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儿室???
艾克走路的时候,泥土地面也因为这难以承受的重量微微颤抖,它低头穿过这扇侧门,走过一段短短的通道,面前又出现了一扇圆圆的木门。
“快进去,你们这两个讨厌的人类!”鼹鼠一爪子将圆形木门拍开,呵斥林予臻和江弋进入,自己却站在门边,不往里面走,“照顾好我三个可爱的小侄子,如果把他们惹哭了,这朵育儿花可要你们好看!”
林予臻迈入这间圆圆扁扁的小屋子,房间一侧的编织筐内睡着三只幼小的鼹鼠幼崽,另一侧是一张比普通单人床宽不了多少的床铺,中间靠墙的位置,长着一株奇异的植物。
它就扎根在这间屋子内,绿色带刺的藤蔓上顶着一朵深紫色的“花”,微微垂着头,圆鼓鼓的花型像一盏灯笼。林予臻抬头看去,只见那朵花开口的位置边缘长着一圈细密的倒刺,鼓起的“肚子”里,隐约能窥见绿色的粘液和疑似人类的毛发残留。
比起“育儿花”,它的造型更像食人花。
“你们应该懂得怎么照顾孩子吧?”艾克站在门边,不耐烦地用下巴看着他们,“每天早晨,去我的种植园采一些新鲜的根茎汁液,拿到集市上去换宝宝果泥,必须在七点之前拿回来喂他们,不然他们就会嚎啕大哭。”
艾克舔了下嘴唇:“你们不会想知道育儿花将怎样惩罚惹孩子哭泣的坏人。”
林予臻:“我有些好奇。”
“……”艾克转动又黑又小的眼珠,目光阴渗渗地落在林予臻身上,“以为我在跟你们做游戏,不会付出任何代价吗?没关系,你大可以一试。”
第54章
“你们最好给我记住,最上等的果泥只能用种植园最深处的根茎汁液交换,每天打满一瓶,一滴都不能少,别让我发现你们偷工减料。”艾克用他数不清多少层的下巴点了点堆在房间一角的杂物,其中有只巨大的圆肚玻璃瓶,“工具都在那里。哼,看你们两个弱不禁风的样子,一个人别想对付得来那片根茎,都给我放机灵一点,我可不想看到我可爱的小侄子们明早醒来没有饭吃。还有!每次从外面回来,在房间外给我把身上冲洗干净!如果你们让我三个可爱的小侄子打喷嚏过敏,我会亲自让你们得到教训。”
鼹鼠叔叔又威胁了几句,如来时一样地动山摇地走了。
林予臻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同江弋道:“你有没有觉得他很像一个人?”
江弋颔首:“是挺像,普通话说的还不错。”
“……”林予臻着实有被冷到,无语地瞥了他一眼,“我是说,你不觉得它很像一个你认识的人?”
江弋笑:“谁?”
“吴总。”
江弋轻笑出声:“是有点。”
岂止是神似,那腰上的游泳圈和硕大的啤酒肚、短胖的大腿、粗壮的手臂……整个身材活脱脱一个放大版的吴瑞良。
林予臻看江弋反应,忽而道:“虽然他是你名义上的家长……但你好像一点也不喜欢他。”
江弋沉默了须臾,似是无奈地挑起嘴角:“有时候,我真希望你没有这么敏锐。”
说到这里,林予臻其实完全可以顺势问下去,几个月前的那场不愉快,里面究竟有没有吴瑞良的原因。
但他在这里打住了,因为他从江弋坦然的承认中明白,吴瑞良和血族联通绝对脱不了干系,而有关血族联通的事情,似乎只能在系统进入维护的一个小时内谈及。
“没关系,”江弋反而主动道,“到现在这一步,其实也无所谓什么时间了。”
不等林予臻深想这句话中的意思,江弋便反问道:“你觉得血族代表什么?”
如果没有前几个月离奇的经历,林予臻或许会说,一种幻想。
而眼下,他沉默了一下,道:“杀|戮、永生。”
江弋用余光瞥了眼仍在圆筐中熟睡的三只鼹鼠,微微点了下头:“没错,出于自愿或被动的杀|戮,以及极少数人可能得到的永生。”
林予臻:“为什么会这样?”
“这件事听起来也许很难让人信服,但你相信在我们所处的维度之外,还存在更高维度的空间吗?”江弋问。
经历了数月以来的种种,林予臻并不感到惊讶:“嗯。”
“科学家对我们目前所处的空间属于哪个维度,暂时还没有明确定论,但人类毫无疑问是三维生物,会受到时间的限制——这也是人类的寿命有极限的原因,”江弋说,“血族联通,或者说血族联通的建立者并不属于我们这个维度,他们将系统植入我们的维度,就像我们在纸上作画一样简单。”
林予臻道:“但理论上,我们无法发现更高维生物的存在。”
“是这样,”江弋说,“甚至这两个不属于同一维度的空间,根本不应该出现交叠,而现在的事实却是,我们的空间与那个超三维空间之间产生了勾联。”
林予臻问:“血族联通是沟通它们的桥梁吗?”
“一部分,”江弋回答,“至于它起到的作用有多大,剩下的部分又是什么,我们还没有定论。”
林予臻捕捉到了重点:“们?”
江弋眸中掠过一丝无奈笑意:“是的,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目前我能够探索到的部分,离不开一位朋友的帮助。”
林予臻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是谁”,毕竟他和江弋的关系没有密切到这个份上。
江弋却好像看透他内心所想:“不是蒋鹏,他不知道这件事。”
“也许你已经发现了,血族联通的植入与MR仪器密切相关,事实上,MR仪器也的确是系统植入的直接媒介——但并不是所有参与过MR竞技的人都会被植入系统,或者说,不是所有人都能植入成功。”江弋继续道。
林予臻:“系统筛选植入者的依据是什么?”
“根据现有数据,我怀疑在至少一个方面的技能特别突出、或是一项以上指数格外高的人容易被植入成功。”江弋说,“另外,有强烈求生欲望的濒死之人也有机会植入。比如……吴总。”
林予臻静静聆听。
“吴总的身体状况一直不太好,很早之前就每况愈下,如果没有血族联通的植入,早就不在人世了,”江弋毫不避讳地提起,“借助系统,他现在不仅活得很好,而且活得很圆润。凭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仅是求生意识突出,论起心狠手辣,怕是也没几个人能比得上。”
“还有周睿遥,”江弋把这位已经淘汰的选手重新拉出来鞭|尸,“虽然和他交手的机会不多,但我发现他在自私、贪婪和伪装上面都有不俗的成绩。有限的几次交手里,他本人表现出的竞技水平都完全配不上他在森熠的排名,原因大概是公司平时训练用的模拟器都没有这样清晰详细的记录回放,他利用血族联通为植入者提供的异能便利,在训练和考核中没少搞小动作,才有了超前的排名。”
——不成想,在SUPER MR中现了型。
林予臻疑道:“你参加过像今天这样完全没有马赛克的副本?”
“不,”江弋道,“知道这些,是因为我还有另一个异能——我能看到每个人身上系统植入的时间长短,从而推测他所属的等级。”
林予臻:“!”
这个系统,未免过于偏心。
一个复制异能已经足够逆天,再加一个能够摸清别人底牌的异能,这是要送江弋上天?
江弋补充说明:“不是没有限制,每次使用后的冷冻时间都很长,像今天这个副本,我完全使用不了任何异能。”
林予臻忽然想到什么:“……所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查看了系统在我身上的植入时间?”
“是,”江弋坦然道,“我能看到的,是头顶上面一个红色圆点,颜色越深,代表植入时间越长,受系统影响越深。”
林予臻下意识向上空瞥了一眼:“……我受系统影响很深?”
江弋:“是,你是最特殊的一个。”
林予臻大概明白了。
也就是说,通常情况下,红点越深,等级越高,两者是呈正相关的,而他的红点颜色非常深,以至于江弋第一次见到他,便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却不料想,他的等级只有一级。
林予臻:“这就是你阻拦我的原因?”
——目前已知,血族联通在为身体带来一些机能提升的同时,也会使用电量对用户进行限制,而补充电量的方式有两种,一是直接吸取人类血液,二是在副本中获得胜利。江弋看到他与系统的牵连颇深,恐怕是误以为他手上“血债”累累,且怀有高等级的异能,属于高危险分子,需要隔离。
“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江弋坦白,“刚才我说,MR仪器是系统植入的直接媒介,而血液则是另一个媒介——当血族联通的用户将血牙扎入未被植入系统的同类血管中,一颗‘种子’就成功输送,只等一个契机唤醒,系统就会正式运行在这个人的身体中。但‘种子’的存在不会影响红点的颜色。”
林予臻:“另外一个原因?”
“红点颜色越深,血液蕴含的能量也就越高,对于全力避免参与副本、单纯靠吸食血液获得能量的人来说,是再好不过的能量来源。”江弋说。
林予臻沉默了一下:“吴总平时就是靠这些……”
江弋颔首表示肯定:“否则以他本人的水平,几百年也升不到现在的等级。”
林予臻有些不可思议:“他拥有对吸食血液有利的异能?星舰旗下这么多艺人和训练生,不应该连一个敢反抗的都没有。”
江弋道:“催眠。”
林予臻一时无话,半晌,略带犹疑道:“那你……”
“我没有。”江弋答得非常肯定。
林予臻脑中却瞬间展开三种可能——吴瑞良从未起过吸食江弋血液的念头、起过念头但发现催眠不了江弋、还有,曾经成功吸食过江弋的血液,但他已被抹去了记忆。
“记得我ID前的几个字母吗?”江弋说。
MSG。
林予臻不是没有对这些字母代表的含义做出过猜测,但后来都被自己一一推翻了。
“‘信使’的简写。”江弋解释完毕,略一停顿,道,“它代表的,就是唤醒‘种子’的那一个契机。”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
第55章
信使。
这一次,林予臻足足沉默了一分钟之久,而后道:“说实话,你头顶的颜色是不是比我还深?”
江弋道:“那倒没有。”
“……”
再次沉默了须臾,林予臻发现了一个新的盲点:“……你的电量长期维持在低点,冷冻期外的异能都可以正常使用?”
“同样,还是因为我是‘信使’,”江弋说,“我的功能是为系统激活‘种子’用户,它当然希望我永不停止运行。”
——当然,电量过低时强行启动的副本并不会免去。
“我知道你一定非常好奇,为什么我在系统内会有这样的身份,”江弋说,“很遗憾,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见过第二个信使,所以暂时无从推测规律,也许是系统随机,或者是一种先行植入的‘奖励’。”
先行植入。
也就是说,江弋被植入系统的时间非常早,甚至很有可能是排在前几名的用户。
林予臻道:“你眼前第一次出现系统界面,是在什么时候?”
出乎意料地,江弋回答的日期居然是几年前的某一天。
林予臻有些不敢相信:“……从那时就开始了?”
“没错,”江弋说,“吴总也是在那天植入了系统,我比他……早上几个小时。”
那个日期似乎有些耳熟,像是近几个月曾在哪里听人提起。林予臻稍作回忆,隐隐捕捉到了一丝头绪——是在星舰娱乐?练习生们私下谈论八卦时,提起这个时间……似乎是说吴瑞良曾在那一年的那个月份,在星院收养了一个孩子?
林予臻向来对这些流言不感兴趣,只是眼下略微遗憾,当时怎么没有上前听得清楚一些。
难道这个孩子就是江弋?!
林予臻越想越觉得极有可能。
“吴总在一些事情上极为谨慎,尤其是自己的安危,”江弋语气淡淡,“即便到了生命的尽头,已经带上了临终关怀的MR眼罩,也不愿轻易拿自己去试验一个未知的东西,所以,他差人去星院找几个孤儿。”
MR眼罩是MR技术几年前的产物,那时MR模拟舱还没有面世,所以,“血族联通”最早的植入媒介便是这种眼罩了。
林予臻微微睁大了眼睛,瞳孔中掠过震惊与不可思议。
“负责去星院选人的人拿了几只MR眼罩,让大家都戴上试验,但大多数孩子晕眩反应严重,刚戴上没几秒就不得不摘下来,”江弋平静地叙述,“我和另一个男孩子没有出现强烈的反应,所以被带到他病床前。”
“最开始时,系统还没有发展到能够被动植入的模式,只有预植入者在了解了APP的基本情况后,意识主动接纳,才能植入成功。”江弋说,“所以,他没有向我隐瞒系统的情况,并且开出了几个条件。我同意了这笔交易,主动接纳了系统。”
——验证血族联通植入不会带来严重后果,吴瑞良随后也接纳了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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