下部戏可已经定了他了,这马上就进组了。”
任匀因为新戏筹备的事忙着,今晚就没来,那人听秦放说得信誓旦旦,这才稍微正视喻池。
“连任导都认可了,那看来确实有两把刷子……”
秦放拉着喻池坐下,摆摆手说:“小小年纪有这样的天分,我在圈里这么多年可只见过于烬一个……”
话音刚落,桌上顿时静了片刻。
众人脸色都有些凝滞。
喻池下意识朝谢寒川看过去,却发现对方也正盯着他,目光黑沉沉,似乎在审视什么。
喻池心中咯噔一声,漏了半拍。
他慌忙收了视线,心虚得不行。
过了会儿,秦放叹了口气,勉强笑着转了话题,众人也纷纷默契地闭口不谈。
喻池又坐了会儿,便借口去见朋友起身离开。
他自然没什么朋友,只是不愿再待下去罢了。
喻池拿了杯酒,找了个僻静的角落休息。
刚坐下没多久,喻池就看见前面走过来一个人,是之前一个剧组的粟漾。
粟漾似乎早就看到了他,此时见他一个人待在这儿,连忙惊喜地凑了上去,问他最近怎么样,在寰星是否习惯等等。
之前在一个剧组拍戏时,喻池就觉得这个小孩儿挺谦逊努力,印象不错,便跟他多聊了几句。
谢寒川端着酒杯寻了一圈,待找到人时,看到的就是自家新签的小明星正跟别家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无名小辈聊得火热。
嘈杂的会场里,两人的脑袋都要凑到一起了,一向冷淡的小明星居然带了笑,旁边那人也双颊红红,腼腆羞怯,一双眼睛明晃晃带着仰慕。
谢寒川抿了口酒,唇角微扬,随手把酒杯递给路过的侍者,抬步走了过去。
喻池正听粟漾说话,忽然肩膀一沉,一只手按了下来。
紧接着他就听到头顶响起一道意味不明的声音:“聊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谢老板吃醋了,要喻池亲亲才能好!
第22章 老熟人
喻池回头,正对上谢寒川幽暗的双眸,心中莫名一紧。
“你,你怎么过来了。”他有些结巴地问。
谢寒川扫了眼一旁发懵的粟漾,眼底带上几分探寻。
喻池竟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介绍道:“这是粟漾,之前在秦导的剧组一起拍过戏。”
转而又对粟漾说:“这是……我们公司的老板,谢总。”
粟漾终于把面前这人的脸跟新闻中的照片对上,紧张地伸出手道:“您,您好。”
谢寒川挑眉静了片刻,才伸出右手同他握了下,淡淡点了点头。
他今天穿了件剪裁精良的纯黑色礼服,配上利落的发型,气场毫不收敛。
此时紧抿着唇,下颌线条锐利,本身就极具攻击性,眉尖微蹙时整个人显得越发冷峻。
喻池有些纳闷。
除了那次在亿新包厢外,他几乎没再见到过谢寒川这般模样。
或许是谢寒川的目光太过凌厉,粟漾总觉得背后凉飕飕,实在不敢再多待,他连忙道:“我、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们聊。”
说完就急匆匆地溜了。
喻池哭笑不得:“……你吓他干嘛?”
谢寒川眉目一动,勾了勾唇:“我有吗?”
喻池无话可说,回身抿了口酒,没理他。
谢寒川走到沙发旁,挑了个舒适的姿势坐下,漫不经心地问:“你跟那人很熟?”
喻池:“不太熟。”
他答得毫不犹豫,谢寒川忽然笑了下,眼尾勾起,心情很好的样子。
喻池被他笑得晃了神,那股熟悉感又冒了出来。
他顿了顿,忽然开口问:“你是不是……于烬的粉丝?”
谢寒川没说话,只是看向喻池的目光里带上了一丝审视。
这问题在此刻看来实在莫名,喻池有些后悔了。
他捏着酒杯假装喝了口,掩饰着笑笑:“我随口一问。”
谢寒川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道:“怎么想到问这个?”
喻池一笑:“忽然记起之前在网上看到的,说于影帝的电影你都有投资,都在猜你是他粉丝呢。”
“网上?”谢寒川斜他一眼,意有所指道,“你之前看的谣言也是在网上。”
喻池怔住,干笑一声,有些汗颜。
的确,网上的传言真真假假,他自己也是圈子里的人,自然清楚那些猜测有多做不得数。
过了会儿,谢寒川反问他:“你呢?你们做演员的,应该都拿他当目标吧?”
“那是自然的,”喻池理所当然道,“谁会质疑于影帝的地位。”
他骄傲得太过理直气壮,不像是在夸别人,倒像在自夸。
谢寒川睨了他一眼,神色莫测。
片刻后,他道:“可我听说过很多……他的黑料。”
喻池眼底陡然闪过一丝冷意。
谢寒川细细打量着他的神色,缓缓道:“譬如——”
“仗势欺人,耍大牌,排挤新人没气度,不敬前辈素质差?”喻池嗤笑着打断他,这些年的真真假假是与非纷纷涌入他的脑海,骂声,赞美声,质疑声……走马灯般从眼前晃过,他一字一句地轻嘲,“还是背后有人……被包/养多年?”
谢寒川眸色一暗,喉结滚了滚,死死盯着喻池,不发一言。
喻池唇角勾着笑,嘲弄似的望着他,说:“你也信这些?”
他情绪不稳,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看向谢寒川的目光执拗又讥讽,甚至还泄露出一丝丝被冤枉时才有的委屈和不甘。
他等了半晌,谢寒川也沉默了半晌。
就在他渐渐没了耐性,心灰之际,却听谢寒川压着嗓音,沉声道:“我不信。”
喻池眉间一动,似是不太相信,又问了一遍:“真的?”
“嗯,”谢寒川笑了声,收起眼底的审视,回道,“我既然有了进军娱乐圈的打算,很多事情,我比你更清楚。”
喻池皱着眉想了想,发现还真是。谢寒川作为一个影视公司的高层,得到的内幕消息只会更灵通,也更准确。
他点了点头,打消了心底的迟疑。
气氛转缓,两人换了话题又聊了会儿。
稍晚些时,谢寒川看了看表,起身道:“回去吗?我送你。”
喻池早想走了,连忙跟了上去。
-
厅里人多,媒体也不少,两人从旁边的隐秘通道出去。
刚出了宴会厅,两人就在大厅遇到了另一行人。
看见某张熟悉的面孔时,喻池脚步猛地顿住。
谢寒川察觉到他的异样,问:“怎么?”
不等喻池回答,那边的几人便走了过来。
为首的是个中年男子,肥头大耳,粗眉小眼,很普通的长相,却叫喻池在看到的刹那间竖起了全身的刺。
谢寒川皱眉,刚要说话,便听见有人在叫他:“谢总,没想到在这儿能碰见,真是有缘呐!”
谢寒川回头,看清来人后怔了下,凤眼微微眯起,有寒意在一瞬间迸发,又很快不着痕迹地收敛起来,片刻后才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早听闻寰星后面有人,没想到居然是谢总,”中年男子脸上挂笑,似是不在意谢寒川的冷淡,“以后咱们也算是同行了,谢总可要多关照关照我们这些小作坊啊……”
那人拉着谢寒川聊了半晌,语气不阴不阳,听得喻池面色愈冷。
就在他耐心告罄之际,谢寒川终于出声打断了那人的话头,随口捏了个借口带着喻池出了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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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靠海,七月的夜晚总有一阵阵的风,卷着白日里的余热扑面而来。
喻池呼出口气,平复了许多。
一侧头,见谢寒川正定定望着他,幽深的双眸含着说不清的情绪。
“那个人,你认识?”谢寒川问。
喻池撇开头,淡淡道:“不认识。”
谢寒川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一边往车子走去一边沉声道:“那是崇乐的老板,崇乐前些年风头很盛,这几年势头下滑,原本还有于烬撑着,现在……”
谢寒川熄了声,停在了车门边,后面的未尽之言两人都清楚。
他背对着喻池,明明看不见神色,可不知怎的,喻池似乎从他僵直的背影里看出了些难过。
他想,谢寒川真的不是于烬的粉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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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家,喻池给于念打了个电话。今天一天见了太多老熟人,实在有些劳心劳神。
于念在电话里嚷:“你没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吧?”
“我倒是想,”喻池瘫在沙发上咬牙切齿,“我当时看到那个老东西就想上去给他两拳!要不是有谢寒川在旁边……”
“谢总?”于念来了劲,“对了,我之前问你的你还没回呢,他到底是怎么跟你说的啊?怎么就突然聊到了他和安槐的关系?”
喻池:“……”
看来不说清楚她这八卦劲儿是过不去了,喻池只好把今天在公司外面发生的事给她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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