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像是一个模板里刻出来的,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接近一致。
这一幕‘惊悚’的和谐让林筝莫名心慌。
她抓抓头发,再摸摸嘴角,不确定地问:“我吃相很难看?”
“不难看。”顾南枝说,还挺,“可爱。”像明明屯了一窝粮,还和没饭吃一样,见到点好的就往嘴里塞的小松鼠。
林筝狐疑地看她们一会儿,把头转了回去,没过几秒又忍不住转过来,“那你们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这回冯海安没忍住说了话,“看你吃东西很有食欲。”
“哦。”换而言之就是吃什么都香的‘饭桶’?
林筝不乐意,抑郁地拨拉着桌上的果壳不吭声。
顾南枝无声地对冯海安笑了笑,继续给林筝剥松子。
这次不像之前,剥出一座小‘山’了,林筝自己就知道过来‘搬’。
顾南枝这会儿剥一粒喂一粒,每次送到林筝嘴边,她就从鼻孔里挤出一声哼,然后非常娴熟地抿着松子送进嘴里,偶尔……还要趁人不注意,快速舔一下顾南枝的手指。
姑娘舌头软软的,勾心的撩。
演出结束是现场颁奖环节,所有小朋友都有礼物。
主持老师将小朋友们一个个叫上台,给他们送去节日祝福,也让他们成长的痕迹被永远记录进和家长笑容灿烂的合照里。
林筝一瞬不瞬地看着台上,扬起的嘴角始终不曾落下。
这些小朋友都不如她,不是只有爸爸来就是只有妈妈来,哪像她小时候,每次都是父母请假一起来,尽管他们有时候很忙,但总会想办法补偿。
林筝的童年,快乐得谁都比不上。
“羡慕吗?”顾南枝忽然出声。
林筝收回目光,摇了摇头,“还好吧,多大的人了,谁还羡慕这些。”
“这样啊。”顾南枝插在口袋的手微动,像是惋惜地说,“那我的礼物是不是就不用送了?”
林筝惊喜地看向她,眼睛发亮,“都准备了,就勉为其难送一下?”
顾南枝被林筝假意矜持的表情逗笑,慢吞吞地从口袋摸出来个小方盒子递到她跟前说:“不知道合不合适。”
“什么东西啊?戴的吗?”林筝迫不及待地打开,看到里面璀璨的光时笑容突然凝固。
钻石,永恒。
戒指,爱与承诺。
顾南枝把它们同时送给了她。
“是真的吗?”林筝呐呐地问。
顾南枝想过很多种林筝的反应,这模样她还真有点始料未及,“不然你咬一口?磕牙的话硌牙的话可能是真的。”
“才不!”林筝宝贝地抱紧盒子,脑袋抵在顾南枝肩头,小声说,“这个你准备多久了?”
“买得很久,打算给你是这次出来临时做的决定。”顾南枝说起旧事的语速总是很慢,像在思考,又像在筛选,挑些抹去烦恼,值得被记住的开心事,“这枚戒指是我用大学一半的奖学金买的,原是想着女人一辈子总得有这么一枚,不管戴在哪个手指,总归是在感情上有点东西拿来说道。我那时候其实是想买尾戒,奈何经不住柜姐忽悠,买了这么个不尴不尬的玩意。带钻的尾戒,估计没人会这么戴,所以就一直放着,以为不会再用得上,现在看来,倒像是命中注定,它就该是你的。”
“嗯。”林筝看着盒子里素雅的戒指,声音很轻,“可我没有给你准备。”
顾南枝笑了声,单手托起林筝的下巴,让她能看到自己的表情,“这事不用内疚,我呢,算是脾气好的,但不会无私到光付出什么都不问你要。”
“那我现在就给你买。”林筝说着就要拉顾南枝走。
顾南枝反手把林筝按回座位,笑她说风就是雨,“我这买多少年了,怎么比都得给你足够的时间准备,不着急。”
“可是……”
“没有可是。”顾南枝难得强势,“在你‘欠’我的没还上这段时间力,我有三个要求,第一,毕业之后回去找我,第二,第一个月工资有多少在我身上花多少,第三,在我32岁之前,给我一个‘归宿’。”这个归宿不需要多盛大,一枚小小的戒指足以。
顾南枝一番话差点给林筝说哭,这哪儿是要求,说是请求还差不多,“你这人也太没底线了。”林筝的抱怨里全是心疼。
顾南枝笑得坦然,“随便怎么说,我反正就这点心事,你记着满足我就行。”
“一定。”林筝盖上盒子,举起手发誓,“我要是有一样做不到,就……”
“就把自己卖给我。”怕林筝说出什么不吉利的话,顾南枝抢先接了茬,“一辈子听我使唤。”
林筝放下手,吸了吸酸疼的鼻子,“你这人也太会了。”
“会吗?”好像是有点,“不会的话,你妈妈怎么放心把你让给我,都是被逼无奈。”
顾南枝收尾的一声叹气把林筝逗笑,她重新打开盒子,将戒指拿出来放在顾南枝手心,然后伸出自己的手说:“为表诚意,帮我戴上?”
顾南枝握着她的指尖,笑得温暖如春,“行,别的小朋友都是礼物发下去,自己拆,我们家这个搞点特殊,送到手。”
凉意顺着指尖慢慢滑入,套上连通心脏的那根手指,也套上了林筝的心口。
以后,这里只能任顾南枝一人常住。
“筝儿。”去给小朋友派发礼物的冯海安突然出现,手里提着个精致的礼盒。
看到林筝手上的戒指,冯海安没说什么,笑容却更加灿烂,她快步走过来,将礼盒递给林筝说:“有人寄给你的礼物。”
林筝快速看了眼顾南枝,后者及不可察地摇头,看来不是她。
那会是谁?
林筝满心疑惑地接过来,拿出了里面的贺卡。
【儿童节快乐,这是欠你的第一份礼物。——秦】
林筝捏着贺卡笑了出来,眼里藏着薄薄泪光,“今天到底是什么好日子啊?”
第85章
离开那天,冯海安亲自送林筝和顾南枝去了机场。
到了之后,顾南枝借故有工作电话要接,把时间留给了林筝和冯海安两人。
经过两天的相处,林筝对冯海安的感情不能说完全改变,但对她笑的时候总爱带着点撒娇的味道,这个变化于冯海安而言就是最大的进步。
她和林筝找了个人少的地方站着,从穿衣吃饭到项目学习,一样样仔细交代。
林筝乖乖听着,时不时点头答应,说到不乐意的还不忘顶两句嘴。
冯海安全都由着她,只有最后那句叮嘱平淡,但不容拒绝。
“常回来看看。”
“好。”
————
短暂的请先过后,林筝和顾南枝又恢复了各自忙碌的生活,尤其是林筝,无人机的项目临近收尾,各种测试要做,偶尔还要被老师提溜到区里去做新项目评审汇报,忙得她担心自己的发际线,担心到让顾南枝给她找个老中医开药。
那焦虑的场面,给顾南枝乐得窝在沙发里直笑。
边笑边挨打,完了还得给人百度各种养头发的‘土方子’,结果也就坚持了三天。
吃到第四天,林筝终于被黑乎乎的不知名汤药打败,决定放弃治疗,破罐子破摔地说:“秃就秃了吧,反正丢的是你的人,我无所谓。”
顾南枝摸摸姑娘脑门,连声唏嘘,“我在你眼里已经这么没有吸引力了吗?随随便便就能打发?”
林筝很有年代感地甩了下头发,让她认清现实,“签字留名了的,概不退货,顾枝枝同学,你且受着吧。”
顾南枝被林筝这模样笑得肚子疼,“行了行了,知道了。”她现在的笑点一天比一天低,实在经不起林筝每天变着法的耍宝。
“好的吧。”林筝勉强接受,端着碗继续吃饭。
饭后,顾南枝捎林筝去了学校,自己再往回走一段去培训班。
三个月前,今年的高考才刚刚结束,下一届又走到了最后的冲刺阶段,从7月开始,顾南枝每天光是接待前来咨询的家长就够她忙的,再加上小班满满当当的课程,着实累得够呛。
不过,一想到这是在为林筝攒‘聘礼’,再多辛苦好像也都值得。
忙到傍晚,顾南枝准备走,东西还没收拾好,突然来了个家长,说是一直在外地出差今天刚赶回来的,想赶着优惠活动结束前给孩子报个名。
这种情况顾南枝自然不可能把人拒之门外,她提前给林筝发了信息让她在学校吃点东西,自己晚点才能过去接她。
那头,林筝恰好在琢磨怎么推掉蒋苒的火锅邀请。
老实说,这个邀请她并不是很想拒绝……可是,和吃的比起来,女朋友还是更重要点
看到顾南枝的信息,林筝也不用纠结了,立马开心地回复,【好哒.jpg】。
顾南枝看了眼林筝发的表情,仿佛透过它看到林筝此时此刻的心情。
这才多久就耐不住‘单调’,要去找别人玩了?
看来有必要找时间和林筝讨论讨论‘家教’问题了。
顾南枝心想。
————
回完顾南枝,林筝一把薅过蒋苒问:“真要请我吃好吃的?”
“这能有假?”蒋苒小流氓似的单脚踩着凳子说,“变态辣,就说我懂不懂你吧。”
“懂,太懂了。”林筝光是想想就能流一嘴哈喇子。
自从和顾南枝住一起,林筝就没怎么吃过太辣的东西,不是顾南枝不许,是林筝自己心有余悸。
从冯海安那边回来没多久,林筝作为代表,过了项目阶段评审的答辩,她一时心情好,晚上九点多了还要拉着顾南枝去吃火锅。
吃的时候挺开心,半夜顾南枝胃疼到冒冷汗,林筝才知道害怕。
那之后,林筝不止自己戒了变态辣,连带顾南枝也不能吃生冷油腻,尤其是沾辣的东西。
这条‘禁令’和顾南枝的‘佛系’饮食不冲突,做起来没有任何困难,苦的是林筝,天天喊着食不知味,天天陪她‘清汤寡水’。
今天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林筝可不会放过和她有一同嗜辣癖好的蒋苒。
“咱得吃快点,一会儿顾老师还要来接我。”林筝拖着还在催马小燕子的蒋苒往出走。
蒋苒话没说完就被林筝拖走,烦得很,说话也跟着暴躁起来,“你能不能有点自理能力,天天麻烦顾老师良心不疼啊?”
“不疼。”林筝半眯了眼,一根指头戳着蒋苒的肩膀落井下石,“总比某些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好。”
蒋苒突然沉默,弄得林筝心慌,“咱俩不都答应要做彼此的塑料朋友了吗?你怎么还把玩笑当真了?”
蒋苒看她一眼,难得正经,“我不喜欢周师兄了。”
“哦,嗯?!”林筝嗅到了八卦的味道,“说说,怎么回事?”
蒋苒高冷地扭头,“臭男人有什么好的,哪儿有漂亮妹妹会疼人。”
林筝,“所以呢?”
蒋苒脸颊红红的,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子别扭劲儿,“不告诉你。”
林筝无语,“吊人胃口会被乱棍打死的,你不知道吗?”
蒋苒眉头一蹙,好好思量了半天,“不知道。”
林筝,“…………”就让这份塑料友情断了吧,她不需要。
————
蒋苒请吃饭的地方是离学校不远的私房火锅,味道好,价格公道,不论什么时候去人都多,她们三人运气不去,到的时候刚有一桌走了,还是临街的小单间,门一关,里面怎么作都不会被人看到。
林筝是憋久了,蒋苒则是心情不好,需要食物来治愈,两人凑在一起,不出三分钟就点了至少有5个人的菜量。
马小燕子看着,只觉得胃一阵阵抽疼。
等锅烧上,菜煮上,桌上忽然安静了。
林筝在兢兢业业地看导师发的毕设资料,马小燕子时不时拎着漏勺去锅里搅一搅,话最多的蒋苒则用没开的酒瓶托着下巴,一言不发地发呆。
“林筝。”呆头苒没有征兆地开口,“我跟你咨询个事情。”
林筝头也没抬,“你说。”
蒋苒想了下说:“就我有个哥,他高中毕业就去了美利坚,后来直接定居那边,做了医生,把社会主义无私的九年义务教育全忘了。我吧,虽然学习比不上他,但我有一颗爱国报国的心。”
“于是乎?”林筝觉得蒋苒这故事的结尾一定很狗血。
“于是乎,我不接受他给我找一个刚过18的金发妹子当嫂子!”蒋苒炸了,“18啊,他怎么下得去手?!畜生!”
蒋苒说到义愤填膺出处,一巴掌拍得碗筷颤抖,林筝急忙扶了一把,问她,“那你打算咋办?”
蒋苒两手环胸,一脸冷笑,“我要飞过去劝分,然后,用爱国的热情焐热他那颗被狗啃了石头心。”
“没看出来啊,你的精神境界还挺高尚。”林筝吃了块剁椒牛肉,辣得直吸溜,“你哥是哪个科的?”她随口问。
“眼科,医学博士。”蒋苒说到这就来气,“你说,同是一个爸妈生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我别说是考年级第一,能进班级前十就烧高香了,人家呢,每天吃了睡,睡了玩,一到考试总能秀一波智商,气!”
“智商这个事儿,它确实是门玄学,咱们暂时不讨论,我有个正事儿问你。”林筝把凳子拉到蒋苒旁边,认真确认,“你哥水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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