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催眠的熏香被燃上,容年这一觉,不出意外会睡很久。
将门掩上,谈夏站在外面,不知道等了多久。
“他睡了?”
“嗯。”
“走吧。”
两个人没在这里有过多交谈,只沉默着走了出去。
别墅外,陆靳言准备的人和车都早就安排好。
他跟谈夏坐的那辆车,Eason负责做司机。
在某种意义上,Eason算是陆靳言的全能下属了。
“待会儿我先下车,等他们发现我,并把我带进去后,我会越反抗。”
“到时候,我的反抗这对他们造成一定的麻烦,陆汀烨可以选择那个时候里离开。”
陆靳言点了点头。
在他带的人里,还有医生,如果陆汀烨出来时的状态不好,那这些医生,便会立马派上用场。
“谈夏。”
在快到达目的地时,陆靳言忽然出声道:“如果你想反悔,现在还有机会。”
“陆汀烨就算不用你进去帮忙,凭他的本事,也能自己出来。”
“可你们想彻底毁了马尔,没有内应,根本无法完成。”谈夏直白的说道。
陆靳言皱眉。
谈夏见状,笑了下:“放心好了,我命贱,阎王爷懒得收我。”
下车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陆靳言允许他反悔的话,让谈夏的心思被触动了些。
他把原本并不想说的身份,坦白了。
“我跟容年的角色,其实算是同一种。”
说这话的时候,谈夏并没看陆靳言,他偏过头,眼神看着窗外的景色。
“马尔想提取人鱼的基因,用在人类身上。”
“但他总不可能拿那些达官贵族来试,所以,跟人鱼基因混合的人类,总得挑出来一些。”
“这些实验里,你知道容年的事儿,那就应该知道,过程并不好受。”
“我的身体还算争气,排异反应是最轻的,所以,那些人很看重我。”
“我见过容年,看到过他被那些人对待的模样。”
“我可能是有机会救他的吧,兴许有。我不太记得了。反正那时候,我什么都没有做。”
谈夏说完最后一句话,还轻声问陆靳言道:“这样看来,我是不是很可恶?”
陆靳言没说话。
从听到谈夏说,自己也是实验体时,他想到容年的遭遇,对谈夏的处境,也大致有了判断。
两个实验体,都不会有什么好待遇。
谈夏这性子,他能窥出来一些。
漠然,说不上冷血,但绝不热心,
那会儿如果能不顾危险,救一个跟他没关系的小人鱼,那可能性的确不大。
“你的行为,不该由我评判。”陆靳言淡声道:“这件事里没有谁可不可恶,始作俑者,只有那个恶心的实验室。”
“谈夏,既然你还活着,那就说明你命不该绝。”
“现在,就让那些该去死的人,好好死一死。”
陆靳言语气平稳,可谈夏却被这句话给挑动了情绪。
他笑着推开车门:“好,我会让他们都去死。”
谈夏没傻到直接光明正大到人家地盘门口,他拎着陆靳言给准备的东西,悄悄的在基地四周徘徊着。
“巴克,巴克!快来看监控!”
实验室里的人果然注意到了谈夏,看着谈夏往他们基地四周泼上液体,他们兴奋的脸都在发红。
“哈哈哈,我们找了他那么久都找不到,他竟然偷偷出现了,还是以这样可爱的方式,预谋要报复我们。”
“巴克,果然,恨意总会让人不理智。我们走失了好几年的完美实验体,今天,总算能再次回归了。”
查看着监控的人,兴奋不已。
他们带着装满了不明液体的针管,粗糙但结实的绳子,还有电棍,狂喜的冲着即将失而复得的实验体走去。
陆靳言在谈夏身上放的有微型监控。
现在,对方那边发生的一切,都如实的呈现在他的平板屏幕上。
谈夏被人用绳子带走。
他试图“挣扎”,但并没有效果。
屏幕上的画面很快来到实验室内部,就在所有人以为谈夏安分下来后,他又干了件大事儿。
他不知道什么装了点爆炸品。
有爆炸声还有浓烟在实验室里搅着乱,陆靳言一边观察着谈夏的动静,一边,也在看着陆汀烨的位置变化。
属于陆汀烨的小红点,在动!
陆靳言没有贸然冲出去,在他跟谈夏的计划里,他还不能暴露。
陆汀烨将会是在谈夏制造的混乱里逃走,而不是被他接走。
“啧。”
在呛人的浓烟中,一个还裸着上身的男人走了出来。
他鼻梁上没再架着细边眼镜,这使得他那张脸上,眼底的戾意十足。
随手将实验室上装着各种不明液体的针管拿上,伪装了多日的疯狗,开始了他最后的献礼。
针管被刺进阻拦他的那些人体内。
电棍被他重重抡到阻拦者的脑袋上。
他查到的,保存实验数据的地方,被狠狠砸毁。
而对方窝点,以及各种名单,这些东西又被他细心且妥帖的收好。
俊美阴郁的脸上,被血溅了些点子。
陆汀烨抬手,抹去那些肮脏的痕迹,唇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
“一群臭虫们,该滚回下水道了。”
他说的下水道,是真的下水道系统。
在恶心人的气味还有涌上来的臭水里,陆汀烨实验室里被关着的几条人鱼带走。
他看见了谈夏。
“你不走么?”
谈夏摇摇头,神色平静。
陆汀烨没再问原因,他还找到了藏起来的马尔。
将对方打晕后,他拿出实验台上的刀,剥开对方的白大褂。
然后,在那肌肤上划出无数骇人但不致命的伤口。
其中一条伤口下,有被他埋进去的定位器。
第90章
定位器藏的隐秘, 而且是真的微型,就算要检测,都只有很小的概率才能被检测出来。
起码, 陆汀烨用的这段时间里,都没被检测出来。
他做完这一切, 低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马尔。
毫无疑问,马尔绝对会被送去医院接受治疗。
虽然定位器暴露的可能性小,但是……
为了安全考虑,陆汀烨伸出脚,脚尖狠狠碾上他胯部。
有血瞬间从马尔的胯部流出来,陆汀烨满意的收回脚,这下好了。
废了他的这玩意儿, 接下来,他去看诊的重点,就绝不会放在那些相比较而言, 微乎其微的伤口了。
从实验室出来,他像是跟陆靳言有心灵感应似的,在路口处相见。
陆靳言打开车门,走向他。
“还好么?”
“没死。”
简短的对话过后, 陆靳言张开双臂,拥抱了他:“欢迎回来。”
陆汀烨跟他抱了一下,随后,直接绕过他, 走向他身后的大车内。
大车里, 装了医疗仪器,还有医生。
“我需要治疗。”
陆汀烨说完,刚才看上去还没什么异常的身体, 陡然倒下。
陆靳言:“!”
陆靳言瞳孔骤然紧缩:“哥。”
在医院里直折腾到半夜,陆汀烨虽然还没出重症监护室,但是,这会儿情况稍微稳定了些。
“他体内有很多危害性很多的化学物质,还有一些……很陌生物质。”
医生摘下口罩,脸色看上去有些疲惫:“总之,陆先生的状况,对我们而言,十分棘手。”
在送陆汀烨到医院的时候,陆靳言就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
在马尔那边待了那么久,陆汀烨不可能什么都没有付出。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我知道了,接下来有劳你继续给他治疗。”
“我会尽力的。”
沟通完陆汀烨的情况,陆靳言在医生的同意下,进去看了看陆汀烨。
他这会儿闭着眼,睡的很安稳。
陆靳言没打扰他,只在旁边安静看了会儿。
“哥,休息好了就早点醒过来。容迟还在等你。”
撂下这话,陆靳言起身走出了病房。
刚到走廊,还没出医院大门,他的手机就猛地响了起来。
是容年的来电。
陆靳言看着手机左上角显示的时间,凌晨三点十七。
他眉头皱了皱,一边接听电话,一边大步朝外面走去。
“呜呜呜陆靳言。”
电话一接通,容年哭的直打嗝的小声音就传了过来。
除了在床上,别的时候,陆靳言都听不得他哭。
眼下,听小孩儿哭的可怜,陆靳言心都揪了起来。
“乖,不哭了,我在。”
陆靳言放缓了声音,哄着他道:“我马上就到家。年年乖,不哭了好不好?”
“不好!”
一觉醒来,找不到男朋友的容年,看着黑漆漆还空荡荡的房间,委屈的厉害:“你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自己出去。”
还这么晚了都不回来。
陆靳言耐心的跟他解释道:“我堂哥在这里,他出了点事儿,所以我要去看看。”
陆汀烨去马尔那里,容年还有容迟都不知情,他们都当陆汀烨在忙。
现在,突然听到陆汀烨的名字,容年小脸都呆了下。
“年年,我很快就回去了,你在家里再等我一小会儿。”
陆靳言怕他在家里害怕,还贴心道:“我不挂电话,就陪着你——”
这话还没有说完,容年“啪”的一下,把手机给挂断了。
陆靳言:“……”
陆靳言看着被挂断的手机,眼底都有些不敢置信。
刚才还哭唧唧找他的小孩儿,怎么突然就不要他了?!
压着震惊和不解,陆靳言再次把电话拨了过去。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这道机械的声音,足足响了好几遍,陆靳言才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他心里咯噔一声,开始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把陆汀烨给搬出来了。
年年这该不是要通风报信吧?
房间里。
陆靳言猜的不错,容年抬手抹了抹眼泪,就把电话给哥哥打了过去。
容迟最近失眠的厉害,所以,哪怕此刻是凌晨三点,都还醒着。
接到容年的电话,他先是斥了一声:“年年,都已经到这个点儿了,怎么还没睡。”
容年刚哭完,小嗓音有点哑:“在等陆靳言。”
容迟眉头皱的更厉害:“陆靳言没陪着你?”
三更半夜,不守在年年身边,陆靳言这是要干什么?
“哥哥,你听我说!”
容年打断哥哥对他的问话,急声道:“陆汀烨出事了,所以陆靳言刚才去看他了。”
陆汀烨。
终于听到这个名字,容迟只觉得双腿都在滚烫。
他压着心头躁意,强撑着冷静:“年年,把你的地址给我。”
容年乖乖的“好”了一声,切换出微信页面,把实时位置给发了过去。
容迟看到地址,又哄了容年两声,挂断电话后,直接简单收拾了出门的必备品,推门走出去。
外头黑压压的,只有月亮洒下来的那点光。
容迟开上车,一路疾驰,奔向机场。
看着挂断了好一会儿的电话,容年把手机丢到一旁,搓了搓软乎乎的小脸,喃喃道:“哥哥喜欢陆汀烨。”
而且,还是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正当容年在想着哥哥的事时,门被推开了。
陆靳言几步走过来,气息似乎都还有些不匀。
“年年,你刚才在跟谁打电话?”陆靳言问道。
“哥哥呀。”
容年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道。
陆靳言:“……”
陆靳言闭了闭眼,平复着情绪。半晌,他又问:“你哥听到陆汀烨在这儿,什么反应?”
容年想了想,耿直回道:“哥哥收拾东西出门了,肯定在往这里来。”
说着,他还睁着湿漉漉的眼睛,小手拉了拉陆靳言:“我们明天去接哥哥。”
陆靳言一点都不想接到容迟。
陆汀烨在病房里躺着,就那副样子,要是让容迟看到……
他估计,他堂哥得挨收拾。
而他跟他堂哥,联合瞒着容迟,那他肯定也要被容迟怼。
“行。”
小孩儿这信都报完了,再想挽回,也没机会,陆靳言只能认下,走一步看一步。
想到这儿,他把外套脱下,捏着容年的下巴,俯身在果冻似的唇上亲了口:“年年,我去洗个澡,洗完出来陪你。”
陪陆汀烨出了趟医院,他身上还沾着医院消毒水的气味。
容年点点头。
浴室响起水声,很快,水声停止,陆靳言只用浴巾裹了下身,踩着拖鞋走了出来。
容年整个人都窝在柔软的被单里,他视线紧随着陆靳言,尤其是陆靳言的结实腹肌,看的他略馋。
“要抱。”
他小脸贴着枕头,软软的冲着陆靳言央道。
陆靳言躺到床上,盖上被子后,在被子下将浴巾给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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