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了。”顾南枝和林筝对视一眼,后者眼里的笑容让她肯定了自己的方才的决定。
“对了,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顾南枝问。
张峰用余光扫了眼一直看着顾南枝的林筝,小姑娘眼神炙热干净,充满爱意,这样一双眼张峰不忍心让它们惹上烦恼,于是打消了告诉顾南枝关于楚志强这个人的念头,转而说道:“没什么重要事,想找你聊聊下个季度的安排。”
“改天吧,筝儿明天跟导师出差,我要回去帮她收拾东西。”顾南枝说。
这还是张峰第一次听到顾南枝以私事为由延迟工作,她的语气依然是公事公办的干练样,但字里行间的喜悦藏不住。
这或许就是恋爱里关于付出的小情趣,张峰虽然无法感同身受,但愿意成人之美。
“行,等你有时间了,我们再聊。”张峰说。
顾南枝,“辛苦。”然后带着林筝往电梯方向走。
张峰站在原地没动,隐隐看到等电梯的顾南枝和很多热恋期的小女生一样,从后面抱着林筝,下巴压在她肩头,和她说着只有彼此才懂的心事。
林筝听得开心了会转过去亲她,长达五六分钟的等待被她们用恬静的爱意填满,于是,等待似乎也就不那么漫长了。
————
回到家,林筝被赶去洗澡,顾南枝则在卧室里忙忙碌碌地帮她收拾东西,生怕差了哪样。
等林筝裹着头发出来,顾南枝已经给她整理了满满一行李箱,手里还拿着个装内衣的袋子不知道怎么放。
“顾枝枝,我就去一周,你这是把一个月的东西都给备上了?”林筝惊悚地说。
顾南枝不理她,蹲在行李箱旁边给内衣找地方,“你就是去一天也得带这些东西,都是必备,没有多余。”
林筝,“……好吧。”
这种时候的自己和顾南枝对比起来简直糙得不像个女人。
林筝郁闷地想,转眼又乐了起来,“枝枝,还好你是我的,不然我得吃别人的醋吃到撑。”林筝坐在床边,两腿斜斜放在顾南枝身侧,边擦头发边说。
顾南枝盖好行李箱,拍拍林筝的脚丫子让她挪挪地儿,“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快去吹头发。”
“哎?按照正常的剧情发展,你现在不应该主动拿过我手里的毛巾替我擦头发,然后一不小心擦枪走个火滚上床?”林筝对现在的状况很难理解。
顾南枝站起来,在她湿漉漉的脑袋上顺了下,没好气地说:“我还要给你准备零食,哪儿来的功夫帮你擦头发,自己擦,擦完赶紧去吹,今天不能磨蹭太晚。”
林筝抑郁,“好的吧。”比起零食,她其实更需要女朋友深层次的身体慰藉。
林筝嘴上答应得好,可等顾南枝那边收拾妥当回来,她不止没吹头发,还因为趴在床上玩游戏把被子弄湿了一大坨。
顾南枝气得头疼,勒令她十分之内结束必须战斗,林筝只用了一秒——直接退出游戏,坑了时七,然后盘腿坐在床边,格外听话地看着顾南枝不说话。
顾南枝气笑,俯身拿起扔在被子上的毛巾给林筝擦头发,吹干,然后关灯睡觉。
这一夜两人睡得都不踏实,当适应了时时有‘她’的生活,即使短暂分别也让人无法忍受。
林筝表现得尤为明显,从起床到登机一直拧巴着脸。
临行前,顾南枝好说歹说才稍稍缓和了点,转身坐上飞机,又是一口气接着一口气地叹,搞得旁边本来就和她不对盘的蒋苒直接火了,“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坐一起?”
“啊?”林筝一脸沮丧,“没有呀。”
“那你干嘛一直叹气?”
“心里难受。”
蒋苒狐疑,“你怎么了?”
林筝捂着胸口,表情异常难过,“我患了心病。”
蒋苒吓得张大了嘴巴,“心脏上的病不好治?你,绝症?”
“差不多吧。”她的心病除了顾南枝无人可医,现在顾南枝又不在,可不就成了‘绝症’。
蒋苒这下真急了,啪一下合上无聊杂志就要去找常越。
林筝赶紧给人按回座位,捂住她的嘴低声说:“此绝症非彼绝症,不死人。”
蒋苒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挣扎着伸出手‘求救’。
后排常越看到,狠拍了下蒋苒手心以示警告,后者立马安静下来,凶残眼神恨不得杀死林筝。
林筝干笑两声松手,后半程再也不敢惹蒋苒,不过接触的多了,她对这个小姐姐的印象倒是有所改善——除了本质善良,她哪儿哪儿都不好,不过,本质善良就是她最大的优势。
接下来的一周,林筝决定暂且和她和平相处。
————
到了落脚的酒店,林筝第一时间给顾南枝发了视频。
顾南枝正常说话,林筝这边戴上耳机,光听不吭声。
顾南枝以为旁边有人,也放小了声音,“和老师在一起?”
“不是。”林筝摸到角落,压低声,偷偷摸摸地说:“有个研究生的师姐跟我住一屋,她吧,‘胆小如鼠’,我怕她知道我有个女朋友,吓得半夜起来谋杀我。”
“你呀。”顾南枝无奈地笑,“背地里说人坏话也不怕被听见。”
“不怕啊,她在洗澡。”林筝二郎腿翘起来,神情格外只在,“话说,我之前都没发现她还是个小洁癖,坐趟飞机的事儿都得洗遍澡,粗略估计得有三十来分钟吧,这时间用来搓陈年老泥儿也该完事了,可她依然没有出来,她都不想想缺水地区有多难……”
林筝说得正起劲儿,镜头里的忽然多出来张黑乎乎的脸,对着视频那头的顾南枝打招呼,“你好,我是蒋苒,林筝的临时舍友。”
林筝见鬼似的抱着手机缩到墙角,颤抖的手指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蒋苒说:“你,你你!”
蒋苒端着和面膜的小碗,边往脸上继续糊那些黑乎乎的东西边眯着眼笑,“我都看到了,也听到了,林筝你完了。”
林筝对蒋苒的了解太表面,不确定她会怎么做,于是快速和顾南枝说了声回头聊后挂断视频,表情凝重地问蒋苒:“你想怎么样?”
蒋苒把碗往林筝手里一塞,舒服地坐到椅子上说:“给哀家敷面膜。”
林筝,“???”什么节奏。
看不透蒋苒,林筝只得认命地过去给她敷面膜,就这,人还嫌她手艺差,气得林筝想把碗直接扣她脑门上。
当然,这么明目张胆的反抗林筝暂时不敢,她只敢偷偷在蒋苒脑门画上一只无形的猪。
敷完面膜,林筝往蒋苒跟前一站,一副你死我亡的表情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蒋苒兰花指翘起示意林筝给她‘端茶递水’,同时和蔼可亲地说:“后天晚上陪我去趟夜市,不告诉常老师。”
林筝把水送蒋苒手上,有点怂,“周师兄不是说行程结束之前,任何个人活动都要和常老师报备吗?”
“我知道啊,不然干嘛要偷偷跑出去。”蒋苒坐起来,小口抿水的姿势像只骄傲的小孔雀。
林筝想揪掉这只小孔雀的一撮毛,“不能等试飞结束吗?”
“等结束黄花菜都凉了!”蒋苒忽然暴躁。
林筝两手在唇边画了个八字,提醒她,“冷静,面膜,面膜。”
蒋苒哼一声,重新恢复高贵,“丑话说在前头,我这次偷跑出去是要给周师兄准备表白惊喜,我要和你公平竞争,你别仗着是她师妹就觉得他会喜欢你,只要我用心,周师兄最后肯定是我的。”
林筝挠挠头,觉得这妹子脑子不大正常,“你刚不是看到了吗?”她问。
蒋苒高贵气质一泄,懵头懵脑地问,“看到什么?”
“视频啊。”林筝无语。
蒋苒恍然大悟,“对啊,我看到你和你妈妈视频了,不过你刚坐那位置太黑,我都没看清她长什么样,这和周师兄有什么关系?”
“……”妈妈?林筝放弃挣扎,面带微笑地说:“没关系,绝对没有关系,我只是想澄清一件事。”
“请说。”蒋苒的手势和姿势标准得不去当礼仪林筝都觉得可惜。
“我有对象,不是周师兄,我们感情非常好,所以你不用和我竞争,我谢谢您嘞。”林筝说完往床上一趴,再也不想理这个神经兮兮的女人。
蒋苒不行啊,她高兴,睡衣裙子一撩就趴在了林筝旁边,“你刚才那个话什么意思?没骗我?喂,你别睡觉啊!”
林筝累得要死,随手扯过被子盖住脑袋不理蒋苒。
林筝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到半下午才揉着肚子爬起来觅食。
此时,蒋苒早已经不见踪影,林筝慢吞吞地走到窗前,将半拉着的窗帘全部打开,然后坐在窗前发呆。
也不知道她们家顾枝枝现在在干嘛,有没有想她,还是暂时把她丢在心里,正在认真给学生上课或者给前来咨询的家长讲解课程要点。
林筝想不到,反正她确定自己这会儿很想顾南枝。
想得实在心痒了,林筝摸出手机给顾南枝发了个贱兮兮地戳手表情,问她:有没有想我?
这条微信发出去如同石沉大海,顾南枝那边根本无暇顾及。
楚志强的出现像掉进油锅里的一滴水,不论她怎么努力压制都无法抵抗它的疯狂迸溅。
那些被油点灼伤的皮肤可以复原,可烙在心底的往事却无法再次沉寂。
第59章
培训班,楚志强已经在门口闹了一个多小时,助理实在无法忍受。
她今天一早过来就遇到堵在门口的楚志强和他儿子楚一鸣,起初还能好好说话,眼见着陆续有家长带学生过来,怕影响不好才下了逐客令,希望他们重新找个时间过来,顾南枝去机场送人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楚志强一连听到两次推诿的话,和被点了火.药桶一样,直接在大门口开始吵吵.
就他那大嗓门,百米之外都觉得震耳,放在安静的培训班里就更显得突兀。
很快就有家长找过来问怎么回事,助理只得赔笑说是学生家长,有点事情没说开,没什么大事。
家长不疑有他,楚志强却像是怕事儿闹得不够大一样,操着他那口粗鄙的口音说:“我可是你们老板好朋友的亲爹,你们快把她叫出来,不然我今天就不走了!”
家长凑到助理旁边,小声说:“找顾老师的还是张老师的?”
助理笑笑没正面回答,不想给顾南枝招惹是非,“没事,您先去忙,我这边很快处理好。”
家长看了眼楚志强,显然也不想和这种人扯上关系,说了句‘有需要帮忙的随时开口’便转身离开。
等到门口只剩下内部工作人员,助理终于忍无可忍,冷着脸说:“楚先生,我再说一次,顾老师今天有事不在,您再这么闹下去,我们报警了。”
“好啊,报,马上报!”楚志强死猪不怕开水烫一样杵在门口大喊,“让大家都看看你们这副唯利是图的嘴脸!看我们穷就要报警,哎呦,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助理三观震碎,惊得说不出来话,这人到底是朵什么奇葩?
楚志强还当自己的话有威慑力,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说:“你们都还不知道吧,顾南枝,就你们那个老板,她就是个同……”
“爸。”楚一鸣忽然用胳膊肘顶了下楚志强,后者猛地回头,面目狰狞,“叫什么叫,我还没死呢!”
“……”被惯得嚣张难伺候的楚一鸣罕见地不说话,不停往楚志强后面躲。
楚志强发觉不对,眼光一远看到了不知道什么出现在过道里的顾南枝。
那里光很暗,不笑的顾南枝满身寒意。
楚志强第一反应后撤,想到自己手里有顾南枝的把柄又立刻硬气起来,“我说的不对吗?你那点丑事我早就知道了,不说是想给你留点面子,你如果不想要,那我不介意说出来让大家都笑笑。”
楚志强,楚梵迦的亲生父亲,这个男人除了打骂,没给过她一天好日子,是楚梵迦拼命想逃,却始终无法逃脱的枷锁。
顾南枝厌恶他的程度超过楚梵迦,她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见到这个人,可老天爷就是这么喜欢开玩笑,总喜欢把恩恩怨怨都搅在一起。
顾南枝走上前,一步步很慢,很沉。
走到楚志强跟前站定,没有温度的目光看着那张化成灰也能复原的丑陋嘴脸,“你想怎么样?”
楚志强伸出手比了个数字,“楚小妹下个月结婚,我要给她置办嫁妆。”
楚家是重组家庭,两个女儿都是随母亲改嫁过来的,只有楚一鸣是他亲生,所以从小到大,两姐妹吃的、用的都是最差的,很多时候根本吃不上饭,碰到楚志强心情不好还会挨打。
就是这样一个从没尽过当父亲义务的人,现在跑来跟她说需要钱为女儿置办嫁妆?就算只是笑话也不应该这么讲。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顾南枝直接拒绝。
楚志强没想到顾南枝的会这么强硬,哑巴了一瞬语气恶劣地说:“怎么跟你没关系了,不是你答应楚梵迦会帮她照顾楚小妹吗?怎么,楚梵迦才死没几年你就变卦了?”
顾南枝勾着车钥匙的手慢慢扣紧,“我没钱。”
见顾南枝松口,楚志强更加咄咄逼人,“你别想框我,来之前我可都打听好了,你的培训班现在生意特别好,十万块对你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
“培训班不是我一个人的,我和普通员工一样每个月从财务领工资。”
“你别欺负我不懂。”楚志强一把将缩在门口的楚一鸣扯到跟前,戳着他的脑袋说,“我问了你们工作人员,就他这种初三复读生,二十几节课的费用就会上万,一天招一个,一个月也三十万了,你们收费那么黑心,怎么可能只有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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