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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秀脸都吓白了，直接不停地干呕。
“谢闻易，这个老城区的排水管道都很旧了，恐怕是上面的东西堵住下不来就。。。”任燃指了指上面，也就是夏生的房间。
“秀姨，你一早上没听见什么声音吗？”任燃问，他已经猜到楼上发生了什么。
“有。。声音不响但是连续不断的，就好像有人在用刀子切什么。。”何秀恐怕也是想到发生了什么，一阵反胃。
他们从侧门跑上了二楼，夏生的门反锁着，谢闻易撞开了并不坚固的房门，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眼前的场景还是让他们一阵冒汗。
入门可见的画室被染得通红，四周白色的墙壁上用红色的颜料画着让人看不懂的画，而从颜色来看，极其有可能就是血。
右边还有一间关上的门，里面传出轻微的摩擦声。
谢闻易从背包里拿出了什么东西，又把背包扔给了任燃。他这才看清谢闻易手里拿着的正是在上一个副本里得到的骚气到不行的粉色弓箭。
似乎叫什么丘比特之箭。
谢闻易右手往门里一指，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踹开了那道门，一股腥臭的味道直冲鼻子，这是一间浴室，面积很小，只有水台，马桶和一个靠窗的浴缸。
整个浴室似乎被血染透了，墙上和地上都是粘稠的血迹，有些已经变干发黑，黑色的马桶上能看到一些细小的碎肉，有东西被扔进了马桶冲走却堵住了，导致楼下酒吧的水槽反吐。
地上有一件被撕碎的外衣，虽然污渍斑斑，但任燃还是认出了昨天秦树穿的就是这件衣服。
“没有，到处都没有我要的颜色。”
他们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了，都还没反应过来窗台上坐着一个人。
夏生坐在那里，晃荡着双脚，似乎这里是什么世外桃源一般，笑得自然又诡异。
“你杀人，是为了找最明亮最鲜艳的颜色。”谢闻易说。
“你们不会明白颜色对一个画家意味着什么，即便你拥有超脱的画技，没有颜色，你的画就会黯然失色，我在找一种世界上最鲜艳的红色。”夏生的表情如痴如醉，好像活在自己的幻想里一样。
可任燃明白他已经不太正常了。
“你杀的第一个是年轻的女人，就在这里楼下。”谢闻易说。
“我留意她很久了，每晚都会从这里走过，她不是这里的居民，我以为这么年轻的生命，奔腾而流的血液一定有着最美妙的颜色和气味，但是我错了，她没有！是我见过最丑的红色！”夏生方才还梦幻般的神情像镜子一般破碎了，他显然有些气愤，沉声说：“那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风姿绰约，风尘女子，或许这样美丽的女人会拥有更艳丽的色彩，然而我又错了，黯淡的颜色，还有污浊之气，我简直想吐！”
夏生的表情越发的可怖，他谈论着他杀的每一个人似乎只是像挤颜料这般简单。
“我下手的最后一个女人年纪并不轻，可她笑容和蔼，就像夕阳一样温暖着每一个人，我以为她会是最纯净的，结果！”夏生的愤怒值已经到达了最高点，他狠狠的用手捶了下窗台，大声说：“没有！没有我要的颜色！我要更多的人！更多的血！”
“所以你动起我们的念头了，的确，总有一些人是经不住诱惑的。”谢闻易看着地上秦树遗留下的衣服，脸上没有丝毫怜悯，“因为有他的情报，所以你知道每层楼有多少女玩家。”
“有些人真的太好骗了，我悄悄地给他留了信息，跟他说我知道凶手是谁，但是他一开始并不相信，这有什么用呢，时间过得越久他就越暴躁，我知道我成功了，可惜，昨天那三个人也不是我要的颜色，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我要的颜色！”夏生已经疯狂了，在他的世界里只有明亮的红色才是他的一切。
他睁着通红的双眼看着他们，嘴里依旧念叨着：“红色，我要的红色在哪里，在哪里。。”
突然间，他崩溃的神经仿佛那根松懈的弦，他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你们抓不住我的，抓不住。”
他整个人往后一仰，直接腾空摔了下去。
在那瞬间，谢闻易拉弓上箭，那看着不怎么牢靠带着羽毛的箭速度到是很快，随着夏生一起降落了。
谢闻易发了消息。
【Mr.S.H：@阿苏并不苏搞定了，让徐大妈打电话通知警察，找一个身上扎着箭的人，叫夏生。】
几秒后，顾从苏几乎秒回。
【阿苏并不苏：搞定，我去找其他人，出口汇合！】
“百科全书上说，丘比特的箭，有去无回，会牢牢地锁在对方身上。”
那骚气的丘比特箭被谢闻易抓在手心里，竟然还冒出了粉色的泡泡，如此少女心的玩意在这血腥的房间里非常的格格不入。
但是任燃仍旧觉得刚才开弓射箭的谢闻易真他妈的帅到爆炸！
作者有话要说：蠢作者不可能，更不会知道尸体算什么垃圾。。ORZZZ 我错了。
第91章 顾从苏
下午三点，他们在赶回住所方向的路上, 看见在老郭夫妻两饭馆前的拐角处躺着一本本子, 而老郭今天竟然没有开门营业, 铁门锁得牢牢的。
任燃认出这本本子是属于作家罗南的, 他总是随身带着, 方便随时记上几笔。
这个本子此刻被遗留在这里，总是有些奇怪, 莫非到了最后关头还有什么支线？
任燃捡起了本子，犹豫了下便打开了, 本子记满了大半, 密密麻麻, 细枝末节到老城区每一个人的秘密。
而像何秀，沈姐, 老江，小智，老郭夫妻两个所有的秘密在这本本子上都展露无遗。那个叫做罗南的作者早就知道了他们每一个人的秘密。
任燃突然觉得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们作为玩家，在副本里面对每一个非正常思维和行为的NPC, 结果突然发现一直都有一个知晓一切的NPC存在。
时间还来得及, 任燃心里有了个决定。
“谢闻易。”他喊道, 对方却没有回答他。
谢闻易正看着手机, 眉头不经意地皱了下。
“出什么事了？”任燃问道。
“没什么。”谢闻易合上了手机，神情依旧淡淡的，又问：“发生了什么？”
“我想把这本子还给罗南。”
“行, 我也有个地方要去，五点前在入口处等。”谢闻易说。
罗南的家在他们的住所附近，任燃走到住所的时候，看见门口堆放着几十个垃圾袋，估计是顾从苏的杰作了，每个垃圾袋都分类得清清楚楚。他走到楼下的时候，甚至可以听到徐大妈在二楼愉悦地歌唱声。
他绕到了后面的那层楼，看见只有一扇窗户打开着，他上楼敲响了门。
罗南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和西装裤，带着黑框眼镜，儒雅的气质和这老城区大相径庭。任燃突然想起老郭曾经调侃他的话。
“任燃先生，请问你有事吗？”罗南笑着问。
他语气非常友好，彬彬有礼地让任燃进屋。
和之前那些伪装友善的NPC不同，任燃的确没有感觉到敌意。他只是觉得一个和玩家几乎没有交集的NPC竟然也知道他的大名。
“您的本子掉了。”任燃笑着递给了他。
罗南的脸色有些诧异，随后便是失而复得的庆幸，他伸手接过并道谢。
从任燃捡到本子到现在，手机都没有响过，显然这并不是什么支线任务。
“我在想要是我们一开始就拿到这本本子，是不是所有事情的发展就会不一样了。”任燃在来的路上就想过要是有哪个玩家直接从罗南下手，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会不同。直到他看到本子上对于夏生的记录，任燃对整个游戏产生了怀疑。
罗南浅浅地一笑，他书生气非常的浓，怎么看都是一个儒雅的学者。
“我对他们每一个人都很了解，我知道他们内心最渴望的是什么。”这话从罗南柔和的口吻中说出来，倒有一种和他本人的气质非常不符的感觉。
本子上写着：那一日，我和夏生的交谈中我知道他是一个对色彩极其偏执的画家，而我对他说，最美丽最鲜艳的颜色是人的鲜血。
任燃问他的最后一个问题是，那你内心最想要的是什么？
离开的时候，回头望去，罗南正站在窗口笑着向他挥手，自始至终他都是俯瞰整个老城区胜利者的姿态。
任燃没有再回头，他突然觉得有些冷了，他越来越明白那种副本和现实融合得再也无法分开是怎么样的心情了。
他在四点的时候，到达了入口处，汪经纶见他来了，着急地向他跑来，边大声说：“任燃，老大和顾从苏还没有回来！”
“顾从苏？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垃圾分类吗？”
“本来是的，后来支线完成后，他就去找孟静她们了，她们都没事，都在那里等着呢，但是顾从苏不见了，我发他消息他也不回，老大也是！”汪经纶着急了，不停指着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怎么办啊，我们想去找他们，但是我觉得还是和你商量一下比较好。”
任燃想起谢闻易最后看着手机时的表情，难道说是顾从苏有什么事？
“别，只剩下一个小时了，要是集体都凉了我们就太失败了，你们呆在这里，我去找他们，汪经纶，我们手机联系！”任燃说完就跑了。
“我跟你一块儿，好歹有个照应！”汪经纶追上了任燃，回头对着黎清说：“你看着其他人，有事联系！”
这里是老城区的最边缘，谢闻易站在一幢老旧的房子前，四周墨色的砖头损了好几块，间隙长满了一层厚厚的青苔，仔细闻会有一股潮湿的霉味。木质的大门半掩着，门上是一道深深的痕迹，门后如黑洞般的深黑让人望而止步，角落里厚重到发黑的污渍和随处可见的蜘蛛网显示这幢楼已经很久无人居住了。
谢闻易拿着的手机屏幕上是他和顾从苏最后一次的聊天记录。
【阿苏并不苏：想要见你伙伴，就到这里来。】
后面显示的是一个坐标。
【Mr.S.H：你要是敢对顾从苏怎么样，你们一个都活不了。】
谢闻易把手机放进了口袋，推门而入。
门后就是一段向上的楼梯，这里的灯已经坏了，楼里出奇的昏暗，好像无论外面的天气如何，这里始终都是一片漆黑。
可就在这无边的黑暗中，谢闻易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就好像他知道下一步在哪里，哪里又是楼梯的尽头，他很熟络地推开了二楼右边的门。
那是一间很小的屋子，放着最简单的家具，窗帘沉沉地遮住了窗户，空气里弥漫着腐朽和落败。地上的尘埃厚如积雪，此时要是这房间能照射进一点阳光的话，就能看见地上已经有两排脚印了，脚印通往另一扇里屋的房门。
他又推开了那道门，这一间房间更小，只有外头一半大，勉强塞进了一张床和柜子。
谢闻易打开了柜子的第一格抽屉，拇指大小的盒子和一张字条。
盒子里是一枚芯片。
字条上写着：老大，好久不见，我们下一个副本见，513，ps：香烟我拿走了，多谢。
“两个不听话的孩子。”谢闻易低沉的声音慢慢地消失在这狭□□仄的房间里。
“谢闻易！”楼外有人喊他，那个张狂到目中无人的声音。
谢闻易把字条和盒子妥善地放在口袋里，往楼下走去。
大飞和他两个五颜六色的小弟正站在门口不远处，他靠墙正抽着烟，一脸看戏的盯着谢闻易，目光里是满满的憎恶。
“顾从苏在哪里？”谢闻易不想跟他废话。
大飞盯着他大笑了好一会，扔过来一个手机。
是顾从苏的手机。
谢闻易拿在手上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下。
【玩家顾从苏：本次通缉令的任务已完成，您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请准时离开副本。】
“我问顾从苏在哪里！”谢闻易捏紧了拳头，沉着嗓子又问了一遍。
大飞似乎对这样愤怒又无能为力的谢闻易感到万分满意，打了个响指，笑着说：“这不就给您送来了吗？不过，我们这笔账还没完，更好玩的在后头。”
一个沉重物体直直摔在了谢闻易面前，顾从苏双手被人从后绑着，绳子拖了好长一大截。
大飞越笑越大声，他指了指上面，在酒楼的最上面的栏杆上还留着一大段绳子，刚才顾从苏就是被人吊在了上面，割下了绳子。
一晃眼，大飞三人都不见了，只留下他们肆无忌惮的笑声。
谢闻易解开了绳索，把顾从苏扶了起来，他应该是被人狠打了一顿，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淤伤。想扶他走路，顾从苏整个人软绵绵的，没走几步就跌在了地上。
“顾从苏！”谢闻易重新架着他胳膊，把他往外拖。
“老大。。。”顾从苏哑着嗓子，神智已经糊涂了。
“你给我撑下去。”
“老大，你自己走吧，没时间了。”
“闭嘴。”
手机再次提示。
【您还有十分钟的时间，请准时离开副本。】
“我只会研究数据，身手又差，老是拖你后腿，咳咳。”顾从苏从谢闻易的肩膀滑落，他横躺在地上，嘴角却是扯出了一个弧度。
“我倒要谢谢大飞他们，把我所有的记忆都揍回来了，当年的我就是被你这样捡到的，我他妈的怎么就忘了，这该死的破系统。”顾从苏闭起了眼，那些被偷藏的光阴岁月如行云流水般在眼前一一拂过。
“你还好意思提，要是还想喊我老大，就给活着出去。”谢闻易重新把他支撑了起来。
“大不了你再来找我一次。” 脸上干涸的血渍粘湿一片，他抬手胡乱抹了一下，苦笑着：“你却一个人，什么都记得。”
谢闻易还想说什么，耳膜却只听到巨大的爆破声，以及那铺天盖地的黑暗。
任燃和汪经纶拼命在老城区穿梭着，汪经纶很想问任燃他们到底该去哪里找，可眼前的背影似乎像有自己目标似的一路前行。
任燃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只是这条路他觉得非常的熟悉，就好像那种铭刻在骨子里的熟悉感在指引他向前。
不远处是一幢破旧的楼房，和城区里其他的并无差别，可任燃心里腾起一种异样的冲动，他来过，他一定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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