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护法惊讶:“鬼王大人这是何意?”
鬼鸠头疼地扶额:“别再叫我鬼王了,鬼语她已经回来了。”
左护法闻言,神色沉了沉:“老夫听闻鬼门忽然关闭,莫不是....跟她有关?”
鬼鸠点头:“实不相瞒,她已经到了鬼域,很快就要回到王宫了,左护法还是快快离开,若是被发现了,于你于我皆是不利,有事咱们改日再谈。”言罢,也顾不得什么礼仪,推搡着年事已高的左护法往外去。
“停停停!”左护法阻拦住她的动作,拿出一截黑色的指骨递给鬼鸠,“此物乃魔尊亲自交给您的宝物,鬼语即已返回,就不要给她喘息的时间。今晚丑时,还请大人携带此物来到老夫的骷鬼渊,届时老夫可再帮您一次,珍重。”
鬼鸠手握指骨,心中百感交集,收回储物戒后,就与他分别,快速回了王宫。
藏匿在暗处的鬼语走了出来,望着左护法离开的地方冷冷一笑,召来无月吩咐了几件事情后,慢悠悠地绕到王宫正门,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
道路两旁的守卫见到了鬼语先是一愣,随后齐刷刷地下跪。
鬼鸠听闻外面的动静,连忙赶出来,抿着唇佯装不悦地看着她一步步靠近,实际上心里紧张极了,下意识摸了一下手上的储物戒。
她的动作自然逃不过鬼语的法眼,不过她并不在意,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就进了大殿。
看着大殿里明显被搬挪改换过的痕迹,鬼语故意道:“我的东西呢?”
鬼鸠冷汗涔涔:“老、老旧了,我置换掉了。”说完,她心虚地瞥了一眼鬼语,谁知她凑巧转身,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一处。
良久,鬼鸠率先认输,移开视线,听她道:“换回来。”
“什么?”
“一天之内,所有东西恢复原样。”鬼语不咸不淡道。
“不可能!”鬼鸠皱眉,这根本就是在难为她,那些东西毁的毁,扔的扔,谁还能原模原样的弄回来?
鬼语却不管,拽住她的衣领拉到自己面前,迫使她跟自己对视。
“鬼鸠。”
“嗯....嗯。”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鬼鸠的心跳被她凛冽的气势所压制,血液流动慢了不少,身体十分不适,吞了屯嗓子,艰难开口:“你....说什么?”
鬼语的眼神骤然锋利起来,单手掐着她的脖子,凛然道:“叫我鬼王。”
身体和修为的双重压制让她的牙关止不住地颤抖,即便是紧紧咬住也能听到细小的嘎吱声。
鬼鸠并不想承认她的身份,因为私心总是觉得不久之后就能将她取而代之,可此时她甚至无法呼吸,喉咙疼得快要碎掉,若不是拥有极强的恢复能力,她甚至觉得自己会死。
咬牙强撑了少许,她终于颤颤巍巍地开口:“鬼王....”
恰巧在此时,阮软气呼呼地冲了进来,一边走还一边扯着嗓子喊:“鬼语,你个混....”蛋。
骂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鬼语一记眼刀封住了嘴,登时大气都有不敢喘一个。
鬼语重扭过头,阴冷地盯着鬼鸠因为收到惊吓而收缩的瞳孔,一手锁喉,一手在她的脸颊轻抚:“你以为你算什么?我的亲生妹妹,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鬼域少主?”
鬼语摇头,贴在她耳边低语:“你最多算得上我的一条狗,只有老老实实地冲着我摇尾巴,才能得到我的一丝薄爱。”
她取下鬼鸠手上的戒指,抹去神识,将一截漆黑的指骨贴放在她的脸上,“倘若你仗着对你的怜悯,妄图谋逆....你便失去了价值,懂吗?”
鬼鸠不知觉间屏住了呼吸,眼睛瞪得如铜铃般,有晶莹剔透的泪珠从中划落,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显然是被吓破了胆。
鬼语蹙眉,手上的力气骤然加重,圆润的指甲划破皮肤,刺入血肉中:“懂了吗?”
脖子上的痛意与窒息感唤醒了失神的鬼鸠,颤抖着张嘴,因为喉咙被攥住发不出声音,只能用口型描摹:懂了。
鬼语很满意,冬寒的脸上出现一丝笑意。力道一松,将鬼鸠摔落下去。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日之内,将所有的东西恢复原状,能做到吗?”
鬼鸠点头。
“很好。”她将黑色的指骨扔到了鬼鸠的面前:“今晚丑时,去见他。”
鬼鸠迟疑了片刻,仍然点头应下。
吩咐完这些,鬼语自觉无趣,转身进了寝居,临走前瞥了一眼捂嘴发抖的阮软,微微皱眉,却也并未理会。
她走后,鬼鸠泄了气般,一下子就被抽走了全身力气,瘫软着靠在柱子上,望着面前的指骨失神。
阮软也被吓得不轻,方才的那一幕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脑子里,成为了她很长一段时间的阴影。
从两人的对话中,她大概能猜出鬼鸠做了什么,虽然为她在连城的残暴而愤怒,但看着面前面色惨白的呆滞少女,还是心生怜悯。
没忍住上前抱了抱她,却被她中途凶神恶煞地挣脱了。
作者有话要说: 鬼鸠:我好怕
阮软:我也好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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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离丑时还有小半个时辰的时候,鬼鸠依照鬼语的吩咐来到了骷鬼渊,让她震惊的是,除了德高望重的左护法之外,竟然连半数鬼使都来了。
鬼使是上届鬼王,也就是鬼鸠和鬼语的父亲建立的,共有十三人,掌管传功授法一职,虽然无权直接管理政事,但名望颇高,各个机构都有他们的学生弟子,属于一呼百应的人。
如今左护法找来了半数,那也就是说....将近一半的官员持她上位。
这架势放在以前还好,可现在真是让人完全高兴不起来,甚至还有些惊悚。
她默默往后看了一眼,虽然不知道鬼语身在何处,但她绝不相信她没来。
她不知道这些人的下场会如何,但想必好不到哪去,只是希望不要影响到自己。
“鬼王大人....”左护法领头行礼,他身后的六名鬼使也纷纷附和。
鬼鸠被这称呼吓得心中一紧,连忙推脱:“先生请起,就不用叫我鬼王了,如今....鬼语已经回来了,我这假冒的称呼就暂时莫要提了。”
左护法以为她是在谦虚,笑眯眯道:“怎会是假冒的呢?先王德不匹位,昏庸无道,致使我泱泱鬼族拘囿于这方寸之地,千年不能离开。您不仅修为高深,且眼界宽广,有野心,要不了多久定能打倒鬼语,问鼎九五!”
他身后的鬼使也接着一个个吹捧鬼鸠贬低鬼语,将她说得天花乱坠,差点就要信了这些人的鬼话了。
好在手心的指骨传来的冰凉触感及时拉回了她的心神,忙转移话题:“左护法还是尽快说正事吧,叫我来究竟是为何?还有这指骨......魔尊怎么会拖你将此物给我??”
左护法大笑:“这其中渊源老夫不便告知,但请大人尽管放心,魔尊她绝没有恶意。至于今天....”
他停顿了半刻,像是故意吊人胃口一样指了指后面:“还请大人跟随我来。”
鬼鸠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下意识想要逃离,却在这时忽然听到了鬼语的声音:“跟上他。”
她猛得往后看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仿佛刚刚耳边擦过的声音是她的错觉一般。
“鬼王大人?”左护法皱眉,又重复了一遍。
进退维谷,鬼鸠没有办法,终于在心里小小地挣扎了片刻后,下定决心跟了上去。”
他们走后,鬼语从岩石后走出,她的身旁是被迫围观的阮软。
“那个....我们还要继续吗?”
鬼语幽幽地瞥了阮软一眼,什么都没说,快步跟了上去。
阮软其实一点都不想过去,一想到跟魔尊蓝嫣有关,她就瘆得慌,但又害怕鬼语追究,只好提前架起十二金铃,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他们沿着阴暗的山谷往前走,四周寂静又荒芜,渐渐地,连昆虫草木都消失了,只剩下阴冷的山岩和空寂的沙土。
鬼鸠几次想开口询问,但都压了下去,越往前走,她越发心慌,体内的血液流动越来越缓慢,就好像被什么异常强大的东西压制了似得。
跟在暗处的鬼语也有同样的感觉,但与她不同的是,她觉得这气息有些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
“到了。”左护法忽然停下,面前是一座庞大的地宫,石门被无数条锁链紧紧缠绕,上面刻着久远的符文。
“这是....”鬼鸠不禁抚上胸口,心脏正因被压制而缓慢跳动,本能告诉她,这里面的东西足以彻底杀死她。
左护法捋了捋胡须,眯了眯眼道:“不知大人可曾听过凤皇与吞天蟒的故事?”
鬼鸠迟疑了片刻,点头。
传闻上古时期,吞天蟒与凤皇为争帝位大战,最后双双陨落,妖界不可一日无帝,但凤皇一族便人献一滴精血以秘术复活了凤皇,使之成为凤帝。
“传闻吞天蟒幸得仙帝点播,成为应龙,但大人可知,凤帝后来又是什么下场?”
鬼鸠摇头,“反正是死了没错。”
左护法大笑:“不错,凤帝确实死了,却并非元寿耗尽,而是秘术反噬,筋脉寸爆。她的魂魄由于斑驳而无法进入轮回,只能囚禁在鬼域,永不得超生!”
鬼鸠被他眼底的狂热震慑住,倒吸一口凉气:“莫非这后面....是凤帝魂魄?!”
“不错!”
左护法接过漆黑的指骨,贪恋地抚摸上面的细小凸痕:“凤帝的尸骨大多被毁去,这是她最后一节指骨,虽然已经收到怨气污染,但也足够复活她了。”
“只要有凤帝在,区区鬼语又算得了什么呢?”
鬼鸠深深地看了一眼漆黑的指骨,那阴凉的触感仿佛如影随形,单单想象一下,就觉得遍体惊凉。
寻常的怨气至多迷幻鬼魂,使之变成厉鬼,却影响不到尸骨。可这节指骨竟然漆黑不含一丝杂色,究竟是怎样的怨恨才能侵染至此!怨不得此处地宫被牢牢封印,如若凤帝魂魄逃出生天,那必将引起鬼域的腥风血雨!
“不可!”鬼鸠反驳,“你可曾想过鬼域的黎民百姓?”
六位鬼使嗤笑,左护法摇头叹息:“不破不立,为了大人的伟业,就算牺牲几条性命又算得了什么?大人不如将目光放远些,我鬼域掌管下届轮回,何时缺少过人手?”
鬼鸠抿唇,现在才发现这些人的竟如此疯狂。
他们又爆发了几波争吵,鬼鸠自觉说不过,也不再废话,起身挡在了石门前。
“大人这是做什么?”左护法语气不善。
鬼鸠懒得多说,祭出二尺长的黑木剑。“若是护法依然执迷不悟,那我只好替天行道了。”
左护法的脸色异常难看,眼神锐利,似要当场将鬼鸠钉穿一般。
对视良久,他冷哼一声,转过身来,佯装妥协:“既然大人已经这么说了,那老夫只好放弃此法。”
鬼鸠听了,果然卸下防备,“知道就好....”
她的话音刚落,一只干枯的手倏然抓来,直指眉心。
她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慌忙举剑回挡,却因慢了一拍而阻拦不及。
眼看就要被击中,她放弃了抵抗,反正自己不死之身,顶多受些疼痛而已。
闭上眼睛,攻击却迟迟没有落下,疑惑间听到了鬼语的声音:“爱卿怎么说动手就动手?那么想除掉本王吗?”
鬼鸠睁开眼,看到了鬼语高大身影挡在自己身前,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左护法被人踹开,额头撞到岩石,有些懵。
六名鬼使不可置信:“你、你怎么在这里!”
鬼语似笑非笑:“我为何不能?”
她反手拉过鬼鸠,瞥了眼她额间的一缕断发,伸手捏掉。鬼鸠全程一动不动,十分乖巧,仿佛一个布娃娃,任她动作。
只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她的呼吸不知觉间屏住了,手攥得很紧。
鬼使也反应过来,怒瞪着鬼鸠,“鬼鸠,你竟然跟鬼语狼狈为奸!”
鬼语讥笑:“她本就是我的亲生“妹妹”,不同我一道,难道还跟你们一伙?”
她懒得再跟这群将死之人废话,接过黑木剑一连划出三道剑气。六名鬼使躲避不及,有一人当场枭首,剩下的皆是擦伤。
他们自知逃不掉,纷纷祭出武器,一齐出手,企图以人数弥补实力上的差距。
鬼语不屑,有条不紊地同时与五人对战。中途一道幽深的剑气迎面砍来,被她侧身躲开,手臂却不可避免地受了伤。
“护法大人年事已高,也要上来凑这个热闹?”鬼语淡然。
左护法眼神狂热,目眦欲裂:“杀了你,这鬼域就无人能阻挡老夫了!”
鬼语冷笑,反手就是一剑。
七人打得如火如荼,不可开交,没有人注意到摔在地上的漆黑指骨被血液浸染后发出微弱的红光,紧紧缠绕的悠远锁链不断收紧,隐隐有断裂的趋势。
刀光剑影,铁器碰击发出阵阵铮鸣,鬼使与左护法本来就因修为压制,隐隐处于不利地位,等到鬼鸠也提剑加入时就越发吃力。
忽然一柄匕首悄无声息地从岩石后飞来,其间强大的力量甚至能割碎了虚空。
彭的一声,匕首忽然炸开,方才还将大刀舞得虎虎生风的左护法猛然顿住动作,双目瞪得如铜铃般,嘴角溢出小股鲜血轰然向后倒了下去。
鬼语乜了眼躲在一圈光波后的阮软,听她内心激动地呼喊,挑了挑眉,更加奋力地发起攻击,只是嘴角却始终噙着若有若无的弧度。
身边的人接二连三地倒下,鬼使们越发心慌,最后竟然弃盔卸甲,转身逃离,被鬼语三道剑气,在空中拦腰折断。
峡谷昏暗,许多东西都看得不太真切。鬼语上前将他们的元神依次毁掉,魂魄抽出,禁锢在鬼幡中,打算回去再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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