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搭他的话。
“就咱们这水平明天还打什么比赛?洗洗睡吧。”陆定从椅子上起来,把拔下来的键盘扔到自己的桌子上,躺在桌面上的笔被蹦飞好几根。
他抬眼看见窗外的落叶一直杂乱无序地翻飞,总有一种悲从景中来的感觉。
心情更加烦躁。
陆定拿起手机就往出跑。
没人拦他,也没人拦得住他。
他一个人游荡在偌大的校园里,又成了那个没有目标,茫然无措的人。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体育馆。
陆定站在门口,看着远处的方生。
那人做了个类似后空翻的动作,又稳稳地落在地上。
肩宽腰细腿长,体操服把他的身材勾勒得很好。
方生练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
见到方生朝着自己走过来,他歪了歪头。
“有事?”方生喝了一口水。
陆定没说话,摇了摇头。
“你这个时间应该陪着你舍友训练啊,怎么跑出来了?我记得明天还有你们的比赛。”
“你这边结束了吗?”陆定问。
方生把水杯塞到他怀里:“结束了,你等我换个衣服,我陪你出去走走。”
陆定踩碎脚下的一片叶子,“咔擦”声让他觉得莫名的舒适。
“怎么了?”
“打不赢。”他说完又抬脚踩碎一片叶子。
方生递给他一块糖:“又不是没输过,前两天和那个什么队的比赛,你们不就输了一局嘛。”
“我还真有点晕,”陆定撕开包装,把糖扔进嘴里,“这次不一样,再怎么努力都赢不了。”
“原因呢?”
“我不知道,我本来以为下路是薄弱口,结果我去打了,还是输。后来我又觉得,可能是打野的问题,我就把安绍文叫来,他玩的肯定要比陈思文好,但还是输。”
方生突然停住脚步,转过头来看着他,“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你水平要高其他人一截,所以才输呢?”
第22章 小白教我打游戏
陆定摇了摇头,“是我不太理解你还是你不太理解这个游戏?一个人实力很强的话是可以直接带飞的。”
“我直说了,你们五个水平参差不齐,你算是站在最顶端的那个,你是解说口中的天才中单,是被誉为开了上帝视角的人。”方生看着他,“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他们跟不上你,一个人也可以拖垮整个队,这是木桶效应。”
陆定看向方生的眼神闪了闪。
“我是不太懂这个游戏,但是我能看出来,他们和你之间的差距有点远。你可以精准地计算伤害,可以计算血量,可以记得住每一只野怪的刷新时间,而且准确无误。但他们不行。”
“……”
“他们不论是意识还是操作,都跟不上你,你们几个组队不合适。”方生趁着周围没人,勾起他一根指头,轻轻捏了捏指腹,“你比陈思文更适合做队长。”
陆定指指自己,“我?我不行。”
方生皱了皱眉,“没试过就知道自己不行?你少跟我搁这装谦虚。”
陆定被他逗笑了,“你都没玩过这个游戏就能一直在这开导我,看来小方的游戏天赋也是很高啊,要不要试着玩玩?”
“有腿哥带吗?”方生歪着头,眨了眨眼。
“带,以后就带你一个了。”
落日的余晖照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修长,陆定抬脚踩上那人的影子。
方生朝他翻了个白眼:“我爷爷说,踩了别人的影子,这个人的灵魂就会一直跟着你。”
“哦。”陆定又踩了一脚。
“幼稚。”方生说着,也抬脚踩了他的影子。
“你还好意思说我幼稚,”陆定轻声笑了笑,“我看咱俩彼此彼此。”
“赶紧回去,和你舍友道个歉,明天好好打比赛。”方生捏起拳头砸了他一下。
陆定就作势捂住方生刚刚砸过的地方,“啊,好痛啊,你把我打残了,赔钱,五毛。”说完向方生伸出了手。
方生朝他手心拍了一下:“我再打你五块的你要不要?”
陆定把手缩回来塞在裤兜里:“那还是不要了,命要紧。”
“财迷。”
“明天来看比赛。”陆定说。
“让我算算我的日程表。”方生把手撑在下巴下面,装模作样地点点头,“本霸总明天有点忙啊。”
陆定揉了一下他的头发,说道:“你忙个屁,除了校队的训练你还有什么好忙的。”
“别摸我头,这样就长不高了。”方生嫌弃地把他的手扒拉下来,“而且你这手法像撸狗一样。”
陆定抬手戳了戳他的脸:“那我眼前这只叫方生的狗狗是什么品种呀?”
方生头一偏,把他的手指咬在嘴里:“是藏獒。”
陆定拎了一大袋零食回到宿舍,刚进门就看见陈思文他们站在门口。
“你们这是干什么?”
陈思文闭着眼,很艰难地说道:“腿哥,我想了想,以后队长你来当吧。”
“我也正想说这事,”陆定把零食放在桌子上,“队长还是你来,但是打比赛或者平时训练的时候,我来做指挥,我这个人打排位一般都是单排或者和安绍文双排,没什么团队意识,对不起,我以后会改的。”
顾路拿了一包薯片出来,靠在旁边说:“腿哥,我们都查到了,今天狙咱们的,就是明天要打的那个队找的人。”
“正常,总该摸一摸底细。”陆定挑出雪碧喝了一口,“有这个队比赛的录像吗?”
“有,他们之前和朗月队打过,我找他们要的视频。”顾路把手指上的碎渣拍掉,打开了电脑,“你走了之后我们几个聚在一起复盘他们的比赛,发现这个队特别喜欢拖到大后期,而且就算快输了也总能抓住机会实现翻盘。”
陆定埋头看了许久,“没事,他们找的翻盘点都是敌方自己给人家机会,你看这一局。”
他在键盘上轻轻一敲,“这个时候本来就不适合冒险开大龙,敌方只是死了一个AD而已,而且打野的惩戒还有十秒就好了,抢下大龙再反打是分分钟的事,这是把机会摆在明面上让人拿了。”
陆定关掉视频,又点开了下一个,“再看这一局。别人都在中路守高地他一个人跑去下路带线,作为双C位中的一个,想找机会补发育我能理解,但他是真的自信,单抓一抓一个准,双C废了一个还坚持四一分带,简直就算找死,也难怪前期大优势结果后期被翻盘。”
顾路在旁边竖了个大拇指,“腿哥就是腿哥,你这样分析完,我感觉我整个人充满了信心。”
“但是也不能轻敌,他们这个队细节处理很强,在对线上几乎没出过差错,明天打的时候……”
陆定抬起头环视了他们一圈。
每个人的眼神中都带着殷殷期盼。
陆定勾起嘴角笑了一下:“明天打的时候还得具体情况具体看。”
“切~”
“你们都吃晚饭了吗?”陆定关掉电脑,问道。
顾路抻了一下胳膊,说道:“没呢,一直着急研究这个,没来得及。”
陆定转了两圈饭卡:“一起?”
“走啊,好久没喝学校疙瘩汤了。”
“总见你喝疙瘩汤,好喝吗?”陆定问。
顾路一把搂住他的肩膀:“你喝一碗,绝对好喝,我发毒誓。”
陆定往上伸了一下腰,巧妙地把顾路的手蹭了下去,“不好喝我就打你。”
陆定半夜醒来的时候,身上出了一身汗,深秋的夜晚有点凉,还有丝丝微风从窗户边上的缝隙拼命钻进来,他裹了裹被子,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三点整。
想了想,还是给方生发了一条微信:
——我梦到你了。
——我也梦到你了。
几乎是秒回。
陆定把手机屏幕调暗,躲进了被子里。
——怎么还不睡?
——你不是也没睡?
——我做梦把我吓醒了。
——怎么?我长得很吓人?
——不是,和你没什么关系,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
——其实我还有一个技能,叫方公解梦。
——我本来梦到我妈把我关在一个小院子里,她让我自己反省。我最开始还笑话她,反省都不没收我手机,我给你发消息,你说你在我隔壁,然后我就□□去看你。
——你怎么在梦里都馋我?
陆定咬了咬后槽牙。
——别撩我。可是我只能把头伸出去,那堵墙太高了。晚上的时候,我还正蹲着坑开心地和你聊微信呢,突然你给我发了个视频,说手机摄像头能看见周围的监控。
——嗯哼。
——然后我就打开手机摄像头,往周围照了一下。
——一个小厕所能安装几个摄像头。
——这个小厕所是露天的那种,就相当于是在院子角落挖了个坑一样,你别打断我。
——好好好,不打断你,继续。
——我打开摄像头扫了一下,光是能在厕所照到的,就有六个。
这次陆定等了好久方生都没回他。
他感觉这个人现在肯定是躲在手机屏幕后边偷笑。
——你能想象吗?一抬头就是六个泛着一圈红光的摄像头对着你拍,而且当时我还在拉屎。
——羞不羞?
——羞只是一小方面。主要是那种被监视的恐惧,吓了我一身的冷汗。
陆定不知不觉中又把较往被子里缩了缩。
因为爷爷说有些东西不能攻击被子里的人。
他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
——你呢?你做了什么梦?也说给我听听。
——我梦到我开直升机了。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大晚上的开着直升机带你在兴川街上乱飞,但是飞不起来。
——是你技术不行。
——废了好大劲终于能离地十几米。
——原来还有能飞的直升机啊?哇,我今天才知道直升机能飞!天哪,这太惊奇了。
陆定发出去自己都想笑。
——傻逼。最后咱们被击落了,我就醒了。
——坠机?那我死了吗?
——你没死,我死了。
陆定皱了皱眉,
——你这瞎梦的都是些什么?
——你不也是瞎梦。
——我预感我明天起来要头疼了。
——施主可是有什么隐疾?
——晚上睡得好好的然后突然惊醒的情况下,第二天起来准会偏头痛 。
——那还不赶紧睡一睡。
——那我睡了。
——晚安臭屁陆定。
——晚安傻狗方生。
“陆定,起床了。”顾路在旁边敲着他的床板,硬是把他吵醒了。
醒来果然开始头疼,连带着同一侧的眼眶和牙。
陆定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比赛不是在下午吗?这么早起来干什么?”
“你的决赛通知书。”顾路把那个鎏金信封递给他。
“什么决赛?”
“就是你之前参加的那个金融知识竞赛啊。”
“哦。”
陆定拆开那个信封:
——陆定同学,恭喜你以94分、S省第二名的成绩进入本次全国总决赛。
下面还标注了时间和地点。
“11月15日。”顾路念着那个日期,突然一拍手。
“怎么了?”陆定一脸懵逼地问。
“15号之后咱们就要期中考试,你要先准备这个决赛还是要先复习?而且我看这个决赛在北京,到时候路上也会耗费好多时间。”顾路说。
“来得及,”陆定把那个信封掖在枕头下,“我不用复习。”
第23章 红棉裤和花棉裤
这一句话就足以拉动全宿舍的仇恨。
陆定不抬头都能感受到四面八方射来的阵阵寒意。按照他以前的习惯,虽然嘴上总说着不复习,但还是会临阵磨枪的。
他又把那封通知书翻出来看了看,嘴里嘟囔道:“为什么是第二名?”
想了想,给方生发了一条微信:
——收到决赛通知书了没?
对方没回他。
又拨了个视频通话过去。
没人接。
“嘿!”陆定揪住顾路,“帮我去张培他们宿舍看看方生在不在。”
顾路端着保温杯斜了他一眼,往里面扔了两颗红枣,“干嘛不自己去?”
“这不是……你懂的。”陆定朝他眨了眨眼,希望这个好舍友能明白他的意思。
“哦,那谁在是吧?”
陆定点了点头。
顾路嘴角一抽:“你不能直接给张培发消息吗?你手机到底是用来干嘛的?方生的专机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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