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无不噤声臣服,胆战心惊。
九龙如同昊天大帝头上的冕旒, 帝衣的华秀, 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因此九龙皇城现世, 也是在变相宣扬大帝之威, 用以镇压某些心怀叵测之辈刚刚好。
可以说,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光明正大的邀约。
九龙皇城风波掀起的时候,牡丹王花扬就意识到昊天大帝的用意,而不久前落到手里的皇城钥匙也是变相证明了他的推测。
如今九龙现世带来的王者威风,堂而皇之的蔑视着他们这若干宵小。
花扬仿佛看见昊天大帝于皇城至高无上的御座上口吻轻亵的说道。
“挑战吾吗?”
“贪图这权柄吗?”
“那就来此地觐见, 朕,允尔一战!”
无论如何都没办法从那个人身上找到任何弱点,他就像是天生的王者, 注定要以这万里江山为墓,山河锦绣入葬。
天地都仿佛为他而生,他合该极具钟灵毓秀的王气,生而神圣,得道所钟。
何其令人艳羡,仿佛就是为了让人去嫉恨的完美。
这个男人现在用这种方式迫他们现身,逼得他们放弃多年谋划。
而他们明知这是一场堂堂正正的阳谋也只能随波逐流。
因为若不以坦荡应对坦荡,那么他们将永远置身见不得光的黑暗。
再也无法以宵小之身,战胜云巅之上的王者。
而这绝不是花扬想要的!
他一直是以身虽微,却有蜉蝣撼大树之心筹谋做事。
若果真在最大的敌人那里沦为虫豸,虎狼之徒,那岂不是颠覆他以往所有的追求?
须知,牡丹王虽然一直与温池舟几人作对,却不是单纯为了毁灭修真界,而是为了毁灭之后的新生!
光从这最后的结果来看,他们就不能被当做单纯的□□来看待。
既然不是纯粹的坏人,那么敢于冒天下大不违,布局天下,花扬几人必然怀抱非凡的抱负。
而这抱负,恰恰和温池舟的坚持相反。
因此,两方形成的敌对关系,在温池舟这等城府深沉的男人看来,处处有迹可循。
故而摆下龙城大局,诚邀众人入瓮。
骤时,谁主沉浮,只争今朝!
听起来豪气干云,意气奋发,阳谋之中充斥着煌煌霸道,王者气概。
但在花扬等人看来,敌人不过随手一招,多年谋划,数不尽的心血,尽数付诸东流。
然而花扬却不得不佩服他。
不愧是昊天大帝!
不愧是天地主角!
若换成自己在他那个位置,绝做不到如此果决。
温池舟所为,堪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芸芸众生于他掌中,摧势成局。
诸多英豪受邀落子,连带着把他们也囊括其中。
从暗处被迫站在台前。
剥夺诸多别有用心的外衣,筹码一而再,再而三的减少。
可他却不得不违心赞一声“公正”。
这一局,他们不光是心理上被敌人拿捏,连带着之后他们还要进入人家的地盘。
到时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在手。
胜算在此时看来就已经极其渺茫。
可是他又能如何?
温池舟这神来一笔确实高明,死死抓住他们的软肋,迫得他们不得不迎战。
而他们失去自己最大的优势——毕竟,见不得人的阴谋诡计,天生落入下层。
不能拿出来的东西,注定出现不了太阳光下。
这一局,他们败的彻彻底底。
棋盘上诸君对此一无所知的落下棋子,却不知,天下形势早已风云跌宕,暗波汹涌。
九龙皇城一开,网罗天下英豪。
除却被迫入局,身陷囹吾的牡丹王花扬数人,以及早有筹谋的天启境南钟离此人,各方人杰无一不拼尽全力夺来一把青铜钥匙。
八方枭雄,使出百般手段终于在大年初一那天奠定风云走势。
在向君华几人尚在玩乐的时期,江湖早被腥风血雨犁过一遍,新年过后,门派萧索,风声鹤唳。
疯魔与温池舟两人双双展开羽翼,将这股歪风邪气挡在外头,以至向君华对此一无所知。
而他的无知其实无伤大雅。
天上九龙飞过,昭示完帝君陛下无上威权。
之后那些拿到钥匙的人自然会通过青龙进入不同时期的“皇城”。
所谓不同时期,正代表他们之间不会在皇城之内产生多少利益纠葛。
因此,若非意外,向君华不会和他们是一路人。
既然彼此之间互无影响,那么向君华无知一点儿又如何?
被宠溺的男人有恃无恐!
九龙皇城对温池舟本就是家一样的地方,向君华来这里就和去对象娘家玩一样,老实一点儿,给家长留下好印象,还不是来去自如?
连这“白幕”先天对修士施加的压力,轮到他时都减弱不少。
几乎没有造成多少影响,顺着直觉走出一段距离,他就发现有一条“鱼”正在地上疯爬。
目光落到那极有个人特色的赤色琉璃状耳鳍上面,向君华一下认出他的身份来。
这不是之前那个横挑鼻子竖挑眼,贼看自己不顺眼的妖修朱衣吗?
听说圆形是胖头鱼……不是,大头金鱼来着?
怎么跑这儿爬起来了?
向君华不解。
却不知当事人也在心里骂娘。
天柱反馈的灵气有数,他做不到拼着天柱损毁的风险毫无节制的使用之前储存起来的灵力。
可是有数的灵气消耗殆尽,他就成了被迫在地上爬的窘状。
和被开了后门的向君华不同,朱衣承受着白幕给予的实打实的压力。
这股压力下就算是渡劫期妖修,一个放松也会被挤压回原形,何况他这等才天柱级别的灵兽?
想反抗,凭他如今对规则的浅显理解,基本就陷入和如今别无二致的窘境。
不反抗……那就老实在地上爬,直到脱水变成一条大头金鱼。
朱衣甩甩尾巴,暴躁的两手挠地。
这种连敌人都找不到就被整治的一塌糊涂的场面要给他留下心理阴影了!
MD,绝对不要有熟人冒出来,他朱衣丢不起这个人!
之后天不遂人愿的。
朱衣刚赌咒发誓完毕,视野中就多出一双鞋子,心里咯噔一下,艰难的抬起头,一眼看见向君华眼中闪过的复杂情绪,小脾气当即就控制不住了。
“@#¥……#¥……#¥%#¥……!”
向君华:“我大致了解你现在很暴躁,但请说人话,金鱼的语言我听不懂。”
最后肩扛一条翻白眼的金鱼,向君华从他这里了解到白幕对修士们的压制。
朱衣说话时,下意识的动手捶捶手底下厚实的肩背,发出嘤嘤嘤的声音。
“为什么我连移动都困难,你却还能背着我走?”
“我这是扛。”
“这不是重点!”
“好吧,”向君华做深思的模样想了想,“或许是因为我是人修?”
朱衣:“……这地方还搞种族歧视吗!”
向君华:“哈哈哈——”
朱衣:“笑屁啊,”又打打向君华的肩膀,“快说你怎么找到我的!”
向君华据实答道:“直觉。”
朱衣:“哈啊?”
听出他怀疑的口气,向君华道:“没骗你,我就是根据直觉找过来的。”
“呸!忽悠人也不要用这么随便的理由,你如果有办法靠直觉找到人,那你把云倾他们几个也找出来啊?”
之后大概三个时辰。
向君华手上多了一只巴掌大小的云鸟,还有一朵向阳绽放的小花。
朱衣在向君华肩膀上捂脸。
“艹,居然可以这样?”
向君华无辜道:“都说了我没骗你啦。”
朱衣充耳不闻,兀自碎碎念道:“你TM是天道亲儿子吗?还是这地方有人给你开后门了?怎么想什么是什么,说什么来什么?”
前不久向君华不过是嘀咕了一句,走了这么久还没找到人,有点儿累啊。
一只有气无力的小萌雀就出现在距离他三米远的位置上。
趴在地上的云倾已经变回原形,整体还缩小了无数倍。
要不是翅膀末端有一层黑羽,白毛蓬松的他趴在地上,很容易和周围白幕统一色调,使人下意识看漏他的存在。
向君华眼尖的在踩上去之前停下脚步,用手把他捧起来,还非常不礼貌的扯开他的翅膀揉揉毛茸茸的肚皮。
也正是这样做过之后,他才发现这只萌雀有个可爱的名字,叫做云鸟。
云鸟两翼张开,如云似雾,乃是天生的灵鹊,族群长年居住在妖界,山海界的人一生几乎没有机会见到这种灵鸟的真容。
然而该说好巧不巧的。
疯魔给向君华他安排的队友中间就有一只灵鹊。
这只灵鹊叫云倾。
本体是渡劫期的大能,妖界的五位战将之一。
可是看他现在这副软趴趴的架势。
很好,五色妖将又废了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向君华肯定:我是来带孩子的。
192、晋江文学城
一百九十七
在收获朱衣, 云倾,花彩之后,妖族派出来的天才人物还差最后一个。
刑天!
提起这个一贯不怎么合群的小伙伴, 队伍中的领头人云倾顿时有话要说。
半个巴掌大的小白鸟迈着完全蜷缩到下腹毛发中的小短腿, 蹦跶到向君华的肩头,和朱衣一左一右,体型差别甚巨!
看到这一幕, 朱衣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失去最后的抵抗, 整条鱼死气沉沉的摊平。
花彩摇晃自己的花瓣脑袋, 十分随意的伸出细长的枝丫,向君华的衣袖边缘因此多出一条藤蔓状的墨绿纹缕。
她用这种方式固定自己。
云倾来到向君华肩头,靠近耳朵的位置,黑色的鸟喙小的纯粹,配上一双豆豆眼, 萌到了心尖上。
向君华初次看到他的原型, 总觉得这只鸟和地球上的某种名为银喉长尾雀的鸟类相似了八分,剩余的两成在它展翅之后。
银喉长尾雀这种凡鸟可没有灵鹊张开翅膀后相伴相随的云生雾气。
但尽管如此, 两种鸟类都能凭借可爱的外表在人类审美中占据一席之地!
向君华平日里也不干辣手摧花的坏事, 以前家里也养过不少小动物,因此除了脾气火爆的朱衣,这些灵修给他的初始印象都不错。
毕竟大家都是弱小可怜又可爱的小“动物”呢?
哪怕这些小动物的实际体型恐怕根本够不上以上任何一个字眼,但他不管,反正现在看起来可爱就足够了!
小小朵的淡黄色花苞含羞带怯,白乎乎的黑嘴小鸟连蹦带跳, 肩膀上的朱衣又大又沉……
唉。
学不会卖萌真是朱衣的损失。
向君华脑子里翻滚着各种各样会引爆大头金鱼所有燃点的内容,外表看起来还是很唬人的。
云倾作为小队中最靠谱的那个,居然一时也被向君华的沉稳迷惑了, 伸出小小的爪子在向君华的衣服上找好地方固定住,之后鸟喙开合,发出一道清逸低缓的男音。
“道友对刑天的去向可有头绪?”
仿佛山涧溪流滚落空谷,又似云海翻滚海棠花放。
此鸟光凭一段声线就能封神!
向君华不由如此想道,接着迅速回道:“没有,从刚才开始我就在根据直觉乱走。”
云倾闻言沉默下去,然后用翅膀指指自己,而且因为体型太小太蓬松,这个“指”做起来非常有难度,而且旁人看起来就是萌度惊人的小鸟做了个歪脑袋的动作,可爱的程度霎时翻倍!
幸亏向君华没看见,也幸亏这里没妹子。
花彩作为一朵雌雄同体的花,朱衣作为一条雌雄同体的鱼,反应都在正常范围内。
朱衣泄气的挥挥手:“云倾大哥,刑天他实力不比你差,没必要像个他老娘一样事事过问,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花彩也不由出言附和。
“比起不知在哪里的刑天,我们还是应该在意下自己的处境,这片白幕到底是怎样的地方,为何始终探不出边界,也没有再遇上其他人?”
一直以来,除了被向君华找到,他们几个就像是在白纸上踏步的小人。
没有铅笔画出的边缘线,也没有任何标志物作为参考。
他们茫然的在臆想出来的大路上走来走去,直到遇上同伴,直到被这片幽深的纯白逼疯。
“维持这样的体型用以减少消耗,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云倾沉声说道。
说实话,一只萌系的鸟张嘴却发出男神的声音,这反差萌有点儿怪。
尤其是云倾为了方便正站在他耳朵旁边,他一出声,向君华就不自然的想抖肩,听觉系统直接被巴掌了,具体感受仿若有一基佬趴我后背……
这种无法明言的感受,实在叫他说不出口。
故作随意的摊手把鸟儿抓下来,放在掌心。
云倾:“?”
小萌鸟又卖萌的歪头,面露不解。
向君华低咳出声。
“你们来之前就没有调查过九龙皇城?”
“当然!”云倾正色,毛乎乎的脸蛋藏起了他所有认真的模样,只留下一对豆豆眼闪亮的可爱形象。
向君华:“……”
完了,没法谈正事了。
幽幽叹气,不管云倾不解的问询声。
“你怎么了?道友?道友可还好,为何无故叹气?”
“我大概从疯魔那里听说了九龙皇城的传闻,你们如果有内部消息,我建议你们说出来然后彼此印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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