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样的生活方式,贺定西可不敢苟同。可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贺定西只好掏出手机点外卖。
在早餐送来之前,两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只能毫无形象地蹲在地上,眼巴巴地看着咪咪哥吃饭。
横竖闲着无聊,宁玦随口问道:“你今天几点的飞机?”
贺定西坏心眼地伸手捅了捅咪咪哥的小脑袋,咪咪哥当即跌了个屁股蹲儿。
“下午两点,你呢?”贺定西问,他早就把要去见谢思钊的事抛在了一旁。
宁玦道:“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贺定西抬头看了宁玦一眼,疑惑地问:“怎么,不回去陪父母吗?”
宁玦从罐头里挖了一勺肉扣在咪咪哥面前的碗里,毫不在意地说道:“我爸早些年车祸去世了,我妈改嫁去了美国,老房子早就卖了。”
贺定西这才想起宁玦曾经说过,他不是S市人,却已经在S市生活了很久。
这时门铃响了,宁玦放下罐头起身去接外卖。就在宁玦再次回来的时候,贺定西突然来到桌前开口问道:“你要不要跟我回去?”
话一出口,贺定西就意识到这句话有歧义,连忙找补道:“呃,我的意思是,反正大过年的闲着没事,要不要去我家玩玩儿?”
宁玦的手一顿,接着若无其事地从袋子里拿出一盒虾饺摆在餐桌上,抬头问道:“去你家?”
贺定西说:“我妈做菜还可以,还是你的粉丝,上一次你出专辑的时候她买了五百多张。”
说完贺定西也不在说话了,低头摆弄着桌上那盒可怜巴巴的虾饺,言语间总让人觉得有些欲盖弥彰。
过了好一会儿,宁玦才说了一句:“好。”
说着他把手中的袋子推到贺定西手边,交代道:“你把剩下的东西摆出来,我去厨房拿碗。”
早饭后,贺定西抱着咪咪哥,无所事事地躺在阳台的躺椅上晒太阳。他懒洋洋地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余光瞄见宁玦在房间里收拾行李。
他突然很庆幸自己昨天鬼迷心窍回了趟S市。
不然宁玦今晚是否也和往年的每一个春节一样,一个人坐在这里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
第28章
正主发糖了!宁玦00:13分发的新年微博,贺定西00:14分发的新年微博,合起来就是1314,一生一世啊啊啊!
网友A:呜呜呜呜,嗑到了。
网友B:好卑微的嗑法…
网友C:楼主,他们发博时间这么接近,你还不如嗑他们在一起过年来得靠谱。
网友D:楼上,梦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 * *
贺定西和宁玦到家的时候正好是傍晚五点,贺钧和赵荣荣正在忙着准备年夜饭。
桌上已经支起了火锅,沸腾的汤底正噗噗地往外冒着热气。
“呀!这不是宁玦吗?”赵荣荣正在厨房里表演颠勺,余光瞥见宁玦走进客厅,惊喜交加之下险些砸了锅。
她将手里的一锅芋子鸡往灶台上一扔,火烧屁股似的地冲出厨房,嘴里大声嚷嚷道:“老贺!老贺!快快快,快把我买的海报拿出来!我要让宁玦给我签个名儿!”
看样子,赵荣荣早就把她那很久没回家的倒霉儿子抛到了九霄云外。
“定西说了,小宁会在我们家住几天。”贺钧对赵荣荣的德行了如指掌,连忙拦住她:“接下来有的是机会,要签名还是要干啥的都随便你,别急急忙忙的。”
“哦?这样。”
赵荣荣脚下步伐一顿,发热的脑袋跟着冷静了下来,终于想起了自己当家主母的身份。
人的脑子一旦冷静了,心思就活络了起来。赵荣荣那双如炬的慧眼在宁玦和贺定西身上来回扫了两圈,自顾自地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贺定西一看赵荣荣那表情,就知道他妈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连忙打断道:“爸,妈,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宁玦。”
贺钧认识宁玦,赵荣荣最近被他迷得死去活来,前一段时间抢购宁玦代言的护肤品的时候可没少折磨他。所以当他看到宁玦的帅脸的时候,还是会下意识地想起那几个守在电脑前准时开抢的日子。
宁玦礼数周全地同二老问了好,又递上了特地带来的伴手礼。平日里的臭德行收得干干净净,看上去乖乖巧巧的。
赵荣荣接过宁玦手上的礼物,笑成了一朵春风里摇曳的野菊花:“哦哦,朋友朋友,朋友好啊,定西可从来没带过朋友回来过年。”
贺定西脑海里的警铃大作!赵荣荣此刻的思想非常危险。他不由地再次强调道:“妈,真的是朋友。”
“知道知道,朋友嘛,朋友,我懂的。”说着赵荣荣自以为善解人意地拍了拍宁玦的肩膀,还偷偷眨了眨眼:“放心哈,阿姨懂的,年轻人嘛。小宁呀,以后就当这里是自己家。”
您懂个屁。贺定西一脸求助地看向贺钧,希望贺钧能出来主持公道,没想到贺钧的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宁玦偏偏在一旁笑盈盈地站着,一句话也不说,脸上就差没写上“看好戏”三个大字。
贺定西顿时觉得今天这话是说不清了。
二老拉着宁玦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又回到厨房里热火朝天地张罗去了,只留贺定西一人在旁作陪。
贺钧退休前是大学教授,赵荣荣是社区医院的大夫,家里的各路亲戚也都是文化人,贺定西可以说是出生在福书村。
沙发上的抱枕是赵荣荣退休后闲着没事自己亲手做的,花架上的那盆景松修剪得错落有致。窗下有一只聒噪的画眉鸟,时不时扑棱着翅膀。
上下两层的小复式楼被二老收拾得雅致温馨,充满了生活气息。
电视上正播着春节特别节目,在锣鼓喧天的背景音乐中,贺定西看了一眼正兴致勃勃地看电视的宁玦,解释道:“我妈年纪大了话多,你别介意。”
“这有什么好介意的。”宁玦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笑道:“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倒不是二老少见多怪,贺定西成名多年多少也算是个腕儿,赵荣荣什么大小明星没见过?只是这些年来贺定西的花边新闻太多,身边的人又来来去去。今年居然破天荒地往家里带了一个人,赵荣荣一时高兴地缓不过神,也不管这个人是男是女了。
因为宁玦的到来,赵荣荣在年夜饭上铆足了劲儿。她在短短的时间内使出了十八般武艺,将一桌子菜操持出了国宴的水准。
宁玦又是一个会捧场的主儿,他笑容满面地往圆桌旁一坐,一会儿吃一口赵荣荣夹的水晶虾仁,一会儿喝一碗贺钧煲的鲍鱼鸡汤。那习惯性咬人的嘴今天像抹了蜜一样甜,三言两语就把二老哄得乐开了花。
贺定西看着宁玦,突然想起了一个无从考据的说法:据说猫咪是一种上尊老下爱幼的动物,它们对老人和小孩都极其耐心,只对中间年龄层的人张牙舞爪。
想到这里贺定西忍不住笑了一声,被一旁的宁玦逮了个正着。
宁玦在桌子底下偷摸着踢了他一脚,压低声音问:“鬼鬼祟祟地笑什么?”
“没什么。”贺定西装模作样地喝了一口汤,低头掩掉唇边的笑意。
春节晚会开始的时候,赵荣荣喜滋滋地掏出了两只大红包,一只扔在贺定西的手边,一只亲手递到宁玦手里。
贺定西对赵荣荣的区别对待感到十分不满,正准备找他娘好好理论一番,就见赵荣荣一脸慈爱地对宁玦说道:“拿着,压岁钱。”
那态度简直比对亲儿子还亲。
在宁玦有限的社会经验里,一般只有在男女朋友第一次上门的时候才会领红包。他望着那红彤彤的大红包,又看了眼一脸殷切的赵荣荣,一时间觉得接也不是,推辞也不是。
“拿着吧。”贺定西看到宁玦一脸吃瘪的表情,险些乐出了声:“我们家的规矩,未婚人士都能领‘压岁钱’。”
“谢谢荣荣姐。”宁玦这才伸手接过赵荣荣手里的红包,卖乖地说道:“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宁玦将那只沉甸甸的红包揣进怀里,突然想起已经很多年没有人给过他“压岁钱”了。
晚饭后宁玦和贺定西一家围在电视机旁看春节晚会,赵荣荣一边隔着屏幕指点江山,一边乐此不疲地向宁玦打听着娱乐圈的各种八卦。
宁玦挑挑拣拣,选了几件无伤大雅的趣事说给赵荣荣听,哄得赵荣荣自以为掌握了娱乐圈的核心机密。
眼看朝荣荣的话题要延伸到和宁玦有绯闻的几个女明星身上了,贺定西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出言提醒道:“赵女士,差不多点得了。”
“你这不孝子还好意思说!”赵荣荣没好气地瞪了贺定西一眼,埋冤道:“问你什么都不知道,娱乐圈都白混了。”
宁玦乐得在一旁围观他们母子俩磨嘴皮子,伸手去拿桌上的大茶杯,一时间却怎么也端不起来。大茶杯在宁玦的手中晃了晃,又重新落回茶几上,溅出一大片水花。
“怎么了?”贺定西注意到了宁玦的小动作,拿起茶杯塞到宁玦手里,皱起眉问:“你的手怎么了?”
宁玦双手捧着杯子低头抿了一口热茶,轻描淡写地对贺定西说道:“右手过去受过伤,碰上天冷或者湿气重的时候,偶尔会不大好使。”
不知为什么,当宁玦说起这些的时候,贺定西无端想起了宁玦家的书架上那成排的奖杯。
他仿佛看到了一个人的荣耀,也看到了一个人的伤痕。
贺定西一言不发地起身往房间里走去,片刻之后又回到客厅。他拎出一张毯子扔在宁玦身上,自己随即在宁玦身旁的沙发上坐下。
趁赵荣荣去削水果的空档,贺定西伸手在宁玦手背上抓了一把。
宁玦一愣,侧过头看向贺定西。
贺定西无视宁玦的目光,若无其事地评价道:“是有些凉。”
然后贺定西重新握起毛毯下的那只手,就没有再放开。
十二点快到的时候,贺定西神神秘秘地招呼宁玦站起身,宁玦不知道他在搞什么花样,只能不明所以地跟着他上了露台。
来到露台上,贺定西把一串爆竹塞到宁玦手里,突然没头没尾地问:“S市三环内是不是禁止燃放烟花爆竹?”
贺定西的这个问题把宁玦问住了,春节对他而言不过是不用工作的日子,往年他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时间快到了。”贺定西低头看了一眼表,笑着看向宁玦:“三…”
贺定西扶着宁玦肩,让他面向一片空地,接着在他耳边说道:“我数到一的时候你就把手上的鞭炮扔出去,二…”
贺定西迅速点燃了爆竹,抬手捂住宁玦的耳朵。
“一…新年快乐!”
一时间,不绝于耳的爆竹声接连响起,无数的烟花从四面八方升向天空,瞬间就把夜空点亮,
依照传统,人们在十二点的时候齐齐点燃烟花,在爆竹声中迎接新的一年。这些烟花爆竹来自各家各户,它们有大有小,花样各异。它们随意地在天空中绽放,看上去毫无章法。
爆竹声震耳欲聋,四起的浓处除了呛地人直流眼泪,也说不出有什么美感。
宁玦自小家境优渥,又年少成名,各种规模的晚会典礼都参加过不少,什么样的新鲜玩意儿他见了个遍。
然而在他眼里,无论多么盛大的花火大会,都比不上此刻贺定西家阳台上这一团乱糟糟的人间烟火。
第29章
第二天一早,贺以柔就赶来贺定西家里拜年。
她刚一进门,第一眼就看见了露台上正和贺钧比划太极拳的宁玦,惊地下巴都快掉了下来。
“这个那个这个…”贺以柔忙不迭地左顾右盼,脸上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宁玦也认出了一面之缘的贺以柔,隔着玻璃冲她眨了眨眼。
尽管如此,贺以柔仍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望着宁玦的方向喃喃自语道:“我…我嗑的CP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贺定西煞风景的声音突然在贺以柔身后响起:“礼物留下,人可以走了。”
贺以柔不由地打了个寒战,深谋远虑如她,已经开始担心自己无意间撞破了老板的大秘密,会不会影响她逐梦演艺圈。
然而很快,贺以柔又想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公司之后还打算让我捆绑你上位,这样我还怎么吸你的血了?”
“要不给你换一个路线?”贺定西端了一盘子车厘子送去露台,回过头来皮笑肉不笑地对贺以柔说道:“神秘金主与貌美金丝雀怎么样?”
赵荣荣见贺以柔来了,风风火火地张罗着要打麻将。贺定西打麻将的次数屈指可数,牌技实在是稀疏平常,于是让宁玦替他上阵。
宁玦的麻将打得也不怎么样,但胜在手气绝佳,刚上场没多久就开始大杀四方。他瞄了眼桌上的牌面,回过头来对贺定西道:“提前说好,输了算你的,赢了算我的。”
贺定西老神在在地坐在宁玦身后看热闹,闻言笑道:“放开了玩儿,哥有的是钱。”
几圈麻将下来,贺以柔已经输得险些当了裤子。她强装镇定地观察着对面的宁玦与贺定西,心情不断在“呸,狗男男”和“嗑死我了嗑死我了”之间反复横跳。
当这样复杂的情绪在脸上表现出来的时候,她看上去就活像是一个女神经病。
“我说。”宁玦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贺以柔,低声问贺定西道:“你们公司真的打算给她立美艳女神的人设吗。”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贺定西在宁玦耳边道:“营销的钱早就花出去了。”
宁玦摇了摇头,笑道:“这人设迟早要崩。”
就在这时,贺定西放在麻将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宁玦下意识地循声瞄了一眼,看见屏幕上闪烁着肖可然的名字。
宁玦打出一张牌,若无其事地转开了视线。
贺定西也看到了电话是肖可然打来的,他拿起手机,起身进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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