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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管理局
塞壬果不其然狂躁，高局长连忙举起电话手中符纸，跳大神一样就想要冲过来。
警察也通过他的态度察觉出塞壬的不对，纷纷警惕打算先救走那个黑发少年。
迟洛伸手，干净利落拍了一下塞壬的脑袋，淡声说道：“安静。”
这一极为大胆的动作差点吓掉了高局长半颗心脏。然而下一刻，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在众人的目光下，塞壬居然真的安静下来，无辜地看着周围的人。
要不是早就知道他在传说中的名声，高局长恐怕也得被这容貌精致美丽的生物给迷惑住。
银光在指尖闪现，高局长神情严肃，拎着手铐上前，想要暂时控制住塞壬。
面对他，塞壬立即没有了刚才的无辜乖巧，气冲冲地露了露牙齿。
到了现在，也没有警察再觉得他是普通人了。
那利齿怎么看，都不像是假扮的。
“要用那个吗？”迟洛看了一眼手铐，好心提醒，“我觉得他会暴走。”
那两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绳子把人鱼给控制住了，并且对他施加很多的伤害。这种情况下再表露出攻击性，恐怕会引起刚刚安静起来的人鱼反扑。
高局长摸了摸脑袋，叹了口气：“你说得对，那可能要麻烦小同学你继续安抚他的情绪了。”
迟洛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来了几个警察，抬着塞壬进了车里，迟洛也跟着走了上去，和塞壬一起坐到了后车的位置。
上了车，那个怪异大叔一直叽叽喳喳在他耳边询问：“小同学，之前那个天上的金光是你弄出来的吗？”
迟洛摇头：“我也不清楚，我看到朋友被抓住就跟着过来，后来那个男的袭击我，有人帮了我。当时……我只看到了一道金光。”
那时候，似乎脖子那里落下了什么东西？
迟洛轻轻一抹后颈，一缕金光在指尖闪烁。他悄悄捏住那东西藏进自己的衣兜里，转身正对上塞壬好奇的目光。
扭开塞壬的脑袋，迟洛重新对上那位麻烦的大叔。此时他正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看着迟洛，一种让迟洛很不喜欢的神情。
他不悦道：“您一直看着我，是有什么问题吗？”
“对不起啊对不起。”高局长连忙扭头，过了一会又转过脑袋，百思不得其解地说道，“奇怪啊，能制住塞壬，你应该也不是普通人的，究竟是什么呢，我居然一点都看不懂。”
这位大叔神神叨叨，按照小说里那就是奇能异士。可迟洛却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任何强大的能力，甚至他有种感觉，要是身边的塞壬想的话，可以瞬间解决这位大叔。
不过他比较好奇另一件事情：“他是塞壬？人鱼吗？”
“这可和那童话里为爱而死的小美人鱼不一样。”高局长笑眯眯看了他一眼，摸着不存在的胡子故作高深，“你知道《奥德赛》吗？”
《奥德赛》？
迟洛不知为何，脑袋开始炸裂般疼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涌出脑海，恨不得冲开樊篱，告诉他一些忘记的事情。
他捂着脑袋，尽量不让自己露出难受的表情。
高局长的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给他讲解道：“它与《伊利亚特》共同构成荷马史诗，讲述的是特洛伊战争之后，奥德修斯率领自己的船队经历各种危机终于回家的故事。其中有一段就描述了他在经过墨西拿海峡的时候遇到了用歌喉引诱水手，夺取他们生命的海妖。而那东西，就是希腊神话中的塞壬。”
夺取人类生命的海妖、希腊神话。
若不是迟洛亲眼所见，他也不会相信这些显得过于荒谬的言语。可是现在，他的直觉告诉他，大叔说的都是真的，而且接下来，他可能会面对比塞壬更让他震惊的事情。
他们并没有到达警局，而是根据高局长的指引去了他的家里。
一间极为普通的公寓楼，看起来与正常人居住的地方也没什么不同。刚才看高局长神神秘秘的，还以为他家里藏了什么稀罕东西。
淙淙流水倾出茶杯，高局长递了两杯茶到他们面前，迟洛连忙接过，却见到他给塞壬那一杯落了一张鬼画符一样的黄色符纸。
尤其是高局长还举着茶杯，一副诱哄的语气说道：“来，小同学，喝了这杯水，你就变回原样不会难受了。”
简直就是恶毒后妈本妈。
迟洛端着一杯水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他不会是误入什么邪.教营地了吧？迟洛没忍住说道：“你不是说他是希腊神话里的塞壬，符纸有用吗？”
“符纸是遮掩。”高局长乐呵呵说道，“再说了，西方的神明怎么了，来了我们的地界，那肯定还是要按照我们的规矩办事。”
“不过也真是奇了怪了，神明复苏不奇怪，可是西方神怎么会选择在这里复苏呢？”
迟洛灵光一闪，当即问道：“神明复苏？”
“对，没错。”高局长坐在他们面前，终于有了两分正经模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些神话中存在的神明和怪物们终于出现了，我们就是联系那些有意合作的神明的组织。大概类似神秘现象管理局那种吧，简单点就叫MMO。听起来很中二对不对，但是确实是这样。你们这块区域，其实很早以前就有神明活动的迹象，但是那家伙太滑溜了，我们根本找不到对方的一点踪迹，直到今天，塞壬是我们探查到的第二个有返祖复苏现象的生物。最起码明面上是这样的。”
也就是说，他身上发生的现象，可能也和神明降临有关系吗？
高局长简单讲述完神明降临的事情，打开自己的作为旁边的工具箱，从里面拿出一个白色的检测器一样的东西，问道：“其实我觉得你身上是有些特殊的，但是我又不知道具体问题在哪里，所以可不可以让我测量一下，你究竟是什么身份呢？”
害怕迟洛不相信，他拿出自己的证件。一个黑色的小本，翻开以后有高局长的照片以及盖的红章。
迟洛的预感告诉他对方没有说谎，迟疑片刻以后点头将胳膊递了出去。
其实他也想知道，现在究竟变成了什么东西。
高局长没想到这么顺利，检测器一端虚空搭在迟洛手腕的位置，笑着说道：“希腊神话里，有最顶层的原始神，接下来就是二代神、三代神。像是大家比较熟悉的宙斯就是三代神，我们这个仪器承担能力还不错，你能这么制住塞壬，没准身上就是宙斯统治时期哪个有姓名的……神明呢……”
本来检测器的数值还在蹦跶，随着他的话语越来越多，那数字就像是做了直升飞机一样迅速向上飙升。“滋啦啦”的电流声顺着检测仪器乱转，第一个冲到了握着它的高局长身上。电流窜过身体，高局长灵台发凉，身体不正常地颤动起来，那检测仪器更是直接开始冒起了烟雾，噼里啪啦的火星跃动着舔舐他的手指。
迟洛皱眉，当即拿起玻璃杯打掉他手中开始冒烟的仪器，这才看向仿佛身体被掏空的高局长，小心翼翼问道：“您没事吧？”
“没事，问题不大。”高局长端着破锣嗓子，颤巍巍抬起手握住他的胳膊，郑重其事问道，“同学啊，有兴趣，加入我们当个管理员吗？”
灵魂看着都快要被抽走了还有兴趣招揽人，迟洛不知道为何总觉得自己的平静生活要一去不复返了。他扶着高局长坐直，这才说道：“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真的不知道吗？”高局长掏出一张符纸塞到杯子里喝了一口，好不容易缓了一口气之后，笑眯眯注视着他，像只老狐狸，“仪器就连神王宙斯的力量都可以承担，而在你这里却碰了壁，这恐怕不是一句简单的不清楚就可以解释的吧，可以说，你的能力最起码要在二代神那个位置。而且我相信自己的眼光，就算在二代神里，你肯定也有着强大的力量。”
“您不要开玩笑了。”迟洛不觉得那个管理员身份是什么好事情，“你也看见了，要不是今天有人帮忙，我可能就会死在那个男人手上。普通人我都打不过，更不要说什么强大的力量。”
“咱们这个活，是铁饭碗。”高局长摸着下巴说道，“五险一金，还有公积金，你还是高中生吧，毕业以后就是咱们国家工作人员，也不用担心没有工作。现在就可以领工资，要是可以拦下一位作妖神明，还有奖金。”
迟洛神情微动。
高局长说得都是他目前最需要的，稳定的工资可以帮他过的好一些。
看他还有些犹豫，高局长加大力度，从自己的百变工具箱里拿出一个本子，夸张地怼到迟洛的面前，说道：“而且咱们自家的神明降临那更早啊，你有没有偶像，小同学，以后咱们每年年初还有联谊，什么大圣啊，哪吒呢，二郎神啊，你要是有兴趣，咱们可以拍照签名一条龙，还有偶像见面会，怎么样，来吗？”
第八章 红瓶的
不得不说，迟洛有些动心。
年幼的时候，谁的童年没有这些神话传说中的人物陪伴呢？更何况早年的时候，他大多是独自一人。幼年唯一的欢乐大概就是放动画片的时候，缩在小小的角落，和其他讨厌他的人分享这小小的欢乐。就像是饿久了的孩童捧着自己手中那少得可怜的蛋糕残渣偷偷品尝，至今回忆起来还带着快乐的余韵。
更何况，他缺钱。
很缺钱。上学生活亦或者去学习更多的东西，这些都需要钱。高局长的这个邀请就像是雪中送炭，即便看着有很多危险，却也是迟洛目前最需要的。不然刚刚成年的他，目前能做得也不过是在课程闲暇之余打工贴补生活罢了。
看起来有戏。高局长连忙问道：“怎么样，小同学，你同意吗？”
迟洛权衡利弊，还是点了头，继而试探问道：“我可以先预支第一个月的工资吗？”
“可以是可以。”高局长摸着下巴说道，“但是只有底薪，不过你这次帮我们安抚了塞壬，也会有一笔奖金，但是可能会迟一点到。”
迟洛脸上终于露出细微的笑容：“这已经很好了。”
既然打算做，那就会认真地做，迟洛和高局长加上微信。之后高局长会把他拉到MMO的群里，顺便给他该有的资料。
两人一人热情，一人冷淡，交流得却也没什么障碍。
玻璃破碎声在耳边响起，透明的玻璃渣溅到迟洛的脚上，在灯光下泛着七彩的光芒。
他转身看去。塞壬已经陷入昏迷，身体也开始发生极为大的变化。
蓝色长发缩短，逐渐变为黑色碎发，精致美丽的脸颊同样变成了少年人普通的面容。泛白的嘴唇嗫嚅着，仿佛在做一个噩梦，此时的塞壬怎么看都不太好。
“差点忘了他了。”高局长拿出一个小红瓶，将里面红色液体灌到塞壬嘴中。
很快，男孩的脸上肉眼可见有了血色。
高局长心疼地擦着自己的空瓶子，这才解释道：“长久地使用自己的能力让他精力血气下降太快，一旦脱离了塞壬的状态，那么他的身体自然会跟不上。我我手里红瓶是补血的，等到你加入咱们的群里，有了钱也就可以买到了。”
不知道为什么，提到钱外加高局长这个肉痛的表情，迟洛心里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红瓶很快就有了作用，塞壬小声呻.吟一声，继而悠悠转醒。对上两张好奇看过来的脸，塞壬脸色一变，连忙后退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忘记了吗？”迟洛压住他的手腕，说道，“你在替陈树假唱的时候变成了人鱼，然后被那里的两个工作人员抓走想要卖掉，我报了警，和警察一起把你带了出来。”
“不要胡说！”男孩用尖利的声音反驳道，“假如是警察救了我，我为什么不在警察局，而且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塞壬，你不要污蔑我。”
他转身想要跑离，迟洛按照他的手腕用力一压。塞壬吃痛，捂着胳膊坐了下来。
“我帮你回忆一下吧。”迟洛冷淡的声音在空气中流转，莫名带着两分让人信服的威严。
他拿出手机寻找今天的热搜，很快，可爱的女声开始用调皮的语句阐述陈树假唱这件事情。
越听，塞壬的脸色越白，到了最后，他放弃一般缩在沙发上，捂着脑袋哭泣着说道：“为什么啊，我不就是想要唱歌吗？”
迟洛暗暗记下他这句话，又简单将高局长说得事情复述一遍：“所以现在的你随时可能变成塞壬，甚至无差别进行攻击。你也许觉得不承认就没有这回事了，可是假如有一天又暴走了，或者遇到心怀歹意的人，那该怎么办？”
塞壬面色苍白，一言不发。
迟洛心中轻叹，问道：“你叫什么？”
“曲梦元。”塞壬，或者说曲梦元埋着脑袋，仿佛这样就可以不去面对现实，“我会被关起来吗？毕竟这么危险。”
迟洛看向高局长。
“不用，完全不用。”高局长又开始在他百宝箱里掏东西，这次他拿出了一个银色的金属圈，示意曲梦元套在胳膊上，“这个，李靖玲珑宝塔中孕育而成玲珑环，一定程度上可以控制你们的力量，避免你们无休止地暴走，使用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之后我会给迟洛多准备几个，手环有两种状态，一种是由手环主人可自动接触的，那当然是遵守秩序，不会破坏公众和平，自我守续的人用的，还有一类坏家伙，不愿意遵守秩序，破坏公共设施，破坏秩序的人就用第二重状态，被动锁死，将他们的能力禁锢起来。”
看他这熟练的语气，显然其他区域降临的神明里，也有不服管教的。
无论如何，这对曲梦元来说确实是一个办法。可以控制他无序暴走，伤害到别人。
接过手环扣在手上，高局长和他们聊了两句就把他们送回到住处。
待到高局长带着迟洛离开，曲梦元打开手机，看到上面一连串的未接电话，神情越发难看，身体甚至开始颤抖起来。
家门就在眼前，在他眼中却变成了洪水猛兽。曲梦元脚上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然而他不得不回去。咬咬牙，曲梦元敲门，没想到门没关，他这一下直接给推开了。门缝里黑黝黝的，像是有洪水猛兽在等着他。曲梦元扭头就像跑开。
“去哪？”男人压抑着怒气的声音从门内传来，还带着浓浓的酒气，“这么长时间不回家，能耐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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