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r.S.H:今天下午我会过来,抱歉,昨晚有些变故,时间太晚了,不想打扰你休息。】
【燃烧的青春:大家都没事吧,有什么事下午说。】
【Mr.S.H:一个玩家受了伤,顾从苏好多了,能下床了。】
看来顾从苏是真的伤得不轻,任燃放下了手机。
下午两点,继续上班的小赵护士带他去花园,一路上她都没再说什么话,谢闻易已经在花园里等着了。
谢闻易一笑表示感谢,小赵护士却是内心复杂至极,她转身走了数步,又匆匆回头向他们走来。
“他是你爱人吧。”
谢闻易挑眉:“嗯,怎么了,被嫌弃了?”
“你不如带他换个医院吧。”小赵说完就跑开了。
他们在长椅上坐了会儿,看到了孙余舟也走出了病房大楼,而和他绑定的玩家是一个看着挺年轻的女生。
“她叫邱露,昨天还来找过我。”谢闻易说。
不奇怪,孙余舟现在和任燃他们组队,势必跟他的绑定玩家通过气,邱露顺藤摸瓜去找谢闻易也不算什么坏事。
“时间过了一半,突破口就在这两天。”任燃说。
“哦?你打算怎么做?”
“储存箱和物品真是个好东西,那个橘子硬糖怎么说来着?”
“童年的味道,陈旧的记忆,谁吃谁开心,谁吃屁话多,想问什么尽管问。”谢闻易接口,顿了顿,“好主意。”
“你那里怎么样了?”
“线索中断。”谢闻易看着停在树干上的麻雀,它抬头浅浅地鸣叫了声,展翅往医院外飞去。
“应该说是能继续追查线索的区域超过了第九区的范围,而且根据目前的线索,和医院的案件完全没有关联。”
“!!!!!!”
任燃觉得这破游戏一次次的刷新了他所有的认知领域,“是不是系统出了bug。。。”
这是唯一勉强可用科学去解释的原因点了。
“系统不会有bug。”谢闻易说得很肯定。
任燃不懂他为什么如此肯定,虽说出bug的几率的确不会太大,要真有bug,岂不是分分钟钟弄死一票玩家的节奏。
和谢闻易的见面,任燃觉得比起之前,似乎要思考的东西更多了。
回病房的时候,小赵护士正在收拾之前方伯住的床位,她仔细地消毒换被褥,全程用背影对着他们,还时不时抬手擦了擦眼。
隔壁的何永依旧维持着双手抱膝坐在床上的动作,似乎杜绝了对外界所有的信息。对面的汪经纶睁大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前面,任燃突然开口的说话声仿佛一道闪电,混着滂沱的大雨,将这表明的平静搅得天翻地覆。
“方伯要是还活着,可以和我们一起吃晚饭,还有等他的老伴来找他。”
汪经纶夸张的表情动作终于彻底崩了,他侧头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说好的角色扮演呢?任燃是真疯了还是假疯了?
小赵护士的手硬生生停住了,她不可置信地回过头,瞪着通红的眼眶看着任燃。
“很奇怪?我想这医院里的其他人也不会知道是小赵护士你私底下去举报有人失踪这事的吧。”
“我擦!”汪经纶终于也破功了,他闭上了嘴,恢复到了人民警察最自信的模样:“我就说了整个医院就小赵护士是个人。”
小赵护士:“。。。。。。”
“所以你们不是病人?”
“你举报的,我们来调查,很奇怪?”任燃笑了笑。
汪经纶甩了下发麻的胳膊,表示真的很心累:“小赵护士,演员不易,好演技的演员更不易,我申请晚餐加个鸡腿,你们医院的饭太过恶心了,我昨天那碗的青菜都发黄了。”
“都是些无家可归的精神病人和独居的老人,谁会关心他们吃的什么,谁会知道他们到底是生是死,谁又会明白他们去了哪里。”
三连发让他们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所以你忍不住就私底下举报了?”任燃问。
“对,是我,我向卫生局举报的,但凡是个人总有这么一点良心,这里的医生明显存在违规操作,只是我知道的也不太多。”
“地下室里有什么?医院后方的平房里又有什么?”任燃问。
小赵护士坐在了方伯的床上,她轻抚着冰凉单薄的床单,像是从回忆中走来:“我一毕业就在这里做护士了,虽然不是什么有名的医院,但是我很喜欢和老人家相处,一直觉得这是很适合我的工作,结果,自从换了院长之后,一切都变了。”
“静脉注射是换了院长后才发生的?”汪经纶问。
小赵护士点点头,“是,院长上任后,连着医生都换了一批,王医生就是他的学生,院长几乎不来医院,医院很多事明面上是王医生去全权处理的,他说很多精神病患都无法正常进食和举动,强制执行了静脉注射的操作。我虽然身为护士,但是很明白这里的很多病人都是有正常食欲的,而且行为完全没有问题,但是结果你们也看到了,我只是一个三流院校出来的护士,哪儿有资格和医生叫板。静脉注射的要求非常高,需要保证无菌的状态,可是这样的病房。。。他们又多数是些老年人和流浪汉,本身身体状况就很差,所以几乎大部分人都出现了严重的肾脏衰竭和各类并发症,而发热是最前期的征兆,一旦病人有了明显的迹象,就会被送到地下室里进行隔离。”
地下室也是病房,都是已经出现明显症状的病人,或者可以说是临死的病患。
“后面的平房是做什么用的?”任燃问。
“我不清楚,那个平房在白天里没有打开过,不过我想郑姐一定比我知道的多很多。”
任燃翻下床,从底下的背包里取出了一颗糖,递给了小赵护士,“你请郑姐吃颗糖,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记住来给我们送晚饭的时候,和郑姐一起来。”
小赵护士虽然不懂这颗橘子味道的糖是什么,看着就跟小时候杂货店里卖的五毛一个的硬糖没有区别,但是她选择相信他们。
“还有一件事,方伯的老伴是和方伯一起入院的,早些年就走了。”小赵护士走到了门口,回头瞬间又红了眼眶:“他们两口子是kang/zhan一路走过来的,方伯的老伴受不了这里无尽的折磨,把床单拧成了绳条,把自己吊死了。”
汪经纶在病房里踱着步,口中念念有词:“方伯的老伴早就去世了,那我们怎么找?找鬼叫魂吗?”
“倒是个好提议,你还记得昨晚见到的景象吗?”任燃说。
“画面太美,不敢忘。。。卧槽。。。你是说昨晚见到的那些鬼都是已经丧生的病患?也对,凭我多年的经验,这样密集的失踪案通常都是凶多吉少了,所以方伯的老伴会在他们当中?关键是我也不认识啊,靠,直接喊着试试。”
还有一个疑问任燃很在意,这些鬼魂真的是丧生的病患的话,为何之前几晚都没有出现,之后第一次出现的是一个老婆婆,而昨晚每一层楼都有,到底是触发了什么导致了变化?
晚饭时间,小赵护士和郑护士一起来了。
郑护士一路上骂骂咧咧的声音传到了病房里。
“小赵,你都工作多久了,这么简单的事还要来问我,拜托你长点心吧。”
“抱歉,郑姐,我实在有些不确定,给你添麻烦了。”
她们走进了病房,小赵护士关门的时候,对着任燃比了个OK的手势。
郑姐还在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突然停下了说话,表情整个僵住了,就像被人按住了暂停键盘一样。
小赵护士按照他们事先说好的,试探性地一问:“郑姐?我有个问题请教?”
方才还一脸不耐烦的郑姐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和蔼笑容,点了点头,口气温柔无比:“小赵真是个热爱工作积极进取的好同志,有什么事尽管问,赵姐一定知无不答。”
小赵护士也是一愣,虽然她不知道任燃他们给她的那颗糖有什么用,反正按眼前的情况,用处与众不同,可接下来涉及到的问题非常危险,她下意识看向了任燃。
郑姐依旧笑容满面:“小赵,想问什么尽管问,赵姐一定不骗你。”
任燃点了点头。
小赵豁出去:“后院的平房是做什么用的?”她已经做好了自挂东南枝的准备。
郑姐点了点,笑着说:“那里是火化炉,烧尸用的。”
郑姐一脸微笑的说着如此震惊人话,任燃觉得大姐你还是别笑了。
小赵护士脸部抽搐,简直快哭了:“烧谁?”
郑姐依旧笑如春风:“傻孩子,当然是那些死去的病人呀。”
小赵护士心里苦:“难道不用通知家属的吗?我记得也有几个年轻病患去世的。”
郑姐笑颜如花:“有家属的,会有殡仪馆领走,没有的医院就直接处理了。”
小赵护士冷汗直冒:“这不合规矩啊。。怎么可能由医院直接解决了?”
郑姐笑容灿烂:“在这里没有什么不合规矩的,反正都是些没有家属的人,谁会来关心他们到哪里去了,你这孩子,还是这么贴心。”
小赵护士只觉得腿软无比:“那。。。这些事。。。到底是谁做的?没人其他人知道吗?”
郑姐的笑容渐渐消失中:“当然是医院里的人做的,这么可能有人知道。。。。。。哎。。。刚才你问我了什么?”
橘子硬糖的时间到了。
小赵出了一身的虚汗,喘了口大气,“没有,我在问方伯的床是不是有新的病人会来?”
郑姐不耐放的瞪了她一眼:“你不会自己去看登记表啊,我忙死了,别为了这些不打紧的事再来烦我,记得等下把晚饭给收拾了。”说完气冲冲的出去了。
一切算是明了,这就是家吃人的医院。
“我不太懂。。。你说医院吃饱了撑着特意造了个火化炉就为了烧那些无家可归的精神病患者?还有静脉营养注射,这岂不是多此一举?”汪经纶抓着头皮,觉得简直活见鬼。
“小赵护士,还有个不情之请。”任燃说。
小赵长期在良心谴责中度日,迫不得已揭发了医院的不良操作,而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一切比她想象得还要可怕。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做,不,我什么都会做,等这件事完结了,我就辞职!”小赵护士神情坚定。
“啪啪啪”,汪经纶拍着手,“此时应有掌声!”
“你能不能偷到地下室和平房的钥匙。”任燃说,他也知道这件事为难了。
小赵握紧了拳头,在空中用力一挥,“我知道钥匙放在哪里?今晚是我值班,包在我身上!”
“啪啪啪”,任燃拍着手,“我代表所有玩家。。。所以病人感谢你!”
任燃告诉了谢闻易这里的情况,然后在晚上十点的时候,准时在楼梯口和作死小分队汇合。
他们一行人走到了一楼活动室的门口,在那里等了将近五分钟,大门打开了,小赵护士飞快地跑了过来。
她看到一共六个人,也是惊呆了,“哎,看来上级对这件事很重视啊,竟然派了这么多人来调查,我竟然都察觉不到,我简直太感动了!”
孙余舟神色一变,瞬间又带着钦佩的眼神望向了任燃:“可以啊,任燃,胆子够大。”
能找NPC帮忙的,不是胆大的就是作死的,不是幸运的就是倒霉的。
“这个是钥匙,地下室和平房是同一把锁,今天王医生不在,是其他两个小医生,你们当心点,一个小时后我会再来这里拿钥匙,祝好运。”
任燃再次谢过了她,众人往地下室走去。
沉重的铁门落下后,是一条长长的通道,陈旧昏暗的黄色灯光只是将前方的景象勾出一个简单轮廓。
通道的两旁是用铁窗隔离而开的一间间单独的病房,里面只有一张病床和一些医疗仪器,每走一步,都能感觉气温下降一度,周身腾起一股绝对不是气温带来的冷意,是一种绝望和悲鸣。
“其实,我一直知道这里。”周浪突然说话,低沉的嗓音像是一滴水坠了黑暗的深井之中,带来了长久到令人惊悚的余音。
“。。。。。。”
“你几个意思?”汪经纶说。
“十几年前的时候,我爷爷住过这里,我的意思是说这家医院在现实中存在过,而我爷爷曾经在这里直至他过世。”
众人震惊万分。
“我爸和爷爷奶奶的关系非常的差,几乎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我从小也没怎么见过他们,我只知道爷爷老了后得了很严重的痴呆症,后来就被送来了这里,再后来院方通知爷爷去世后,我爸都没管,葬礼还是我和我妈操办的,那一次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我奶奶,之后她就搬离了曾经住的地方,再也没有消息了。”
“靠,这什么鬼情况,人家都说亲情是最牢不可靠的关系,父母和孩子有什么深仇大恨可以做到这个地步。。。你爹想啥呢。”汪经纶非常的气愤。
“在我长大后,我妈倒是跟我说了些,其实呢,大家都有不对的地方,为什么不退让一步,我不知道我爸是不是后悔过,我在家也不敢提这事。”周浪叹了口气,“我没想到我会来到这里的副本,我一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这几天的经历,让我越来越害怕,我甚至在想我爷爷住在这里的时候,是不是也经历过这些非常人能忍受的折磨。”
汪经纶作为一名警察,见缝插针随时随地发挥着他的职业病:“那个,周浪同学,你也不要太难过了,毕竟斯人已去,留下的人积极挽回吧,这样吧,等出去了我替你找你奶奶,你们一家人尽个孝道,好好陪着她老人家安度晚年,好不好?”
周浪吸了下鼻子,点点头:“好,可要是她老人家已经不在了怎么办?”
“哎,别啊,周浪同学,我们凡事往好处想,一定还在的,我一定能替你找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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