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以前怎么吃的?”
夏昭有点不好意思:“以前吃得不多,都是和我爹妈一起去的。”
“……”
阳野无奈:“你想吃什么口味?”
这话的意思就是“我帮你配”。
夏昭立刻道:“辣一点的!谢谢哥!”
阳野是配酱料的一把好手,夏昭吃得又麻又辣又爽,一口接着一口,要不是阳野时不时给他夹一些清汤里面的,他基本上就一颗心压到辣汤里了。
“吃得真舒服!”夏昭喝掉最后一口冰可乐,靠在椅子上感叹。
他看了下时间,都已经七点多了。
他竟然吃了近两个小时。
完蛋,要长胖了!
夏昭突然觉得火锅都不香了。
*
等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华灯初上,阳龙市的夜生活快要开始了。
“走吧。”阳野道。
“去天文馆?”
“等下再去,先去走两圈,消消食。”
“哦。”
夏昭和阳野并肩而行。
他们身旁是来来往往,各式各样的人群,匆匆忙忙,悠闲散步,各种各样的都有。
夏昭突然想起了去年这个时候。
那时柯凌峰正在追他,也是这样,带着他在夜色中漫步,带着他去了天文馆,去看了那隐藏在雾色之后的满天繁星。
他曾以为他遇到了爱情,可不过一年,他才发现他真正遇到的,其实是友情。
一份陪在他身边,虽不多言语,但温暖可靠的友情。
纵使身边热闹喧嚣,人潮川流,但夏昭却只觉得一片模糊,唯有身旁的这个人,才是最明清的。
他清楚的知道,他就在那里,在他身边,陪着他。
“上天文馆吧。”阳野道。
“好啊!”夏昭笑道,“那边景色很棒的!”
阳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嗯,的确很棒。”
天文馆建得高,站在顶层往下看,可以最直观地看到阳龙市的繁华盛景,那大片大片的灯光,甚至将朦朦月色都给照亮。
而透过天文望远镜,可以看到藏在朦朦月色之后的星月皎洁,明河在天,群星在闪耀。
不管看了几次,再看时,夏昭还是觉得美。
“是不是很美?”夏昭问,“看到这片广阔的天空,我就觉得我特别渺小,太震撼了!”
“嗯。”阳野在旁边应了一声。
这时,夏昭感觉到阳野握住了他的手,然后放了个东西在他手心里。
夏昭转头一看,是一个月饼,双黄白莲蓉的。
“昭,中秋节快乐!”阳野笑道,“这是你之前拿的那一个,送你。”
夏昭愣愣地看着他。
不得不说,阳野笑的时候,和不笑的时候有很大的区别,他笑起来特别暖,原本硬朗的脸庞都变得柔和了。
夏昭倏地笑了,他将月饼包装袋撕开,边说:“你说如果我把它掰成两半,会不会一人一个蛋黄?”
“试试就知道了。”阳野笑道。
夏昭微微一用力,月饼从中间裂开了,很幸运,一人一个蛋黄,很完整。
夏昭将它彻底掰成两半,一半递给了阳野。
“哥,你带我来是为了过中秋节?”
阳野接过:“一半一半。”
夏昭笑道:“看来我没有猜错,不过其实你多虑了。”
阳野看着他,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其实吧,我觉得今日事,今日毕;前任事,前任了。过去的都过去了,我的前途依旧一片光明,春暖花开,没必要停滞不前,暗自神伤,那简直就是浪费我的时间。”
夏昭笑道,“我承认,和柯凌峰在一起留下过很多美好的回忆,但是啊,曾经再美终成空,珍惜眼前始为真,人要向前看才行。”
夏昭语速不快,相反还有些慢,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
他眼睛很亮,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好看,衬得整个人看起来更乖了,但他的语气,却是与乖有些不匹配的坚定。
非常的坚定。
阳野紧紧地看着夏昭,过了会儿后,他倏地笑了出来。
他说:“嗯,向前看。”
和他想的一样,夏昭,是勇敢的夏昭。
“来吧!哥!”夏昭举起半块月饼,笑道:“让我们以饼代酒,感情深,一口闷!干饼!”
两块饼碰撞了下,然后被各自一口给吃到了嘴里。
口感细腻,很绵没有杂质,吃起来不会太腻,而且还有一股清香味,香到了心窝里。
“吃完了月饼,这中秋节也算正式过了,”阳野笑道,“要不要哥给你一个拥抱,当做中秋节的happy ending?”
“来啊!”
说做就做。
两人同时张开怀抱,笑着拥抱在了一起,紧紧地贴着,没有一丝缝隙。
谁也不知道,在他们旁边,透过天文望远镜,可以看到茫茫星幕之中,有一颗璀璨的流星悄然划过。
第17章
等到两人出来时,已经无法赶回学校了,没办法,他们只能在附近找一家酒店。
“抱歉,只有大床房。”前台小姐姐带着最得体的微笑,但两人都看到她的嘴角刚刚微微抽搐了下。
恐怕是上班上累了。
两人直接道:“那就大床房吧。”
一回生,二回熟,两人都已经习惯了,再说关于酒店的基本常识也都知道,就不再浪费时间,拿了门卡就进了电梯,让人小姐姐的嘴角休息一下。
一进门,夏昭就往沙发上一躺,伸了个懒腰:“好累啊!”
阳野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看着他在沙发上扭动,问他:“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夏昭眯着眼睛:“你先洗吧。对了,吃宵夜吗?要不要我点些烤串之类的?”
“行,那就点一些,顺便加两瓶啤酒。”
阳野脱完衣服进了浴室,可刚一打开蓬蓬头,就听到外面“哎呦”一声。
他立刻关上水,喊道:“怎么了?”
“没事,刚刚手机掉下来把脸打了。”夏昭的声音里带了些“我怎么这么倒霉”的哼哼声。
他从小到大都喜欢大一点的东西,比如喜欢睡大床,喜欢用大浴缸,就连手机,也喜欢用屏幕大一点的,他觉得这样看剧打游戏更爽一些。
可大,就意味着容易握不住。
他刚刚不小心打了个喷嚏,手一抖,那手机就直接打在了他脸上,怪疼的。
阳野有些无奈:“坐起来看,躺着看手机对眼睛不好。”
“知道了。”
说是这么说,但夏昭还是继续躺着,无所畏惧。
现在的年轻人,哪能不被手机打几下!
阳野洗完之后夏昭接着洗,等他洗完的时候,外卖刚刚到了。
“来吃。”阳野将桌子清理干净,把夜宵分门别类的摆好,很有条理。
“真香!”夏昭闻到那味儿就觉得肚子饿了,他头发也懒得擦了,屁颠颠地跑过去做好。
阳野把拉开易拉罐的啤酒放到他面前:“把头发去吹干。”
“干嘛?”夏昭拿起一串腊肠,一边囫囵着吃着,一边疑惑道,“不想吹,你洗头不也不吹。”
阳野的确没有吹过头发,从小到大都没有,他觉得男孩子洗完头之后吹不吹无所谓,夏昭既然不想吹,他也不勉强。
“那吃饭吧。”
阳野在夏昭对面坐下,也不挑剔,拿什么吃什么。
两人面对面,一边吃着烤串,一边喝着酒。
阳野边吃着,边瞟了夏昭一眼。
夏昭吃得正香,一脸的满足,完全没有任何异样。
半个月之前,他们也一起吃过烤串,那时夏昭刚分手,看着无所谓,活蹦乱跳的,但其实他压根就没吃几口,光顾着喝酒去了。
而现在——
阳野瞥了眼夏昭手边的啤酒,据他观察,没喝两口,估计还有大半,而这烤串,却已经吃了不少。
阳野终于放下心,他无声轻笑,握着啤酒,仰头灌了一大口。
冰冰凉凉的,真爽!
“这大概是我记忆中最有趣的一次中秋节了。”夏昭咽下嘴里的肉,说,“以前中秋节好像都是在学校过的。”
“诶,我跟你说,就我以前那学校,小气吧啦的,中秋节发了两个月饼,超难吃的!”夏昭停顿了下,喝了口酒,“学校还特地给了我们五分钟吃月饼,说什么大家一起团团圆圆,特么的,团团圆圆的考试!五分钟之后,来!卷子伺候!我简直服气!”
“学霸也不喜欢试卷?”
在阳野的感觉中,夏昭应该和那些传统的学霸一样,见试卷如见初恋一样,天天沉迷题海,无法自拔。
夏昭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时常怀疑我自己是不是配得上‘学霸’二字。”
说完他举起酒杯:“来!干杯!”
时间滴滴答答的过,快到两点时,两人才吃完。刚收拾完东西,就听到隔壁传来“轰隆”一声响,是门大力撞击墙壁的声音。
“这么不爱护公物的吗!”
夏昭吐槽完,就去浴室洗漱。
浴室里的隔音倒不错,听不到什么,可一出来,就看到阳野坐在床上,神色有些复杂。
“怎么了?”夏昭下意识问,问完他自己就愣住了。
仔细听,从隔壁传来一阵压抑声,声音越来越大,大到不用仔细听都能听到声音里的火热。
夏昭:“……”
夏昭很无语,这家酒店的隔音措施太垃圾了吧。
可垃圾归垃圾,现在换也来不及。
夏昭坐在床头,看着阳野走去洗漱,然后走回来,视线一直追随着他的脚步。
可阳野,出乎意料的淡定。
阳野其实一点也不淡定,他好歹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再加上多日未疏解,自然心中燥热。
但他也是一位成年男子,燥热归燥热,他理智依旧在,自然能压着。
“睡吧。”阳野走到床的另一头,躺下。
夏昭见他这么淡定,也懒得管了,他跟着躺下。
两人各枕一个枕头,盖着同一张被子,默默地闭着眼睛仰躺着。
隔壁的声音越来越大,抑扬顿挫,铿锵有力,高高低低,起起伏伏,宛如九曲二十八弯。
夏昭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生无可恋地看着天花板。
两小时了!
四点了!
大哥大姐你们的精神真这么好吗!
你当你们是霸总文里的男女主,一夜七次吗?确定不留点吗?确定不担心弄多了对身体不好吗?
安静下不行吗?嗯?不行吗?
夏昭觉得这世界没爱了。
就在这时,他感觉身边的人动了,越来越靠近,就在这激昂声里,他觉得自己在下陷——这床太软了!
什么情况?靠近我干嘛!
突然,夏昭感觉下巴一热,有只手摸住了他的下巴。
夏昭心猛地一跳,扑通扑通地像只蹦迪的兔子似的。
他不敢动,只敢任着这只手摆布。
手用力了,他脑袋开始往旁边偏。
隔壁声音更大了,像是海浪冲向蓝天——要升天了!
夏昭越来越紧张,手捏着自己的衣角,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
别!别!别!
他一下子撞进了阳野漆黑的,深邃的眼睛里。
隔壁传来一声高亢的叫声,宛如鸡鸣,天……亮了。
房间里陡然安静了下来。
窗边的小灯发出昏黄的光,照亮了房间一角。那光线像是一道切割线似的,切在阳野的脸上,分出一半隐于黑暗之中,另一半则染上了暖黄色的光。
从夏昭的视角看,那光像是印刻在阳野的眼睛中一样,小小的一团暖黄,宛如黑夜里的烛火。
夏昭也看到了被照亮的自己,呆呆傻傻地睁着大眼睛。
这时,“烛火”开始跳动,忽明忽暗。
——阳野动了。
不时闪过的暖光衬得他那本就漆黑深邃的瞳孔更显得深沉,灯光一照,照亮了表层,却不达底,就像海洋一般,看似风平浪静,一片蔚蓝,实则底下漆黑,自有暗流涌动。
夏昭感觉自己被盯上了,突然有些害怕。
阳野越来越近了。
夏昭甚至产生了一种逃避的想法。
而就在这时,隔壁的声音又响起了,伴随而来的,还有阳野的声音——
“你要不要……”
夏昭死拽着自己的衣角,脚趾弯曲,死抓着床单。
他脑袋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敢想。
阳野的声音近在耳畔,激昂的声音则从远方传来。
夏昭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声音他熟悉得很,又陌生得很,它从未来而来,宣告着他无论如何也逃不过的下场。
空白开始变得混乱,储存在夏昭脑袋里的知识开始疯狂的交织,似乎企图压下这种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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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昭:“……”
这突如其来的短路,让一个问题有机会冲破重重阻碍,钻进了夏昭的大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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