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
“对,就这样管着我!”
“把我关起来,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你说的对,明天一早起来,什么都会好的!”
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陆淮之的声音沙哑的不像话,带着沉重的疲倦,强迫着自己清醒的说道。
秦放抓着他的手腕。动作轻柔,把人带到了卧室。
房间还是前天来的时候的味道,一股淡淡的木质香,床头柜上放着干花,几本睡前童话还有全家福。
陆淮之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逃跑,挣扎着挣脱秦放的禁锢。
秦放看着他,吞咽了一口口水,最终还是一记擒拿手,将陆淮之摁倒在地上,声音喑哑:“你想干嘛?”
“秦放,你别松手,我怕我会忍不住爬起来打你,然后找机会去事发地点找他!”说话间,眼眶微热,陆淮之带着哭腔苦苦哀求着。
秦放听了这话,点头道:“嗯,我不松手!”除非你先松!不然一辈子都我都不会松手的,小班长!
“秦放?”
“嗯?”
“我想睡!”
“你睡,我在。”
“可是我睡不着!”
“我抱你去床上睡吧!”
“嗯!”
“等等!”
“嗯?”
“我怕我半夜会醒来逃跑,你一定要看看牢我!”
“嗯!”
“不管我说什么感情用事的话,你千万千万不能相信!”
“嗯。”
秦放松开手,陆淮之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反方向走。
“你干嘛?”
“洗澡!”
秦放看他此刻还保持着理智,想着洗个热水澡确实能舒缓一些,也没有阻止。
结果陆淮之在浴室里呆了半天,也没有出来,久到秦放怀疑他是不是昏迷过去了,紧张的敲了敲门,里面只剩下哗哗的水流声。
秦放从小就认识陆淮之,这个像小太阳一般的人带给了他童年无边的快乐和美丽的色彩,他是那样一个热爱生命,热爱生活的人,让他找回了对生活的兴趣,也逐渐的变得强大,可是现在他发现他所自以为的内心强大在面对陆淮之的时候是那么的不堪一击,他心慌了几秒,好在陆淮之没有对他设防,门没有反锁,他直接拧开就进去了。
浴缸里的水逐渐溢满出来,流了一地。
陆淮之赤-裸着躺在里面,睡得很安静。
秦放看着他露在外面微微起伏的胸部,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出来。
关上水龙头的时候细微的动静似乎惊醒了浅睡的人,陆淮之睁开眼,有些迷糊的看着秦放,声音沙哑的唤了句:“秦放?”
“嗯,我在。”秦放应道。“你穿下衣服,我抱你回床上去睡。”
陆淮之半梦半醒的低头看了下自己,瞬间整个人烧的跟个熟虾一下,嗯的应了一声,“你先出去。”
秦放走了出去,把门带上,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可耻的反应,拍了巴掌,清醒后嘲弄的笑了下。
陆淮之推门走了出来,就看到秦放自己扇自己耳光,突然发现自己这个人挺过分的,“你要不先洗个澡?”
“嗯。”秦放也没矫情,快速的冲了个冷水澡,冷静下来后走了出来。
床上,陆淮之正摆弄着一捆绳子。见到秦放出来的时候,强撑着眼皮子道:“你把我捆起来吧,咱俩睡一张床,这样我一动你立马就能发现了!”
秦放喉结滚动,觉得刚才的冷水澡白洗了。
陆淮之现在这样软萌的样子真的看上去很好欺负,更何况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多么有魅力。偏偏这个表情一脸的无辜。
秦放迟迟才应声。
陆淮之的左手和秦放的右手绑在了一起。
在陆淮之的提醒下打了不知道几个死结。
两个人才倒在了床上。
陆淮之大概是累极了,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躺在一旁的秦放感受着身边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眼睛盯着天花板,在心里默念着外婆教他的心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渡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第19章
陆淮之这一觉睡得很浅,躺在一边的秦放时不时能听到他的惊呼,像是噩梦缠身一般,陷入梦魇之中。
往常若是这个点,秦放早就已经睡着了,多年来养成的作息,在今天因为陆淮之而破戒。
好久,好久之后,感受着身旁的人安静下来,秦放侧头看了一眼,他额前的眉毛舒展开来,才松懈着走入了睡梦中。
半夜,陆淮之从梦中惊醒,半坐在床上,大口的喘着气,接着掀开薄被,准备下床,右手受到了限制,回头一看,自己的手正和秦放的绑定在一起,这才想起自己之前的约定,冷静了那么几秒,垂眸,开始用左手解绳子,左手不是惯用手,用起来不是很灵活,加上现在有些着急,绳子半天也没有一点松动的样子。
环顾了四周,想起剪刀在客厅,不由得叹了口气,盯着绳子若有所思了半分钟,决定动用他的牙齿。
秦放被这动静弄的在醒来的边缘,睫毛微颤,眼皮惺忪,从狭长的眼缝中隐约看到昏黄的光线,而在自己的左手边,模模糊糊能看到一片黑影,仔细看了会儿,才察觉是某人的后脑勺,上面有着浓密而杂乱的睡发。
陆淮之正低着头,俯身,咬上了绳子。
突然,手腕上传来一阵绳子紧缩的痛感,一点一点的刺激着敏感的神经。这一下,秦放彻底的醒了过来,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问道:“你在干嘛?”
猝不及防,陆淮之被惊到了,偏了偏角度,落脚点就变成了手腕上白皙的皮肤,一口下去,疼痛感非常明显。上面还留着一圈牙印。铁证如山。
“ 你醒了!”
秦放盯着他的嘴唇看了几秒,眼神不自然的移开了,轻轻的哼了一声。
陆淮之像是做错事的孩子,瞬间就哄道:“呼呼,我给你呼呼你就不能了。”
带着意图的讨好,所有的表情都写在了脸上。
秦放觉得手腕的那块被咬的细肉上传来温热的风,心尖不经意被撩动了一番。
半晌,手腕处的温度逐渐下降。
陆淮之直起身子,赔笑着道歉:“我咬了你是我的不对,我给你道歉,你看现在你能帮我解开绳子吗?”
虽然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自己,但秦放还是有些心软,这种软软的带着撒娇的样子,就像是那些在梦里的模样,让他又心动又难以克制,良好,陆淮之伸手张开五指,在秦放眼前扬了扬,秦放才回神,拒绝道:“不能。”
陆淮之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另一只手直接揪住秦放的睡衣,睡衣本就宽松,这么一抓,露出了里面好看的锁骨和大片的白色肌肤,“你到底解不解?”
“不解。”秦放看着他,一脸的冷漠,唯独眼里有着说不出道不明的火热和贪恋。
“我跟你说咱们得要快点去报警,我刚看到了我爸他们在飞机上遇见了□□,他们绑架了飞机上的所有人,我们得要快点报警,这样他们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陆淮之紧紧的盯着秦放,一口气的说完。
“你在哪里看到的?”
“在……”陆淮之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现在在梦里还是现实,这种晦暗不明的光线,让他产生了犹豫。再有就是秦放对他的态度,虽然一如既往的冷静,但他们现在竟然在一张床上,他们的手还绑定在一起,一切都一切都那么的像一场梦,既然这样,那么老陆出事是不是也在梦里,那么是不是只要醒过来,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那么究竟从哪里开始是梦,哪里开始是现实呢?这种若隐若现的虚无感,让他一阵眩晕,过了一会儿,他把自己的手递到了秦放的嘴边。
秦放疑惑的看着他。
陆淮之脸不红心不跳,镇定的实验着,如果在梦里,那么疼痛就可以刺激着他醒过来,不疼的话,他就另外找机会走出来。“你是不是还在生气?大不了我让你在咬回去!”说着,还把自己的手往他的方向送了送,“你咬狠一点都没关系,只要你能解气!”
“你小学生?”秦放被今晚的陆淮之震惊到了,掀起眼皮怀疑的看了他一眼。
“废什么话,让你咬你就咬!”陆淮之凶道。
因为半夜,两人才从睡眠中醒来没多久,也不是很有精神,这话说的虽然气势十足,但声音软绵绵的,就像是在挠痒痒似的。
秦放低头看着陆淮之洁白如玉的手腕处,沉吟道:“我真咬了”
“嗯。”陆淮之一脸期待的看着秦放,“咬重一点没关系!”
秦放:“……”大晚上的发什么神经!
对准看好的皮肤,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
陆淮之:“你是不是没吃饭?我怎么什么感觉都没有!”其实不是没有,而是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痛,最诡异的是从手腕处传来的软软滑滑,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他像是被电流击中似的。所以这是在梦里呢,还是在现实呢?陆淮之觉得自己的脑袋依旧混沌。
秦放的动作也快,为了避免尴尬,几乎是舌尖触及他的手腕,就离开了。留下一层浅浅的牙印。抬头看着陆淮之,他的脸上有一闪而过的迷茫。
接着就看到他收回自己的手,张嘴对着那个牙印的地方狠狠的咬了一口,不多时,他痛得皱眉,牙齿离开手腕,能看到一圈又红又紫的印子。
秦放:“……”
陆淮之脑子关机了几秒,延迟了几分钟,才重新开启。
他现在不是在做梦。
他刚刚咬秦放了。
他还主动让秦放咬了。
太他妈傻逼了。
浑身僵硬了几秒,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当这是自己梦游发生的,重新躺回在床上。
可是怎么都睡不着。
满脑子都是刚才的傻逼事情。
陆淮之觉得掩盖傻逼行为最好的办法就是再装一次。
反正之前醉酒就闹腾过,也不差这一回。
于是,假装自己说梦话,无意间呢喃:“睡前故事呢?!我要听睡前故事!!!”说着说着,就伸出另一只自由的小手不安分的拽了拽秦放睡衣的衣角,攥的有些紧,像是孩子无意识在撒娇似的。
秦放经过刚刚那一茬,现在已经彻底醒过来了。
尤其是刚才陆淮之咬上了他咬过的地方。
他的脸都快红的不成样子了,好在光线昏暗,陆淮之没注意到他。
这会儿看到陆淮之小猫似的,抓着他,心下微动,侧身,长臂一展,从床头柜上拿出了本王尔德童话念了起来。
声音不大不小,伴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催人入睡。
紧绷的神经缓缓的舒展开,听着耳侧的念书声,低沉的声音富有磁性,像是海浪般在款款道来,语速不疾不徐,陆淮之仿佛自己回到了童年。那时候,老陆还没有那么忙,他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总是缠着他给自己念故事听,后来养成了习惯,不听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直到搬来海城,老陆忙的脚不沾地,每次回家都是半夜三更的,偶尔没那么迟,也会嘲笑陆淮之像个长不大的小孩,都多大人了还要听故事。其实,两人心里都清楚,这不过是维系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的一种方式,而老陆亲自将他抹杀了。
后来,陆淮之学会了自己看童话,却发现童话已经不像小时候那么天真纯美,更多的是对现实的无奈和妥协。
意识昏昏沉沉,眼皮子逐渐沉重,陆淮之迷迷糊糊的睁开一条眼缝,隐约间看到橘黄色的灯光落在秦放身上,若梦似幻,他的眉眼深邃而柔和,从他这个角度看去,温文尔雅,好看极了。这一幕就这样伴随着他进入了梦乡。
秦放念完夜莺与玫瑰之后,房间里很安静,静的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以及自己的心跳声。偏头正要问“还要继续吗?”看到陆淮之的睡颜,默默的把话吞回喉咙口,无声的笑了笑。躺在膝盖上的书没有手指压着,哗啦啦的翻着页,似乎在诉说着没有什么故事是过不去的。
放好童话,秦放打了个哈欠,也睡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童话带来的心安。这一觉,睡的意外的踏实。
第20章
大清早的,两人是被小区早上的垃圾车吵醒的。
陆淮之醒来的时候,意识还有些模糊,翻了个身,活动受限,用力的拽了拽,还是没拽动,起床气一上来,含糊不清的骂了几句,接着就看到缠在手腕上的绳子,以及手腕上被咬过留下的红印子,回想了昨晚的经过,觉得自己最近真的毫无智商可言,尽做蠢事。
秦放也醒了过来,顺着拉扯的动作就看到了绳子。
陆淮之瞬间就清醒了,“解开。”
单人床并不大,容纳两个人稍微显得拥挤,秦放和陆淮之人两人半坐着,面对面。
秦放挑眉,“昨天谁主动要求绑上的?”
“你这人还赖上我不成?”陆淮之眼神乱飘。
梦里是真的什么都有,昨晚接连做了三四个梦,有他和老陆心平气和的交流,两人冰释前嫌;也有老陆教他学习各种操作,期待着他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
在乡下小镇的医院里,老陆值着夜班,临时来了个主动脉夹层的病人,老陆做完处理已经很晚了,而他像个透明人一样跟在他身边,看着他各种问诊,体格检查,到后面和同事进行讨论,开医嘱,和病人家属沟通,做手术……这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没有人能看到他,只有老陆知道他。
手术结束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在值班室,老陆教他打结,教他切开,教他缝合,教他拆线……他从一开始的磕磕绊绊的练习,到后面的熟练,他从老陆手中接过手术刀,听着他的指点,一点一点的操作着,最初并不规范,但逐渐的,在老陆的纠正下,他慢慢的纠正自己的错误,逐渐走上了正轨,最后的一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手术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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