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诵:“别急别急,这两个字我不是很认识,什么度?”
“裴玄度。”
弋染说。
“对对对!就是裴玄度!”
风诵恍然大悟!
藏兵阁记载的都是武器,至于以上三个问题还要去文溯峰查。
风诵去饭堂偷了几个馒头揣在胸口,三个人去了文溯峰。
这时,天又黑了。
风诵正要捏决,却被昝云泼了一头的凉水:“行了,跟这把剑有关的记录肯定都上了年头,叫不动的,找吧。”
风诵在他背后做了个鬼脸,认命的找起来。
他说的没错,在藏兵阁还好,他们占据了地利。
现在到了文溯峰,这种上了年纪的典籍就算知道叫的是自己也不会露面的。
所以他们真的很不幸,找了大半夜也没找着。
风诵顶着两个黑眼圈跑到弋染身边拽了拽他的袖子:“兄弟,这事完了你要请我下山。”
这句话可以说是很黑了,下山去干什么?
从车马行装到吃喝玩乐全包的意思。
但是弋染很爽快的答应了。
自从他修为长进后时常会被分派任务,但凡是有佣金的都会分到一些,虽然不多也攒了不少。
然后,外面开始霹雳吧啦****。
湿风灌入室内,值班的弟子习以为常的关好了门做好防潮措施。一边还轻松地聊着天:“想必又是哪位同门渡劫了吧。”
然后一道劈了叉的闪电就穿过角落未关上的窗子打在了立在那里的竖长、光线微弱的灯塔上。
灯塔应声而倒,灯油伴着火光洒落。
好在昝云就在旁边,一个布云术熄了火。
这时,弋染也听到动静看过来了。
两个人一起直愣愣的看着灯塔晃倒后露出来的空荡荡的墙角。
那里像是有个暗格的样子。
“怎么了怎么了?”
风诵见两人不动了,跑过来问道。
“我去,这是什么啊?不会有宝贝吧?”
也不知这个角落是不是被人忘记了,那些文溯峰的弟子并没有想到要来这里关窗。
窗外细微的雨丝飘了进来,雷电还在轰鸣,没有照明的角落显得昏暗极了。
第17章 执念
“我去,这不会是你爹吧?”
风诵小心翼翼的拿着那副画卷,接着昝云燃起来的掌心炎,一起细细打量着画卷上的人和近在眼前的弋染。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弋染也实在被震惊到了,于是忍不住看了好几眼:“是挺像的。”
“起止挺像啊,明明很像好吧!少说也有六七分相似,嗯!”
画,是从暗格里取出来的,除此之外里面就没有别的了。
这画跟藏剑阁那本剑谱一样,年纪十分大,纸脆的感觉碰一下就要碎掉。
好在他们也不是第一次碰了,有点经验。
“话说,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我们还不知道你家是哪里的呢?你家里有多少人啊?”
弋染便说:“我没见过我爹,我娘说他在我出生前就死了。”
风诵微微张开嘴,万万没想到弋染已经没有父亲了。
“那你娘呢?”
纯粹随口一问。
“她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帮佣,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风诵万分后悔问出这句话来:“真是抱歉,我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弋染一笑,并不介意。
“那你是怎么来流云宫的?”
这回是昝云问的。
按理说,弋染出身这么惨,怎么知道天下第一仙门的?若没有人指点怎么可能进的来?
“这件事情其实是有些戏剧性的。”
他微微一笑,再抬头正对上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的二人。
说起来,弋染并没有想过要进什么修仙门派。这都是因为那个大户人家的少爷。
他的母亲虽然去的早,但那户人家心地善良,并没有亏待了他,而是让他跟着家里年纪相仿的少爷,算是伴读。
少爷十岁那年有个云游四海的道士受了他家一碗粥的恩惠,说少爷有仙缘,命格非常好,须得好好教导!
这话还了得?
那家人又惊又喜,立刻将他请进门去,要拜他做师父。
道士连连摆手:“不敢不敢,老道可不敢受公子这一拜,你若真的有仙缘,你的师父是那仙界的仙人,我可受不起。你若没有仙缘,就算拜了老道也没有意义。”
这话说的人云里雾里的,不是说少爷有仙缘吗,为何又说没有?
老道捋了捋胡须:“这还要看天意,两年后,西方有个仙门要收徒弟,你且去试试,若他们收你,可脱凡胎;若不收你,此命不凡。”
门口起了一片雾霭,老道的声音飘飘渺渺,却状似疯癫的跑远了。
“于是你就陪着少爷来参加考试了?”
弋染点了点头。
“那那个少爷呢?”
戏剧就在这里了,少爷没通过考试,他却通过了。
“啊?你干了什么啊?”
其实事到如今弋染始终没有想明白:“也没做什么,就是帮他做了些微不足道的事情。”
二人不由得又惊叹又嫉妒。他们二人的家庭都是很不错的那种,家中长辈沉迷修道自己又没有天赋,于是废了好大的力气。
好在他俩也争气,一路走来也算顺利。
八卦讲完了,三个人又将注意力转回那副丹青上:“这位就是那位裴玄度前辈对吧?”
虽说弋染与画上的人极像,但风格气质却不同。
那画卷上的人眉目温润,敛眸言笑,高洁、雅致,不容侵犯,却平易近人。
卿月剑立在一侧,精致华美、气势凛凛。
但大概是在他身边的原因,锋芒尽藏。
“这看起来,很正常啊。”
在裴玄度身侧的这把卿月剑,怎么看都不像是一把魔剑。
“我说,这把剑会不会被什么人折断过?”
风诵忽然问道。
另外两人一起挑了挑眉。
无论是藏兵阁剑谱上,还是这副画卷上,卿月剑都极为完美,靠近剑柄的末端端端正正的刻着两个篆体字:卿月。
而如今弋染手中的这把短了许多不说,连上面的字都只留半个“卿”字。要不是假的,这个解释是最合理的。
“弋染,我看这件事情你应该去问十三师伯。”
剑是他送的,没毛病。
但弋染知道不仅可以问他。
黎煋、叶六,还有秦煜,他们都知道。甚至可能连贺十九也知道。
他不仅想起那日在弟子峰的大殿里,众人的表现。
叶六那么生气,好像这不是一把剑,而是让人避之不及的瘟疫。
而秦煜入殿之后就像是没有看到他一样,直到找到卿月剑。
那位裴前辈,究竟是什么人?他的佩剑为何会沦落至此?
雨停了,雷声也止住了,风诵和昝云终于可以回去钻被窝了。弋染也回了流云峰。
这么久了,戮十三应该早就酒醒离开了吧。
然而还未走到秦煜的院落,他便听到有两个熟悉的人声在争论。
流云峰的规矩严苛,能这样无视规矩的人自然不会是下面的弟子。
“你杀人了?”
是黎煋。
“对,怎么?”是戮十三十分轻蔑的语气。
他竟然还没走?
日常温润的黎煋深深蹙起眉头:“你都不解释一下?”
戮十三忍不住便笑出了声:“解释什么?”
这样的戮十三,实在让人无奈,冥顽不灵、屡教不改。
盯着他看了半晌。黎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如此于你的修为有损,你还要这样多久?”
听他这么说,戮十三非常的不开心,不耐烦,想砍人:“闭嘴把你!整天管闲事你累不累啊你!”
黎煋也有点生气,但还是耐着性子说:“小师叔虽是长辈,可小了你近百岁,他都没有闹你耍的什么小孩子脾气?适可而止!”
一说起秦煜,他的鄙视就怎么都藏不住。
“我爱怎样就怎样,跟你什么关系?”
黎煋一口气哽在胸口,好容易才没有发出来:“已经这么多年了,你何必执着?”
戮十三:“难道你以为他就没有执念吗?”
弋染心中忽然一突。
黎煋说:“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别人了,但等到师尊出关我会如实禀报的。”
戮十三转身离去,留下一句潇洒的:“随你!”
一无所谓。
……
戮十三有一个执念,一个跟秦煜一样的执念。
弋染又在远处看了会,发现黎煋在原地待了很长时间,盯着自己的脚尖不知道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抬起头来,正对上他的视线。
黎煋便笑了下:“弋染回来了?”
于是,他只得从暗中走出:“黎师兄。”
黎煋问:“你在那里待了多久了?”
弋染便道:“没多久,只是看到二位师兄在谈话,不便打扰。”
黎煋又问:“你这两天去哪里了?”
他垂着头,犹豫片刻,忽然对上他的视线:“黎师兄,裴玄度是谁?”
黎煋惊异的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
弋染说:“我只是对这把剑有些疑问,所以查了查。”
心中了然,黎煋笑了:“那位前辈,正是这把卿月剑的第一任主人。”
弋染问:“那他现在在哪里?这把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黎煋:“你听说过剑断人亡吗?”
“!”
“那位前辈,已经陨落了?”
黎煋:“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就像在说,他跟这件事情没有半分关系。
“那这把剑是假的吗?”
黎煋没有料到他会这样问,愣了一会儿才会道:“算不上,但也不是原先的卿月剑了。
“它跟小师叔有什么关系吗?为何会在戮师兄手里?”
“弋染,你的问题太多了。”
弋染并没有住口:“黎师兄是不想告诉我,还是不能告诉我?”
黎煋叹了一口气:“都不是,是我对这件事情了解的太有限了,怎么回答?”
弋染有些茫然。
说到这里他转身欲走:“很晚了回去休息吧。”
走了两步又道“小师叔可能要离开一阵子,你有什么事情还是早些问他吧。”
弋染不解:“他要去哪?”
黎煋说:“月宫,师祖那里。”
弋染又问:“去多久?”
黎煋:“不知道。但,徒弟跟在师父身边再正常不过对吗?”
比起这里,那才是他应该待的地方。
一时间话本子里的狗血剧情齐刷刷在脑海里炸开了花。
再续前缘?怎么续?当然是带在身边日久生情最合适了!
他心里烦躁的很,虽然知道那位前辈与现在的事情没有关系,可却突然知道了秦煜和戮十三有一个共同的执念。
还莫名其妙的听说小师叔曾是师祖的情劫,现在还要去他身边!
这些事情看起来毫无关系,纵有千头万绪,也无处思索。
他的小师叔,怎么会是这样复杂的人?
辗转反侧,他彻夜难眠。
第18章 月仙降
今日弋染回来的很早。他只是在文溯峰看了会书,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几日不见,他其实很想他。
于是,还未到午时便收拾好回来了。
秦煜不在院子里,漫山遍野的寻了一番后,终于在河边听到了久违的笛声。
循着声音走了片刻,便见秦煜立在岸边,背对着他。
单薄的身形在衣衫之下被微风微微勾勒。
黎煋说他脆弱敏感,谁说不是呢?
弋染并未出声,他静静听着,不觉已经过了许久。
久到秦煜已经察觉,放下了笛子。
“有事吗?”
只见他缓缓转身,好看的眸子微微眯起,是一个与往常无异的笑容。
弋染缓缓走进,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半晌才道:“这几日都不见师叔,有些担心。”
秦煜道:“我没事。”
弋染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两个人下意识的将目光转向别处。
许久,他才又道:“黎师兄说你要去师祖仙人那边。”
顿了一会儿,秦煜道:“嗯。”
“那你要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
草丛被微风拂动,树叶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秦煜说:“一切由师尊决定。”
弋染忍不住垂下了头。
他不说话,秦煜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如此好像真的没有要说的了,秦煜犹豫了下,决定回去。
他该说什么?如果是解释的话,那日应该已经解释过了,若再就此事多言反倒显得他过分在意了,更加无益。
错身的刹那,忽然被拉住了:“小师叔。”
“何事?”秦煜没有挣扎,却未回身。
河岸边的风有些凉,他的发丝被轻轻扬起,却无法吹动他微敛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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